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26章 拔綵頭，楊過出戰 文 / 碧海思雲
朱子柳、點蒼漁隱見他們鬧完，連袂走將過來，行禮道：「臣朱子柳，點蒼漁隱見過公主。」
段素素如脫兔般，躲在李浩然身後，神色苦惱道：「朱叔叔，我都說過很多次，我不是什麼公主。你們是爺爺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叔父，豈不折殺我麼？」
李浩然道：「大事要緊，這套還是算了。朱師兄，你準備接戰吧。」接著對黃蓉道：「黃幫主，她叫段素素，是一燈大師的孫女，那位姑娘叫小龍女。還是由你來宣戰吧！」
黃蓉被這些關係弄得糊塗了，不過大事要緊，也沒有時間給她來思考，於是點點頭，清朗道：「中原武林人選已定，霍都，你們誰先出戰。」
霍都折扇輕搖，拱手道：「我的武功最低，就讓我來取個綵頭吧！」話雖如此，然而他的眼神卻有些畏畏縮縮的望著郭靖、李浩然、段素素。
李浩然笑道：「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和郭大俠不會和你四流角色比試，免得你輸太慘。朱師兄，這一戰就由你來。」接著悄悄地道：「朱師兄，這小子的扇骨由精鐵製成，依他的人品，其中肯定藏有玄機。你贏了，切莫做那仁慈之舉，丟他在那裡即可。你的武功遠在他之上，只要小心毒氣暗器，戰勝毫無懸念。」
朱子柳走到場中，說道：「這第一聲，由敝人來向閣下討教，敝人姓朱名子柳，生平愛好吟詩作對，誦經讀易，武功反而稀鬆平常。要請閣下多多指教。」說著深深一揖，從袖口取出一枝筆來，在空中畫了幾個虎圈兒，全然是個迂儒模樣。
霍都心想：越是這般人，越是深不可測，輕視不得。當下雙手抱拳為禮，道：「小王向前輩討教，請亮兵刃罷。」
朱子柳道：「蒙古乃蠻夷之邦，未愛聖人教化，閣下既然討教，敝人自當指點指點，我一生舞文弄墨，我的兵刃就是一枝筆。」
霍都心下惱怒，說道：「你出言辱我蒙古，須饒你不得。」折扇一張，道：「這就是我的兵刃。請接招。」他怕朱子柳再說什麼難聽的話，直接出招。
朱子柳斜身側步，左掌在身前輕掠，右手毛筆逕向霍都劃去。霍都連忙避開，他見對方身法輕盈，招數古怪，不敢搶攻。
朱子柳得勢不饒人，氣運筆鋒，嗤嗤作響。他將書法融入武學招式，書法之中有刺穴手法，刺穴手尖有書法，當真是銀釣鐵劃，勁峭凌厲，而雄渾中又蘊著一股秀逸的書卷氣。
霍都幼時曾學過大漢文藝，見識卻也不凡，見招拆招，以靜制動，卻也不落下風。
朱子柳見他似乎識得這路武功，於是叫道：「小心，狂草來了。」突然除下帽子，往地下一擲，長袖飛舞，狂奔疾走，出招全然不依章法，筆意淋漓，指走龍蛇。而身法飄忽不定，踉蹌不堪，欺近出招。
霍都心想：如此只攻不守，終究不是個法子，想起師門武功，於是口中一嘯，右扇左袖，鼓起一陣狂風，急向朱子柳捲去。
戲風力道凌厲，旁邊群雄不由自主的漸漸後退，只聽他口中不住有霹靂般吆喝，叱吒如雷，以助聲勢。
朱子柳奮筆疾書，沉穩應對，步法飄逸，似醉未醉，和他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翻翻滾滾拆了百餘招，朱子柳心中暗想：李師弟讓我打頭陣，一來是想贏個綵頭，二來是讓天下人知道南帝后繼有人，若我敗了，不但白費師弟的苦心，而且還給師門蒙羞，看來我這一陽指書還真如師弟所言，面對同等高手，根本無法制勝啊。
原來朱子柳對這套武功，極為自信，李浩然雖然說得有理，然而他用上這套武功，幾乎沒有是對手，漸漸地也忘記了李浩然當日的話，此刻猛然記起，後悔莫及。
驀然，耳際傳來一縷清音，只聽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似劍非劍，似書非書，心中有意，手中無招，行雲流水，形為次，意為主。左手一陽指，侍機而動。」
朱子柳心裡暗驚，心想，「李師弟年紀輕輕，居然學會了「傳音入密」這等功夫，他是不是要我讓劍法、書法交差而用，一陽指為輔？『形為次，意為主』妙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劍意？」
此刻，心中大定，朗聲一笑，化筆為劍，屏息凝神，腳步沉著，劍走輕靈，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家劍法大開大合，端凝自重，縱然在極輕靈飄逸的劍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氣象。
霍都見他化筆為劍，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右扇左袖，源源不絕的遞出，而他的扇法也極其飄逸。兩人相鬥，倒顯得瀟灑非常。
如此鬥了幾十招，朱子柳鬆了口氣，心想：小子，你以為我技窮了麼，這不過是要穩住你而已。想罷，將內力提到極致，手中劍式一變，重化為筆，猶如萬點寒雨漫天而至。
