第1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章 往事與告白 文 / 枉為鼠
第二百五十三章章往事與告白
綠柳城作為一級城市，規模決定了它的四周怪物等級勢必不會太高，所以秦傷和王燕兩人隨意選一條路走去，並沒有擔憂陷入怪物堆。
王燕側眼看了秦傷的面孔一眼，心中微微一苦，本來決定了這次好好抓住的一份愛情，在從嫣然那裡得知秦傷竟然已經有了個女兒後，原本以為已經想開，牢牢抓住的心思又開始出現了鬆動。
「我沒有正式向你介紹過我自己吧？」沉默中前進的兩人，王燕終究是先開了口，眼睛也不看秦傷，只是看著前方，語氣有些故作輕鬆，「雖然零零落落地給你說過一些，以你頭腦也應該猜了個大概，但是我想，我還是認認真真向你介紹一下我自己比較好。」
「嗯，」秦傷點點頭，對於王燕，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抱有怎樣的態度才好。
「東方家在中國也算是一個擁有一定地位的家族，雖然不敢說是獨一無二，穩勝任何人，但是卻絕對沒有任何家族敢說他的實力就一定在東方家族之上。」
「家族大了，自然就有些奇奇怪怪的規矩，而東方家最奇怪的規矩就是對家族裡女性的安排。」
王燕笑了笑道：「你可別認為東方家的女性是要選擇門當戶對的人，沒有必要，因為在這個層次，所謂的家族連姻已經意義不大，所有合作的夥伴都是經過長期歲月考驗過的，那些因為家族之間聯姻實力就能夠得到一個大的飛躍在東方家身上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除非是因為一個聯姻吞併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家族勢力，否則，東方家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
「東方家族的規矩是，不管男方是什麼身份，哪怕是一個一貧如洗的乞丐，只要東方家的女性願意，家族都不會反對，而且男方可以選擇獲得一筆可觀的嫁妝，以一種小富翁的姿態度過一生，也可以獲得一些資本和人脈，自己發展創業，當然也可以選擇進入東方家族麾下的公司擔任一定的職位，你沒有才能不要緊，什麼也不會也不要緊，只要你有興趣，家族自然會安排專門的人給你專門的培訓，但是唯一的一點，就是男方必須入贅家族。」
「很好笑吧，現在什麼時代了，還會有強制性入贅的事情發生，但是東方家族將這一古怪得幾乎不近人情的規矩一直傳了下來，已經不少於一百年。」
「那如果男方不願意入贅怎麼辦？」秦傷忍不住了，輕聲問道。
「如果男方不願意入住東方家，而東方家的女性又堅持和那個男的，那麼就只有東方家族的女性完全脫離東方家族，家族采不會管。」
「完全脫離的意思是，你今後不能回東方家，不能見如何一個親人，甚至，就連東方這個姓，你也不允許再用，更別說獲得家族的任何一點資源了。」
「這個規矩——有點不好說。」秦傷輕輕地說了句。
「是啊，別看這個規矩挺有點不近人情，可是這卻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了東方家族的生存能力，原先多少和東方家齊名的家族都倒在的歲月的鈍刀裡，但是東方家族，屹立至今，也不能說沒有這個古怪得不近人情的規矩的功勞。」
「而我的母親，就是出生在東方家裡，而且，還是當時家族的第一位繼承人，也就是我外公的女兒，從小，她便如同公主般長大，吃的是精挑細選的食物，學的是琴棋書畫等優雅，交往的圈子也全都是如同她一般的公主王子般的存在，可以說，她的前二十年，就如同在蜜罐裡泡過的。」
「但是，接下來就是一個狗血的故事了。」王燕自嘲地笑道，「我媽在一次朋友聚會後回家，車子拋錨，遇到了一個修車工，也就是我的父親。」
「說來或許真的更應該用狗血兩個字來描述，東方家小姐的車子居然會拋錨，而且拋錨的地方竟然恰恰就在一個修理廠的旁邊，因為那天恰恰開的是我母親最喜歡的一輛車，所以我母親拒絕了司機打電話，另外派車來的建議，因為那天已經是晚上十點，但是修理廠還就恰恰開著門，而裡面的人恰恰是那個才來修理廠，沒有多少修理經驗的我的父親。」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似乎理所當然了，我父親把我母親的愛車修壞了，於是我母親就開始了和我父親的一段糾纏不清的日子，這麼說真的拗口，反正就是我的父母就這樣認識了，而且狗血般地書寫了一段公主與乞丐的愛情。」
「我的父親是農村裡來的，那個地方很偏僻，偏僻得幾乎所有人都出來淘金，當時他也是懷著與其他人一樣的思想，想在大城市裡謀求一份生活，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單生意就讓自己欠上了巨大的債務，要知道我母親的車子就算他一百年的工資也還不起。」
「但是他非常有志氣，有志氣的就像山裡的石頭，哦，這是後來我母親告訴我的話，但是的他沒有躲避，而是一口將債承擔了下來，其實我的母親對金錢根本沒有什麼概念，找他不過是發洩一下自己愛車損壞的憤怒罷了，並且車子在幾天後已經送到專門的修理廠修理好了。」
「但是我母親對這個純樸的少年產生了好奇，嗯，說自己的父親是少年，還真的有些古怪的感覺，反正，就如同那些書上寫的，一個公主般的少女，從來沒有見過普通人，在對一個普通人產生好奇後，慢慢就轉變成了愛情。」
