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百四十一章 開始運作 文 / 狐雲
「公子,上好蜀錦可當尋常絲綢百匹,即便那些番外人識得貨,卻哪裡尋錢買去?若是公子真要都賣了,倒不如去市上換些尋常絲綢來,脫手也易些。」張九在李清邊上,頗有幾分戀戀不捨的道。
不就是花布麼,一個大老爺們像個姑娘家一般,捨不得賣莫非都做條裙子給你穿?不過一匹能換百匹,倒讓李清嚇了一跳,這一匹蜀錦還比一套官窯瓷器都值錢啊,不過就是明白是好東西,李清也沒有辦法,別官窯瓷,連定窯、汝窯出的,李清也一古腦全扣了下來,準備以後挖個深深的坑埋到地底下去,可這些蜀錦再好,在地下埋一千年、二千年的,只怕早就化做泥土了。
見李清不置可否的樣子,張九也知道這些蜀錦留不住了,歎了一口氣道:「公子便交與的罷,保準比市面上還多換些來。」
李清很開心,原來咱不出海都能賺到錢啊。
幹啥事都離不開人才,到了二十一世紀也不例外,而張九就是他發現的人才。
這也是沒辦法,本來除了莫風帶著那幫親近弟兄外,李清並不想讓很多人知道他的心思,就算在後世裡他也是生在紅旗下啊,很沒有資產階級的覺悟,甭管搶誰的,出來總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讓大人知道要打手板心的。可這年頭沒有銀行,更沒有支票,王欽若送來的財物大多不是現錢,其中還就是以各種絲綢為多,品種多到雲三娘都認不全,人家是相爺啊。尋常貨色哪會收?
而且就算認識,雲三娘也不准究竟值多少錢,況且京城和江寧府還是兩個行情;若英就更加了,她只得出哪個好看。
這就顯出張九的能耐來了,因為人家就是江寧人,還因為他家就是織匠。
起來也算城市貧民了。張九他爹打就是做夥計的,忙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掙下幾畝田來,而張九他媽就靠在家織布貼補家用。
張九從在江寧府長大,窮人的孩子也沒個幼兒園上的,自然是滿世界裡野去了。江寧城還沒有他不熟地地方,比如他就知道城東的蜜餞果子比城西的個大,城南買肉的李屠戶口碑是城南最好的。
只是張九大了,對做夥計沒什麼興趣,整天沒個營生卻也不行,於是張九便進了廂軍,還虧得他打混熟了江寧,甭管白將軍有了什麼異想天開的念頭,他張九還都能出個子丑寅卯來,所以白將軍就提攜他做了都頭。
打幫著老媽賣布。對這行情當然比李清清楚哪去了,再張九地媳婦現在在家也是做織工呢,不過張九也在暗暗乍舌。不知道這李公子上哪弄了這麼多好貨色來,
還真得要好好清理一番才行。因為前幾天王欽若府上又送了一船的財物過來,馬上等錢用的地方多了,晏殊那最好先送十萬貫過去,讓他先把學辦起來,這可不是吃虧的事。日後生意大了。隨便哪漏點稅,想必晏殊也不好意思。
而莫風已經被李清打發到蘇州的造船所去了。其實江寧也有造船所,但因為之前沒有市舶司,所造地船大多用於內河漕運,這些平底船和尖底海船可是兩碼事,所以李清叫莫風去那邊討圖紙去,反正都歸江南東路轉運使管轄,都不怕人家不給;圖紙一回來,這又得出錢造船了,總不能抱一大堆絲綢付給人家吧。
李清之所以打點起精神親自處理這些雜事,不是他改了性情,而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了。
那一日謝大娘還是苦留不住,執意要回京城,是哪怕不管秦時樓的事情了,那麼多慈幼局總不能半途而廢,還有京城姐們做衛生巾也才開個頭,這麼撒手不理,要被姐們戳脊樑骨的,再還有水雲莊、清風寨,不一一安置好怎麼成?