霍都一驚，揮扇抵擋，連連後退。驀然，朱子柳長嘯一聲，整個人凌空而起，筆凝一點，作乾坤一擲之勢，直直刺向霍都面門，霍都將扇子一合，凝神接抬。豈料筆勢無力，登時被他盪開，暗道不妙，拚命後退，然而為時已晚。
朱子柳左手食指催勁，一陽指破空而出，接連十餘指，連環進招。霍都抵擋不住，只覺得膝頭麻軟，撲通的跪在地上，臉上已是全無血色。
朱子柳想到李浩然的吩咐，哈哈一笑，再補幾指，連制他雙手大穴，霍都手中折扇「鐺」的一聲，掉在地上，幾枚鋼釘從扇骨中滑落而出。在火光下，釘子泛著藍藍幽光，顯得餵了劇毒。
朱子柳驚出一身冷汗，暗想：若非師弟提醒，恐怕我還真要中招了，這小子人品還真不行。想罷，也不管霍都，自行走回郭靖等人面前。
中原群雄轟然叫好，歡聲雷動，對於蒙古人的殘暴，人人憤恨，此刻見朱子柳贏了頭場比試，士氣勃發。
黃蓉笑道：「朱師兄辛苦了，你那套蘊含書法的武功著實厲害。」郭靖也是喜不自勝的叫好，他們武功雖強，然而見識卻遠遠比不上李浩然、段素素。所以根本不知朱子柳剛才的窘境。
朱子柳老臉一紅，說道：「慚愧，慚愧，若非李師弟出言相助，敗的人恐怕就是我了。」他為人光明磊落，面對這些熟悉的人，也沒有隱瞞。
眾人肩頭驚奇的望著李浩然，他們實在想不出他是怎麼幫助朱子柳打敗霍都的，因為他們並沒有聽到李浩然說話。
段素素溫柔一笑，解釋道：「然兒用『傳音入密』之法提醒朱叔叔的，此口入彼耳，若非施術者有意，旁人自然聽不到的。」
眾人這才知曉，心中歎服李浩然的能耐。段素素見李浩然得到眾人如此看重，喜不自勝，說道：「這不過是小技罷了，算不得什麼。」
此時，達爾巴上前，在霍都身上點了幾下，卻無法解開穴道。不由得傻眼了，但是蠢人有蠢法子，他乾脆直接將霍都扛走。如此作為，惹來一陣轟笑。金輪法王怒視達爾巴一眼，自行出手，但是居然也解不開。惱怒之下，乾脆放任不管。
李浩然心想：這霍都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是最好的翻譯。想罷，飄然過去，遠遠出指解了霍都的穴道，自行回轉。
金輪法王神色凝重，緊緊的盯著李浩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
黃蓉見此，大聲道：「和一陣是我們中原武林勝了，不知你們可有異議？」
霍都臉如死灰，想了半天才黯然道：「這一陣，我輸得心服口服。下一戰，由我師兄達爾巴出手，貴方哪位英雄出來指教？」
達爾巴從大紅袈裟下取出一件兵器，那是一柄又粗又長的金杵，長達四盡，杵頭有碗口粗細，金光閃閃的，似是用純金所鑄。他走到場中，將金杵向上一拋，雙手合十，向群雄行禮，金杵落下，砰然巨響，砸破幾塊青石，杵身直陷地下，幾乎不見金杵，此此可見其重量，群雄暗自乍舌，都想不到這又高又瘦的和尚居然有此臂力，由兵器再聯想到他的武功，群雄不禁擔心起來。
黃蓉心憂，不禁望著李浩然道：「李兄弟，這和尚臂力非常，不知你要讓誰來出戰？」
李浩然看了楊過一眼，又看了小龍女，心想：楊過的武功比下山之時幾乎是翻倍增長，對付這蠢貨根本沒問題。也許達爾巴還要認楊過為師兄也說不定呢，那麼，小龍女又來對付哪個呢？他看了對方一眼，頓時有了主意，於是道：「楊兄弟，你來。這和尚力道有足，靈巧不足，你去拖死他。」
楊過笑道：「要我出手沒問題，不過我的武功在於劍法，現在沒有合適的武器，卻是麻煩。」
李浩然道：「這個沒有問題，你就拿我的凌煙劍去吧。」言罷，從神色古怪的陸無雙手中接過寶劍，遞給楊過。
抽出寶劍，但覺漫天光華一閃，劍刃晶瑩剔透，隱現流光，有若潺潺流水一般。楊過神色癡迷，愛惜的撫摸著劍刃，好像撫摸著情人的臉。他是學劍之人，自然知道凌煙劍是把神兵利刃。
李浩然笑罵道：「臭小子，這是我的寶劍，不是小姑娘的臉，要摸找你的龍姑娘去。」
眾人神色古怪，黃蓉、程黃臉上一紅，心裡無不暗罵。至於段素素則習以為常，而陸無雙實在忍不住了，嘻笑出聲。而當事人楊過、小龍女早已羞得臉紅耳赤。至於全真三子、郭靖、朱子柳等人則是想笑不好意思笑出來。
楊過心裡鬱悶，然而他著實愛煞這把寶劍，於是叫道：「大哥，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如果我贏了那和尚，你就把寶劍送給我以作獎勵，你看如何？反正你也用不到寶劍。」
李浩然看了神色緊張的段素素一眼，笑罵道：「凌煙劍是素素姐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卻不能給你。不過我定會給你一柄不亞於凌煙劍的神兵。」
楊過反唇相譏，笑道：「哦，我知道了，原來是定情信物。凌煙劍你送給我，我也不敢要，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大哥你別忘了，你欠我一柄寶劍。」
李浩然笑道：「打贏了，我自然會給你寶劍。那和尚也不是弱手，你自己看著辦。」心想，你小子不是喜歡寶劍嗎？大不了抽空走一趟劍塚，把那玄鐵重劍挖來送你，反正你注定是重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