「本來這應該是一個夢幻般的童話故事，因為正如我先去所說的，東方家族對自家女性選擇伴侶的要求幾近於無，而臥父親，一個山裡來的窮小子，似乎也沒有任何理由會反對這門婚事。」
「但是狗血就是狗血，一個比之前更加狗血的事出現了。」
「我的父親的爸爸媽媽，哦，也就是我的爺爺奶奶，那個時候還在老家的鄉村裡，聽到了自己兒子的消息，立馬趕了過來，反對這麼婚事。」
「原因就是，王家的香火不能斷，王家需要傳宗接代，而臥的爺爺奶奶，就只有我父親一個兒子，聽說自己兒子要入贅東方家，哪裡能肯。」
「我父親或許別的並不優秀，但是在孝這一點上，從山裡出來的他，卻是毋庸置疑的，於是他只能找我母親，告訴她兩人之間的婚事只能吹了。」
「我母親很傲的，當即毫不考慮，表示自己願意脫離東方家，跟我父親回山村。」
「但是很不巧，我的外公，也就是我的母親的父親，膝下也只有我母親一個女兒，如何肯放，多方勸阻無效之下，外公當即一病不起。」
「但是不管怎樣，我的母親終究跟著我父親走了，回到了那個破落的山村，後來就有了我。」
「雖然母親走的堅決，但是從小仔蜜罐裡長大的她如何能夠忍受山村裡的那種落後，貧困的生活方式，所以，她過得並不開心，至少，在我的印象裡，她幾乎從來沒有笑過，連帶著我的父親也是整天唬著個臉。」
「後來，我母親實在熬不下去了，決定靠自己在東方家積累的一些知識，從零開始，合同父親到外面的城市裡重新創業，但是，沒有資金，沒有人脈的他們，哪裡會那麼簡單。」
「在經歷過多次失敗後，他們的生意終於有了點起色，而家裡的日子也慢慢好過起來，記得當時，我第一次收到父母給我買的玩具，一個電子狗的時候，我著實興奮了好多天。」
「但是！」王燕的臉上剛剛露出了點微笑便淡了下去，聲音也跟著慢慢低沉，「狗血始終是狗血，在我7歲那年，他們回來看我的時候，在崎嶇的山路上，出了車禍，一車人全部翻下了懸崖。」
「對了，從小我都是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他們忙於生意，實在是照顧不過來，所以，對於他們的印象，我始終是很淡很淡。」
「反而，在那期間，有個我母親說的親戚，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常常來看我，所以我對他的印象反而比較深刻，對了，那個人就是你們看見的裁決者，東方宏。」
「父母死了，家裡頓時失去了依靠，但是我爺爺奶奶硬是把我拉扯大後才雙雙撒手，記得我奶奶死的時候，緊緊握住我的手，將爸爸媽媽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並且將一張銀行卡放到我手裡，告訴我我這是我爸爸媽媽做生意存的一點積蓄，他們始終沒有捨得用，就是為了待我長大後，為我留一條出路。」
「她說，如果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但是她和我的爺爺怎麼也不會去阻攔我父母的結合，他們做錯了。」
「其實，我知道，奶奶沒有說出的一句話是，到了最後，他們王家始終是斷了根，絕了香火，不過為了顧及我的感受，他們從來不在我面前說罷了。」
「我不怪他們，因為幾乎可以說，我能順利地存活長大，全是他們兩個老人苦苦支撐的功勞。」
「但是當時的我很迷茫，因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失去了大人，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我該走向哪裡。」
「那一年，我16歲。」
「最後，東方宏，也就是我表哥出現了，他告訴我，拿錢讓我先去上完大學，再做進一步打算。」
「我拒絕了他的錢，因為我的父母留給我的，算算也應該夠我堅持幾年，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在我在聽說父母的事後，對東方家的人產生了一種遷怒式的怨恨。」
「後來我讀大學期間，為了不坐吃山空，曾經接觸過遊戲，想當職業玩家，但是我實在沒有那個天賦，所以失敗了。」
「後來，我表哥東方宏再一次出現，告訴我我的外公生病了，很想看看我，那個時候我在社會上有了些經歷，心思也慢慢轉變了，想起自己一直沒有見過的外公，也就決定去看看他。」
「記得第一次見到外公，我就徹底迷失在親人的關懷裡，心裡已經徹底原諒了他，但是，不知道是出於對目前的遭遇還是別的，我始終拒絕回到東方家。」
「對了，在東方家的族規裡，就算是脫離東方家的女性所生的孩子，只要這個孩子願意，還是屬於東方家的，所以我外公很希望我回去。」
「最後外公無奈之下，將一筆財產給了我，告訴我這本來是我母親的那一份，她離開了東方家，也就失去了領取的資格，但是我沒有，於是作為遺產的方式轉給了我，這就是我當初告訴你的，我獲得的那份遺產。」
「接下來，我遇到了他！」說到這裡，王燕的臉上表情變得很奇怪，似乎有懷念，有自嘲，也有一種莫名的輕鬆，「那個時候，他的生意正好失敗了，我將自己所有的資產投給了他，並幫助他慢慢將事業做了起來，那個時候，雖然很累，但是當時我卻認為那是我最為幸福和快樂的日子。」
「但是當有一天，他一臉抱歉地走到我面前，告訴我他有了另外喜歡的人時，這種幸福和快樂就徹底破碎，我幾乎能聽到那種落到地上，破碎得四散開來的斑駁聲。」
