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7章 陸無雙，玉女心思 文 / 碧海思雲
歷經幾多磨難，劫難重重的姐妹終於在荒郊野地重逢。時隔多年，自是一番關切話語。
程英拜黃藥師為師，東邪背經叛道、獨特唯我，但是對待程英這個溫婉的弟子卻是很不錯的。相對於程英的優越環境，陸無雙則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程英溫柔謙遜，此刻成了陸無雙最好的聽眾，在心疼表妹的同時，卻也佩服他的意志，換成自己，真不知是否能夠在李莫愁的『淫』威下堅持活下去。
陸無雙得知程英拜中原五絕的東邪為師，倒也沒有妒忌和羨慕之心。因為她聽李浩然說過，中原五絕為了一部「九陰真經」曾經鬥得你死我活，其餘四人迫於王重陽的威嚴，不敢有所妄動，但是在私下裡卻暗戰不休。
由此可見「九陰真經」記載的武功較他們之所學不止高出一疇。自從學了天下武學之總綱後，她被真經妙旨深深吸引，開闢了一個新的武學天地，所以現在卻也沒有再將這些成名日久的前輩高人視為神仙般的存在，她相信只要自己武功大成，在江湖裡自然擁有一席之地。
一個時辰後，姐妹道盡離別之事，陸無雙這時才發現李浩然不在，她以為自己冷落了他，導致李浩然一氣之下不聲不響的離開。一時間心裡急切，叫道：「李大哥，李大哥，你在哪裡？你不理我了麼？」
程英見她神色焦急，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心想：難道表妹喜歡上人家了？不過卻安慰道：「表妹，你那李大哥沒有走，如果他走了，行李自己帶走了。你啊，過於關切你的李大哥了，導致一時喪失理智。」
陸無雙四下打量，果如程英所言，李浩然的行李一樣不少，而且白鶴還在那裡悠閒的甩著尾巴，繃緊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
微抬臻首，看著程英戲謔的眼神，登時叫道：「表姐，你欺負我。」
「哈哈……誰欺負我們的陸大小姐啊？豈不是活膩了？」李浩然提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從遠處瀟灑走來，似慢實快，幾十丈的距離眨眼即已走完。此刻正一臉笑意的看著陸無雙。
陸無雙想到程英的話，羞得顏若玫瑰，看著水潭囁聲道：「沒有啦，表姐和我開玩笑呢！」
李浩然自然不知女兒家的心事，笑道：「我就說嘛，誰敢自找沒趣呢，欺負你不是自尋死路嗎？」
陸無雙剎那間臉色變得蒼白，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交織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有傷心、有憂鬱、有絕望、有自悲……她顫聲道：「李大哥，李大哥，難道在你心裡，無雙和李莫愁一樣，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嗎？」
李浩然活了兩世，從未見到包含著萬種情緒的眼神，他早將陸無雙當做可愛的妹妹來看待，見她誤會自己的話意，有大哭的趨勢，於是急得滿頭大汗，惶然道：「無雙，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程英似笑非笑看著一臉漲紅的李浩然，道：「李爺是什麼意思呢？」
「我，我的意思是說，無雙敢愛敢恨，是女中豪傑。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意思。」李浩然語無倫次的解釋著，活了兩世，面對著女子的眼神總是驚慌失措的的，不由暗恨自己的窩囊。
李浩然雖然學有所成。然而，在情感的世界裡卻很稚嫩，前世情感的失敗，造成了心裡的自悲。陰影，讓他不敢觸摸愛情這把雙刃劍。所以，他對身邊的女子都是以平常心來看待。
人，一旦沒有了邪念，對身邊的很多細節會自動忽視。此時的李浩然正是這類人物的典型。
