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80章 監獄裡,男兒有淚 文 / 碧海思雲
遠處傳來呼嘯的風雪聲……
昏暗的地牢中,潮濕而帶著古老的腐臭味,青色岩石牆壁爬滿了墨色的苔蘚……
「吱呀」一聲。
笨重折鐵欄柵閘門在手臂粗大的鐵鏈的牽動下,緩緩的打開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李浩然面前,森森寒氣撲面而來,彷彿打開的就是那扇通往地獄之門。[.]
一青一紫兩個青年夾著動彈不得的李浩然進了地牢。
獄卒見到三人,連忙恭敬道:「原來是青衣使者和紫衣使者大駕光臨,但不知有何吩咐。」
青衣男子道:「這是銳金旗兄弟抓來的納蘭餘黨,現在至尊正在閉關練功,你要好好看押他。」
獄卒從牆壁上取下一串鑰匙,道:「小的一定嚴加看守,請兩位使者跟進我來,目前只有十號牢房是空的了。」
說著,獄卒拿了鑰匙朝昏暗的地牢裡面走去。
地牢是建造在地底,雖然是白天卻也異常的昏暗,所以地牢的牆壁上掌年點著油燈。
昏黃的油燈一閃一閃搖晃得厲害,遠處「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更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獄卒走到一間木柵牢房前,打開門,道:「最近抓來的人特別多,地牢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只有這一間木柵牢房還是空著的,前幾天關在這裡面的人死了。」
紫衣青年把李浩然放在地上,輕輕一推,歎息道:「進去吧!」
李浩然一路走來,注意到這個地牢的兩側牢房有個奇特的地方,左邊全是木柵欄牢房,而右邊全是手臂粗的鐵柵欄牢房。看來,這是為了區別對待不同層次武功的犯人了。
李浩然被推一下,也沒反抗,進了牢房後卻看到他對面的二十號房內用鐵鏈鎖著一個女人。女人渾身狼籍、披頭散髮,面向裡的躺在茅草上,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李浩然一看就知道她正是自己要救出去的納蘭素心,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直覺。
「等著,等著。」沉默半天的李浩然見獄卒要鎖牢門,連忙喊道。
獄卒不耐煩道:「你想幹嘛!」
李浩然卻不管他,緊盯著青衣男子,指著對面女子,沉聲道:「青衣使者,我想問一下,那犯人是不是碧簫龍王?不管她是否有罪,但她多年來一直勞心勞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這樣對待曾經的功臣,是否太過份了。」
獄卒怒氣沖沖的一腳踢在李浩然身上,冷聲道:「哼,我不管她是不是碧簫龍王,我只知道到了這裡的都是犯人。你還是老實給我呆著吧,否則,有你好看。」
李浩然眼睛一瞪,殺氣砰然而出,他冷冷盯著青衣男子,道:「你有什麼說的?」
殺機迸出,青衣使者只覺胸口一悶,心中竟然產生一種無從抵禦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說道:「這是至尊的安排,說要一視同仁。」說完這幾句話,他只覺得背心冷汗直流,心想:難怪銳金旗的兄弟單獨將他送來,原來他是這麼厲害的人物,看來沒有牙的老虎還是老虎啊!
李浩然冷哼一聲,大步走向牢房,坐在地上閉目休息起來。獄卒看青衣使者和紫衣使者不再表示什麼,於是鎖上牢門。
青衣使者和紫衣使者交待幾句就走了,而獄卒等兩人走了之後,沖李浩然凶巴巴的道:「哼,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天你休想吃飯!」
隨即也不再理會李浩然,回到那個有火盆的小暖房,喝他的美酒去了。
這邊發生了爭吵,而蜷縮著躺在潮濕牆角的女子始終沒有半點反應,這讓李浩然心裡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等青衣、紫衣使者和獄卒走了之後,他馬上站了起來,看著以前風光無限的碧簫龍王竟然淪為今日的階下囚,李浩然又是愧疚又是心痛。向旁邊獄友問道:「兄弟,對面那女囚是龍王嗎?她這是怎麼了?」
旁邊那披頭散髮的男子歎息道:「唉,是倒是龍王,不過五天前被人提走後,回來就是這樣了。龍王變成這副模樣,恐怕受了極大的打擊,導致她萬念俱灰,前些時日龍王不是這樣的,剛剛進來的時候,她還和兄弟們一起聊天呢!」
李浩然想了想,輕聲道:「你說關著的龍王會不會是假的,真的龍王被人調包了。」
那個苦笑道:「兄弟這麼關心龍王,且面生得很,想來應該是暗部的兄弟。唉,龍王倒是真的,這些天兄弟們都注意著呢!」
李浩然點點頭,不再說話了。整個人躺在茅草上閉目養神起來,他心裡卻翻江倒海,恨不得早點天黑好開展他的計劃。
納蘭山封住他的穴位,但在前往監獄的路上,已經被他強勁的內力衝開了,此刻的他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這裡人多嘴雜,難免沒有那個狗屁至尊的人,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一切只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說了。
