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章賣人情給掌教老師 文 / 唐斬帶刀
第七章賣人情給掌教老師
本來楊易對聖人說是要晉陞他為入室弟子還頗感到高興。畢竟這樣一來，最起碼他所能領到的聖人弟子補助就會多上一倍。雖然對楊易自己來說，這些東西暫時都沒有什麼太大作用。在他閉關的兩百年中，所有分發到他名下的聖人弟子補助都直接轉給了談越處理。可是就算這些補助對楊易個人的用處不大，但這總歸是可以拿來交換的好東西，多一點總比少些要來得強。就只是用來繼續支援徒弟，這補助多些也要好上許多。
就在楊易準備回答說是任何時間安排這晉位儀式都可以的時候，聖人話語中的一絲意味深長的韻味被他捕捉到了。楊易趕緊剎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答話，開始揣摩起聖人真正的心意來。
上一次楊易被收為入門弟子的時候，聖人沒有問過他希望何時舉行入門儀式，而是直接告知他會在安排好了之後讓人傳訊給他。而現在同樣是入門儀式，只不過由記名弟子改為入室弟子罷了，那為何聖人會在這何時舉行儀式的時間問題上來咨詢楊易的意見呢？
產生了第一個疑慮之後，楊易又從聖人方纔的話語中找到了其它不妥的地方。
聖人方才兩次提到了『破例』二字。第一次是收楊易為記名弟子時的那次破例，那是聖人首次收尚未達到大羅境界的仙人為記名弟子。而且聖人還特別點出了之所以破例的原因——為了給楊易多加一層保護。
第二次破例，聖人的意思就是指此次預計要將楊易由記名弟子提升為入室弟子這件事。
第一次破例聖人給出了理由，而第二次破例聖人卻似乎沒有給出合適的道理。要強說是理由，那也可以找到一個，就是聖人的那句話——「而老道也曾言過，如若你步入大羅之境，就會收你為入室弟子。」
這說明了一件什麼事情？那就是實際上聖人這次並不想再次得破例，只是礙於以往有過前言，不好反悔。所以這個例外的入室弟子名額，聖人是給的有些不甘不願。
雖然不知道聖人老師為什麼會改變主意，但是楊易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強扭的瓜不甜！』
如果楊易回復聖人說是任何時候舉行入室弟子的拜師儀式都可以的話，就算是聖人礙於前言而遂了楊易的願，可是之後難免會心裡有個疙瘩。雖然聖人不會因為這個疙瘩而對楊易有些什麼不利的動作，但在關鍵的時候聖人只要稍稍不作為一下，那楊易想哭都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地兒。
比如說楊易的徒弟談越遇到了什麼不可測的麻煩事，而這種事從情理上來講聖人是可以管也可以不管。本來如果聖人稍稍過問一下，甚至只是一個暗示的姿態，可能就能達成楊易想盡辦法也無法達到的效果。而如果聖人因為此次被趕鴨子上架而被迫收了楊易為入室弟子，那到時候聖人只要來一個不作為或者是拖延作為，就能夠重重的懲罰自己這傻徒弟的不長眼色。
對楊易來說，能不能達到聖人所處的那個境界和要多久才能達到那個境界都還是個未知數。但總歸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那絕對不會是個短期的過程。
是伸手抓住眼前的好處重要呢，還是著眼於長遠？楊易對此有自己的理解。
如果是有眼前都難以度得過去的坎需要這眼前近利的支持，那楊易定然會選擇做個急功近利的庸人。可是如果暫時沒有太大的麻煩需要這眼前利益來解困，那楊易又會往目光長遠的俊傑方向去努力。
成為聖人的入室弟子，除了在聖人弟子的補助這種實際利益上能夠多分一點之外，名聲和地位也都能提升不少。這近利確實很誘人！
可是這同失去了所背靠著的大樹的歡心來講，卻又極為得不償失。楊易感到自己就像是古代凡間的朝廷官員一樣，正在為是選擇官職級別的提升，還是選擇博得皇帝的歡心，而在進行著二選一的抉擇。
不過楊易並不苦惱，選擇很容易就能做得出。『當然是選擇後者！自己現在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那多加一倍的聖人弟子補助而使聖人不愉快。』
於是楊易躬身回答道：「上次得蒙老師破例就已經讓弟子頗為汗顏。此次若是再度讓老師破例，那就是終南太不知情理！所以還是留待弟子的道行符合了老師對入室弟子的要求時，再談到此事也不遲。」
楊易說完之後也不直起身來，只是那麼微躬著上身等待聖人的決定。
「嗯。終南你有此樣的想法甚好！」聖人一開口，就為楊易的表現作出了定論，「說到對你的看好，這我從來也未曾懷疑過。而且你也爭氣，短短時間就從普通仙人躍升為大羅金仙，也算是對得住我對你的另眼相看。」
聖人說到此處，似是略有不爽的歎了口氣，「本來提升你為入室弟子也沒有什麼問題。老道相信就算你的道行暫時還不能達到我對入室弟子的要求，可就憑著你飛昇四百年之內即成就了大羅境界這一點來看，我也相信不用再過多少時間，你就完全可能達到老道的要求。」
