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四 雙月傳奇 第八九章 真心英雄 文 / 再世驚雲
. 塔克哈爾大廣場位於城市中央,面積廣大,平時多用於閱兵,也是城裡舉辦集會、公審等大型活動的首選場所。
現在廣場上搭建了一個高高的絞刑台,絞刑台後面的廣場主席台上站了一群全身裹在藍色或青色袍子裡的蛇牙法師,主席台四周圍著一百個毒蛇騎士,絞刑台的四周也圍了一百五十名毒蛇騎士。在那一百名毒蛇騎士的外圍,是約千名身高全都超過兩米,穿著半身胸甲,提著狼牙棒的野蠻人鬥士。野蠻人鬥士的職責是將前來圍觀的群眾擋在外面,不讓他們過於靠近絞刑台。約五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廣場四周維持秩序,雪亮的刺槍槍尖在初秋高掛的艷陽下閃著冰冷寒光。
從早上七點開始,就有平民和喜歡看熱鬧的貴族陸續進入廣場。平民在絞刑台下站著觀看,而貴族則上了主席台左右兩邊的看台。看台上有專門為貴族準備的座位,還提供飲料和點心。
到上午八點半的時候,廣場上的平民已經聚集了約二十萬,而且還有人陸續進場。兩邊看台上也坐滿了貴族,場面甚是壯觀。其實人類大都喜歡看同類被殺,即使沒有科波菲爾的命令,性情嗜血的西俄人也會來看的。有的家長甚至帶了自家小孩來看殺人,以培養小孩的勇敢心性。
九點整,科波菲爾、哈里博特在一群毒蛇騎士、蛇牙法師的簇擁下進場,科波菲爾今天穿著一件深黑色滾金邊的寬袍,手裡還拿著一根黑色的魔法杖。他現在的打扮與晚上不同,嘴唇和眼睛都恢復了正常顏色,神情也頗為莊重。哈里博特一改夜裡『淫』賤的樣子,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慈祥長者樣,對著台下歡呼的群眾微笑點頭,做足了面門功夫。
科波菲爾和哈里博特在主席台上就坐,科波菲爾坐上了主席位,哈里博特坐在他左邊,右邊還空出了一個位子。在兩人落座之後,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中年男子在一群金甲騎士的簇擁下上了主席台,科波菲爾和哈里博特連忙站起來向他行禮,那中年男子只是向二人微微點了一下頭,逕直走到科波菲爾右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五個金甲騎士穩穩地站到他身後。這中年男子正是科波菲爾的父親,塔克哈爾城的總督埃德雷德候爵。
在埃德雷德上台之後,兩名毒蛇騎士扶著雪走上了主席台。雪穿著一件雪白色的長裙,全身沒有一件飾品,但單是那件與她烏黑順直的長髮形成鮮明對比的長裙就已經令她的美極度完美地呈現。她的到來,讓廣場上圍觀的群眾一陣沸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男人是不加掩飾的**和垂涎,女人則是刻毒地嫉妒和怨恨,彷彿在責怪為何上天生了這般尤物來和她們爭奪男人的目光。
雪身上被科波菲爾施加了禁制魔法,全身軟弱無力,那兩個毒蛇騎士與其說是扶她上台,倒不如說是拖著她。兩個毒蛇騎士將雪扶到科波菲爾身後的椅子上坐下,科波菲爾轉過頭對著雪笑道:「小美人,昨晚休息得還好嗎?今天可有精神看我這一場精彩的演出?」
雪輕呸一聲,扭過頭去,一臉冰冷。這科波菲爾演戲功夫極為到家,晚上是一副面孔,白天又是另一副面孔。陽光下的科波菲爾端莊神聖,而夜色中的科波菲爾則是『淫』賤污穢,這兩種極端的形象令雪噁心到了極點。
科波菲爾絲毫不以為忤,他輕笑著,對著旁邊的埃德雷德說道:「父親大人,絞刑就要開始了,您是不是對大家說上兩句?」
埃德雷德搖了搖頭:「科爾(埃德雷德對科波菲爾的暱稱),玩幾個生得賤的小姑娘,殺幾個不成器的賤民,實在太平常不過了,你搞出這麼大的動作無非是想立威,既然這是你樹立權威的時候,如果讓為父講話,對你沒有好處。」惡魔的父親自然也沒什麼好心腸,兒子的胡作非為無法無天在他看來算不了什麼,反而有意讓兒子趁這個機會立威。
