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八章 曾經的那些事之走向何方 文 / 枉為鼠

    第七十八章曾經的那些事之走向何方

    明月酒店，包間，唯有兩人。

    王燕居於左，秦傷居於右，俱皆無語，氣氛沉默而古怪！

    「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還不願與我說說麼？」王燕輕輕地開了口，看著秦傷，眼神再無平常那千篇一律似的笑意。

    秦傷沉默，繼續不語，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心思。

    「將秘密放到心底最深處，任憑時間發酵，等夜深人靜時才敢獨自拿出來一個人品嚐，平時偶爾觸及，在人前也只是淡淡一笑，似若無其事，風輕雲淡，這很好麼，很幸福麼，很有味麼？」

    見秦傷只是坐在那裡，臉上笑意依然，眼裡平淡依然，王燕站了起來，在屋子裡游磨著小碎步。

    「自從我識破你身份起，我明白在你心裡肯定也揣摩了良久，端詳了良久，思考了良久，但是最後，暗夜幽靈的身份督促你，曾經身為第一高手的自傲提醒你，作為一個玩家，作為明月的一分子，你應該把明月當作你第一優先考慮的對象，甚至，你還告誡過你的隊員，不要忘了現在身為明月的一員的身份。」

    「但是！」王燕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一絲嘲笑，「你沒做到，或者，你根本就沒想做到。」

    秦傷依舊沉默，只是臉上的神色逐漸有了些異樣，不過依舊微笑。

    「你心中應該是充滿了疑惑，而這種疑惑加上被背叛的痛苦讓你對人性的最根本部分充滿了不信任，最後化成了痛苦，糾結於心，所以，縱然你時時提醒你自己將過去放下，安心做明月工作室的一人，安心做一個叫秦傷的男子，而不是原先的魏岑，不是暗夜幽靈，不是那個被無數鮮花掌聲包圍的中國職業玩家第一人，可是最後，你卻發現，你根本放不下。」

    「因為一件事情不曾真正面對，就根本談不上放下，在對四年前的事件上你的做法只是逃避，只是將自己的頭埋在虛擬的，猜測的沙礫裡面，這中猜測，讓你的心在逃避的同時，不但沒有真正放下，反而陷入無限種可能當中，最後越糾越緊，越避越深。」

    王燕的話讓秦傷的臉色終於發生了改變，那抹一直隱藏內心真實想法的笑容最終越來越淡，最後完全隱去。

    「想知道你造成你目前的境況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麼麼？」王燕輕輕頓住了小碎步，轉頭向秦傷問道，聲音清脆，無情，卻似乎又充滿某種誘惑。

    「是什麼？」秦傷終於將一直沒有焦點的視線聚焦在了王燕聲上，淡聲問道。

    「因為你原先的自傲，自信和投注在他人身上的信任，感情，加上外界給你的無數鮮花，掌聲，自己事業的一帆風順，讓你感覺到人生是多麼美好，可是就在短短時間內，或者就是一夜間，鮮花不見了，變成了棍棒，兄弟不見了，變成了敵人，愛情不見了，變成了背叛，事業不見了，變成了牢獄，可是你又執著於你曾經的自傲不肯改變，於是自傲加上在你認為最沉重的打擊，最後演變成了自卑！」

    「是的，你沒聽錯，你是自卑！」王燕聽下腳步，美眸盯著秦傷，嘴裡的話卻是無情的打擊，「你的自卑導致你的自傲，自信成為了掩飾你行為的一種自我安慰，一種自我沉醉，因為你什麼都沒有了，自由那份虛有的自傲，於是你緊緊抓住它，不願放下，把它當作了你逃避現實的唯一港灣，唯一慰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回想起傷心的往事過後，你才有資本微微翹起嘴角，心裡暗暗一曬，嘲笑那些掙扎在世俗恩怨之輩，然後就認為自己超凡脫俗了，飄逸不群了！」

    王燕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化為一把把鈍刀，穿破秦傷那若無其事的外表，很他心裡悠然來回。

    「但是，其實你什麼都不是，你只不過是一個活在自我安慰中，活在自我欺騙中的一個懦夫！」

    「因為你懦弱，所以你不敢去尋求答案，你害怕，害怕答案真如你自己所想，那你就連那些回憶都失去了，你害怕，害怕真正的答案會將你以前的美好全部擊碎，那你此前的人生就會被全盤否定。」

    「所以你的自傲提醒你，不能違背一個職業玩家的道德，既然加入了明月，就得把自己當作明月的一分子，為明月的利益作想，可是你的自卑卻也時時在提醒你，你以前的人生就是失敗的人生，就是羞於啟齒的人生。」

