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扁鵲秘盒 第八十六章 故人 文 / 劍俠痕跡
雷聲哈哈慘笑了兩聲,從他嘴裡噴出來的已經是白色的冷氣了,雷聲點點頭:「蕭白,你的確厲害,我雷守聲今天領教了。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有沒有想過,那十億美圓的賞格是誰出的?」說著,雷聲又無法抑制的打了幾個寒戰,在他的臉上,已經隱約出現了幾片冰花。
這回,輪到蕭白髮怔了,他鼓起嘴,轉著大腦袋晃了幾下,疑惑的問:「我不知道那是誰,似乎也應該是個知情人吧,可他為什麼不自己出手呢?」蕭白又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說,「小子,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才是躲在最後面的黃雀?」
雷聲猛然睜開眼睛,他的眼眶邊已經冰霜蔓延可是眼中卻流轉著難以遏止的熱流,雷聲勉力壓制著痛苦,暢快的吼叫道:「你有引天下殺伐於一身的豪氣,縱天網恢恢,又奈你何!蔡冰兒,你還不出來麼?」
一道淡綠色的弧線破開了蕭白身後的空間,驚天動地的氣勢夾雜著淒厲的風聲割向蕭白那肥碩的身體。
蕭白大叫一聲,此時的他卻顯得敏捷異常,竟然身體一蹲,雙手抱頭,如同一個肉球般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原地滾開,一直翻滾到很遠處,才勉強停下來,手捂著後腰上的一個血道,恨恨的望著前方突然出現的女人。
「雷先生,別來無恙!」那女人如同波紋般緩緩從空氣中現形,巧笑著向雷聲打招呼。這驀然現形的女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蔡冰兒,她的外貌和以前完全一樣,美麗中帶著妖嬈,眼波流轉間總是有一絲媚色,惟有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眉宇中卻含著些憂傷和哀愁。蔡冰兒的打扮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再沒有了做明星時的華服,而是樸素的裹著件暗色的毛衣,頭髮高高盤起,如同良家少婦般,再也看不出以前顛倒眾生的媚術。
「本想等你們解決完恩怨後再出來的,可惜被你點破了。雷先生,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附近的?」蔡冰兒歪著頭,神情嬌媚無比。
雷聲胸口一痛,撲的吐出一塊已經結成冰的鮮血,他虛弱的回答道:「蟬不想死,只能讓黃雀先動手。蕭白剛才說了,盒子的事情只告訴過鬼宗的人,而在鬼宗裡面,除了萬貞兒他們想要找我報仇外。勢力最大的曹家是最需要得到這個寶貝的,對麼?蔡小姐,以前你要奪天泣丹就是為了救人,而那個寶貝最大的功用就是起死回生,你沒有理由放過它的。我想,恐怕是天泣丹的事情讓你們曹家在鬼宗裡眾矢之的,所以這次你不好直接出手,於是就出了十億賞格,讓別人給你下手,他們能搶出來就最好,如果搶不出來,等各色人物都登場後,你再來個漁翁得利,不是更簡單麼。在整個鬼宗裡,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別人能開出十億美圓這麼大的手筆,這恐怕是你上次挪富豪們的錢後剩餘下來的吧……」雷聲咬了咬牙,一股陰毒的冷氣又從珠子上射出,讓雷聲的血液都快凝固了,「蔡小姐,我並不知道你是否在旁邊,只是隨便叫了一下,沒想到你真的出來了……」