「謝謝父親,那我就開始了。」科波菲爾朝埃德雷德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廣場上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壓壓的人頭,「塔克哈爾城的子民們,請安靜下來!」科波菲爾的聲音通過擴音魔法傳遍廣場上每個角落,他的聲音一起,廣場上近三十萬人發出的嘈雜聲立即消失,可見他的『淫』威已經使城中每個人都不敢稍違他的意志。「我,科波菲爾·埃德雷德,相信大家已經對我非常熟悉了!今天召集所有人來這裡,是想讓大家來欣賞一場絞刑!我為什麼要安排一場絞刑給大家欣賞?是因為我最親近的手下背叛了我,釋放了我關押的罪犯,褻瀆了我的對她的信任!大家都知道,我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相反地,我對所有順從我的人無比地仁慈。但是,我的仁慈並不氾濫,對於敢背叛我、反抗我的人,我決不留情!」說到這裡,科波菲爾的語氣已經相當嚴厲,好像他真的受了很大的侮辱,現在正站出來為自己討回公道一樣:「這個背叛者,殺死了我二十五名騎士,十二名法師,」他把被狂風劍聖殺死的人全都算到露西帳上了,「那全都是最優秀的騎士,最寶貴的法師,可是她,竟然殘忍地殺害了他們,目的只是為了放跑一個罪大惡極,意圖破壞塔克哈爾城的罪犯!大家說,這種人該不該殺!」
科波菲爾話音剛落,廣場上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附和聲:「該殺!該殺!該殺!……」聲浪越來越高,幾乎將整個廣場都掀翻了。
西俄的民眾並不愚昧,他們都知道科波菲爾的惡魔之名。可是就因為他們不愚昧,所以他們懂得見風使舵,反抗科波菲爾顯然是不明智的,附和他雖然不見得會有好處,但至少不會人頭落地。而且西俄人性情狂燥,看人殺人這種事情求之不得,又有誰會出來反對?
科波菲爾志得意滿地看著廣場上沸騰的人群,對著身後的雪微微一笑:「小美人,你看,少爺的威信多麼地高啊!我一句話,就可以令數十萬人瘋狂,跟著我,你會獲得意想不到的地位,怎麼樣,是不是心動了?現在還有機會,心甘情願地從了我吧,我可不想對你這樣的小美人用強,那樣也太煞風景了。」
雪冷冷地道:「作夢!」
科波菲爾微笑著搖了搖頭,頗有幾分風度。他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群眾安靜下來,廣場上立即又變得寂靜無聲。
「那麼,現在就開始行刑。把人犯帶出來!」科波菲爾一聲令下,兩名戴著黑色頭盔,只露出眼耳口鼻的野蠻人鬥士從絞刑台旁的一輛馬車中拖出只穿著短褲短衫,頭髮凌亂的露西,挾著她走上絞刑台。
雪輕呼一聲,剛想站起,卻被站在她旁邊的兩個毒蛇騎士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雪看著露西,只見她雙手無力地垂著,兩腳也是拖在地上,雪白的手臂和腳上都在流淌著鮮血。雪怒瞪科波菲爾,大聲道:「你把露西怎麼樣了?」
科波菲爾笑道:「我僅僅是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讓她沒法子逃跑而已。不過這也沒什麼了,反正她馬上就要死了,殘不殘廢都一樣。」
雪頓感一陣天旋地轉,她沒想到科波菲爾竟在處死露西前還要這樣折磨她。雪咬牙切齒地痛罵一句:「你這個該死的惡魔,你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科波菲爾哂笑道:「從少爺十二歲起,就已經有不下一萬個人對我說過這句話了,可是少爺到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倒是對我說這句話的人沒有一個活得比少爺長。看樣子,老天寵愛的就是惡魔啊!」
雪已經快要絕望了,她無助且痛心地看著脖子被套進絞環裡的露西,美眸中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露西此時也正看著雪,她蒼白的臉上勉強擠上一縷慘淡的微笑,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一個野蠻人扶著無法站立的露西,另一個野蠻人走到絞刑台的機括前,準備等科波菲爾一聲令下後就扳動機括。
科波菲爾輕輕地一揮手,那個野蠻人馬上扳下機括,卡地一聲輕響,露西腳下的木板打開,露出一方空洞,露西的身體猛地往下一沉,脖子被絞環緊緊勒住!
