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二百零六章 悲歡離合是常情 文 / 行觴
第二百零六章悲歡離合是常情
送過蘇仙兒回劉慶的小區，張瑞謙匆匆道了別便驅車回了公司，他甚至都沒有經過自己的辦公室，衝進了小何的房間。
小何對他的舉動有些驚訝，他抬著頭，撐了撐鼻樑上的眼鏡，站起身來，對站在門口的張瑞謙道。
「張總，什麼事？」
張瑞謙順手把門帶上，大步走進來，道：「小何，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張總有事儘管吩咐就是，我一定盡力而為的。」小何畢恭畢敬道。
張瑞謙在小何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並點頭示意小何也坐下，然後湊近他道：「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件事，幫我查查有間廣告股份被惡意高價買斷後面的黑手！注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知道我也插手。」
小何凝神想了想，「張總，有間廣告跟我們雖然有合作關係……」
「小何，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你的人脈，我相信你才讓你幫忙，不要問我為什麼！」張瑞謙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裡卻似乎有些怒氣。
小何點頭，「好的，張總，明天給你答覆。」
「謝了！那沒事我就不打擾你了，把需要我簽字的文件送到我辦公室吧。」說完，張瑞謙起身，向門口走去。
小何看著他的背影，凝視了三秒，然後很平靜地收拾著桌面上右手邊他挑選出來的文件，抱起來跟著出去了。
……
「盧經理早！」
「盧經理早！」
「你們好啊！」盧偶一身剪裁得體的職業裝，手裡提著筆記本電腦，滿面春風地踏進李氏集團的辦公大樓，自從李小意死後，李念有點些一蹶不振，偏偏手頭上又沒有幾個人值得信任，前幾天李念拿著幾份策劃在家裡頭疼時，盧偶剛好來看他，然後順便也提了很多建設性的意見，甚至還幫李念分析得頭頭是道，讓李念選中了其中一份看似有些吃虧實際完全能實現雙贏的策劃，讓他對盧偶刮目相看。
事實上盧偶和李小意兩人交好已經十幾年了，這個世上除了李小意，李念也就是最疼盧偶了，偏偏以前盧偶總不願意來他的公司幫忙，說想靠自己的能力，現在李念是愈發覺得盧偶有能力有頭腦，忙不迭地提議讓盧偶當經理。
當時盧偶還是愕然了一番然後再拒絕，並且理由除了想靠自己之外，還加了一條無法勝任，她覺得就算她進了李氏，最多也就當個普通員工，或者是文員助理之類的工作，每天端菜送水複印文件就也差不多了，可現在李念是想讓她當經理，這個她可不敢。
李念費了好大一把勁才說服盧偶同意進入李氏集團，甚至連連在盧偶面前感歎自己垂垂老矣，但盧偶還是堅持說，就算進李氏，也要從基層做起，而這個基層，就是前台。
盧偶剛進公司的時候坐在前台，每天就是接待訪客和接電話，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一千八的薪水，在這個城市裡剛剛夠溫飽，但她似乎做得甘之如飴。進公司一個星期都不到，她就做了一件讓全公司上下轟動的事情，此事讓她一舉被提升為執事經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天盧偶正在接電話，有個農民打扮的人走到前台咨詢，盧偶的同事小謝問了他的來意，得知他是來找董事長的時候，很僵硬地拒絕了他的要求，並讓他迅速離開，此人卻一直賴著不想離開，小謝一度想叫門口的保安，正好盧偶放下電話，她拉住了小謝，然後很問明了他的來意。
原來，這人某省著名的農民企業家，一個人開的廠子，養活了全村的人，這次來是為了想和李氏談合作的，因為沒有人引薦，就只好毛遂自薦了，誰知道被堵在了前台。
盧偶一個電話打給了李念，李念讓她放那人進來，然後直接促成了一樁近千萬的單子，就是這麼簡單。
結果盧偶被升職為執事總監，而小謝則被開除。
……
盧偶按了電梯，理了理額前的發，站在門口看著電梯的指示燈一閃一閃的，身旁不時的有人同她打招呼，故作熟絡的，生疏敬畏的，各種各樣，她也均是一一點頭微笑回應，沒有一點架子。
「叮咚」電梯到了，盧偶一腳踏進電梯裡，按下十六樓，然後門關上，電梯啟動。
她的辦公室在十六樓，也就是頂樓，樓上全是李氏的高層，包括幾位股東，而她算起來應該是裡面年齡最小，資歷最新的新人了。辦公室的走廊裡鋪了羊毛地毯，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一旁全是一扇一扇的門，各自標著他們的主人，以及職位。
一直往裡走到第九間右手邊，玻璃門上貼著一張便簽，上面寫著，「執行經理——盧偶小姐」，盧偶微微一笑，推門進去。
辦公室裡佈置得很雅致，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女性的房間，淡淡的馨香氤氳著，盧偶繞過長桌，在電腦前坐定。她反自己的筆記本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然後飛快地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內線。