蔡冰兒抬抬眉毛,無奈的撅起嘴說:「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情讓我變聰明了呢,沒想到還不如你啊。」
聽了這話,雷聲的眼睛立刻失了神采:「誰比誰聰明呢,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對吧,蕭白先生?」
一直在旁邊安靜的聽著的蕭白這時也苦笑了起來:「說的對,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的事情都歸屬天命,我們雖然比普通人更強,可與天比,還是太渺小了些。」說著,蕭白站直了身體,不凡的氣概籠罩住他的全身,陡然間,他不再是那個矮胖流油的署長,而真正成了一個睿智無雙的人物。
雷聲坐著,蔡冰兒沉吟著,忽然間,三人同時笑了起來,這笑,帶著幾分蕭索,又帶著生死度外,一往無前的氣概。
收起了笑容,蔡冰兒刷的抽出了她嫩綠色的曲水劍,傲然的說道:「千年難覓今日一笑,你們都是舉世無雙的人物,今天能和你們交手,也不枉我甄宓做了這許多年的鬼。」
「甄宓?」蕭白和雷聲同時愕然了下,但蕭白立刻回過神來,「你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還不是一樣要打。」蕭白無奈的搖搖頭,雙手一搓,頓時,在蕭白的手掌上泛起了陣陣青光,如同星火般,在白天也璀璨至極。
蔡冰兒的眼睛亮起來,她手中劍一緊說道:「我聽說蕭家惟有蕭白不煉飛劍,反而有一手好掌法,今天便領教一下。」話音剛落,蔡冰兒腳尖一掂便飛了起來,獨自吟誦道:「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在飛舞中,身姿搖曳,讓人神魂顛倒。那蔡冰兒還在空中的時候便已經輕輕劃出一劍,那一劍盪開空氣,劍光如同綠波蕩漾般朝著蕭白飄去。
蕭白用力拍打了兩下手掌,已經遍佈青光的手敲打在一起竟然如同兩塊玉石般發出唚!唚!的聲音,頓時打破了蔡冰兒的噬魂法術。只見他一欺身側過半邊身軀,也準備騰上空中,與蔡冰兒短兵相接。
正在兩人全神貫注,都欲置對方與死地的時候。忽然有一道黑光從旁邊的樹林裡激射出來,它飛快的衝向已經飛到空中正在向蔡冰兒出掌的蕭白。那黑光飛到一半的時候,又突射出一條白色的物體,那白白的東西去勢極快,刷的一下便命中了蕭白的西裝口袋,嘶的扯破外袋後捲了某樣東西出來。
趁所有人不由頓一下的當口,那黑黑的物體一個翻身便使勁把從蕭白那裡奪來的東西甩到了雷聲的手上。直到這時,已經幾乎被凍僵的雷聲才發現,掉到自己手上的是那個真正的青銅寶盒,而飛在空中的正是本該早就逃離的小蜘蛛。
那只蜘蛛飛在空中狂呼:「快救!!快救!!!」這時,蔡冰兒和蕭白都同時反應了過來,兩人都咆哮一聲,憤而同時向空中收勢不及的蜘蛛出手。
場中局面陡然起了變化,蔡冰兒偏轉劍鋒尖叫著朝蜘蛛劃出道美麗絕倫的弧線。而那蕭白見此情形後卻咬牙收回了本打向蜘蛛的一掌,反而一扭身體朝著旁邊的蔡冰兒狠狠擊出一掌。
蔡冰兒猝不及防,硬生生的吃了蕭白這一重擊,她慘叫著,身體猛然下墜。但在墜落過程中蔡冰兒的曲水劍一挑,竟然脫手而出,包含著無比功力向蕭白呼嘯射去。
蕭白沒想到蔡冰兒功力深厚至此,在吃了全力一擊後竟然還有餘力。緊急之下,他伸出左掌一擋。此時曲水劍已到,包含蔡冰兒千年功力的一擊是如何的了得,雖然被蕭白的掌力阻擋了一下,但那強橫的力量還是催動著利刃刺入。瞬間,那曲水劍便已經貫穿了蕭白的左掌和身體。蕭白怒吼一聲,朝自己胸口猛擊出一拳,那餘力未消的曲水劍刷的一下從蕭白的身體內震出,當的落到了地上。
蕭白低沉的吼著,他的左手和肩膀都洶湧的噴出了鮮血,顯然已經受創很深。
而那蜘蛛,雖然蔡冰兒的劍招因為蕭白的偷襲而威力大減,但劍氣餘威仍向它襲去。小怪物又如何能承受這麼強大的攻擊,那些許綠光直接割斷了蜘蛛的下半身。蜘蛛被腰斬後無力的掉落在雷聲的身旁。