雪閉上了眼睛,腦中卻揮之不去露西在絞索下痙攣的身體。
圍觀的群眾歡呼起來,離絞架最近的人們紛紛把準備好的爛菜葉、番茄、臭雞蛋等東西丟上絞架,砸到被掛在空中的露西身上,幹著最卑劣的落井下石的惡行。
突然間,一支黑色的羽箭憑空出現,閃電般射向絞刑台,精確無比地射斷了繩子,露西從絞刑台上跌落,雖然摔得不輕,但至少不用被絞死了。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正拿著爛菜葉等物事扔個不亦樂乎的群眾們失去了目標,一時不知所措,而後面正津津有味地觀看著絞索上的女子掙扎痙攣的群眾見將死的女子突然消失,也都吃了一驚。
科波菲爾勃然大怒,怒吼道:「是誰?是誰敢阻止我科波菲爾處死人犯?劊子手,把人犯給我抓上來,就地斬首!」
那兩個野蠻人正準備跑下絞刑台去抓露西,又有兩支羽箭憑空出現,準確地釘穿了兩個野蠻人的咽喉。兩個野蠻人咽喉間飆起一篷血霧,他們用手抓著釘穿了他們咽喉的箭,從絞刑台上摔了下去。
絞架四周的毒蛇騎士中衝出五個向絞刑台下跑去,五聲尖銳的破空聲過後,五名毒蛇騎士咽喉各中一箭,屍橫就地。
圍觀的群眾有些亂了,他們沒有想到一場處死一個人的絞刑會演變成這樣,他們更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有膽子敢和惡魔科波菲爾作對。
聽到異常動靜和科波菲爾大吼的雪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落到絞刑架下的露西,心中頓時充滿了喜悅。「他來了嗎?他終於來了嗎?」
雪的目光在燥動的人中搜尋著,期待著那個朝思暮想的偉岸身影。
她看到了,在正對著主席台的方向,有一個全身冒著金色光芒,比太陽神更加燦爛的身影,騎著黑色的戰馬,揮舞著黑色的長劍,神威凜凜地向主席台衝來!他那一頭銀亮的長髮隨風飄揚,兩道銀色劍眉下漆黑的瞳孔散發出逼人心魄的冰冷殺氣。
那金色的騎士所過之處,從他身上發出的強大氣流如同狂風一般,捲開了所有擋道的人,就連守衛的士兵都阻擋不住他奔騰的步伐,黑色的長劍橫劈直斬,將所有妄圖阻擋他前進的士兵斬於馬下!
「雪,我來了!」悶雷般的聲音在廣場上空迴盪,這一聲喊竟然壓過了廣場上所有的嘈雜聲!
