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九十九章 水上堅城 文 / 狐雲
三郎再斟酌些,雖有堅船利器,興慶府乃定難重鎮,維護的?你這一去既無朝廷詔令,又不得邊軍做後援,若有閃失,千里之遙,又深入定難,如之奈何?再好漢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雖有堅船利器,但黨項人若用火攻又如之奈何?」宋祁一口氣說了一串,見李清嬉皮笑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頓了一下,又斬釘截鐵的說道:「三郎若執意不從,然此事關係甚大,等回京後,大娘及二位嫂嫂問及,宋祁必實情以告。專業提供手機電子電子下載.」
宋祁說完,見李清乜著眼瞪著他,脖子一梗:「回三郎受傷之事,一併告之!」
靠,什麼人啊都是,話說找朋老婆告狀的人也應該浸豬籠才對!
當然,腹謗是腹謗,不能真抓宋祁去浸豬籠,何況這樣的威脅宋祁根本不怕,人家這些天在清風寨做「最不受歡迎人士」做得昂頭挺胸,這會人都要走了,李清就是把他按地胖揍一頓,他也絕對不會低頭。
「小宋兄稍安勿噪,一會見得船來了先看看如何?若是見了之後小宋兄仍覺得不妥,我等再從長計議如何?」既然不能把宋祁給滅口,李清當然就得低聲下氣些了,很有些不爽,只是李清還得忍,話說告狀本來是不怕的,別說小皇帝,就是捅到劉太后李清都覺得自己有理,好好的有家不給回,在邊關無事可做,不找黨項人掐架玩,這日子過得多悶啊?
李清也不是怕老婆,咱找的媳婦賢淑著呢,絕無後現代妹妹的一哭二鬧三吊作風,只是掐指頭算算,宋祁回到京城的日子也恰好是兩媳婦要生產的日子,這年頭醫術不達,女人生個孩子就像過鬼門關,再給那麼一驚一嚇的,有個好歹,只怕李清得讓自己浸好幾次豬籠。
見宋祁一副婆婆嘴臉還要語重心長,李清忙一虛揚手,一指河面叫道:「哎,好像那邊有船來了,且瞧瞧是不是洛陽來的?劉叔,石將軍,你們瞧見了沒?我怎覺得那個黑點是片帆影呢?」
可惜,這麼虛張聲勢一番,劉叔和石元孫兀自指點山色高談闊論,頭都不回一下,根本不搭李清的茬,一搭茬豈不也得一塊聽宋祁嘮叨?而慕容一禎、孫五他們帶著若風早有多遠躲多遠了,沒準還在幸災樂禍呢。
誰叫這麻煩就是李清自己招惹的呢?
話說宋祁在清風寨裡通過多日的調查研究、思索考慮以及不計其數的囉嗦糾纏,已經把關於武學的籌備運作,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卷,這下即便勸不了李清,他也可以回京覆命,這一走了之便也罷了,偏有人要多事。
誰叫李三郎是個騷包人呢?
幾天前陳彪從洛陽捎來信。說是船已經造好了。不日便舟延州。這小子還賣了關子。也不向李清詳細匯報匯報情況。只說公子到時候瞧好著罷!李清也沒生氣。相反陳彪這一賣關子。倒讓李清有了底氣。所以宋祁一說要回京城。李清還慇勤挽留他多住幾天。無他。讓宋祁瞧瞧他弄地新鮮玩意。回了京也好吹吹。
本身也就是小孩子展示好玩具地心態。可宋祁當然要問個緣由啊。一問明白就炸了。這叫啥玩具?敢情李三郎把千里奔襲興慶府當成遊戲了?別看宋祁前一陣子籌劃武學顯得豪氣沖天。李清要隨船征戰。宋祁絕對不同意。
只是宋祁一肚子學問加伶牙利齒卻派不用場。李清是個疲賴人。心裡明白宋祁是擔心他地安危為他好。於是便拽東扯西、胡攪蠻纏還就是不和宋祁講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多早晚有這麼貪花好色地君子?我說小宋兄弟。君子還遠庖廚呢。你把前幾天吃地菜全給我吐出來!
