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57章 疑無路,柳暗花明 文 / 碧海思雲
人在絕境,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在原來的預想中,武功要想恢復到巔峰狀態,恐怕也要耗費兩三個月,但萬想不到的是,經脈擴沖的李浩然功行圓滿後,體中真氣周流不息,循環往復,龍虎交會。不但武功盡復,尚在精進的跡象。
李浩然喜悅不止,兩手捏成法訣,念動真言,默默催動心訣,體中真氣如河潰堤決,怒潮狂湧,剛猛異常,其勢沛然而不可御。稍一轉換,這澎湃如潮的真氣柔順如水,緩緩流淌,如若水波不興的湖面。
心神微動,李浩然驀然變幻真氣,左陽右陰,兩道屬性截然不同的真氣各自湧向臍下丹田,柔者至柔,剛者至剛,兩者互不相讓,在體內爭戰不休,似欲非要吞噬一方才甘罷休。
納蘭素心早已經醒來,美眸緊緊的盯著神色變幻莫測的李浩然,但見他臉上怪異無比,忽而眉目凝冰,忽而汗水涔涔,忽而紫青,忽而鮮紅……如此情形,讓她亦不禁擔心起來。
在此地,只有他們兩個,若是其中一人出了問題,生機更加渺茫,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納蘭素心都不想李浩然出事,只不過她不明其中境況,只有空坐著幹著色,一點忙都幫不上,素不信佛的她也不如乞求上蒼保他平安無事。只因她還不想死,這是納蘭素心對自己關心李浩然的舉動而做的解答。
李浩然的境況正如他的臉一樣,忽冷忽熱,體內如遭刀割一般痛苦難當,直若地獄審判,讓人生死相難。退路已無,那麼只有前進一途,反正人困山腹,死活還言過早。
暗自咬牙,李浩然狠下心腸,放開一切的重重顧慮。盡力的平息了兩路真氣的躁動,讓他們各歸體內一側,待平息下來後,突然運盡功力,指揮兩路真氣猛烈的衝向體內丹田。
兩道潮水般的真氣在丹田中不斷的猛烈相撞,連續八十次,最後,兩者似乎兩個高手對決一般,竟像是那最後一決,此刻,李浩然已經痛的連連口吐鮮血,直欲痛暈,但他不敢暈過去,關鍵的一刻馬上來臨,是人是鬼就在此際了。
就在此時,兩者緩緩湧向丹田,在中間重重的撞,李浩然只感到腦海裡轟然巨響,兩相迸散,各自侵蝕,最終不分你我,浩瀚真氣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剛柔並濟,陰陽融合,在體內周流不息,循環往復,最後凝化成一道,漸漸歸於丹田深處。
李浩然鬆了口氣,他知道冒險總算成功了,體內陰陽二氣,五行生剋已盡蘊其中,柔若止水,剛逾金石。他倏的一下站起,兩掌突然拍擊巖壁,但聽轟然巨響,在堅固若鐵的壁上留下兩個深深掌印,一若烈火燒焦,一若寒冰凝凍。
納蘭素心看得膛目結舌,半晌作聲不得。兩掌之威至斯,天下何所懼哉?更恐怖的是兩掌是一個極端,涇渭分明,陰者至陰,剛者至剛。長這麼大,她還從未聽過有人同修陰陽屬性功法的人,剎那間眼前這傢伙在她心底,已經成了一個十足的怪物。
在納蘭素心的眼裡,現在的李浩然似乎就是一個文弱書生,顯然也儒雅了許多,外表看來,似已失去了往日的傲骨與光芒。
但他內在的收穫,卻足以彌補一切!
銳利的目光,霸氣已收斂了,昔日那刀鋒般的眼神,如今已變為珠玉、晶瑩、清澈而充滿智慧。
只因他目光已深沉,鋒刃已隱藏。若說以前的他是一把鋒利的寶劍,那現在的他卻是隱於鞘中。
「武功大成,不知你是否想到了出路?」納蘭素心有點妒忌他的機遇,但機緣並非人人都有,所以,除了羨慕卻也沒有其他想法了。
……
兩人一前一後,四下閒逛,不住的打量著,希望找出一個突破口。然而,結果卻令人很沮喪,因為此地除了石壁還是石壁。
想了一下,李浩然道:「這山洞不知離西湖還有多遠,我們再看看,希望找到一個潮濕的地方,然後從中挖開一條地道。」
納蘭素心目光怪異,就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苦笑道:「我怕挖到中途,我們就餓死了。」
美眸流轉,觀望四周,納蘭素心突然臉面大變,尖聲大叫了起來,而人也撲入李浩然的懷裡,一雙修長的**自然而然的纏住他的腰。
李浩然目瞪口呆要,不禁傻了眼了,這是哪門子的事,這女人怎麼說都是一個武林高手,怎麼會有如此不同尋常的反應?見她嚇得臉色蒼白,不由笑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先下來再說。」
納蘭素心簌簌發抖,死命的搖頭道:「不,我不下來。這裡有老鼠。」
「老鼠,老鼠有什麼好怕的,老鼠肉還是難得的美味呢!」李浩然不由笑將起來,前世的他出生於貴州省黔東南州,這個地區的人幾乎是把能吃的都吃了,況且老鼠肉的確不錯呢!
