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四 雙月傳奇 第三十四章 惡魔的良心(一) 文 / 再世驚雲
. 亞蘭古斯歷3829十月八日，火雲帝國駐格瑞特公國第十九軍團代理軍團長卡隆；迪卡爾率領三千騎士，一千名步兵押解格瑞特大公一族八百二十六名人犯從帝都西城門進入帝都，將人犯押入帝都大牢，安排騎士和步兵們進駐兵營之後，卡隆便帶著他的三十一個親衛騎士去皇宮述職了。
混在三十一名親衛騎士中，騎著一匹黑色的戰馬，穿著一身筆挺的火紅色上等布料做的騎士制服，肩章上兩柄十字劍交叉的圖案顯示其高級騎士身份的藍滄月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剛進城市的那一刻，他的兄長藍炎月正和權秦自東城門出了帝都。兄弟倆失之交臂，再見時已是數年以後。
火雲帝國的皇宮分為皇城和宮城兩部分，皇城裡住著皇親國戚、皇宮衛士、內宮侍者和侍女，而宮城裡則是帝君和他的老婆、皇子、公主們住的地方。處理政事一般都在皇城與宮城交界處的皇宮大殿。
卡隆帶著滄月等親衛騎士進了皇城，來到皇宮大殿前的廣場上，請值守的皇宮衛士通報以後，就在廣場上頂著太陽等了起來。
雖然已是十月，但天氣晴朗時的陽光還是很毒辣的，不多時，卡隆和一眾親衛額頭上就冒出了汗水。但是沒辦法，太陽再大也得等，在等候帝君傳召的時候，是不能有絲毫懈殆情緒的。就算想發發牢騷也不可能，旁邊站在二十個一臉冷酷，目光跟死人沒有區別的皇宮衛士，萬一發兩句牢騷被他們聽到的話，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滄月邊曬著太陽邊偷偷打量皇宮大殿和廣場。
廣場上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但卻顯得恢宏雄偉，地板是用白玉石鋪就，正中間只有帝君能走的皇道上鋪著金箔，雕著各種精緻浮雕。
突兀地立在一片空曠的廣場前，四方型，長寬都是五十公尺，高足有十公尺的皇宮大殿已經不能用宏偉來形容。
那用巨大的方形玉石、圓形石柱築成，裝飾樸素，卻給人帶來無窮壓力的皇宮大殿已是火雲帝國的精神象徵，坐在皇宮大殿內寶座上的那個人，就是整個大陸上最有權勢的人。
滄月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人們總是喜歡變得有權勢了，因為有了最大的權勢，不但可以讓別人在太陽底下毫無怨言地等上幾個小時，還可以用一座沒有生命的土石房子營造出一種君臨天下，使人不敢心生反抗的威嚴和氣魄！
金錢美女什麼的在權勢面前已經不算什麼了，有了這種威嚴和氣魄，已足夠讓男人們的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
可惜滄月要的不是這些，他對此絲毫不感興趣。
他要的是火雲帝君雷風大帝的命，要的是雷氏皇族除了雷雲兒之外所有人的命！
為此，他不惜犧牲他此生第一個女人和她全族人的生命來換取一個機會。
一個接近雷氏皇族的機會！
等了足有三個多小時，太陽都快升到頭頂上了，進去通報的那個值守衛士才陪著一個臉色無比蒼白，年紀約在五十上下的內侍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卡隆一見那內侍，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他理了理身上的禮服，一臉恭敬地迎了上去。
「撒斯大人，您怎麼親自出來了？這點小事隨便派一個小內侍就可以了，怎麼能讓您頂著日頭親自走一趟呢？」卡隆對那內侍深深地鞠了一躬，搓著手無比親熱地說。
撒斯剛才還一臉不爽的臉色變得稍微好看點了，他點點頭，用尖細的嗓音說道：「帝君得知卡隆大人押解格瑞特一族回來，勞苦功高，特命本官親自前來迎接大人面見帝君。這可是帝君的恩典，本官當然是一接到帝君的旨意就馬上趕來了，還好沒讓大人等得太久。」