秀才遇見耍賴地那和遇見兵也沒什麼區別。於是宋祁便去找劉叔、孫五和慕容一禎他們說去。心想這興許是李三郎一時心血來潮地主意。沒準別人也不想他冒險。誰知道這些人和李清一樣地打哈哈。連若風都是一見宋祁便跑。被宋祁拽住衣袖便說要毛廁。宋祁實在沒招了。便只好把向人家老婆告狀這下三濫手段使出來。
其實宋祁也不必鬱悶。人家想法和他不一樣很正常。這不僅僅因為他是個生只能紙談兵。而是宋祁心中沒有恨;誰說打贏了就可以忘掉失去親人地悲痛?把李元昊給整成太監就可以彌補楊家兄弟殉身地愧疚?
李清覺得不能。連行事穩重地劉叔也不能。儘管李清不計前嫌。可畢竟擔著個背主負地名義。楊家兄弟當初在清風寨裡可沒撈著好臉色。所以李清說沒事要給黨項人插兩刀。劉叔舉雙手贊成。別說李公子還說弄個什麼海盜船來。就是沒有。劉叔也想去定難放幾把火。
「公子,應是船來了,還不止一艘呢。」慕容一禎轉進小樹林裡高聲喊道,他聲音才一落,自己就笑開了,他看見李清正朝宋祁作躬打揖,怪不得躲一邊呢,李清沒好氣的橫了慕容一禎一眼,這會還忽悠啥?還不幫著勸勸,小宋這王八蛋真要跑京城添油加醋,咱那兩個大肚婆娘還不擔心死!
「公子,真來船了,肯定是咱們的,就是洛陽也沒見過這麼大的
遠就瞧見了。」慕容一禎見李清不信,忙又說道。
李清看見慕容一禎一臉的喜色,不似作偽,何況一禎當初在京城也見過樓船,斷不至於看錯,心中也高興,陳彪這小子,就不能先派人送個准信,讓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當他是美人麼?這會子也顧不得宋祁心情如何了,轉身就和慕容一禎跑向高台,宋祁還端著架子呢,見李清轉身就把他撩下,心裡那個氣啊,等著!不向你老婆告一狀,咱就不是小宋,而是小小宋!
只是宋祁在小樹林裡扭捏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沒趣了,只好也向高台走去,不就是個大船麼,京城裡又不是沒見過,小宋現在可是皇身邊的紅人,那樓船他陪皇爬過好多回了,還就是因為見過,知道利弊,宋祁才反對李清的計劃。
這麼多人擠在碼頭的高台,居然一點聲音沒有,宋祁邊走邊想,想必都是邊關的土包子,沒見過那麼大的船罷,心裡還有些優越感呢,等他自己冷著臉擠高台,往河面定睛一瞧,自己也呆了。
的確不止一艘船,不過以往足以在黃河稱雄的二千料官船現在可以忽略不計了,兩艘官船中間,是一艘高大很多倍的樓船正乘風破浪而來,官船與之相比,簡直就像兩個呀呀學語的小孩站在山東大漢的腳邊。
而讓大家啞口無言的,不是因為這船大,而是就沒見過這麼陰風陣陣的船!