程英無語的看著李浩然，心中暗想道：想不到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卻擁有如此單純的一面，只是他好像情竇未開，卻不知表妹能否堅持下去，如果表妹跟著他卻也幸福一生。
陸無雙想不到李浩然有此可愛的一面，知道是自己敏感了，不由破泣而笑。此刻見他俊臉通紅，再無鎮定自若的神態，甚覺好玩，不過心裡卻也不忍取笑。於是轉移話題道：「大哥，我的腳是我一生的遺憾，你真有把握治好麼？什麼時候開始醫治呢？」
李浩然鬆了口氣，心想，只要不再糾纏這些話題就好。正色道：「我有九成把握治好，現在時間和地方都不允許。因為醫治後，必須找個地方調理一段日子。」
程英奇道：「想不到李爺精通歧黃之術，於此道小妹也是略知一二，到時若有需要幫忙之處，但請吩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浩然連聲稱好，他知道黃藥師學究天人，是無所不通的存在。能夠被他收為關門弟子的程英，豈是平庸之輩？
此時，陸無雙卻搶著道：「表姐，你就別客氣了。什麼李爺李爺的，難聽死啦！」
李浩然道：「是啊，什麼爺的，我可不敢當，你叫我李浩然便是。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富家子弟，不過江湖一人閒散無用之人罷了。」
陸無雙滿臉不信的神色，伸了伸舌頭，笑道：「大哥，若你這樣輕易打敗李莫愁的人都是無用之人，武林中那些什麼大俠根本不用混了。楊大哥說如果大哥想殺李莫愁，一招就能擺平。」
繼而想到還沒有介紹兩人，於是道：「大哥，她是我表姐程英，桃花島黃島主的關門弟子。」
程英暗自驚訝，若他真如表妹所言，豈不是直追中原五絕了？只是這樣的人竟然默默無聞，看來師父說得對，天下間隱世高手多不勝數，千萬莫小心他人。想至此處，柔聲道：「相比之武功，我更在意李公子所撫曲子，此曲聞所未聞，卻美若天籟，不知是何名曲？」
「此曲名為春江花月夜，卻是我無意間創作出來。」此曲在民國時期才整編而成，宋朝也只他一人知曉，所以乾脆說成自己的了。
程英敬佩之極，道：「李公子真是天才，居然一人創此經典，著實讓人佩服。」
李浩然笑道：「這有何難，若你喜歡，改日譜得琴曲授於你也無妨。」
「小妹先多謝李公子了。」她聲音嬌柔清脆，令人聽之醒倦忘憂，聽著實在是一種享受。
此時，陸無雙看著李浩然手中的兔子，詫異道：「大哥，我們都吃過了，你怎麼又抓兔子？看它怪可憐的。」
李浩然笑道：「你吃它同胞的時候，怎麼不說可憐。趁你們敘舊之時我去閒逛，它運氣不好，跑出來撞上我。你表姐跟了一天，想必也餓了，所以來個順手牽兔。」
陸無雙嘻笑出聲，笑道：「大哥不提，我還真忘記表姐還沒有吃呢。」
李浩然樂呵呵道：「你性情活潑，胸無誠腑，沒有注意細節也屬正常。若是你有一日像你表姐這般謙遜，我還擔心個性無雙的你被人掉包了呢！」
陸無雙性情爽朗，嘻嘻一笑，不以為意。反而因為「個性無雙」四字評價，芳心深處受用無窮。
程英心細如絲，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李浩然的說詞罷了，心裡也為他的細心而感動，不禁多看李浩然幾眼。
李浩然內功深厚，有所感應，於是回眸望去，驀然四目交融。程英面嫩，極易臉紅，此時眼神相遇頓即玉面飛霞，連忙側頭避開。李浩然見她容色晶瑩如玉，映照於紅紅火光之下，嬌艷不可方物，暗自好笑，心想這姑娘臉皮實在是太薄了。
一夜無話，各自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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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醒來，李浩然睜眼一看，但見姐妹相擁著倚樹而眠，程英嬌柔，陸無雙俏麗，兩人玉臉相互輝映，如明珠，如美玉，說不出的明麗動人。