「我沒有哭，沒有鬧，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我，表現得很平靜，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問他為什麼？」
「他開始還在狡辯，說是什麼感覺和我不合適，又什麼和那個女孩一見傾心，而那個女孩當時就在他的旁邊，挎著他的手臂，猶如一隻搶到魚腥的貓，示威式地看著我。」
「這個女孩我認識，是一個大家族，哦，對於當時的他而言，是一個大家族裡的公主。」
「他不愛她，不要問我為什麼看得出，失戀時候的女人全身所有的器官都是最敏覺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愛她，那麼唯一的結論，就是他看中了那個女孩身後的人脈市場和經濟能力。」
「當時我感覺自己很好笑，我真的大笑了出來，越笑我越覺得暢快，一種至今我也說不出原因的暢快。」
「我就那麼靜靜地離開了，只帶走了我當初投入他事業的本金，就連工資，也沒拿一分。帶著嫣然她們幾個開了明月工作室。」
「後來他知道了我身份後，來找過我，告訴我他最愛的還是我，那個女孩，只不過是他藉著往上爬的梯子罷了，想要和我復合，但是我只是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然後喊人叉了出去，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我竟然沒有感覺到報復後的開心，只有一種空虛，塞滿整個人的空虛籠罩著我，讓我再也提不起任何高興的情緒來。」
「而這種空虛，一直籠罩著我。」王燕說道這裡，轉身停下步子，靜靜地看著秦傷，「直到遇到你，秦傷。」
秦傷無語，只是靜靜滴回望著王燕的目光，沒有說話。
而王燕並不需要他說話，並自顧地接了下去：「自從我外公告訴我，要我多加照顧你後，我對你便產生了一絲興趣，因為在我和外公的生活中，從來沒有插進過外人，每一次外公和我見面，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也會先放下，所以我很好奇，你是什麼人？讓我外公出面叫我照顧你。」
「或許世界上的狗血就是這麼多，因為好奇我對你產生了興趣，在接觸你過後，我便開始留意你，在這一段日子裡，我竟然感覺自己的日子慢慢充實了。」
「特別是得知你的身份後，感覺到你受到的那份痛楚，更讓我對你的好奇與興趣得到了進一步的感情昇華，但是這一點，我便沒有發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留意你的每一件事，就連表哥也在笑我，維護你的權益維護得過了頭，就似乎在維護自己的男朋友一般，但是我沒有在意，以為我對你的好奇不過建立在你那個暗夜精靈的身份上罷了。」
「但是，在得知你和那個雨仙子相遇在即的時候，我的心才真正開始慌了，也幸虧這樣，我才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的感情。」
「不管你相不相信。」王燕盯著秦傷的目光悄悄的凝聚，聲音也變得稍微重了起來，「秦傷——我愛上你了。」
「雖然我們打交道的日子並不長，僅僅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而且我們的見面也大多是以一種上司下屬的關係，我們之間沒有一起單獨吃過飯，沒有逛過街，甚至連一次真正交心的話都幾乎沒有說過，但是，我還是要說，肯定地說，秦傷，我愛上你了。」
「就連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議，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去愛上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有女朋友，甚至有孩子了的人，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真的愛上你了。」
聽著王燕這番無比犀利的愛情宣言，秦傷的心裡受到的震動外人絕對不能想像……
「你不用說什麼？」王燕搖搖手，不給秦傷說話的機會，「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愛情宣言，與你關係不大，只是我不能不說，因為我怕過了今天，不但會失去了張口的機會，甚至連張口的勇氣都會消失殆盡。」
說完，王燕竟然撇開了秦傷，獨自朝回頭的路走去：「你不用為難的，因為這些話，除了你，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王燕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秦傷盯著她的背影，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還有。」走到遠處的王燕一轉頭，嫣然一笑，「暗夜精靈我不管，但是秦傷，可是我們明月第四分隊隊長，我的手下，這一點，希望你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