老聃說到這裡，微微晃了晃頭，似乎無限煩惱的講道：「可是老道沒有料到上次破例收你為徒讓我門下的其他弟子都甚為不滿。不只是那幾個整日裡勾心鬥角的記名弟子，就連我那些已經能夠看淡身外事物的入室弟子，也對你就這麼越階和他們並排在一起，意見不小。」聖人說到這裡，呵呵笑了兩聲，「按照佛門的說法，他們這就是犯了嗔念。」
笑過之後老聃又皺起了眉頭，「他們雖說是還未能完全放下，可是我這老師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們的想法。到底只要是入室弟子，就都寄托了我莫大的希望，因此我也不想因為這種『嗔』念，而干擾到了他們持續修行的心境。」
老聃說到這裡，把目光集中到楊易身上，繼續說道：「所以這次是否就在終南你踏上大羅之境時晉陞你為入室弟子，老道也頗感為難。幸而終南你體諒到為師的苦衷，主動為老師解決了這個兩難的問題，我很高興！終南你也需要體諒老師一下，老道對你和其他的入室弟子在心理上是同等看重的，所以為師並不想委屈了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只是往往難有讓你們同時滿意的選擇，讓老道也是頗為難做。唉——，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聖人心知肚明楊易推辭晉陞為入室弟子的原因。所以他也不掩飾，直接把自己之所以變卦的原因向楊易說個明白。
楊易聽聖人如此說話，把已經微躬了的上身又彎了彎，言道：「能為老師解憂，這是終南一直夢寐以求的榮幸。何況此次又不需要弟子具體去做些什麼，只是把弟子的入室弟子儀式拖後了些許時間而已，這根本就算不上是出了力。卻蒙老師如此誇獎，真讓終南有些無地自容！」說到此處，楊易挺直了身體看著聖人，繼續說道：「何況不只是老師對終南有信心，終南對自己也有信心。相信不用太長的時間，弟子就定然能實實在在的達到老師對入室弟子的基本要求。到時候老師再收終南為入室弟子，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楊易這是在賣乖。反正無論如何，此次看來是要暫時損失一點實利了。既然如此，不如將這損失的實利所能賣得到的人情增加到最大。
沒錯，就是賣人情！雖然這所賣人情的對象是聖人，但也還算是賣人情。
而且到了最後，楊易還要表現出一絲信心十足的豪氣來，以爭取聖人對這記名弟子產生特別的好感。
「好！」聖人贊許道：「終南你有信心就好！什麼時候當你開始掌握了一些時間上的妙用時，老道自然會召你前來舉行正式的入室弟子拜師儀式。」說完這句之後，聖人閉上了雙眼，說道；「既如此，終南你且自去，老道要入定了。」言畢，太清聖人端坐雲床，渾身紋絲不動，宛然就這麼成了一座雕像。
楊易不敢再行出聲，只是又躬了躬身，然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出了太清聖人所居的大殿，楊易一路往外行去。在清微觀的大門口，他卻碰到了意料之外的等待者——蹈厲道童。
蹈厲顯然是正在此處侯著楊易，此刻看到楊易行來，他迎上前兩步，恭喜道：「蹈厲恭賀終南師兄踏足大羅之境。」
楊易頗感意外，『這張永遠是撲克臉的蹈厲道童怎地也會講起禮貌來了？而且此話還有些套近乎的嫌疑。』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這蹈厲道童從來不笑，可是能從他的嘴巴裡聽到好話，卻已經讓楊易有些感到莫名驚詫了。於是楊易笑著拱手回禮，「還是掌教老師的教導有方，終南才能僥倖有所進步。」
那蹈厲道童似乎還想再和楊易套下近乎，只是好像他對這些套路並不拿手，喃喃了半天之後才憋出一句，「那終南師兄慢走，以後若有事情需要蹈厲出力，師兄切莫客氣。」說完之後這蹈厲道童方才讓出楊易出觀的道路來，並目送著楊易飛出這雲霧繚繞的太清清微觀。
楊易一邊飛離清微觀，一面心裡在不住的納悶，『這蹈厲道童為啥會突然想要和自己套近乎捏？』
這是因為楊易不知道，此前他以普通仙人之身而被老聃擢拔為記名弟子。不只是聖人的那些弟子，就是伺候聖人的這蹈厲道童，也不過是把楊易當成是一時交了好運的幸運兒罷了，自然敬意缺缺。而此時楊易以四百年的短暫仙齡成就了大羅金仙一事被這聖人的伺候童子知曉後，他對楊易的印象頓時就完全改觀，並且對這終南道人的前景極為看好。如此一來，蹈厲道童自然想要扭轉一下楊易對他的看法。畢竟他之前對楊易的態度都有些愛理不理，此時既然知道了這仙人不是庸才而是天才，那亡羊補牢的手段說不得也要做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