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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謀朝篡位 第十四章:落魄武將 文 / 李送

    四百多年前,漢王劉邦以漢中為發祥地,築壇拜韓信為將。

    而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逐鹿中原,平定了三秦後,最終一統天下。

    直到今日,漢朝終於走到了末路。

    作為西漢留侯張良之後、五斗米道教祖張陵的孫子,張魯在祖父與父親去世後,繼續在漢中一帶傳播並教化人民,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權。

    張魯教民誠信不欺詐,令病人自首其過;對犯法者寬宥三次,如果再犯,才加以懲處;若為小過,則當修道路百步以贖罪。

    又依照《月令》,到了春夏兩季萬物生長之時禁屠殺、酗酒,還創立義捨,置義米肉於內,免費供行路人量腹取食,並宣稱取得過多,將得罪鬼神而患病。

    因此張魯在漢中二十多年,信徒眾多,民心穩定,沒有人會動用舉國兵力去強攻這樣的城市。

    周揚聽完司馬懿對漢中的評價,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傾全力進攻陽平關,否則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的局面。

    「仲達哥哥以前才長他人之威風。」張春華一如既往地批評司馬懿。

    「這是事實。」周揚倒相當贊同這番看法。

    「就算是,那他這段時間不是要帶咱們去見張魯嗎?」張春華冷笑道。

    「現在不是時候,咱們得在客棧多住幾天,容我再好好打探一下。」司馬懿說這些話時,倒顯得坦然自若的樣子。

    周揚卻沒有因此而鬆口氣,這幾天和張春華都呆在房裡,除了心裡焦急之外,也不希望司馬懿誤會他與張春華的關係。

    畢竟張春華將來是他的老婆,不管司馬懿算不算他的朋友,周揚再怎麼好色,仍不至於去搞別人老婆,可是心裡總覺得奇怪。

    自從張春華與司馬懿見過面以後,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以前她一直吵著要見仲達哥哥,甚至到了心有靈犀的程度,如今兩人見了面,卻搞得好像周揚才是她的仲達哥哥一樣。

    司馬懿倒是不以為忤,仍是全心全意地幫周揚幫事。

    周揚實在受不了整天和張春華呆在房裡,便提議帶她出去走走。

    張春華明明雙眼發亮,卻還是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嗔道:「你就不怕他說你嗎?」

    司馬懿在漢中打探情況,原本打算利用銀兩和他機靈的手段打通前去見張魯的各個關節,但不管怎樣,都不宜暴露三人身份。

    因此一再囑咐,沒什麼特別情況,最好不要離開這家客棧。

    現在周揚主動提出,張春華既喜又疑,表情不斷地展現出她那不知又在盤算著什麼小心眼的模樣。

    「走不走?」

    「走,為什麼不走?」

    兩句話,兩人便不管那麼多,跑出了客棧。

    事實上周揚並不是沒把司馬懿的話放在心裡,只是他亦有自己的打算,並非純粹為了陪女人逛街。

    他確認自己不會那麼輕易暴露身份,再怎麼說也是曾經潛入長安、潛入濮陽過的人物。

    若論腦袋機靈和謀略,他自認不及司馬懿。

    但是說到收集情報與潛入破壞工作之類,除了洛陽彭義源手下那些專業的情報團,他可不會輸給別人。

    況且這城市要是有什麼細作的話,那更多可能會是魏國派來的細作。

    出了客棧,街道上人流量十分喧嘩,比之長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漢中享有「漢家發祥地,中華聚寶盆」的美譽,盛產水稻與小麥,不但糧倉囤積充足,資源更是非常豐富,又是一個戰略重鎮,難怪成為蜀魏必爭之地。

    而且這裡的氣候十分溫暖,即使現在正值入冬之時,仍不覺得寒冷。

    不過生活在這裡的居民,也因此而不像北方人那麼耐寒,加上大多數人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既使是無家可歸的乞丐,也可以隨時從義捨取肉食用。

    因此漢中糧食物價整體偏低,但是酒價卻比其他地方更高一些。

    在這裡打工賺錢的人,錢都用來買酒了,卻不需要為糧食而發愁,更何況是軍需之用的陽平關。

    難怪劉曄說攻打陽平關,曹操還真不一定耗得過張魯,就算耗得起,最後肯定也會拖累了整個曹魏的後補,導致吳蜀兩國會乘虛而入。

    「我要買這個!」張春華指著一攤位上的手工制布娃娃,像個小孩般嘟起了嘴。

    周揚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並遞給賣家一些碎銀。

    張春華立刻興高采烈地收起布娃娃,蹦蹦跳跳地挽著周揚的手,活像他小媳婦似的,絲毫不以路人眼光為忤。

    反倒是周揚怕碰到司馬懿而連忙把她拉開,擠出一臉假笑道:「你多逛逛,想要什麼再跟我說。」

    張春華頓了一會兒道:「還是周揚哥哥最好了。」

    忽然間,前方一群行人擠於一處。

    張春華立刻拉周揚一起去圍觀,後者則無奈隨她而去,一起擠進人群中。

    只見一名醉漢坐倒在義捨前,大白天喝著酒,伸手便可取到免費肉吃,卻沒有人指責他的不是。

    因為他旁邊立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比酒量、比力量、比挨打,輸者隨便留些酒錢,勝者可將所有酒錢拿走。

    周揚目光移到木板下方,一頂頭盔裡裝滿了碎銀子,可見至今為止仍沒有人比得過他。

    張春華興起道:「哥哥與他比一比如何?」

    周揚卻一直注意著那裝錢的頭盔,看來這應是一名武將,只是為何人在漢中,卻沒有被張魯所用呢?

