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輪迴破碎虛空 第122章 歷史變數 文 / 戰楚
第122章歷史變數
楚離徑直走向東宮,此時的東宮四周,密佈著數千御林軍,將整個東宮團團封鎖,便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然而,這樣嚴密的防禦對於楚離來說,卻是漏洞百出、形同虛設!
進入大殿,東宮內部各職司的內侍、宮女雖然依舊各司其職,但是卻瀰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氛,令人壓抑,而每個人眉宇間莫不透著一股陰翳和驚懼。
東宮內院花園之中,趙祺獨坐『聽風亭』內,眼神望著湖面,皺眉沉思,忽而,一個人影出現在趙祺面前,趙祺驚立而起,抬手便是一記炮拳向眼前人影轟去,這一拳雖是倉促揮出,卻也蘊含了十成力道,若是擊實,便是數尺厚的宮牆亦要被轟裂,然而,趙祺卻感覺自己這一拳恍如轟入水中,層層迭迭的綿長勁力如抽絲剝繭般將自己這拳勁化去。
「師傅?」
這時,趙祺忽地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驀地驚叫道,「師傅,你總算是回來了——」
楚離揮手輕拂開趙祺的拳頭,皺眉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理宗趙昀為何會提前四年去世?歷史為何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動?」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到此處,趙祺忽而望著楚離,道,「師傅,你,你不會是懷疑這是我幹的吧?」
楚離道:「為師自不會懷疑你,冒然改變歷史大勢,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好處,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或許是你我的出現,導致「蝴蝶的翅膀」扇動太大,以至於這時空效應出現了太多的變數!」
聞言,趙祺臉色微變,道:「師傅,你的意思是——」
楚離道:「歷史的大勢已經改變,我們少了先知先覺的優勢,從今以後只能靠自己了,你先說說朝中形勢,再作定奪!」
「是,師傅!」
趙祺點頭說道:「十多日前,那賈似道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名十歲孩童,聲稱是先帝血脈,乃是先帝十年前微服私訪時,臨幸的一青樓女子所生,不知那奸相如何說服先帝,使得先帝竟然同意下旨命太醫院勘驗取證,那奸相又不知使得什麼手段,還真的驗出了那孩童為先帝親子!隨後,先帝欲下詔承認其皇子身份,然而就在當晚,先帝突然病危,人事不醒!」
「好手段啊!」
楚離聞言歎道,「此事若是賈似道一手策劃,那麼,我們之前可是小覷他了!」
趙祺亦是頷首道:「這老傢伙老奸巨猾,卻是不可小覷,師傅,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楚離沉吟道:「此事不必著急,帝位更迭,乃是國之大事,賈似道縱是有先帝遺詔在手,但你始終是先帝欽定的太子,先帝臨終之前,並未傳下廢位詔書,所以,即便賈似道手中真有先帝血脈,也不過是多一個皇子而已,而你依舊是帝位的繼承者,賈似道想要廢立太子,縱使他隻手遮天,卻也難堵悠悠眾口;否則,便是謀朝篡位,給了其他人攻詰的借口,此時,賈似道應該在聯絡眾臣,以先帝血脈為借口,再逼迫謝皇后下詔廢除你太子之位,因此,現在真正能左右大局的,就只有謝皇后一人了!」
趙祺聞言不禁大喜,點頭道:「師傅所言甚是,卻是弟子急昏頭了,師傅,我們若是能說動皇后,那時,賈似道便是狡詐如狐,也無計可施,想要廢立太子,只有引兵逼宮一途了,到那時,弟子只要振臂一呼,招各路大軍入京勤王,亦可借此機會,剪除賈似道的制肘!」
「想得太簡單了,此舉無異於引火燒身,一個不好,這趙宋皇朝可就要提前十幾年崩潰了!」楚離說到此處,搖了搖頭,卻是否決了趙祺之計,繼而說道:「你在東宮呆著,什麼也不用做,為師去見皇后,或者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理宗皇后謝道清所居之地為「景陽宮」,距離趙祺的「承澤殿」不遠,不過,賈似道似乎不想太子與皇后見面,便在沿途各處關礙派遣了重兵把守,此時從「承澤殿」到「景陽宮」方向,便是一隻飛鳥也過不去!
當楚離踏上「景陽宮」前的石階,駐守「景陽宮」外的荊冷卻是似乎早就知道楚離要來,已在宮前階下相迎!