下通體漆黑,掛著三面十餘丈的黑帆,東風鼓得正滿,桅桿頂迎風飄著一面黑旗,當中白慘慘的繡著個骷髏,嘴角那一滴鮮血紅的滲人,特別是船頭雕的不是獸面,而是立著一個大黑骷髏,還是鏤空的,從那黑黑的眼窩望進去,讓人不由得後背涼。
船立滿了人,一色的黑裳,要不有個傻瓜陳彪站船頭不停的揮手,展示他那並不雅致的笑容,顯示著溫情,岸邊不少人已經想轉身躲遠一點了。
高台只有李清樂不可支,看來都給嚇住了啊,就要這效果,這還是自己人呢,敵人瞧見了還不聞風喪膽?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不得意不行,因為造這麼一艘偌大的樓船,就這骷髏和骷髏旗完全是咱李清的功勞啊。
三艘船就在一片寂靜中緩緩靠近,先泊過來的是一艘官船,黃河的碼頭可沒預著泊這麼大的船,而樓船又吃水深,所以先拿這官船做個跳板,船還未停穩,就見石小公爺府的管家立在船舷邊對石元孫施禮。
花了人家這麼多錢,當然要多親熱一下才夠意思,見老管家還要衝自己施禮,李清忙搶一步,將人家攙到碼頭,正要抒一下感激之情以及對石小公爺的問候,身後有一人從李清身邊擠過,幾步搶官船,把李清擠的趔趄一下,李清心道連石元孫都還站在碼頭,誰那麼不懂規矩,想看新鮮也不用那麼心急。
現在本來心情就好,李清也沒準備罵人,抬眼這麼一瞧更加沒脾氣了,擠他的人是剛才還擺著架子的小宋,可不就是要讓他好好瞧瞧不至於跑京城告狀麼。
禮不可廢,可人家小宋算是欽差,所以在石元孫和老管家寒暄的時候,其他人就是心急著要湊前看個究竟,還是自覺的等石元孫先舉步,連李清都乖乖的侍立一旁,因為聽口氣石元孫和老管家不但熟,言語中還很是客氣。
只是沒寒暄幾句,便聽見宋祁在那邊大叫:「三郎,豈有此理,怪哉!居然是鐵的!」
正在耐著性子和老管家寒暄的石元孫聞言詫異的看了看嘴角含笑的李清,反是對老管家瞪了一眼,轉身踏官船朝宋祁走去,心裡有點惱火,倒不是惱火李清,而是罵起他的侄子來,這胳膊肘怎麼往外拐,連我也蒙在鼓裡!
石元孫這麼一邁步,劉叔、慕容一禎他們便潮水一樣擁官船,李清卻扶著老管家閃在一旁,一老一小相視一眼,都是洋洋得意。
「咳,咳是一點沒引起大家的注意,沒辦法,都甭說這麼多張嘴在驚歎,無數只手劈劈啪啪的在拍打那樓船的鐵殼出的聲響,已經把李清的咳嗽聲淹得沒一點動靜了。
「石將軍,宋大人,且請船,稍待李清再為諸位釋疑如何?」見自己半天都擠不過去,而大家詫異之餘,都對樓船放下來的舷梯視而不見,最先跑過來看的宋祁還傻瓜似的在拍船殼,而劉叔曲起手指敲敲,又使勁按按,看那架勢很想拔刀劈劈試試堅不堅固了,李清只好在人群後面大喊。
一分錢一分貨,這可是花血本打造的一艘戰船,論載重一點不比當初送到京城的樓船小,只是沒那麼長,但是整個船體卻要高大很多。
本來清風寨今天來的人很多,足足三、四百號,把小小的碼頭擠得水洩不通,現在全部人都爬到船來,還顯得很寬敞,都不說船本來還有陳彪帶領的二百來號李家莊子弟了,只是李清一直沒理睬陳彪,因為他現今兒最得意的人不是他,而是陳彪,挺胸凹肚的,還穿著一身很拉風的黑軍裝,披個黑斗篷,當他
大宋朝的小馬哥麼?
良久。
石元孫才走到李清身邊來,看了看一老一小懷一肚子得意的李清和老管家,又用手拍拍同樣被鐵甲包裹的護攔,搖搖頭不作聲,而宋祁不知道鑽在船的哪個旮旯裡去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李清當然明白石元孫感慨的是什麼,不僅僅是因為這鐵船,當初在玄武湖練兵可不是白耗的,陳彪依樣畫葫蘆全搬了來,而李家莊子弟又都過沙場,他們沒得號令,自始自終在船就沒動過一下,加一身黑軍裝,即便船看熱鬧的人再多,也掩不住無形的殺氣。
「三郎,你慫恿奉節揚帆海外,怕便因此船矣,先前我還擔心,罷了罷了,由得你們,想必無大礙了。」石元孫歎道。
李清笑嘻嘻的答道:「石將軍有所不知了,如今揚帆異域,哪用費這許多周章,且海行船,與內河不同,這船還恐不行,要不是黃河河道還是狹小了些,我倒想做個更大的呢!」
本待好好吹吹,可沒吹兩句,李清自己倒說不清楚了,他哪有出過海?牛皮吹破了可不行,李清衝著還筆直立在船頭的陳彪大叫道:「陳彪,你小子給我滾過來,見了石將軍不見參禮,你懂不懂規矩?快些將海行船的詳情和石將軍好好稟報!」
這會子劉叔、慕容一禎、徐指揮使和石元孫帶來的幾個指揮全圍了來,一時間「諛詞如潮」,不過大多集中在讚美李清的異想天開,怎麼想到會用鐵來造船呢?別說前追漢唐了,就大宋朝也是頭一號啊!