沒有任何豪言壯語,這一聲飽含了思念的「我來了」已經足夠讓雪淚如雨下。
「滄月,你終於來了!」雪顫抖著站了起來,那兩個負責看著她的毒蛇騎士被突然出現的滄月震驚,竟忘了按住她。
滄月來了,已化身成黑衣銀髮的妖皇的滄月,露出他絕對無情的妖皇的本來面目,冷漠的臉上掛著嗜血的微笑,冰冷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火熱的心,以萬夫莫敵的氣勢,縱馬狂衝向主席台。
他的目光緊盯著主席台上的雪,看似冷漠的眼神實則藏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情,這溫情,只有雪能感受得到,在別人眼中,他的眼睛就像地獄最深處的黑暗,迸發著令人崩潰的森寒殺意。
科波菲爾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渾身顫抖著一指正向著主席台衝過來的滄月,大吼道:「法師團,幹掉他!野蠻人鬥士們,衝上去攔住他!」
站在主席台上的蛇牙法師們開始吟唱起咒語,無數五光十色的魔法彈暴雨一般轟向越衝越近的滄月,野蠻人鬥士團也齊聲發出一陣大吼,舉起狼牙棒,邁開大步衝向滄月。
十多枝黑色的羽箭忽然從天而降,射向主席台上的蛇牙法師們,每一枝箭都射倒一名蛇牙法師,頃刻間蛇牙法師已經倒下一片。
發箭的是加西亞,他站在廣場左邊看台的最高處,一頭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手中墨綠色的魔弓綻放著黑色的魔法光芒。他飛快地搭箭射箭,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他拉弓放箭的動作,他射出的每一枝箭都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拖著長長的殘影,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速度快得好像箭剛離弦就飛到了敵人面前。他好像不需要瞄準,但他的每枝箭都射中了主席台上毫無遮蔽的魔法師們的要害,在他一輪快箭之下,很多蛇牙法師只來得發出一個魔法彈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台上的貴族們頓時亂作一團,這些貴族多是養尊處優之輩,哪見過加西亞這般戴著半邊鬼面,全身散發出陰森可怖的黑暗氣息的黑暗精靈?紛紛抱著頭尖叫著衝下看台,湧入人群之中。一隊毒蛇騎士見狀奔上看台向加西亞衝去,還沒衝到,羅蘭就全身包裹在一股旋風之中飄到了加西亞身旁,發出數十個人頭大小的火球,將那群毒蛇騎士炸倒大片。
科波菲爾全身顫抖著,口角又開始流下涎水。他指著加西亞和羅蘭叫道:「哈里博特,給我幹掉他們!別管那些賤民,用大範圍攻擊魔法,讓他們沒地方逃!」
哈里博特點了點頭,舉起魔法杖吟唱起魔法咒語。
主席台上的毒蛇騎士們聚集到一起,將剩下來的四十多個蛇牙法師圍在正中保護起來,這樣加西亞的箭就算再厲害也無法輕易射殺法師了。
羅蘭見主席台上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哈里博特分外顯眼,對加西亞道:「射那個黑袍法師,他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加西亞點了點頭,一箭朝哈里博特射去。對魔法師來說,弓箭手就是他們最大的剋星,而黑暗精靈更是遠程暗殺的王者,天生的魔箭手,只有最頂級的戰士才有可能避開或是擋下黑暗精靈射出的箭,而哈里博特雖然是個大魔導師級的法師,但在加西亞看來卻和一個普通的人形標靶沒有任何區別。雖然他現在躲在毒蛇騎士的保護圈裡,但他的腦袋卻露出了一小半,對加西亞來說,這一小半腦袋已經足夠讓他將哈里博特送進地獄了。
「嗖」地一聲響,一支黑色的羽箭離弦射出,瞬間就飛到哈里博特頭上,從他左邊眉骨射入,後腦勺透出。哈里博特還沒來得及完成他的大範圍攻擊魔法就仰天倒地,一命嗚呼。匯聚到他身邊的火元素魔法失去了控制,猛然爆發,將他周圍的蛇牙法師和毒蛇騎士炸死十多個。
