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四 雙月傳奇 第二十二章 血戰(上) 文 / 再世驚雲
. 夜空中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綿長的狼嚎，草野上狼群的嚎叫在這一聲狼嚎之後陡然停了下來，狼群不再逼近，隔著約百米的距離虎視著格瑞特大公的營區。天空一輪清冷的圓月，灑下淡淡的光輝，疾風從草原上掠過，吹動半人高的野草，發出嗚嗚的呼號。天地間一片寂靜，只留下風吹草動時浪潮一般的嘯聲。
帳篷邊的數十個火堆和兩百個火把將營地照得通明，格瑞特大公披甲上馬，拔劍在手，只待狼群有所動作。
野狼草原上的狼群不怕火光，它們似乎能發辨哪些是會給它們的生命造成威脅的荒原大火，哪些是無害的照明用火，格瑞特大公毫不懷疑狼群會向著火光猛撲過來。
看不清究竟有多少狼，也許整個草原上所有的狼都聚集到了這裡，四面八方都是灰濛濛的狼影，綠油油的狼眼，好像一眼望不到邊際，整個草原都被狼群塞滿了。格瑞特大公知道這只是黑暗給他造成的錯覺，事實上，就算整個草原上所有的狼都到了，也不過一萬頭左右，而一萬頭狼是絕對無法戰勝他這已經布好陣勢的兩千名訓練有素的士兵的，雖然格瑞特大公深知狼群非常擅長協同捕獵，但只是動物本能的協作，又怎能戰勝他這支真正的軍隊？
狼群似乎也明白這一仗並不好打，並不急於進攻，它們靜靜地等待著，等待最恰當的時機。
一片黑雲忽然遮住了月亮，整個天地一片漆黑，除了營地裡的火光，天地間再沒有一絲光亮，而營地裡的火光也無法照出多遠，最多只能照出營地周圍方圓十米的範圍。沒有了月光的反射，綠油油的狼眼也看不到了，狼群徹底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這時，又一聲淒厲的狼嚎，草原裡響起一陣震耳的蹄聲。
沒錯，是蹄聲，雖然風吹草動的聲音大到可以掩蓋住人奔跑時的腳步聲，但這陣將地面都震得微微顫動的蹄聲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格瑞特大公的心弦緊繃，他知道狼群趁月亮被烏雲遮住的時機展開了進攻，但是這蹄聲絕不是狼群奔跑時所能發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向他們衝來？
「弓箭手預備！」格瑞特大公鼓足力氣大喝一聲，長劍高高舉起，渾厚的聲音穿透震耳的蹄聲遠遠地傳了開去。
弓箭手拉弦，箭呈四十五度角對準天空。
蹄聲越來越近了，弓箭手們的箭已蓄勢待發。
火光只能照亮營地周圍十米的範圍，但是絕不能等到獸群進入這個範圍再放箭，否則以野獸的衝刺速度，十米的距離根本不能對它們造成任何阻礙。
憑聲音，格瑞特大公判斷獸群已經衝到營前五十米左右，他長劍猛地劃下，喝道：「放箭！」
「崩」地一聲巨響，五百條弓弦幾乎在同時發出聲音，「嗖——」一聲拖長了的破空之聲，五百支箭同時飛上半空，在空中折了個彎，暴雨一般灑向那看不見的獸群。一箭發出之後，弓箭手馬上搭箭上弦，又是「崩」地一聲齊響，五百支箭又傾灑出去。
第一輪箭雨沒入黑暗之中，沒人聽到箭射穿皮肉時發出的那種銳響，以格瑞特大公的耳力，也只聽到了微不可聞的「咚咚」聲。這種聲音，很像箭射到木盾上時發出的聲音，格瑞特大公的心情不由更沉重了，難不成狼群在頂著盾牌衝擊？
當弓箭手們準備發出第三輪箭雨之時，衝擊過來的獸群已經進入了火光的照明範圍。當士兵們看清了衝過來的獸群時，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十多個聲音帶著哭腔叫道：「天哪，是荒原牛！」
映入士兵們眼簾的，赫然是數百頭身上或多或少插了些箭的荒原牛！
荒原牛的體型跟普通水牛差不多大，樣子也跟普通水牛一樣，但它們頭上卻只有額心的一根獨角，成年荒原牛的獨角可以長到一米長，其堅硬鋒利程度不亞於上好的精鋼打出來的長槍，而它們的皮也非常厚，背上和四肢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角質甲層，就像披著盔甲的戰士，除了胸腹和眼鼻，它們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剛剛那兩輪箭雨從天而降，射中的卻只是荒原牛的背甲，只有少數倒霉的荒原牛被射瞎了眼睛，穿透了大腦。