這下李清才深層次的得意了,看了半天還就只看出個鐵玩意?忍!咱使勁忍!就是不說,雖然忍得很難受。
說起來弄這麼個鐵船還真沒什麼可得意的,揭穿了就是木頭船鑲了一層鐵板,而且還是一些幾寸見方的小鐵片拼成的,他李清既不懂造船,鍛造打鐵更是一竅不通,造個真正的鐵甲艦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沒關係,到了十九世紀歷史的第一艘鐵甲艦也是包了層鐵殼的木頭船,好歹也是提前了幾百年啊,再說,這年頭又沒有火炮,只拿來應對冷兵器,那可綽綽有餘了。
而且整這麼層鐵甲的還不是用來防兵器的,木頭船怕的是火啊,沒見曹操被一把火燒了幾十萬大軍麼,李清也不傻,孤軍深入遠襲興慶府,那可是人單勢孤,船高人家攻不來,齊射火箭怎麼辦?當然,費那麼大心思只為防火這法子有些笨,可誰叫石小公爺有錢呢,變相著展一下洛陽的冶金業,增加些gd,也是好事一件。
何況也不用擔心被人鑿船不是?
只是自己費心的一些準備不拿出來吹吹,的確很有些對不住自己,可讓人家突然的眼見為實才更有震撼力,騷包也得騷得恰倒好處,耳邊都是誇獎,李清忍得很辛苦。
還好在李清實在有些忍不住、要告訴人家其實這船另有機關時,宋祁晃晃悠悠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眼神很有些迷離,李清把要出口的話吞進肚裡,迎著宋祁笑問道:「小宋兄?如今可放下心來?那興慶府是去得去不得?」
別看宋祁眼神迷離,回答的很爽快,應聲答到:「此乃水堅城,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李清哈哈一笑,得了,不擔心小宋回京嚇咱老婆了,不過小宋馬不解的問道:「三郎,那樓船宋某在京城也過幾回,怎生與你這船多有不同,卻是何用。」
這可搔到癢處了,李清也不回答宋祁,沖劉叔和慕容一禎一示意,慕容一禎立在高處一聲喝道:「弟兄們,下船,操傢伙!」
這一聲把正聽陳彪介紹海行船諸般趣事的石元孫嚇了一跳,今兒不就是來看船的麼?怎麼還要操傢伙?這個瘋狂的李三郎不會今天就跑去打興慶府?只是人家是將軍,頗有些城府,只閃眼在一邊瞧瞧,看看到底賣的什麼關子,再一個那李三郎站在高處,鼻子朝天那副洋洋得意的臭摸樣,石元孫才不想搭理他呢!
隨著清風寨的人陸續下船,碼頭邊樹林裡趕出四、五十輛大車,怪不得呢,就為迎一個新船,清風寨也不至於出動幾百號人啊,更加不是為了送宋祁,那傢伙在清風寨幾乎人見人煩,原來都是為了運送這些東西過來。
石元孫的確有些不爽,李三郎喜歡弄些新奇玩意都算了,可石小公爺是他自家人啊,怎麼也伙著這傢伙把咱瞞在鼓裡!難不成就為了這愛騷包的傢伙這時候好好顯擺麼?
可等到那些大車蒙的草蓆一揭開,石元孫定睛一瞧,這氣就更大了,心道回還覺得李三郎大方呢,弄出的新奇武器毫不遲疑的全送給咱,可每樣也就一件,並且那些炮彈都沒多給,射一少一的,弄得石元孫自己試的時候都很捨不得,現在一瞧好麼,幾十大車,而且還有好些東西咱沒見過!
石元孫拿眼乜斜了猶自得意的李清一眼,等著,小子,有你肉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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