納蘭素心差點吐了起來,皺眉道:「別噁心了,那老鼠好大,而且還叼著一條魚,往山洞裡跑了進來。」
驀然,李浩然的腦海靈光一閃,他一揮手,阻止正要說話的納蘭素心。強制性的把這個女人弄了下來。
老鼠、魚、火藥三種各不相干的東西不住在他腦海裡盤旋,直接告訴他,這三者的關係一定關乎著自己的生死存亡。
他茫然枯坐,淨化心中雜念,再把三者的關係想了無數遍,突然,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喜道:「我想明白了,只要再次遇上那老鼠,我們就有救了。」
納蘭素心訝然道:「這卻為何?」
李浩然笑道:「你知道,這裡唯一出口已經被封得嚴嚴實實,別說是老鼠了,就連手指都伸不進去。但不可思議的是,老鼠從哪裡來的魚?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這裡還有別的出路。我們不知道,但生活在這裡的老鼠卻已經摸透了這裡的環境。所以,這隻老鼠是我們生的希望。」
納蘭素心略一想,剎那間也明白過來,喜不自勝道:「如此說來,這老鼠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了。」
「不錯!老鼠甚是機敏,我們不能去找,只能在這裡呆著,守到它們出現為止,現在是萬物入倉的季節,也是老鼠最勤勞的時候,因為他們要備妥過冬之糧。現在,我們只要有耐心,生機就會出現。」想到以前最痛恨的老鼠,此刻居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李浩然也不由啼笑皆非。
納蘭素心輕點臻首,喜滋滋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難道就這樣乾等下去?」
李浩然回道:「自然不是這樣,我們不能再擋在老鼠的糧道上,我們現在只能呆在高處鐘乳石上,然後悄無聲息的跟蹤。」
納蘭素心哭笑不得,想不到居然有跟蹤老鼠的一天,但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若非別有出路,老鼠怎麼可能弄來一條魚呢?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辦法。
兩人輕輕躍上鐘乳石,做起了守株待鼠的勾當,大約兩刻過後,洞中深處,傳來輕微的聲音,兩人相顧一眼,均發現彼此精神一震,滿是患得患失的模樣。
果然不出兩人所料,一會兒,一隻碩大的老鼠賊兮兮的跑了出來,並不住的試探著,良久,似乎感覺沒有什麼危險後,它快速的往一個洞口溜了進去,兩人不約而同的將輕功提至最高,緊緊的跟了上去,且不敢露出絲毫聲音。
跟著那縷輕微的聲音,兩人七拐八彎的都不知走了多少路,若非兩人武功厲害,恐怕早就跟丟了。再次拐入一個山洞,再進半里路程左右,稍稍有絲光線,而就在此時,老鼠那細微的聲音卡然而止。
顯然這裡已經是一個通道了,因為老鼠不管是往前走,還是往後走,都會發出聲音,現在聲音皆無,那只有一種可能,要麼它是往地下鑽,要麼它已經進入一個石壁上的縫隙裡了。
兩人連忙飄了下來,藉著微不足道的光線,李浩然發現這裡是一個絕地,前面已經沒有了去路,於是往默記著的最後發出聲音之處走去。
正在此時,一縷冷風吹入胸來,赤裸的上身不由微微一動,李浩然感覺著那風雖然細細微微,但卻十分有力道,而且下半身卻沒有絲毫感覺,他連忙停了下來,仔細一瞧,發現胸前巖壁開著一個裂口,冷風正是由此呼呼吹入,他不由喜道:「納蘭素心,通道就在這巖壁上,我想我們應該是出得去了。」
納蘭素心連忙湊近,她也感覺一道細微有力的風正在吹著,不由分析道:「巖壁的後面,要麼是空的,要麼就是裂到山的那一邊。」
「你別作聲,且讓我聽聽!」言罷,李浩然將耳朵貼於牆上,輕輕敲打著,神色有些從未有過的認真。
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迷人的,這點絕對沒有亂說,透過昏暗的光線,李浩然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納蘭素心的眼睛。
她雖然不知道此舉是有用,但是那一向毫不在意的瀟灑男子,此時竟然一反常態,神色有著從未有過的認真,納蘭素心也不由摒著呼吸,美眸緊緊的盯著他看。
李浩然本就有著一副好的皮囊,長得異常的俊俏,面如粉敷,唇紅齒白,劍眉星目,臉頰線條極為精緻柔和,怕是潘安宋玉在世也莫過於此。此時他濃密的劍眉暗暗皺起,一雙眼睛似閉非閉,正在那裡凝神靜聽,別有一番無可言喻的魅力。
這樣的情景,讓納蘭素心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也不禁心臟狂跳,突然,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閃現著兩人赤裸扭打的曖昧姿勢,白璧無瑕的玉臉默默浮現兩朵嫣紅的雲彩。
納蘭素心暗暗讚道:好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這個小流氓雖然無賴了點,好色了點。但是有一點值得讚賞的是,他做事的時候會全神貫注,且全心全意的做好他想要做的事。那有始有終的做事態度,是很多人所沒有的優點。
就在納蘭素心心神恍惚的時候,李浩然面色突然一喜,道:「大美女,你看夠了沒有,如果看不夠,等脫困了我讓你看個精光。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消息?」
納蘭素心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心情有些煩躁,淡淡道:「向有先苦後甜的說法,且聽壞的吧!」
李浩然道:「壞消息就是我們可能無法同生共死、葬於一處了;好消息就是這巖壁後面是空的!」
納蘭素心玉面緋紅,不由暗啐一聲,這明明是一個好消息,卻被他得這般曖昧,但想著就要出去了,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絲惆悵和失落。
困在山洞內的時間裡,雖然被他佔盡便宜,但她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段短短的時間是她人生中最輕鬆的時光,因為在這裡,她都是憑心行事,想哭就哭,想罵就罵,自以為必死無疑的她根本沒有戴著面具來生活,一切都歸於本性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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