其實本來謝大娘這次來江寧,就只為了雲三娘出嫁的事情,李清撒嬌都不管用,只好依依不捨的送走了謝大娘,可是未幾謝大娘便從京城叫人送來了十萬貫錢,是京城裡姑娘們湊的,李清能為王欽若賣力,難道不更應該為姑娘們謀利不是?
這下李清只能親力親為了,如今姑娘們因為逢大喪艱難了,還湊出十萬貫給李清,要是虧了人家的錢,日後怎麼見人呢?
「張九,待得莫風回來,你便引些人將這些蜀錦換了去。」才點算了半日,李清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很想念水雲莊的張管家,要是有他老人家在,咱李清哪用在這裡鑽布堆啊。
正瞅著堆積如山的絲綢發愁呢,若英跑進庫房來,「三郎,富公子來了。」
富弼有些垂頭喪氣,這也難怪他,年輕才得了差使,總想好好表現一番,何況連范仲淹都他有「王佐之才」呢,可惜「王佐之才」最好去佐王才是,和人論經濟之道,未免大材用了。
之前李清要他去蘇州的市舶司觀摩觀摩,以便江寧也照樣畫個葫蘆下來,可富弼去了那,受了些氣不,蘇州市舶司地實際情況也讓他大受打擊,原來要把這件事情辦好,也並不是有錢就行了的。
咱大宋朝屬泉州和廣州兩個市舶司最紅火,那可是有理由的,因為絕大多數貿易都是和阿拉伯人做,並且每個市舶司負責哪些國家還是有規定地,比如杭州、明州,就是以對日貿易為主,也做些和高麗的生意,不過和高麗地並不多,因為這時候的高麗是依附契丹人的,很多貨物不准向高麗出口,以防「資敵」。
而泉州、廣州就不一樣了,儘管阿拉伯也不是很富,但他們其實是做中轉貿易的,在大宋買了東西。轉手賣給西方人,這個需求量和對日本的貿易不可同日而語了,另外從路途地角度來,阿拉伯地商人也根本沒必要多航行那麼遠跑到長江一帶來。
而蘇州之所以成立了市舶司,原因是本地多產絲綢和茶葉,但他們地貨物除了一部分遠航到日本。其他大多是送到泉州和廣州去了,換句話來,他們也是幫人打工。
象泉州府那樣一出手便獻給天子一艘六千料地樓船,蘇州市舶司連想都不敢想,現在江寧也鬧出一個市舶司來搶生意。人家當然心裡不高興了。
還想讓人家同意讓一部分番船改舶到江寧來?門都沒有!人家自己都不夠吃呢!
這就麻煩了,江寧現在連海船都沒有呢,內河漕運又不歸市舶司管,還沒有番船來,向誰抽解去?沒有抽解,市舶司靠什麼活?
所以富弼抓著晏殊給的一萬貫根本就不敢用,既然明白蘇州市舶司的現況了,富弼也認為李清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倒也沒十分催促李清,今天上門來是想和李清打個商量。既然已經承了這差使,老賴在知府衙門裡也不好,想問李清借個地方。暫時算做市舶司的辦公場所,現在李清可是行宮監管了。
知道省錢。這也算是個好官了,至於借幾間房子,更沒有問題了,李清現在對富弼的印象不壞,還真是個守口如瓶地主。基本上都是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不亂話的。把辦公場所設在行宮後院更加方便,李清還正有事要他做呢。
「富公子。如今已近年底,百姓辛苦一年,正欲將勞作所得換錢,富公子若有暇,便向知府衙門借幾個衙役來幫手,於民間收購絲綢、茶葉、瓷器如何?」李清道。
富弼沉吟了一下答道:「不知道李公子欲收幾何?晏公向日給的銀錢雖分毫未動,卻只有一萬貫之多,又恐日後必有花銷,只怕收不得許多了。」
李清呵呵一笑,伸出個手掌道:「那富公子先收茶葉和瓷器罷,五萬貫如何?」
