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五 霸皇道 第十四章 雷帝君臨 文 / 再世驚雲
. 十月十四日的攻城戰持續了整整十個小時，火雲帝國守軍損失前所未有的慘重，戰鬥結束後一清點，戰死八萬，重傷七萬，輕傷不計其數，城內所有的士兵幾乎沒一個身上不帶傷。
老將奇拉維特一直戰鬥在最前線，他這龍騎士級的高手在戰鬥中也身負重傷，一條左臂被齊肩砍下，腹部被刺出兩個血洞，輕傷遍體。
聖彼德堡城中十一個軍團打光七個，十一個軍團長只剩下三個，沒有打光的四個軍團也都是建制不全，軍官人數不到戰前的一半。
而聯軍方面，因為暗帝軍團的瘋狂進攻，聯軍此戰減員極少，戰死不到四萬，輕重傷加起來僅八萬，完全打破了以往攻城方與守城方的損失比率。
當日落西山之後，聯軍積極籌備，準備夜戰，而聖彼德堡之內卻是一片淒涼，士兵和平民不停地運送著戰死士兵的屍體以及輕重傷員，平民們包括女人小孩都自發地幫著運送箭矢、石塊、擂木。無論行動如何匆忙，每個人都是默不作聲，或許他們已經明白，聖彼德堡馬上將成為歷史的名詞，聯軍的百萬大將即將破城而入，城內的一切都將在聯軍的鐵蹄下粉身碎骨。
但是聖彼德堡內的人們，不論是士兵還是平民，都沒有別的選擇。聖彼德堡是通往火雲帝都的最後一道屏障，聖彼德堡一破，後面就是一馬平川，聯軍的騎兵不用一個星期就可以兵臨帝都城下，南方富饒的平原行省將成為侵略者的糧倉，火雲帝國的財富將成為侵略者的戰利品，人民將變成侵略者的奴隸。不想做亡國奴，就要死戰到底，哪怕拼盡最後一兵一卒，也不能讓侵略者輕易越過聖彼德堡。
聖彼德堡內的軍民就是在這種信念的支持下撐了下來，聯軍強大的兵力，恐怖的不死軍團，還有源源不絕的後援物資，這些都不是聖彼德堡內的軍民所關心的，他們關心的是，究竟還能擋住侵略者幾個小時，究竟還能拼掉侵略者多少部隊！
就在聖彼德堡內的軍民在做最後的掙扎之時，御駕親征的雷帝已經帶著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進入了聖彼德行省，離聖彼德堡已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
初出帝都之時，雷帝的軍隊只有四個軍團二十萬人，但一路之上，不斷有民兵、貴族的私軍及各地警備部隊匯入，到抵達聖彼德行省之時，雷帝的部隊已經增加到了四十萬人之眾。眼看天色將黑，雷帝下令繼續前進，到達聖彼德堡之後再休息，於是四十萬人在火把的照明下繼續前進，向聖彼德堡進發。
雷帝騎著一匹週身雪白無一絲雜毛的神駿戰馬，與雷雲兒行在隊伍的最前列。在他們身後，是一萬紅魔騎兵，再往後則是五百多人的皇家魔法團。
越接近聖彼德堡，雷帝便越感到不安。空氣中不時隨風飄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耳畔似乎迴響著極其慘烈的征戰殺伐之聲。此時他們離聖彼德堡還有七十多里地，血腥味和征戰聲如果是從聖彼德堡傳來的，那可以想像城堡裡的戰鬥該是何等地慘烈，戰況該是何等地危急。
雷帝瞇起眼睛，眼眸慢慢地凝上一層銀光，神念瞬間穿越了七十里的距離，來到了聖彼德堡，在神念掃瞄之下，聖彼德堡此刻的戰局被雷帝瞧了個清清楚楚。
夜戰已經進行了五個小時，戰鬥從晚上八點開始，一直打到凌晨三點。
