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十章 龍裔(五) 文 / 文詞
「咄!」林仙兒驟然清叱一聲,鄭和猛然渾身一震,緩緩地轉過身來,眼內地瘋狂之意已然漸漸消退,清明漸顯。
鄭和深深地看了林仙兒一眼,臉上全然沒有半分表情,但卻是一語不發地退後了半步!
在鄭和這個級別的武者之間而言,這種場合下地這「半步之差」,就是向對方強者服軟臣服之意!
當然,此時此刻鄭和的這一舉動,卻是他在表示:自己是生受了林仙兒的這個情分了!
以鄭和內力之深厚,林仙兒的這一「吼」,所耗內力絕不會小。
因為但凡功力有所不足,根本就不足以「喚醒」已有「走火入魔」之兆的鄭和;而用力太過,也必然會傷到已然全然沒有主動防護之力、僅能依本能被動行事地鄭和!
但這其間的種種玄妙之處,卻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了。
林仙兒一動不動地立於張知秋身體右側後半步,不言不動,彷彿剛才的這一聲喊與她全然無關一般。
「公主殿下,您、您剛才說的是「龍」?」那個府前軍衛、也就是大內侍衛此次來張府地頭領,卻似乎並未感受到鄭和與林仙兒間的「交手」,反而是結結巴巴地向著嘉興公主發問,臉色都已變成了五花。
其他人也都沒有在意,因為林仙兒聚音成束,這一聲地威力可全然是由鄭和一人擔當、承受了。
「難道本宮的話說的不清楚嗎?」嘉興公主正自惱怒張知秋不搭理自己的提問,這下正好找到一個撒氣地替罪羊,當即就藉機發作起來--你這死胖子、大壞人,難道是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其實在嘉興地潛意識裡,她這麼做的意思也只是想更多地引起張知秋的注意而已,不過沒有見識過現代心理學教程的她,當然是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但是張知秋其實也並非是有意要怠慢小公主,而是實在是被她所說的話雷到、也嚇到了--這怎麼說著說著就連「龍」也跑出來了?!
在張知秋的記憶裡,自己還真的好像是「見過龍」!
胖子當下在一陣頭疼中側頭仔細地想想,最後卻是不由啞然失笑--某人的確是見過一條龍,時間還是在近期,地點則是在……某人某日某夜的夢裡!
「這那裡有什麼龍啊……」張知秋終於還是笑了,為小姑娘的天真可愛;為明朝大佬們的愚昧無知;為馬三保地走火入魔,也為這些侍衛們的荒唐表現。
「賢侄此言差矣!」接話的卻是太子朱高熾。
「你剛剛也才說過,裡邊這些……並非是你所親自經手的,所以你又焉知不是你的長輩忙中出錯,沒有告訴你或者是根本就是你自己搞錯了呢?」朱高熾正色說道。
不過,他在言語間卻是含糊其辭地帶過了那個「龍」字,想來也是有些什麼忌諱的吧!
「我可以負責任地說,無論有沒有人弄錯什麼事情,但裡邊的這些海魚,絕對不是什麼「龍」,殿下和諸位大人盡可放心好了!」張知秋當即也是正色說到。
開什麼玩笑,姑且不論其他,只說這皇帝都只是自稱為「龍子龍孫」,自己這裡一傢伙搞出個「活吃真龍」,那才當真是壽星佬上吊--有些活的不耐煩了。
「我想也是如此。」朱高熾緩緩地點頭,整個人的精氣神也為之一鬆,彷彿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裡邊的應當不是「真龍」,而是具有「真龍」血統地「龍裔」!」朱高熾一臉正容地對著張知秋說。
「龍裔」!
在場的所有那些先前地大佬都個個恍然大悟地或若有所思,或神情沮喪,當然也有就此笑逐顏開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而後來進院的這些人臉上就好看了,除鄭和之外,包括幾位大內帶刀侍衛和錦衣衛地頭領在內,所有人全都變成面如土色!
「所謂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原該如此!」一個白鬍子老頭在朱高熾身旁高聲湊趣,看的張知秋直翻白眼。
傳說中龍性最『淫』,所以它們不但與同族的龍發生性關係,與其他不同族的動物也經常發生跨種族地「戀情」,所以留下了無數身負「龍族」血脈地「龍裔」。
要說龍究竟有多麼好色,據傳說中的記載來看,它們的「博愛」之舉,上窮碧落、下至黃泉,不僅是遍及水中、陸上,天上、地下,飛的、爬的--簡直就是無所不包。
當然,這世上唯一能靠兩條腿走路的、號稱「萬物之靈」地人類,更是龍子、龍女們的最愛。
原本那句話就是專為它們而說的:有錯過,無放過……
原來在張府這間普普通通的廂房裡,此刻竟然是有「真龍」後裔在裡面!