此刻,在場的三人一怪都受到了重創,蔡冰兒在地上喘息著,努力運轉功力化解那一掌的傷痛。蕭白臉色死灰,彷彿對他手掌的傷比身上的傷更讓他痛苦。
這時,他們都聽到了叮的一聲,一些異寶的祥瑞之氣在不遠處瀰漫了出來。蕭白和蔡冰兒同時神情黯淡,他們都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果然,是雷聲用僅存的一點力氣發動了古月鐲打開了那真正的寶盒。雷聲心情複雜的看著那個用無數人鮮血浸染過的盒子慢慢斷裂開,在它的裡面,一小截薄薄的環型物體安靜的躺著,它純粹的透明,一些乳白色的寶氣瀰漫在它旁邊,一些清新的異香從透明骨上飄散出來,彷彿千百年天地蘊藏的起死生之力都包含在裡面。
這透明骨是如此的安靜,靜到讓人以為它一直都在冷眼旁觀世人,就如同已經羽化的炎帝神農氏的眼睛般,冷漠的看著那些所有想要得到它的人,來來往往,生生死死。
雷聲歎口氣,將一個手指輕輕觸碰到那透明骨。陡然,一種奇異的感覺從那個手指上蔓延過來,無法言說的舒暢,蓬勃的生命力順著雷聲的那截手指向他身體爬去。已經被冰封的血液在暖洋洋的力量下又汨汨流動起來,所有的陰冷感覺都被那不可阻擋的生命之力打退。雷聲的所有傷口都開始收束起來,創口吱吱的響著,那些腐肉慢慢脫落,而新的肌肉則抽絲剝繭般生長著。嵌在雷聲身體內的那顆珠子也被透明骨的力量包裹著,開始慢慢旋轉著往外退去,終於啪的一聲落在了雷聲的衣服裡。
才轉眼間的工夫,雷聲所有的傷口和痛苦都煙消雲散了。雷聲滿足的內視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那生命力量給洗滌過了,無論是血液還是真氣都比以前更乾淨更純粹。已經覺得充滿力量的雷聲終於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旁邊那被腰斬而苟延殘喘的蜘蛛,它正趴在地上抽搐著。雷聲小心翼翼的抓起它上半身,放到自己的領口上。蜘蛛感應到透明骨的寶氣,似乎稍微好一點,它又有了一絲淡淡的氣息。
雷聲滿臉悲傷的問:「不是讓你走了麼,你為什麼還回來?這裡任何一個人動動小手指都能要你的命。」
蜘蛛揚了下它的前肢,微弱的聲音不成調的嘶嘶著,它又無力的低下頭,悲哀的看看那已經消失的下半身,驀然又昏厥了過去,它從雷聲的領口緩緩的滑落下去,跌進了雷聲外套的口袋中,再沒有一點聲息。
雷聲顫抖的手向口袋動了一動,卻突然發現面前又出現了變化。原來此刻,一直在運功的蔡冰兒已經療傷完畢,她又重新站了起來,神情肅穆的召回了曲水劍,站在那裡死死盯著蕭白。
胖子蕭白也一直試圖止住創口的血,可也不知道那曲水劍上有什麼法術,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沒辦法阻止鮮血橫流。他看到蔡冰兒這麼快就消化了掌力,蕭白的面色更加的蒼白了,但他還勉強笑了笑說:「你盯著我幹嗎,那東西現在可在姓雷的手裡。」
蔡冰兒目光銳利,她淺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只是怕你再在我背後打上一掌。」說著,蔡冰兒朝著蕭白舉起了劍。
蕭白黯然的歎了口氣,完好的右手握拳蹭了下自己肥鼻子,晃著腦袋苦惱的說:「精心策劃了這麼長時間,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天不助我啊。」蕭白停了一下,斜著眼睛瞄瞄蔡冰兒手裡的劍,又說道,「你殺了我,無非多個強敵而已,對你們曹家沒什麼好處。不如我現在就走,這盒子的事情我不再管了,你看如何?」