聖彼德堡的城頭上已經升起了熊熊大火，無數身上著火的火人在城頭奔跑喊叫，顧不上撲滅身上的火，只知道拚命地砍殺敵人。高大的城牆上架滿了雲梯，螞蟻一般的黑甲士兵密密麻麻地爬在上面，頂著箭雨和石塊拚命地往上衝，掉下去一個又爬上去十個。城牆下面，是無數湧動的人頭和瀰漫了整個平原，彷彿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的火把，十個騎兵方陣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嚴陣以待，盔甲和刺槍在火把下閃著耀耀寒光，只等城門一破就發動進攻。天空中往來飛射著烏雲一般的箭雨，石塊和擂木雨點般墜落，閃亮的魔法彈互相對轟，烈火、雷電、冰雹、狂風、地刺在城上城下的人群中不斷地炸響，高貴的魔法師們赤著上身揮舞著魔法杖聲嘶力竭地吟唱著咒語，許多魔法師一邊吟唱自爆咒語一邊縱身躍下城頭，與大群的敵人同歸於盡……
數段城頭已經被穿著黑甲的士兵攻下，他們建立了城頭陣地，使後繼部隊能源源不絕地湧上城頭，陣地不斷地擴大，一群又一群黑甲士兵湧下了城頭，向城門處殺去，城內的騎士們成群結隊地迎向黑甲士兵，用騎兵的衝擊力將他們衝散、分割，步兵們隨後將其圍困，把他們砍成碎片。但是更多的黑甲士兵湧下了城頭，組成了堅固的防禦陣地，頑強地抵禦著騎士們的衝擊，大約五千個黑甲士兵組成一個步兵方陣，與城內的騎士和步兵們頑強地對抗，另有兩千多個黑甲士兵則拚命地搬起將門洞堵死的巨石來。
城內的魔法師將無數魔法扔進黑甲士兵組成的方陣中，投石機也投下無數巨石，在魔法和投石的雙重打擊之下，這個五千黑甲士兵組成的方陣仍頑強地頂住了。後援源源不絕地自城頭湧下，倒下一個士兵就有兩個士兵補充進來，死了兩個士兵就有八個士兵補充進來，黑甲士兵組成的防禦方陣非但沒有崩潰縮小，反而在不斷地增大著，並由開始時一味地防禦轉成了小規模地進攻。
再過了一陣子，城頭上一個活著的火雲帝國守軍都沒有了，外城牆已經完全被聯軍佔據。雷帝看到只剩一條手臂的老將軍奇拉維特帶著大約兩千名士兵瘋狂地向著城頭反撲，不久便被一片黑色的鋼鐵浪潮淹沒。老將軍在被分屍之前狂吼了一句：「火雲帝國萬歲！雷帝大帝萬歲！」蕩氣迴腸的呼喝在聖彼德堡被血和火染紅的上空迴盪，火雲帝國的士兵怒吼著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瘋狂的反撲，重傷的士兵們用盡最後的力量拖住了敵人的身體，給自己的戰友創造殺敵的機會……
未著甲冑的平民們端著武器上陣了，他們跟在軍隊後面，吶喊著，如同一群撲火的飛蛾。十一二歲的孩子們抱著比他們的身體還要長，還要沉重的鋼槍，步履蹣跚地奔跑著，稚嫩的童音迸發出憤怒的吼叫。軍隊的士兵在他們前面倒下，絞肉機一般的黑甲士兵組成的方陣將展開反撲的火雲軍隊絞成肉片，平民們胡亂地揮舞著刀槍一頭撞上了黑甲士兵的方陣，用生命延緩著聯軍前進的步伐，鮮血彷彿噴泉一般飆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瞬間變成了無數塊顫動的碎肉……
用神念掃瞄著這猶如在眼前發生的一切，雷帝銀色的雙眸瞬間變為紫青，接著變為漆黑，最後變成血紅。血色的雙眸中閃動著細微的電火花，雷帝一頭飄逸的長髮無風自動，週身都縈繞著細小的雷電。