卡隆打著哈哈說道：「當然，沒等多久，沒等多久……」心裡卻在暗罵：「媽的，等了三個多小時還說沒等得太久，什麼馬上過來，老子看你是睡了一覺才烏龜一般爬過來的，媽的，男人的東西給切了，走路都沒力氣了嗎？在帝君面前偏偏跑得跟狗一樣勤快……」心裡罵的話當然不能說出口，甚至臉上也不敢露出一點不高興的表情，兩個人一面言不由衷地打著哈哈，一面進大殿見帝君去了。
滄月和另三十個親衛還不夠資格進大殿，只好繼續站在廣場上曬太陽。
這一次並沒等多長時間，過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鐘，那個所謂的撒斯大人就又送著卡隆出來了。這一次，撒斯的步子明顯快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增加了幾分。
走到滄月等親衛面前，撒斯拉著卡隆的手，笑吟吟地說：「卡隆伯爵啊，帝君可是對您相當地看重呢！格瑞特公國現在改名叫卡隆行省，您是第一任行省總督，一下子多了三百多萬人口管理，您可要多費心了！」
卡隆哈哈大笑，握住撒斯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撒斯大人，以後您可要在帝君面前為我多多美言幾句呀，格瑞特公國……啊不，我的卡隆行省一向是稅收大省，如果帝君願意減少兩成左右的稅收，那……」說著向撒斯擠了擠眼睛。撒斯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卡隆伯爵，就算帝君願意減少兩成稅收，您在地方上還是要有開銷的，五萬的駐軍一天得耗費多少錢啊？我們的子弟駐守在那些刁民的地面上，替他們保一方平安，他們出一點費用也是天經地義的……」
「呵呵……」「哈哈！」兩個人擠眉弄眼一陣之後，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
出了皇城大門，卡隆掏出一張雪白的手帕拚命地擦起手來，擦了以後將那方真絲繡金線的手帕扔進了護城河。「呸，一想到那老人妖色迷迷的樣子老子就想吐，媽的，真想不通他們那樣的閹人，要那麼多錢幹嘛，留著做手術再造個命根子麼？」卡隆對著親衛們很惡劣地說，親衛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子，卡隆對滄月說：「我把你的事情和帝君說了，帝君很高興新兵中有你這樣的勇士。我們火雲帝國以武立國，厲來崇拜勇士，雖然你的力量不算高強，但你的勇氣卻是帝國騎士的楷模。帝君今天有事不能親自召見你，準備在一個星期之後帝都大學院召開開學典禮時親自對你授勳……嗯，對了，帝君答應給你勳爵的爵位，你這小子運氣真好，參軍才三個月就能從平民躍升為貴族了，媽的，還是個貴族騎士……」
眾親衛騎士們聞言紛紛叫嚷起來，一個個都要滄月請客。
滄月道：「請客沒問題，只是……」
見滄月面露難色，卡隆不用問也知道，滄月這個新兵蛋子沒錢。當下一擺手，大方地說：「錢不是問題，沒錢我先借你，最重要的是兄弟們高興。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嘿嘿，勳爵雖然沒有領地，但是薪水還是很可以的……」
滄月連聲道謝，心裡想著：「其實卡隆人挺不錯的啊，身為伯爵，又是一方的總督，卻毫無架子，對下屬這麼親熱……只是，他究竟是有意為之呢，還是生性如此？」
笑鬧了一陣，滄月問卡隆：「大人，格瑞特家族帝君打算怎麼處置？」
卡隆冷冷一笑，「哼，格瑞特家族九族盡誅，三天後在赤水河刑場斬首示眾。」
滄月略有點驚訝地問：「難道不需要審判嗎？」
卡隆沒有回答，旁邊一個親衛，跟滄月比較談得來的，名叫凱伊的中級騎士拍了拍滄月的肩膀，笑道：「帝君說殺誰就可以殺誰，法律是為帝君服務的，帝君說不需要法律來決定，法律就只有靠邊站。火雲帝國不是納斯達公國，不需要投票表決。」
滄月點了點頭，心裡卻在默念著一句從腦海深處浮現的話：「如果法律判定一個人有罪，這就是正義。如果皇帝將已被法律判定有罪的人赦為無罪，這就是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