這一下,整個院子裡的所有人總算是都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可也就嚇壞了!
只聽「噹啷」一聲,又是一人手中腰刀墜地;接著就更是一連串地「噹啷」之聲不絕,開始時還真是因為有人嚇得手軟而拿不住兵器,到後來卻是眾人爭先恐後地把手裡的兵器地擲於當地。
開什麼玩笑,在「龍」的面前動刀兵,你真以為自己就是哪吒三太子啊……
即便裡邊僅僅只是個「龍裔」,可你只要看看太子和諸位大人們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張知秋從第一聲腰刀墜地的時候開始睜大眼睛,到最後再無聲響時,全場已然只剩下那兩位大內侍衛與錦衣衛的帶隊之人尚有兵器傍身了--他們兩的刀卻是一直都插在鞘裡沒有拿出來的。
「殿下!」二人同時惶然跪倒,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賢侄,他們也都只是一時地無心之失,你看是否就免於罪責了吧?」太子朱高熾眼見二人都是滿臉灰敗地看著自己,心知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是為了自己和諸位大臣地安危著想、不得已而為之的,當即就想再討個人情。
「我為什麼要對他們免於罪責了呢?」張知秋一臉平淡地看著太子,一副漠然地神色,看在別人眼裡,難免倒是儼然有了幾分「世外高人」超然世外的風采。
其實,在胖子心裡的本意,卻只不過是想要作弄朱高熾一下而已--今天自己可是被他父子、父女們折騰的夠狠!
「殿下!殿下啊!!」
出乎張知秋意料之外的事再次發生了--那兩人聞聽此言,卻並沒有對胖子有任何過激反應,甚至都沒有對張知秋多看一眼,卻只是一味地衝著朱高熾悲號磕頭,地上也立刻就開出來兩朵艷麗地小花--血花。
朱高熾的臉色迅速地陰沉下來,面沉似水!
「呵呵,我其實要說的是--我並沒有責怪二位將軍,又何談什麼「免於罪責了」呢?」張知秋被二人地「過激反應」狠狠地嚇了一跳--天地良心,胖子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況且,張知秋這麼做,原本也就不過只是為了要嚇唬嚇唬這兩個一直都「非常不給自己面子」的人而已。
類似的這種小手法,在現代學校裡也不過就是很尋常、很普通的一個噱頭,一般象胖子這麼大的人根本已經不玩這種遊戲了都……
可張知秋還是沒想到會引發這麼一個後果--不說其他,這兩人以後腦門上的這塊黑斑恐怕就是少不了了。
朱高熾扯扯嘴角,勉強算是一笑:「賢侄能否在諸位神龍面前給眾侍衛討個赦免?」
「你說什麼呀?!」張知秋高聲驚呼,這才真真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胖子在明朝做事真的是很小白……
好吧,我收回前面所說的話。
重說。
胖子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做事從來都真的是很小白,幾乎就沒有不到最後要「出乎意料」一次、兩次的,簡直就是個蠢豬!
不過要這麼說,又好像有些過了哈……
總而言之,由於各自生活背景和學識、閱歷、習慣等等一系列地差異,導致張知秋近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都屢屢判斷失誤,惹出了一系列不應惹的麻煩與是非。
人總是會長大的--可張知秋現在還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當成是一個象牙塔裡的學生,以這種心態和眼光去看世界,當然會有很大的偏差。
而這個偏差最起碼絕對是要遠遠大於玻璃和水的折射率地。
所以,對於現代大多數地年輕人來說,一直以來在家長、老師地「精心呵護」下所看到的,都只是一個社會現實被經過「過濾」和「折射」後所產生的虛影而已,是家長和老師們有意無意地精心為自己和孩子們編織出來的一個「美好」地幻境而已。
殊不知,他們地這份「好心」,在很大地程度上,卻是在「害」了這些年輕人!
這些被一直「精心呵護」到大地年輕人,在驟一離開學校這個雖說也已經越來越不像是「象牙塔」地「象牙塔」之後,還是會因為巨大地認知落差而不得不淪為「前輩們」地墊腳石,以自身的「血淚史」來成就別人的「成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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