楚離淡笑道:「怎麼,荊統領要阻攔楚某?」
荊冷哈一笑,道:「楚大人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賈似道的計謀失敗了,賈似道以千餘御林軍都未曾留下楚大人,楚大人以為荊某一人能攔得住麼?」
楚離聞言臉色一凝,沉聲道:「此事皇后娘娘也知曉?」
荊冷搖頭說道:「娘娘身居深宮內院,對於這些隱蔽之事自是不知道,只是荊冷身為內廷禁衛統領之一,對宮中御林軍的調動卻是瞭如指掌,賈似道企圖廢立太子,自是要先剪除其羽翼;楚先生雖然入京時間尚短,名聲不顯,但是太子殿下都對先生的倚重,卻是促使賈似道要除去先生的原因之一!」
「太子的倚重?此言何意?」
楚離不解的道,同時,心中卻是沉思起來,忖道:「與太子相交,我並未向外界顯露太多的痕跡,為何會招致賈似道的忌憚?」
這時,只聽荊冷說道:「這幾月來,太子殿下已經不下十次,在先帝面前請旨加封先生為太子太傅,而之前先帝為太子殿下選的太子太傅,則被太子殿下使計趕出了臨安,成為一時笑柄!」
「原來如此,」
楚離聞言不禁苦笑,暗道這趙祺做事還是那麼衝動,不過,事已至此,楚離已無法改變結局,也不想去改變。
就在這時,從「景陽宮」內走出一名宮娥,衝著楚離、荊冷二人襝衽一禮,盈盈說道:「荊統領,娘娘宣楚大人覲見!」
「景陽宮」內,謝道清端坐於上位,一臉的沉靜之中時而透出一絲哀容;月餘不見,謝道清卻是清減了許多。
待楚離坐下,謝道清忽而歎道:「先生還是來遲了一步!」
楚離說道:「娘娘請節哀,陛下大行,而國家正值憂患,娘娘更應該打起精神,否則,我大宋危亡,只在頃刻之間!」
謝道清望了楚離一眼,眼神卻忽地飄忽至遠處,同時淡淡說道:「哀家又何嘗不知,可是我一個女人,卻是不便干涉國家大事!」
楚離聞言笑道:「娘娘不干涉國家大事,實為社稷考慮,下官不敢相勸,但是,皇后娘娘的家事總要管管吧?微臣這次回京,聽說娘娘準備廢去太子之位?」
聞言,謝道清驀地眼神一凜,問道:「楚大人何出此言?太子乃先帝所立,哀家卻是沒有權力廢除的!」
楚離哈一笑,道:「娘娘何必以虛言欺我?正如楚某方纔所言,太子廢立,雖是國家大事,但同時也是趙氏皇室的家事,楚某身為臣下,本不應該就此事置喙,但是,楚某卻想問太后一句,賈似道手中那人真的是先帝血脈麼?抑或者只是某些人以此為幌子,真正的目的卻是——謀——朝——篡——位——」
說到最後四字,楚離卻是一字一頓,眼神中驀地爆出一縷精芒,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謝道清。
不知為何,面對楚離這凌厲的眼神,謝道清沒來由一陣慌亂,只是訥訥道:「先帝血脈之事是決不會錯的,先帝大行之前,賈丞相曾命太醫院為先帝滴血驗身,驗證了皇子的身份,並且先帝亦曾告訴哀家,要認回這個皇子!」
「滴血驗身?」
楚離聞言忽而臉上漸露一絲詭異的微笑,隨即哈一笑,不屑的道:「娘娘,「滴血驗身」這種騙人的把戲,娘娘竟然也相信麼?」
謝道清正顏說道:「「滴血驗身」乃是古人傳下的驗證親疏的方法,先生何以說此法乃是騙人的把戲?」
「口說無憑,想必娘娘也不會相信,既是如此,楚某便為娘娘親自驗證!」說到此處,楚離起身道:「麻煩娘娘命人端一碗晴水來,再隨便找來兩名毫無血緣關係的宮女,楚某便讓娘娘看看這所謂「滴血驗身」的真偽如何!」
謝道清聞言一怔,但見楚離說的如此篤定,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片刻後,一名內侍捧著一碗清水走進大殿,其後跟著一高一矮兩名體形樣貌完全不想似的年輕宮女!
楚離將那碗清水置於謝道清座前石階上,讓謝道清能看得清楚,隨後轉身問那兩名宮女,道:「你們叫什麼,可是姐妹?」
兩名宮女紛紛搖頭,其中一名宮女道:「奴婢撫月,乃是揚州人氏,本家姓楊,簾風姐則是嶺南池州人氏,本家姓夏——」
「撫月、簾風,名字倒也雅致!」
楚離聞言頷首微笑,道,「你二人,一個姓楊、一個姓夏,必然不是同宗同族,再觀你們的年紀相仿,自然也不會是母女了?」
「嗯!」
這兩名宮女皆不過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年紀,面對楚離那如沐春風的微笑,兩人不由得俏臉一紅,只是輕輕頷首,卻是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