    秦傷的頭慢慢的低了下去，將自己的表情藏在頭顱形成的陰影之中。

    「否則，你不會在既想重新開始的時候，又極力隱藏自己的身份，因為隱藏就是放不下，竟然放不下，又何談重新開始。」

    王燕說到這裡，似乎嘴裡有了些發渴的感覺，自己倒了杯紅酒飲下半杯，再說話時已經改變了那付好不留情的，生猛硬揭，直指人心的腔調。

    「其實，從你坦然向我承認你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我就開始觀察，思考，直到了不久前我才想明白為什麼當時你會在我面前坦然承認你的身份。」

    「一是你被我揭穿了，你那帶有點自傲的自尊心不容忍你再裝下去，其實，當時的你在我揭穿你的時候，你的內心還有點或許你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竊喜吧。」

    王燕自嘲般地搖搖頭：「一是你不想別人知道你以前的那個所謂身份，這樣你可以在暗中看著別人，自己心中悠然升起一種優越感，似乎眼前眾人皆是紅塵芸芸眾生，而獨你自己超然物外，其實說白了，就是裝裝那個！」

    「二是讓你和普通成員接受一樣的待遇你心裡又隱隱有點不舒服，所以最好的結果是我知道你的身份，而給你保密，並給你與眾不同的待遇，而你又可以在別的成員面前超然物外，這應該是你的想法中，或者說是潛意識中最好的接過，所以，但是我揭穿你，你未嘗沒有順水推舟的想法，不是麼？」

    說到這裡，王燕暫時止住了話頭，輕輕一揚白皙修長的脖子，將杯子裡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秦傷低垂的頭這個時候卻搖了搖，抬了起來，臉上沒有沮喪，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一片苦笑著道：「聽了你的話，似乎連我自己也覺得你的話有道理了。」

    放下酒杯，王燕眨了眨纖長的眼瞼道：「是麼，或許我忘記告訴過你了，我曾經學過心裡學的。」

    秦傷的心裡究竟發生了何種變化旁人不可而知，只是看著王燕，神情淡然而認真：「或許你說的不錯，我的潛意識裡真有你說的那種自卑，我對明月的感情也如同你給我描述的那樣，那我想問問你，我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是要我給你拿主意麼？」王燕搖晃著空酒杯，笑著說道。

    「不是，是要你給我提供參考，」秦傷搖了搖頭。

    「好吧，」王燕的面色依舊不變，慢慢自己倒了杯紅酒，將已經下去近半的酒瓶推向秦傷，看見秦傷也將自己面前的斟滿後，然後才舉了舉酒杯，泯了一口，這才悠然開口說道，「我的意見就是，去面對，不管你想拿何種主意，想結束後重新開始，想弄清事件真相，或者想找尋下背後的答案，面對都是你首先必須做的前提。」

    秦傷也輕輕將酒杯輕舉，放到嘴邊，慢慢汲取，在王燕說話的同時，脖子卻慢慢後仰，右手連著手上的酒杯跟著後仰的脖子也逐漸抬高，在王燕話落的同時，也將杯內的紅酒一飲而盡。

    輕輕將酒杯置於桌上，秦傷的面容不變，一片淡然，只是並沒有離開杯子，而是在其上摩挲著，心裡不知道翻騰著何種心思。

    王燕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美眸裡波光閃閃，似乎只是在等待秦傷的決定，又似乎另有思考。

    良久，秦傷的面容一暢，輕輕吐出一口氣，似乎做出了某種縈繞他很久的決定般，推杯而起：「好吧，或許我真該好好的想想，關於四年前那件事的處理方式了，就這樣吧。現在，我該去完成那個任務了。」

    「等等，」王燕叫住了轉身而走的秦傷，「我說了這麼多，還給你拿了主意，難道你就不想將四年前的事情從頭到尾，明明白白的說給我聽下麼？」

    「如果，我告訴你，我這個當事人知道得也不比你們聽到的消息多，你相信麼？」秦傷停住了腳步，聲音低沉而又惘然。

    「我相信。」王燕偏頭思考了下，似乎在確定這個答案的可信度，片刻過後這才回答。

    「謝謝。」秦傷說完，又要抬腿走出門去。

    「再等等。」王燕再一次阻止了秦傷抬腿的動作。

    「怎麼了？」秦傷的聲音中有點疑惑，不過並沒有回頭。

    「你的決定是什麼？是做回魏岑還是秦傷？」王燕的語氣似乎就是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呵呵，我當然是秦傷，你沒看見我頭上的id麼？」秦傷打開頭上的id現實，轉過頭來給了王燕一個大大的微笑，其間有歡快，坦然，再不似平日裡公式般的淡然，「我依然是秦傷，明月秦傷！」

    王燕被秦傷臉上的歡快神色驚了一下，片刻過後，這才看著秦傷臉上的笑容笑了起來，期間有欣賞，有放心，有莫名其妙，但相同的是，同樣沒有平時大姐般的味道。

    兩人慢慢由微笑轉為歡笑，最後轉為大笑，笑的何其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