「紅魔騎兵團聽令！隨朕全力衝刺，三十分鐘之內趕到聖彼德堡！皇家魔法團隨後跟進，務必在一個小時內趕到！其餘各部急行軍，騎兵拋棄一切輜重，輕裝快馬前進，務必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步兵兩小時內趕到！各軍團長負責所屬部隊，無法按時到達者，其部軍官一律斬首！」雷帝發出了一連串命令，他邊說邊打馬狂奔，雷雲兒緊隨其後，紅魔騎兵團寸步不離，一萬零二人瞬間就已經衝出了數里地，將大隊拋在後面。而雷帝匆忙間說出的話便如天空中炸響一個震雷一般，從隊首一直傳到隊尾，每個人都聽得清楚楚。眼見雷帝已經開始了行動，皇家魔法團的法師們乘坐的馬車加快了速度，各軍團的騎兵隊伍也都扔下了輜重，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雷帝一馬當先，如風馳電閃，他身上閃著淡淡的銀色光華，跨下那神駿之極的白馬本就是千里良駒，加上雷帝的鬥氣影響，身上也漸漸冒出銀亮光華，在夜色中，一人一馬耀眼至極，便如純銀打造一般。
初時能跟得上雷帝的尚有雷雲兒一人，但當離聖彼德堡僅二十里左右的時候，連雷雲兒也被雷帝撇在了身後，至於紅魔騎兵就更不用講了，離了雷帝足有二十多近三十里地。
雷雲兒看著把自己勢下足有兩里多的雷帝那閃亮的背影，心中暗暗吃驚。在雷帝縱馬全力奔馳之際，雷雲兒看到雷帝身上竟遍體纏繞著細小的電火花，就連戰馬也是電火花繞體。而這遍繞雷帝與戰馬的電火花還是七種色彩，看上去耀眼之至，不過這情景也就是雷雲兒一人能看到罷了，修為沒到半神境界的人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
更令雷雲兒驚奇的是，雷帝的身影彷彿也變大了不少，遠處馬背上那軒昂的背影竟似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當雷雲兒運足目力細細查看時，發現雷帝還是雷帝，並未變成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其實雷雲兒初次看到的並不是幻覺，雷帝的身體如今已經是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模樣，只不過是用幻形之術將身體變小了，雷雲兒半神之能，自然能隱約看到一點雷帝的真身，但若要她分清真假卻是不能了。
七十里的路程，雷帝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此時聯軍已經徹底攻破了外城，正在與火雲帝國守軍進行巷戰，聖彼德堡城門大開，聯軍後繼部隊潮水般湧進，整兵部隊整整十個師進入城中，其中有兩個還是暗帝騎兵師。
火雲守軍節節敗退，遺屍無數，所有的平民都已經武裝起來，進行著最後的抵抗。城內聚齊的來自各淪陷行省的平民，加起來足有一百多萬，在協陣防守的時候平民死傷二十餘萬，剩下八十萬左右。現在這八十萬平民，無論男女老幼都拿起了武器，用他們的生命與聯軍寸土必爭，給聯軍的推進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火雲帝國的軍隊打到現在還剩十餘萬左右，這十餘萬軍隊和平民一起瘋狂地阻擊聯軍，利用房屋、街壘、下水道、地窖與聯軍苦苦周旋，城中僅剩的一萬多騎兵分成百個小隊，在各個小巷裡左衝右突，到處襲擾。
巷戰自來就是戰爭中最大的絞肉機，一座堅固的房屋就可變成一座堡壘，聖彼德堡的軍民憑著對城內環境的熟悉，依托各種建築狠狠地打擊著聯軍，儘管聯軍兵多勢大，每前進一步仍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強悍的不死軍團暗帝因其每戰必打前鋒，在遇到頑強抵抗之後，士兵減員異常嚴重。初時的四十萬暗帝軍團士兵在經歷了數個星期的圍城攻城戰，炎月襲營夜戰以及今日破城之戰後，已經只剩下不到二十萬，而西俄、納斯達兩國自開戰以來的兵力損失也達到了三十萬之多。