……
夜深人靜,整個監獄除了流水聲,就是犯人們各式各樣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就是風灌石縫的聲音。
李浩然聆聽一下,感覺差不多了。他解開腰帶,從中倒出一包藥粉,打開後用力一吹,一陣濃郁的香氣隨風而散,一刻過後,方圓數里的地下監獄滿是異香,讓人聞之欲醉。
李浩然淡然一笑,走到木柵欄邊,右手連揮,一個能夠穿行的洞口頓時出現了。他看了看四周,大搖雙擺了的走了出去,走到獄卒跟前,從牆上摘下鑰匙,找到標有二十號牢房的那把,打開了納蘭素心的那間牢房。
蹲下身子,輕輕地拔開那女子紛亂秀髮,將她的臉端了起來,見到那絕美的容顏沾滿了污垢,以前清澈見底的眼眸緊緊的閉著,連那白晰嬌嫩的玉手,也是血跡斑斑。
李浩然心疼的拉起她的衣袖,只見手臂上爬滿了一條條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鞭子抽打的。他想了想,雙手還是解開了她有衣衫。
衣衫半解,白玉般的香肌呈現在他眼前,看到玉峰間那顆明顯的黑痣,他終於鬆了口氣。此人正是納蘭素心,若是她人所扮,胸口那顆痣是抹不掉的。他們兩人曾經**相對,李浩然一直沒有忘記那顆痣。
李浩然鬆了口氣,他替納蘭素心把了把脈,這一次,他的臉上滿是猙獰和殺機,原來納蘭素心的武功不但盡數被廢,而且體內多處筋絡破裂,如果再拖幾天恐怕她能夠活下來也是廢人了。
心疼的將她從地上抱起,並從腰帶中再倒一包藥粉,把一小撮放在秀美的瑤鼻畔,輕輕一吹,納蘭素心低低的打了個噴嚏,但是人還沒有醒轉的跡象。
李浩然懷裡抱著安靜的納蘭素心,心神馳往的回想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從一開始的相識,再到她們共患難、結為一體,再到最後的黯然離別。
在李浩然的心裡,雖然對納蘭素心的愛很少很少,但是並不代表她在他心裡的份量不重,對於這個比他大的女人,一個曾經冷若冰霜的明教法王,厭倦了派別之爭而流落江湖的女子,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悄悄地將她視為自己的女人。
男人總會有保護女人的衝動,尤其是自己的女人,這種衝動在實力強悍的男人身上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李浩然對段素素、程英、陸無雙,都將她們定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而他以前,從未覺得納蘭素心需要他的保護。所以,在杭州城內,放任了她的離去。
而這一次,他第一次對納蘭素心產生了強烈的保護**。
當一個男人想要強烈保護一個女人時,就是真正的愛上了那個女人,即使沒有達到,可是離愛也已經不遠了。
也不知是李浩然幫納蘭素心運功調息起了作用,還是蒼天開眼了,懷裡原本安靜得像個死人一樣的納蘭素心漸漸地「嚶嚶」啜泣起來,那嬌弱的身子,也因哭泣而一顫一顫的。
李浩然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欣喜萬分的道:「素心,你終於醒過來了嗎?」
納蘭素心費力的睜開雙眼,望著那欣喜卻十分陌生的臉,嬌體不由一僵,但片刻之後,她又放鬆了下來,因為她從那雙明如秋水的眼眸,熟悉的男人氣息認出來人是誰。
「你……你終於來救我了。」納蘭素心倒在李浩然溫暖而結實的懷裡,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女人一般,慟哭起來。
李浩然梳理著她如絲如水的秀髮,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替她擦拭臉頰上潸然而落的滾滾熱淚,心疼的道:「我的傻女人,我知道你受盡了委屈,心情的哭吧!」
「嗚嗚……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納蘭素心在他懷裡盡情的哭開了,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傾洩而出,自從知道自己懷上了孩子,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視為他的女人了。
李浩然俯下頭,動情的親吻著她臉頰上的熱淚,柔聲道:「是的,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來救你,哪怕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李郎,李郎,他們要害我們的孩子,他們要害我們的孩子,你快點去把我們的孩子搶回來啊!」納蘭素心突然激動的抓著李浩然的衣服,好像真的被人搶走了孩子的母親一般。
李浩然在把脈的時候,就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此刻見到她瘋了一般的要孩子,臉上悄然的滑過一行晶瑩的淚珠,這是他第二次落淚,第一次是他脫困而出和程英相聚的時候。
兩次落淚,都和懷中這受盡苦頭的女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