    這時候,一名高達**尺的巨漢,地震似的走到那人面前,看似當地惡霸的模樣,神氣十足地道:「爺打架從來沒有挨過打,所以第三項就不比了,至於酒量力量,任你挑吧!」

    醉漢淺笑道:「任你挑。」

    惡霸伸手便把對方手裡的酒罈子搶過來,往嘴裡倒了一口,連忙「呸呸呸」地吐了出來,曬道:「什麼爛酒這麼難喝,咱們比力量吧!」

    醉漢道:「酒量你輸了,留點錢意思一下再比不遲。」

    惡霸卻道:「爺從來只比好酒,不比爛酒,等你力量贏了再說。」

    醉漢打了個哈欠道:「怎麼比?」

    惡霸左觀右看,走到一家店舖面前,伸出粗壯的手臂就把店門口的柱子拔了出來。

    立刻贏得了現場所有人的喝采,就連周揚亦讚歎不已,這幾乎與水滸小說裡的魯智深倒拔楊柳相差不遠了。

    醉漢竟全不放在心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將惡霸與那根木柱一同舉起。

    惡霸大叫放手,他卻把惡霸望遠處一扔。

    現場觀眾更是一片嘩然,惟有周揚暗讚那醉漢聰明。

    只要稍微懂點物理常識的人都知道,柱子插在泥土裡面,拔起來所要花費的力氣絕對比柱子大上好幾倍。

    而那醉漢舉起惡霸與柱子,顯然要比拔柱子輕鬆多了。

    可是表面上看來,卻像是醉漢贏了惡霸,其中原因卻是令人不得而知了。

    不過最讓周揚看好的是醉漢有勇有謀,敢得罪如此孔武有力的惡霸,顯然是不怕對方因惱羞成怒而報復,不愧是軍人出身的人,只不知道這醉漢究竟是哪位武將。

    「你敢扔我?」惡霸果然心有不甘,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藉著怒氣發洩道,「活得不耐煩了嗎?」

    「銀子。」醉漢沒有理他,重新坐倒在地上,舉起酒罈子往嘴裡又是灌了一大口。

    惡霸捲開衣袖,舉起了大柱子就往對方衝撞過去。

    一旁看的周揚不禁為醉漢倒吸一口涼氣,看那惡霸這氣勢,活像一架攻城車,恐怕連城門都會被這柱子撞開一樣。

    醉漢卻從背後信手拈來一根羽箭,看也不看就那麼一扔。

    「嗖!」

    惡霸止住了腳步,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向左轉。

    只見那羽箭精準無誤地插在了大柱子上,距離惡霸的臉僅有分毫,惡霸倒吸一口氣涼之時,鬢邊的毛髮亦被剛才飛來的羽箭劃斷了數根,輕飄飄地從他眼前落下。

    好厲害的箭法!

    周揚心中不禁暗讚,如此準繩,恐怕與我的飛鏢要有一拼了。

    惡霸連碰了這麼多次釘子,知道對方難惹,連忙扔下幾塊碎銀子跑了。

    醉漢繼續喝酒,等待著下一個上場。

    周揚有心與他結識,便上前問道:「比酒量,比力量,在下恐怕都不及壯士,不知比挨打又是怎麼回事?」

    醉漢面無表情地答道:「你讓我打,我讓你打,誰先撐不住,就算輸。」

    周揚笑道:「就這麼簡單?」

    醉漢也不答話,便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道:「你先來吧!」

    周揚搓了搓鼻子,心想除非這醉漢也練過太平經,否則挨打的功夫絕對不如我,只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倒對方罷了。

    「嘿!」

    一拳過去,醉漢倒退了幾步,倒不是因為拳風猛,而是醉意未消。

    周揚道:「該你了。」

    醉漢放下酒罈子,箭步飛去,重拳擊在周揚腹部。

    周揚立刻漲紅了臉,要不是自己體內源源不絕的氣息與太平經自療的功能,這一拳要打在普通人身上,立刻吐血而亡。

    這醉漢不但箭術了得,力量更是驚人,而且相當耐打。

    要知道周揚剛才那一拳看似平平無奇,卻是用足了六七成勁兒,打算讓對方知難而退,並非要將他擊倒。

    如今看來,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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