李浩然見此美妙情景，心裡忍不住想：能夠遇上一個很有魅力，令自己魂牽夢縈的人，是畢生的安慰，然而得不到他的愛，卻是永遠的痛。程英、陸無雙、公孫綠萼、郭襄這四位年輕貌美、慧質蘭心的姑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鬱鬱終生。楊過心繫小龍女，但是他風流佻達的性兒，和隨時捨命保護姑娘的豪情，是足以令任河女子傾心的，何況這小子還長得十分英俊瀟灑呢！公孫綠萼心灰意冷之下舍下生命來祭奠這份愛情。至於其他三位，都沒有再愛上誰，她們都在十幾歲時見過楊過，短暫的相交，令得姑娘們終身不嫁，她們的回憶是快樂的，可歎的是，以後的日子又如許的惆悵！
最後，李浩然又想：希望以後的日子裡，她們能夠明白楊過情有獨衷，進而知難而退，找個如意郎君度過美好一生。日後見到楊過這小子可要好好提醒他，免得誤了幾個姑娘的終生，害她們伴著那份回憶過度過寂寞的一生。
片刻後，程英亦已醒來，看到靜靜思索的李浩然不禁面色一紅，清晨朝露的輝映下美不勝收。至於無雙丫頭，或許是乍逢親人，心結解開，此刻正睡得十分香甜呢！
李浩然知程英面嫩，生怕她害羞，於是頷首打招呼而已。程英看著面色溫潤的陸無雙，欣慰一笑。
濃濃晨霧，淡淡朝霞，鳥語花香，美人如畫，男孩如玉，實是一副優美景象。
太陽升起那一刻，踏著滿路紅葉，三人走向新的征程。
一路上，三人說說淡淡，程英旁徵博引，表現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氣質。
李浩然來自後世，一些見解讓兩女大開眼界，佩服之極。
而陸無雙活潑，一嘴說個不停，雖然沒有什麼大道理，卻也惹得兩個高興之極。
這時，陸無雙突然問道：「大哥，楊大哥的姑姑很美麼？」想起楊過失魂落魄的模樣，陸無雙實在好奇，終於忍不住問將出來。
李浩然一愣，復又笑道：「美，很美，用美若天仙來說恐怕不足以道盡她的容貌。」
陸無雙嘻笑道：「說得這麼籠統，我怎麼猜得出來？大哥，你才華出眾，肯定能夠說得出來的。」
李浩然苦笑道：「這可難為我了，雖然我也學過詩詞一段時日，然而肚子裡實在沒有多少存貨。」
程英恬然一笑，柔聲道：「李大哥，你還說我謙虛。我看你才是謙虛。」自從聽那一曲「春江花月夜」，她就認定李浩然是文武雙全的俊傑。
陸無雙嬌憨道：「就是，大哥，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就說說嘛！嗯，依我看，那姑娘一定像傳說中的仙子一樣。不然楊大哥也不會為她憔悴了。」
李浩然搖頭道：「我深知楊過性情剛烈、用情專一。他愛龍姑娘並非因為她的美貌，即使龍姑娘是醜八怪，楊過此生也只認她一人。不過，我還真想到了一闕詞來形容龍姑娘的容貌。」
程英眼中異彩一閃，心平氣和道：「小妹洗耳恭聽了。」
「是啊，是啊！大哥的詞肯定像你的琴音一般美妙。」陸無雙雙手輕拍，興奮的望著李浩然。
李浩然心裡苦笑，暗道：我哪有什麼文才，若說盜版還勉強念得幾句，要我自創豈不是要我老命？
不過在她們姐妹倆寸步不讓的「逼迫」之下，還真讓他想到了一闕詞。於是念道：「『春遊浩蕩，是年年寒食，梨花時節。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苞堆雪。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殊高潔。萬蕊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才卓犖，下土難分別。瑤台歸去，洞天方看清絕。』」
隨著詞律的啟合，李浩然的心緒飛得好遠好遠，越過重重高山，落在了天山縹緲峰。因此詞，他想到段素素清麗絕倫的容顏，想到她冷若冰清的神色，想到他們一起生活的日子……念著念著，唇際不期而然的澱出一縷溫馨的笑意。
程英、陸無雙姐妹讚歎不已，她們醉了，醉在那天仙般的容顏中，醉在那美妙意境裡。
良久，良久，同聲讚道：「好美啊！」言罷，相視一笑。也不知她們說人美，還是詞美；也許，兩者兼而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