「來我辦公室一趟！」等那邊一接起，她便直接道。
「好的！」得到回應，她掛下電話，脫掉外套並泡了杯花茶，坐在椅子上，打著電腦看著最新的經濟新聞。
「咚咚」地敲門聲響起，盧偶瞧了一眼，然後道，「進來。」
一個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是那種一眼看去就很精明的女人，臉上化著淡淡的職業裝，很精神，看著很舒服。
「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
盧偶點點頭，示意她坐下，「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那女子眼神有些閃躲，好半會才道，「還是沒談成！」
「你自己說的，一個星期搞定，現在多少天了？」盧偶輕輕啜了口茶，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對不起經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棘手，我只能說盡量！但是據我所說，對方似乎沒有那個能力與我們搶！」
盧偶默神想了想，「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我們不能拖太久。」
「我只能盡量！」
「三天，三天之內搞定，就這樣，你出去吧！」盧偶冰冷道。
那女子似乎還有話要說，但看到盧偶冰冷的臉色，也把話嚥了下去，點點頭，起身說了句「那好，經理我先走了！」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盧偶右手飛快地磨梭著鼠標的滑輪，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最後，她索性雙手覆臉，埋頭冥想。
……
醫院裡永遠是飄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而且牆壁，地板，天花，燈，全是亮慘慘的白色，讓嚴駿打從心底裡厭惡。
一路從一樓上來，路過幾間病房，有一間裡傳來很大的哭聲，他心底裡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促使他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口，看著病房裡一切。
白色的床單已經覆上了他的臉，一旁一個年輕女子在傷心地哭著，聲音不算很大，但在空曠的病房裡顯得特別突兀，她的身旁站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小男孩，他眨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的媽媽一停地擦著眼淚，一聲不吭。
一旁有護士輕聲安慰著，醫生搖搖頭，已經準備走了。
那年輕女人突然抓住醫生的衣角，哭著喊道：「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啊，他才三十一歲，那麼年青怎麼能死了呢？叫我怎麼活啊！」
醫生一臉悲哀地歎了口氣，扶了她一把，又是一番軟語相勸，那女子卻一直哭個不停。
嚴駿心底裡一陣微酸，低頭走開。他剛剛看過正在特護病房裡的袁昱，醫生說一切正常，除了醒不過來之外。
笑話，醒不過來還能叫正常嗎？
安靜的車廂裡淡淡的音樂聲響起，嚴駿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伸手接起。
「怎麼樣，司秘書？」
「嚴駿，沒辦法，股東們都是過河拆橋的人，沒一個人願意借。」司秘書黯然道。
嚴駿微微有些失望，雖然他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場面，但沒有想到，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
「那我們現在有多少錢？」嚴駿問道。
「所以加起來，二千萬！」司秘書道，「我把我這些年的積蓄還有我老婆買房子的錢都拿出來了，兩百萬，嚴總，對不起，我也只能幫到這麼多！」
嚴駿原來失望的心情突然轉為感動，他沉默了好久，也只憋出一句，「謝謝！」
「嚴總，我相信這次我們一定能挺過去，你現在是去醫院看董事長吧？」
「是的！」
「那你開車小心，我先掛了。」司秘書道。
嚴駿「嗯」了一聲，然後掛斷電話，前面已經是綠燈，一輛車停在他的前面，一直不動。
「滴滴滴」嚴駿心下煩躁，使勁地按著喇叭。
「瑞謙，快點，後面的車急了！」蘇仙兒回頭看了一眼，提醒張瑞謙道。張瑞謙亦回頭看了一眼，發動車子，過了紅綠燈。
嚴駿伸出頭正要伸出頭提醒前面的車快點，哪想那車竟發動了開走了，他只好縮回頭來，腳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坐在張瑞謙身旁的蘇仙兒，清晰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嚴駿那張愈發消瘦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