在巷戰中，聯軍每向前推進一里就要付出數千乃至上萬士兵生命的代價，聯軍一百四十萬大軍今日一戰至此已損失三十多萬，其中足有一半士兵是命喪巷戰之中。
聯軍所過之處，街道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淒慘的叫聲令人心驚膽寒，沖天的火光映亮了城市每個角落。
當雷帝來到聖彼德堡面向火雲帝都那一面的城門下時，聯軍已經將聖彼德堡佔據約二分之一，聖彼德堡低矮的內城城牆連聯軍的一次衝擊都沒擋住，守城軍士全部陣亡。雷帝聽著城內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看著那被火光映成暗紅色的夜空，鼻中的血腥味已經濃郁得彷彿置身血桶中一般。
城門緊閉著，高高的城牆上只剩下上萬士兵才佈置著最後的防線，這堵城牆將是攔截聯軍前往火雲帝都的最後一道城牆，在這堵城牆之後，直到火雲帝都，已無險可守。
全身閃耀著銀光的雷帝引起了城牆上士兵的注意，儘管從這個方向來的絕對是自己人，但城牆上的士兵還是盡責地詢問了一句：「你是誰？是帝都來的使者嗎？不用進來了，快回去報訊吧，聖彼德堡……已經被攻破了！」說到此時，這詢問的士兵聲音中竟帶上了哭腔。
雷帝心中一陣窒悶，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聖彼德堡還是被攻破了。但他心中那沖天的豪氣馬上驅散了那陣窒悶，雷帝吐氣開聲，放聲大呼：「吾乃帝國帝君，雷帝大帝！」聲音如震雷過天，震耳欲聾。他一人之呼聲，竟壓過了城中傳過來的震天殺聲，令城牆上那最後的一萬多士兵個個呆若木雞。
短暫的震驚過後，城牆上的士兵熱淚盈眶，喜極而泣，齊聲狂呼起來：「萬歲！帝國萬歲！雷帝大帝萬歲！」他們沒理由懷疑雷帝的身份，只有半神境界的高手才能發出這樣驚天動地的呼喝，而大陸之上僅有的兩個半神高手全在火雲帝國，一個是雷帝大帝，一個是攝政王雷雲兒！如今雷帝大帝御駕親征，證明大帝並沒有放棄聖彼德堡，並沒有忘記他們，這些已經準備為國捐軀的士兵感動之餘士氣狂增，均覺大帝在此，就算聯軍千萬人馬，也不堪一擊。
高大的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雷帝身上閃耀著雪亮銀光，從城門中疾馳而過，眨眼間人已不見，只留下一段飄渺的聲音：「攝政王殿下和一萬紅魔騎兵隨後就到，皇家魔法團和四十萬軍隊已經火速趕來，士兵們，拿起你們的武器，等攝政王殿下一到，你們就隨她衝鋒，朕，先去迎敵了！」
城牆上一萬多名士兵飛快地衝下城樓，列成整齊的方陣等待著攝政王殿下和紅魔騎兵團的到來，既然雷帝大帝到了，攝政王殿下到了，紅魔騎兵團也到了，那麼這一戰他們已經不必再守，現在他們已經準備開始反攻了！
雷帝縱馬直朝聖彼德堡城市中心方向奔去，一邊狂奔一邊放聲疾呼：「吾乃帝國雷帝大帝！士兵們，子民們，不要驚慌，攝政王雷雲兒殿下和紅魔騎兵團已將進入聖彼德堡，皇家魔法團和四十萬大軍片刻就到，大家拿起武器，作好準備，帝國的反擊戰，馬上就要打響了！吾乃帝國雷帝大帝！……」
伴隨著他的呼喝，那些躲在已經改成軍事工事的民用建築中的士兵和平民紛紛走了出來，他們看著那個銀亮的身影，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狂呼帝國萬歲，雷帝大帝萬歲，然後排成整齊的隊伍，跟在雷帝的身後潮水般向著城市中心湧去，所有的人都熱淚盈眶，雷帝大帝在此，帝國豈會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