蔡冰兒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忽然戲謔的笑著作勢要朝蕭白刺出一劍。沒想到蕭白卻絲毫不驚慌,彷彿知道她不敢如此般,裝出一個凶狠的表情朝蔡冰兒豎起了中指,一邊做著下流動作,一邊身影已經在風中慢慢淡下去,最後如同溶解在空氣裡般消失不見了。
蔡冰兒看蕭白已經遁走,便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朝雷聲邁了幾步,雷聲雖然已經恢復了,但還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蔡冰兒,觀察她要做什麼。
蔡冰兒在雷聲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低聲說:「那胖子還真是個人物,一擊不成便毫不留戀的全身而退,日後他真的是個敵手呢!我可不相信那個胖子,我帶你去個地方,好好的解決我們的事情。」還沒等雷聲反應過來,蔡冰兒已經收起了劍,她柔美的雙手在空氣中一揮。頓時,星星點點的綠光從她指尖飄出,瞬間就包裹住了兩個人。雷聲只覺得面前綠煙縈繞,還只是恍惚間,自己便已經換了一個空間。
嘩嘩的水聲把雷聲從迷茫中驚醒,他轉頭看看四周,此時他正在一條奔騰不息大河旁,那河水滾滾流著,捲起一個個泛著白沫的波浪。
雷聲坐在一塊河邊的巨石上,他笑著問在另一塊石頭上的蔡冰兒:「這就是洛河?」
蔡冰兒微笑著點點頭,又神情黯然的看著河水說:「以前的洛河還要寬闊,還要清澈,不像現在這般渾濁,那些世俗人啊……」
雷聲挑挑眉毛,卻不言語。
蔡冰兒也回過頭盯住雷聲,面色兇惡起來,厲聲對雷聲喝道:「姓雷的,現在就我們兩人了,你最好乖乖的把東西給我……」
雷聲看著蔡冰兒手裡的劍,默不作聲。
蔡冰兒怒火騰騰的上來了,她刷的拔出劍,指著雷聲說:「你上次已經壞了我的事了,這次再跟我作對,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人麼?縱然我受傷了,你那微末的功力也決不是我的對手!」
雷聲點點頭,他舉起了蔡冰兒一直注視著的寶盒以及裡面的透明骨。忽然,雷聲手一晃,那東西都驀然消失在他的手裡了。
雷聲面色平靜的對蔡冰兒說:「東西已經被我納入芥子術了,除非你殺了我,否則誰也拿不走。」
蔡冰兒怒極,她反而笑道:「真的要我殺你麼,我殺你與捏死一隻螻蟻又有何異!」
雷聲伸展開了雙腿,他疲倦的捏著腿上酸疼的肌肉,語調蒼茫的說:「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就算能救那人又如何,你們曹家會成為全天下修真的公敵,甚至在鬼宗也會被群而攻之,你會成為毀滅曹家的罪人。」雷聲頓了一下,目光投向茫茫的河水,「現在誰都知道那盒子是被我帶走的,所以我的生死是最受人關注的,誰殺了我,誰就是搶奪走寶盒的人。蕭白之所以不願意親手殺我就是因此。蔡冰兒……甄宓……你真的要親手毀掉曹家麼,要毀掉你的丈夫曹丕麼?」
「曹丕?」蔡冰兒如同聽到了一個可笑的名字,她手中的劍無力的掉落到石頭上,整個人也疲憊的坐倒下來,她艷麗無比的臉龐上寫滿了憂傷。
「蔡冰兒,上次你沒有殺光黃石公園周圍百里的人,我覺得你應是個本性善良的人。可為什麼你卻要冒天下大不韙,在世俗做出這麼多事情來呢?」雷聲平靜的問道。
蔡冰兒沉默了一會,她揚起頭,洛河邊的天空陰沉沉的,彷彿隨時會落下雨來。蔡冰兒凝眸片刻,終於歎口氣,幽幽的說道:「是的,我是甄宓,也就是曹家的媳婦,曾被天下人誤傳為洛神的人。」
雷聲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心中一跳,斟酌了半刻才問道:「你不是洛神?」