荒原牛性格溫順，不輕易招惹事非，但它們卻是最堅定的環保主義者，非常討厭草原上出現的火光，只要有火光，它們就會奮不顧身地跑去將其撲滅。而一旦它們的同伴受到傷害，它們就會瘋狂，必定會將傷害同伴的兇手踩成肉泥才肯罷休。本來荒原牛很少有在晚上行動的，而且也很少會有超過十頭以上的族群，所以在草原上過夜的人們倒不是很害怕荒原牛來撲滅他們點起的篝火，只要不傷害荒原牛就行了，它們是不會主動傷害別的生物的。
而現在，弓箭手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射傷了數頭荒原牛，使得原來只是趕來滅火的荒原牛現在變成了要置眼前這群人於死地的瘋牛！
格瑞特大公大聲吼道：「不要亂！弓箭手退後，長槍兵準備，盾步兵馬上結絆馬索！騎士準備投槍！」就在格瑞特大公叫喊的這短短的時間裡，沖得最快的荒原牛已經撞上了三米多長的木製長矛。
這些長矛是用小樹的樹幹直接削尖製成的，使用時需要兩個士兵合力，一名士兵蹲在長矛的中央，用肩膀扛住矛身，使矛能傾斜向上，另一名士兵控制矛尾，將矛抵在地上，以承受衝擊時的力道。這種長矛本來是軍工業不發達的小國用來對付重甲騎兵衝擊的簡易長兵器，現在卻用在了頂住荒原牛的衝擊上。
荒原牛狂奔時強大的衝擊力令它們輕易粉碎了長槍兵們的封鎖，木屑橫飛中，木製長矛在接觸的一剎那全部折斷粉碎，中間扛矛的士兵首當其中，五十多名士兵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荒原牛的長角捅穿。有幾個特別淒慘的士兵則被尖利的牛角直接捅進了大張著準備驚呼的嘴裡，從腦後穿了出來。第一輪接觸，只有幾頭特別背運的荒原牛不幸用肚子被木矛捅了個對穿，但它們死前的衝擊也將捅穿他們的槍兵挑死了。
第一波衝破封鎖的四十多頭荒原牛牛不停蹄地朝前疾衝，將掛在它們角上的扛矛的槍兵的屍體甩了出去，順勢砸翻了後面扶矛的槍兵，強壯的蹄子毫不留情地踏上被它們砸翻的槍兵身體，將那些槍兵踩得稀爛，慘號聲頓時響遍了整個夜空。沖得起勁的四十多頭荒原牛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絆馬索，狂奔間腳下一絆，紛紛摔倒在地上，衝擊的力量加上自身的體重令幾頭牛當場摔破腦袋而死，剩下的也無力爬起，被憤怒的盾步兵用長劍開膛破肚，全數殺死。
雖然沖得最快的近五十頭荒原牛全軍覆沒，但這次來襲的荒原牛少說也有三百頭。後面的牛群在第一波荒原牛被絆倒之時也撞擊到了剩下的槍兵們長矛上，同樣的情形再次上演，只不過這一次衝過來的足有兩百多頭荒原牛，所有的槍兵幾乎在瞬間就被狂暴的牛群或用角捅死，或用蹄子踩死，而荒原牛們的傷害卻小得可憐。
徹底衝破了槍兵的封鎖，第二波兩百多頭荒原牛再次遇到了絆馬索的偷襲，近八十頭荒原牛一頭栽倒在地，有一半當場摔死，剩下的也掙扎著慘號著爬不起身，但這一次，盾步兵們卻不敢上前砍死它們了，因為還有一百六七十頭荒原牛闖過了絆馬索，逕直朝這五百名盾步兵衝來！
見識到了荒原牛強橫的破壞力，這些盾步兵雖然個個臉色發白，額冒冷汗，但軍人的自覺還是令他們勇敢地迎了上去。五公分厚的木盾護住身上的要害，右手的劍緊握，身子半蹲，緊張地看著衝近的牛群，尋找著躲避的縫隙。
牛群衝過來了！
「砰砰」連響不絕，五公分厚的木盾被牛角輕易穿透，順帶刺穿了士兵們的身體，一百多個被刺穿身體的盾步兵死前徒勞地朝荒原牛砍了一劍，鐵劍砍在牛頭上，只將它們的角質甲砍破，卻連一絲血都沒流出來。數十條人影被牛群的衝擊力撞倒飛上半空，跌下來摔個半死，接著又被瘋牛踩死。成功閃過了荒原牛一次衝擊的士兵們矮身鑽到牛腹下面，長劍狠狠地捅進了牛腹，藉著牛奔跑時的勁道將它們開膛破腹，而這些士兵馬上被後面見到了同伴鮮血與內臟的瘋牛狂暴地捅死。
眼看著士兵們慘死在瘋牛的角蹄之下，格瑞特大公仰天狂呼：「騎士隊，給我沖，將這群畜牲統統殺光！」
騎士隊得令，舉起的刺槍齊刷刷下的放下，右手握住槍尾前五十公分，手肘靠腰緊夾住槍尾，身子慢慢地俯下，催馬朝著牛群衝去。
這隊騎士中有一名高級騎士，一百名中級騎士，四百名初給騎士，其中一百零一名中高級騎士衝在最前，身上都冒出了五顏六色的鬥氣光芒，連他們手中的刺槍都冒出鬥氣光芒，以他們的實力，要刺穿荒原牛的背甲還是可以的，但問題是，他們能不能保證將荒原牛一擊斃命呢？要知道，荒原牛死前的反擊可是異常恐怖的！
答案馬上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