看著毒蛇騎士和蛇牙法師在加西亞和羅蘭狂風暴雨的弓箭、魔法攻擊下損失慘重,現在哈里博特又被一箭射死,科波菲爾氣得直跳腳,「那個弓箭手是個黑暗精靈,那個法師也是個接近大魔導師級別的高級法師,還有那個全身冒金光的騎士……該死的,他用的既不是鬥氣也不是魔法,天知道他那是什麼能力!媽的,難道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埃德雷德身處五個金甲騎士的保護之中,穩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沉聲道:「科爾,沉住氣,不要慌張,敵人只不過有三個人而已,能有多大作為?成大事者,要能沉得住氣,好好指揮這一仗,讓你的手下能發揮他們最大的效用,鍛煉一下你的指揮能力。不要什麼事情都親自出手,那樣你的手下只會成為一堆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也不要太在意手下的死傷,女人多的是,這一次你損失多少個,為父就送你多少個,還怕訓練不出一批新的毒蛇騎士和蛇牙法師嗎?嗯,哈里博特倒是個人才,可惜了……不過,像哈里博特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只要有錢有勢,會有高手主動投到你門下的。」
科波菲爾氣惱地跺了跺腳,一把揪住滿臉喜色的雪的頭髮,狠狠地道:「小賤人,你的男人來救你了,開心吧?不過你恐怕要空歡喜歡一場了!我剛才已經派人去大營裡調兵了,野蠻人騎兵師和野蠻人鬥士團馬上就會趕到,兩個大營的十萬大軍也會趕到!少爺我不喜歡搞這麼大場面,可是看樣子你的男人很不簡單,沒這麼大場面少爺還怕留不住他們,小賤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時,正衝向主席台的滄月遇到了第一批勢頭最猛的魔法彈,他長嘯一聲,功運「崩東嶽」,一劍直劈而下,妖氣化作山崩之勢,數百塊巨石狀的妖氣團迎向魔法彈,爆出連珠巨響。妖氣和魔法彈相撞爆炸的餘波捲入人群之中,將人群炸飛大片,鮮血殘肢四下亂飛。
人群頓時大亂起來,普通民眾和在私兵護衛下的貴族們開始向外廣場外跑去,負責維持秩序的衛兵們竭力保持場面不致混亂,卻與往外衝突的人群糾纏成一團。廣場上頓時亂成一片,到處是呼喊奔跑的人群,到處是母親呼喚孩子的哭叫。有人不小心跌倒,就再也沒辦法站起來,馬上會有上萬隻腳從跌倒的人身上踩過,將他們踩成肉泥。
滄月雖仍處在人群之中,但是亂潮一般的人流卻無法阻他分毫,他用妖氣在身前形成了一圈防護罩,任何人撞到妖氣罩上都被紛紛彈開。滄月惱恨西俄公國的人民殘忍嗜血,毫無良知,妖氣罩並不是單一的防守型,凡被妖氣罩彈開的人無不口吐鮮血,骨斷筋折。
蛇牙法師們不顧滄月身處人群,魔法彈仍暴雨一般打向滄月,只是魔法師們被加西亞射倒大半,第二輪的魔法彈威勢不足,被滄月一一擋下,反將爭相逃避的群眾炸死數百。
魔法彈攻擊過後,那一千名野蠻人鬥士也排開人群衝到了滄月面前。這些野蠻人鬥士和他們的稱號一般野蠻,推開人群時全都是掄著近兩米長的狼牙棒亂砸,等他們衝到滄月身前時,他們身後已經躺倒了一片平民,幾乎每個野蠻人鬥士的狼牙大棒上都沾滿了鮮血。
一千名野蠻人鬥士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滄月卻沒將他們放在眼裡。野蠻人鬥士們的阻擋並沒有讓他放慢速度,他駕馭著風中追風一路前衝,衝到第一個野蠻人鬥士面前時一劍直劈,德古拉之牙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將那正舉起狼牙棒橫架長劍的野蠻人鬥士連人帶棒劈成了兩片。
野蠻人鬥士生性凶頑,眼見滄月這一劍如此威勢仍然不知退卻,嚎叫著洶湧向前。滄月冷冷一笑,德古拉之牙上的金黃色妖氣光芒消失無蹤,代之以一層血色的霧氣。他已經消除了妖氣對德古拉之牙吞食鮮血和靈魂的凶性的壓制,任由德古拉之牙縱意痛飲鮮血,吞食靈魂。滄月劍出如風,左劈右砍,沒有一個野蠻人鬥士能擋他輕輕一劍,他和風中追風所經之處,野蠻人鬥士紛紛倒地,靈魂都被德古拉之牙吞食進去。倒地的野蠻人鬥士隨即低吼著站了起來,兩眼蒙上了一層灰黑色的死氣,神情呆滯,搖搖晃晃地跟在滄月身後反殺向剛才還一起並肩作戰的野蠻人鬥士們。