富弼先是一喜,隨即便搖頭道:「非是富某不願為,恐公子也是買貨東去,富某在蘇州府得知,日本國雖喜我朝絲綢、茶葉,瓷器,然國弱民貧,時常便以砂金充貨值,更物產不多,便是蘇州一府,也是應接有餘,公子欲收如許多貨物,只怕脫手不易。」
李清心裡暗笑,這年頭他會把日本放在眼裡?蘇州府還怕咱們去和他搶日本的貿易呢,誰稀罕他們的船來,等我地海盜船做好了,首先就是要掐斷日本的海上貿易,只能咱們去,不准他們來,見一艘便搶一艘。
見李清絲毫不以為意,富弼哪知道李清打得是海盜的勾當啊,以為自己看了李清,可他再大也不過以為李清是想自己直接和番人做生意罷了,於是還想勸勸,「李公子,富某做過算計,若不能平價購買番貨,即便送去泉州也不划算,倒不如等泉州府自來購貨,再者,若被人知,晏公於朝堂上不好話。」
李清笑吟吟的擺擺手,富弼的倒也在理,咱江南還就是出絲綢的地方,泉州也得從這邊進呢,不過富弼也太看李清了,千里迢迢跑去和泉州搶生意,就是搶了來又如何?咱現在又不是沒錢的人了,這些利還不放在心上的。
叫富弼去收些瓷器、茶葉,再讓張九去換些絲綢,李清打算盡快讓莫風帶著弟兄先跑一趟泉州,這一次可不是為了賺錢,一則太湖好漢們也學著跑跑海路,知道到了大海上是怎麼一回事情,二來麼,到泉州用強盜的眼光摸摸情況去。
再有就是海圖、海況和沿途的風土人情,都要搞清楚,到時候組個大船隊揚帆出海,可不是為了和阿拉伯人做生意了,咱直接殺到西方去,阿拉伯人敢來搶,就打他狗日地。
當然,現在的這麼高興還為時過早,不過畢竟是有錢在手,做起事來眼光當然要放得長遠些,有了這個機會,李清當然要為中國的航海事業做點貢獻才行,再,將來要是謝大娘找他一定要長口袋地老鼠怎麼辦呢?
「富公子休要擔憂,晏公處李清自有分,過得兩日便上我這拿錢罷,只是買貨之時,切莫呈官府之威,以免物賤傷民,招人非議;再者若是買貴了,只怕李清會上晏公處討個公道了。」李清笑嘻嘻的道。
范仲淹都這子有什麼「王佐之才」,李清倒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實至名歸了,買東西起來很簡單,可你要真地很簡單去辦,那就未必做的好了,李清還想試試富弼,畢竟人家會是未來的大宋宰相,這善緣可不能不結了。
富弼見李清的肯定,雖然心裡有些將信將疑,可還是高興的,怎麼老丈人把市舶司地籌建交給了自己,這麼些天了啥都沒幹,富弼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面對晏殊了,現在總算是開始有事做了,富弼立馬就坐不住了,起身告辭,是現在就去集市上訪一訪行情去。
「三郎,我倒覺著這富公子地有幾分道理,這海上的事兒只聽三郎地熱鬧,卻不曾見著,莫非三郎真的去過不成?雖現下不愁銀錢使喚,可姐們的錢來的不易,三郎還是穩妥些的好。」雲三娘坐在偏廳抱著一個孩在逗,適才李清和富弼的對話聽得真切,富弼才一走,雲三娘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李清斜了一眼雲三娘,什麼話這是,咱就是虧光了王欽若的錢,也不會讓姑娘們受損的,反正王欽若的錢也是貪來的,亂花花又怎麼樣?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麼,咱李清不就是個民麼?
實話李清對於謝大娘送來的錢還真是認真對待了的,只是沒法和雲三娘,因為他就打算把那十萬貫,留著專門來製作海盜船了。
莫風要是駕了這麼好的船還搶不來東西,那乾脆到行宮裡來抱孩得了,做海盜會虧本?笑話,要真虧了咱就上京城打劫王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