「不是。」蔡冰兒搖頭,千嬌百媚的一笑,「如果我是洛神,又怎麼會成鬼。」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其實你說錯了,雖然我曾經的丈夫是曹丕,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一直和我所愛的人在一起……」
雷聲一震,霍然開朗起來:「曹子建?難道他也在鬼宗?」
蔡冰兒一聽這名字,便傲然的挺起了胸膛,滿面驕傲的說:「是的,子建,就是你們流傳中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他是我的愛人,我的丈夫,也是現在鬼宗曹家的家主。」
這話委實讓雷聲太過震驚了,以前修真界從來不知道鬼宗裡面家族的組成,卻沒有想到,那曹家竟然是由三國時代的曹家執掌的,這種事情,縱然雷聲是見多識廣的修真,一時也頗難接受。
這時,蔡冰兒的表情又黯淡了下來:「紅顏禍水,這話一點都不錯,我有了這一副冠絕天下的美貌卻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天下數不清的人。原來在鬼宗裡有大小曹家,後來為了我,大小曹家開始了爭鬥。在這次震動全鬼宗的爭鬥中,兩個曹家精銳淨出,一直打了數十年。到最後,子建帶領的小曹家終於獲得全勝,從此兩曹合併,成為了目前鬼宗勢力最大的曹家。」蔡冰兒眼圈一紅,晶瑩的淚珠終於順著臉龐柔美的線條滑落下來,「可是,子建在最後一戰中卻受了重傷,他為了我……為了我……才會如此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苟延殘喘,生活在無比的煎熬中。他的生活,就如同煉獄一般……」蔡冰兒渾身戰抖起來,此刻的她顯得如此的柔弱,如此的無助。
蔡冰兒又猛然抬起了頭,咬著牙,堅毅的說:「我一定要救他,他是我唯一鍾愛的人,為了救他,我可以做一切事情,我可以作踐自己,可以付出所有,我只求他能從痛苦裡解脫出來,哪怕把這些痛苦都換到我頭上,哪怕要我從此煙消雲散,哪怕要我成為別人的奴僕,我也在所不惜。」言語間,蔡冰兒已經有了決絕的死意,她滿含傷痛的目光緊裹著雷聲,淚水在她美的驚心動魄般的下頜處匯聚,凝聚成顆顆珍珠般的水滴,沒入石縫中。
雷聲緊抿住嘴唇,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芥子術的咒語就在他腦海裡波動著,只要他思緒一動,那寶盒就會出現在手心中。
繁雜的心靈交戰了許久,雷聲終於閉上眼睛痛苦的捏緊拳頭,沒有讓那寶盒出現,他黯然的對遠處神情絕望的蔡冰兒說:「你為了愛人,能做這麼多事情,我很敬佩你。可是,如果我把這個盒子交給你,天下就會大變。風雲變幻中會有多少人為我今天一個決定而喪命。也許我們雷家將不復存在,也許修真界裡會血雨腥風,也許若干年後整個世俗社會都會毀於一旦。我今天的一個決定,關乎天下呵!」雷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那個盒子承擔著雷家的性命,承擔著那麼多世俗人的命運,我能交到你手上麼?」
蔡冰兒苦澀的笑著,她又軟弱的倒在石頭上,點著頭說:「你說的對,那盒子現在的意義已經關乎天下了,那蕭白這時候走,也無非想讓你把盒子交給我,你丟了盒子,便是拖倒了雷家,倒了雷家,從此修真界便沒了約束,世俗就真的危險了。」
雷聲痛苦的低下頭:「你和我都能想到這結果,可你還要那個盒子麼?」
「是的!」蔡冰兒慘然一笑,她又站直了身體,再次把曲水召喚到了手上,遙指著雷聲說,「我只要救我愛人的性命,天下人都不及子建的萬一,我只是一個女人,心中沒有你的天下,今天,我只求那寶貝,哪管毀了你的天下!!」
雷聲一臉決然,沉默的看著前方綠波蕩漾中的劍,終於不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