德古拉之牙已將被他砍倒的野蠻人鬥士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現在這些傀儡們已經成了滄月忠實的奴隸。失去了靈魂的野蠻人鬥士變得更加力大無窮,野蠻嗜血且不畏疼痛,他們那沒有了靈魂的身體近乎不死,只要不被徹底打散,他們就能繼續戰鬥。
一千名野蠻人鬥士在滄月的殺戮和被德古拉之牙操縱的傀儡殭屍的衝擊下,頃刻間損失殆盡,最終剩下五百多個傀儡殭屍跟在滄月身後殺向主席台。
「媽的,這人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把我的野蠻人鬥士變成了殭屍?媽的,他難道是死靈法師嗎?」科波菲爾難以置信地看著滄月身後那五百多個傀儡殭屍,氣得涎水流了一大灘,將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浸透了。
此時科波菲爾已經將所有的毒蛇騎士都召到了主席台,其實現在毒蛇騎士的數量已經不多了,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而蛇牙法師更是可憐,只剩下三十多個。毒蛇騎士們結成半圓陣形將蛇牙法師、科波菲爾、埃德雷德等護在中間,神情緊張地看著已經衝到了主席台下的滄月。
加西亞、羅蘭也都停止了攻擊,來到滄月身旁。加西亞在經過絞刑架的時候,順便把露西也帶了出來。
滄月望著科波菲爾,面無表情地道:「放了雪,否則死。」
科波菲爾哈哈狂笑起來,「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沒聽錯吧?你叫我放了這個小賤人?」科波菲爾一把揪住雪的頭髮,將她拖了起來,「你以為你能夠逃出去?媽的,笨蛋,不要以為就你會死靈魔法,少爺可是最正統的死靈法師,就讓你見識一下絕對正宗的黑暗死靈魔法!」
科波菲爾一把推開雪,然而還沒等他吟唱咒語,一道漆黑的閃電就已經衝上了主席台,在沒有一個人及時反應的情形下將雪拖出人群,飛快地拖下了主席台。
就連雪都沒看到究竟是誰把她救出來的,等那道黑色的閃電將她帶到了滄月身邊之後,雪才看清,原來是一頭全身黑毛,威風凜凜的大狼。
「大地!」雪驚呼一聲,她認出了這條狼,正是滄月的兄弟,妖族的守護聖獸大地蒼狼。
「幹得好,大地。」滄月忍不住誇了大地蒼狼一句,現在雪已經回到了他身邊,但他卻沒時間和雪說上幾句貼心話,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幹掉主席上那個有著惡魔的稱號,說話時總喜歡流下涎水的噁心男子。
滄月翻身下馬,將露西放上馬背,然後握著雪的手對她說:「風中追風會帶你們離開這裡,等下會有人接應你,帶你出城的,見到了那個接你的大傢伙,你別害怕,它脾氣好得很。」
雪握著滄月的手,搖了搖頭:「不,滄月,我好不容易遇上了你,我再不會和你分開。無論有什麼事,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對,讓露西先走吧,她已經受了傷,沒辦法戰鬥了。」
滄月呵呵一笑,冰凍一般的面容瞬間融化:「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冰河帝國滅亡時,面對百萬大軍你依然敢揮劍直衝,這小小的場面自然嚇不退你。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
「露西,再見,等我們殺掉了科波菲爾,就和你匯合。」雪對馬背上的露西道。
露西勉強一笑,在見到了滄月之後,她就明白,自己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在這種情形下仍敢向科波菲爾這惡魔一般的男子挑戰的男人,在城中的大軍即將趕到的關頭仍然談笑自若的男人,她這一生還從未見過。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什麼紅顏禍水胸無大志,在露西看來,為了一句諾言,敢單槍匹馬衝向千軍萬馬的人才算真的英雄!
滄月揮手一拍風中追風的『臀』部,大聲道:「風中追風,帶著這位露西小姐去藍泥巴那,讓它將露西小姐送出城後再來接應我們!你小子做完了事情趕緊回來,別想著偷懶!」
風中追風歡快地叫了兩聲,撒開四蹄絕塵而去,速度快得幾乎只在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媽的,都噁心地快要吐了!」科波菲爾大叫著,在主席台亂蹦亂跳,他已經忘記了父親的教誨,他對滄月這些人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感到萬分憤怒。
此時廣場上的人基本上已經逃掉了,廣場上只剩下遍地血跡和散佈各處的面目全非的屍體。那五千個維持秩序的士兵遠遠地圍在滄月等人後面,渾身顫抖地看著跟在滄月等人身後不住低吼的五百多個野蠻人殭屍。
「父親,您先離開這裡,我的死靈魔法雖然強大,但卻是無差別攻擊,我怕誤傷到您。」科波菲爾對埃德雷德說道。
埃德雷德點了點頭:「那為父就先走了,你自己處理這件事情。要處理得乾乾淨淨,不要留下麻煩。」說完便在那五個金甲騎士的保護下從主席台後面的出口離去了。
滄月任由埃德雷德離開,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他要殺的只是科波菲爾,有人要離開令他少出一份力,他自然樂得清閒。
「滄月,他殺了我師父,我要親手為師父報仇。」羅蘭已經解開了雪的魔法禁制,雪緊握著一柄從一個毒蛇騎士身上取下來的馬刀,指著科波菲爾說道。
滄月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他緊盯著科波菲爾,道:「沒問題,我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氣,再交給你處置。」
大地蒼狼忽然發出了警告:「滄月,我聽到大隊人馬跑動的聲音,方向正是朝著我們這邊,要速戰速決,否則被大軍包圍,恐怕會對我們非常不利。」
滄月點了點頭:「加西亞,等下你不必出手,如果敵人援兵在我們幹掉科波菲爾之前趕到的話,你的箭就留著對付敵人援兵的將領,盡量給他們製造混亂。羅蘭,你的目標是那些黑甲騎士。大地,你對付法師。雪,你就跟著加西亞和羅蘭,保護他們不讓敵人近身。」
滄月做好安排之後,對野蠻人殭屍發出了一道命令:「你們,把圍著我們的士兵給我統統撕成碎片,一個都不要放過!」
滄月一聲令下,野蠻人殭屍們立即搖搖晃晃地向圍著他們的西俄士兵衝去。西俄士兵雖然被殭屍嚇個半死,卻不敢逃跑,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在科波菲爾面前逃跑的話,下場可能比死更慘。
滄月長槍一揮,飛身掠向主席台。在他行動的同時,羅蘭揚手發出數十個魔法彈,向主席台上的毒蛇騎士射去,而大地蒼狼則化作一道黑色閃電,以比滄月更快的速度衝向主席台。
科波菲爾怪笑著高舉魔法杖,大叫一聲:「地獄降臨!」
一道黑光從他魔法杖頂端的黑色魔法石上射出,化成一張半圓形的黑色光幕,籠罩在廣場上空,一股腐屍的味道立刻瀰漫在廣場上。羅蘭的魔法彈在頃刻間就消彌於無形,而滄月和大地則在剛要掠上主席台時,就被一道看不見的氣牆彈了回來!
被黑色光幕籠罩的廣場迅速變得一片昏暗,陽光被黑幕阻隔,無法透下半點。
滄月等人迅速匯合到一起,警惕地看著主席台上的科波菲爾。
科波菲爾雙手大張,一頭灰髮無風自動,他狂笑著,噴著涎水大叫道:「這就是正宗的黑暗死靈魔法『地獄降臨』的前奏!在這個魔法空間裡,所有的生物都會被地獄的死氣吞食,成為最低等的殭屍!而死去的屍體也會復活,聽從我的差遣!」
隨著科波菲爾的喊叫,先是那正和野蠻人殭屍打作一團的五千個普通士兵陸續慘叫著,掐著自己的脖子躺在了地上,不多時就口吐白沫,身體開始腐爛,然後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變成了一具具殭屍,繼續和同樣是殭屍的野蠻人鬥士打在了一起。躺在地上的死屍,包括被加西亞射死的蛇牙法師、毒蛇騎士以及被踩死的普通民眾,還有那些被滄月和野蠻人殭屍殺死的野蠻人鬥士等等,廣場上所有的屍體都低吼著,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有的向受滄月操縱的野蠻人殭屍發起攻擊,有的則直接向滄月等人衝了過來。
主席台上的蛇牙法師和毒蛇騎士們隨即一個接一個地倒地慘死,屍體被黑色的霧氣染得漆黑,不多時就變成了**慢慢**的殭屍,發出陣陣低沉的吼叫,張牙舞爪地撲向滄月等人。
功力最差的羅蘭和雪開始受到地獄死氣的侵襲,身體渾渾發起抖來,皮膚慢慢地變黑。
而加西亞因為其純正的黑暗屬性,絲毫不受影響。
野蠻人鬥士們則因為靈魂早已被德古拉之牙禁錮,所以也絲毫不受影響。
滄月和大地蒼狼則因為一身妖力正好可以克制地獄死氣,當然若無其事。
滄月見雪和羅蘭都開始受到魔法侵襲,馬上握住雪和羅蘭的手,將妖氣輸入兩人體內,用最純正的妖氣驅散地獄死氣。不多時,雪和羅蘭就恢復了常態,看來科波菲爾妄圖將滄月等人一舉變成殭屍的如意算盤將要落空了。
但是現在廣場上已經有了近兩萬的殭屍,五百多個野蠻人殭屍很快就被大群的殭屍撕成了碎片,兩萬多殭屍搖搖晃晃,慢吞吞地帶近滄月等人,將他們圍在了正中。
加西亞皺著眉頭道:「那個科波菲爾還真是沒有一點人性,連他自己的手下都變成殭屍,他為什麼不把自己也變成殭屍?」
滄月揮劍將一個衝到他面前的殭屍從正中劈成兩片,冷聲道:「他既然這麼喜歡殭屍,那我等會也將他變成殭屍好了。不過現在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這麼大群的殭屍,要殺到什麼時候才殺得完?」
大地蒼狼道:「直接幹掉科波菲爾吧,破了他的魔法,這些殭屍就會暴露在陽光下,以他們這麼低的等級,很快就會被太陽曬死。」
滄月道:「那麼,我去殺科波菲爾!大地,你和加西亞負責保護雪和羅蘭,注意別讓他們別殭屍咬傷,否則就麻煩了!」
大地蒼狼點了點頭:「放心吧滄月,有我在這裡,誰都沒法傷到雪和羅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