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四十八章 搞搞新意思 文 / 狐雲
孟子的老媽曾經搬了三次家,據說是因為她當心鄰居行為不怎麼好,會教壞了小孟子,其實人家不過是些做買賣的,她可不知道再過幾千年,人人都會想著「傍大款」連學宮裡的官員也不例外。
可人生在世的,交朋友也不能盡拿良師益友做標準,要個個都像范仲淹似得,生活多沒情趣啊?就得有些安小哥一樣的朋友,逛煙花柳巷同去、坐大牢同監,就是上了兩軍陣前,也是一同向前,可見有時候德、義不好苛求的。
這人總得有個撒個歡、耍個潑的時候啊,要是范仲淹在一邊,不說使勁勸導李清循規蹈矩,至少也會搬出聖人之言來,說什麼「君子遠庖廚」之類的廢話。可人家安小哥就不說這些沒營養的話,而且積極性比李清還高。
那些廚娘幫工早就叫安小哥攆得遠遠的,還放出話來不許靠近二十步之類,其實李清是擔心自己想的做得不成功,到時候被人家笑話,安小哥哪知道啊,見這李公子又是鹽又是麵粉的,還要熬豬油,以為又要弄什麼新玩意了。
上次火藥爆炸的情形安小哥還記著呢,那可不得了,原來別人拿著玩的東西到了公子手上,威力居然大了那麼多,公子說了,這可是最高機密,關係到咱大宋的安全,連張管家都不讓知道的,所以安小哥這次自然要把閒雜人等轟得遠遠的。
熬豬油是小問題了,咱這公子喜歡吃豬肉,廚房留著不少肥膘,這玩意平時做菜也用不上,正好派上用場了;而李清抓著個鐵鍋正在炒麵粉,安小哥知道這不是烙大餅,不放蔥可以理解,可連水都不放,就顯得比較玄了。而就因為這個不理解,安小哥的態度越發謙和了。
其實還是有放水的,不過不怎麼多,否則李清現在怕要給瀰漫的面塵嗆死,而不只是一頭的麵粉了,可這水又不能多放,放多了真成烙大餅了。
好一個「千年見識」,膨化食品李清以前是經常吃的。最親切的就是爆米花了,小時候那年月零食也不太多,挑著個鐵爐子的「爆米花」
師傅幾乎是孩子們心目中最可愛的人,「彭」的一聲炸響,米香帶著絲絲甜味在空氣中和孩子們的歡笑一起飄散,多神奇啊,淺淺的一盆底糯米轉眼就變成一大盆鬆軟可口的爆米花,弄得李清其中一個遠大理想就是長大了要當一個爆米花師傅。
爆米花的原理好理解,雖然那個架在火上燒的鐵筒筒依舊有些神秘色彩,可膨化粉怎麼弄呢?是不是一定得加上什麼膨化劑才行啊?可這年月上哪找膨化劑去。再說李清也不知道膨化劑究竟是個什麼東東。
反正生麵粉是不能吃的。既然大米都能烤熟了,那麼麵粉也一定可以炒熟,只是李清是南方人。一直對麵食不感冒,這炒麵是聞其名而沒吃過,只是以前看書知道,志願軍叔叔當年就是一把炒麵一把雪打跑了美帝國主義,這名字都叫炒麵了,那咱乾脆先炒炒看。
只是李清叫安小哥磨肉粉,安小哥可為難死了,才煮熟的肉怎麼磨啊?咱大宋哪會像乞顏人那樣,拽著塊肉乾當寶貝呢?
這事還就是從乞顏人的肉乾上引起的。
上次校場上,太子帶來的女伎表演水平全面壓倒了乞顏人。自那天後娜仁托婭就一直躲著李清,連吃飯都是和她族裡的人在一起,李清叫人請都不來,倩娘笑著告訴李清,小丫頭自認技不如人,塌了水雲莊的場子,給李清丟了人,這不正覺得沒臉見人呢,要是三郎沒什麼別的心思,便由著這小丫頭罷。
別的心思?什麼意思啊,我能有什麼心思?怎麼倩娘說話和謝大娘一個調調了,李清為了表明自己沒有別的心思,還只好不出聲了。
說話間秋風也浙漸轉涼,不說那些乞顏人思鄉心切,倩娘也念及延州的風雨樓和清風寨的事情,向李清提出要回了,若英也苦留不住,再說劉叔也安排好了自己家裡的大小事宜,正好和倩娘一道上延州。
多收了人家幾百匹馬,這個人情李清可不會不認,眼見著都要回去了,李清叫張管家一人給上幾弔錢,趕緊去城裡給家人捎些好東西罷,李清也另外備了份厚禮,叫他們帶回乞顏部落,一來是個禮尚往來,二來麼,以後還有好馬,儘管往這邊送,多少我都要的。
幾弔錢不多,可要都買針頭線腦之類的玩意,那可就是大數字了,汴京城可不是延州,沒有拿塊布頭就換一頭羊的道理;那些個乞顏人這兩日可買了不少東西,都在整理包裹收拾行裝了,李清閒得無事,湊邊上瞎看熱鬧。
既然帶的東西多,少不得有什麼東西就要扔掉了,李清注意到很多乞顏人都在包裹裡翻出些黑幽幽的「石塊」來,說它是石塊是因為硬,可瞧著紋路又不像,聞聞依稀還有些腥味,在李清的追問下,阿不爾赤郎沒好意思的告訴李清,這是牛肉乾。
人家這些遊牧民族,可不就是得帶著乾糧上路麼,莫非天天烤全羊?大部分日子還是靠著植物澱粉過日子的,只是一入了宋境後,飲食上都有人管著,這乾肉內哪有大宋的菜餚好吃?這些個牛肉乾許久沒派上用場便幹成這個樣子了。
李清笑道:「既是如此,便該早扔了,放在包裹裡豈不壞事?為何今日才想著清理?」
這才叫沒過過苦日子的人啊,要不是帶的東西多了,人家才捨不得扔呢,在大漠裡食物可比錢要重要的多,你拿錢上哪買東西去!阿不爾赤郎認真地告訴李清,這些牛肉可沒壞,雖然硬了點,要是磨成粉就著熱湯,可比什麼餅子頂用場。
說的沒錯,到底還是脂肪跟蛋白的,營養價值、熱量怎麼都比麵粉好,就因為阿不爾赤郎的提醒,李清才和安小哥在廚房裡上演了這麼一出。
「不能磨?說的也是,那就用刀剁吧。反正今天也是試一回,不過小哥可要跺得細些。」李清也沒太挑剔,自己這炒麵粉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實在嗆得很,不自覺的水就放多了些,一大鍋幾乎都變烙餅了,就中間那麼幾團還成粉狀,李清已經很滿意了,在安小哥驚訝的目光裡。李清弄了些豬油和在麵粉裡,又加了鹽和肉末,接下來的一幕就叫安小哥看得莫名其妙了。
一共和了拳頭大的這麼一團東西出來,安小哥幾乎可以肯定這玩意不會像夜合歡那樣會炸開,只是不明白李清為什麼惦著腳搬著個梨木案板在這團東西上使勁壓呢?費著吃奶地勁壓平了,怎麼翻過來接著壓?
李清有些不屑安小哥的驚訝,這不廢話麼!壓縮餅乾壓縮餅乾的,你不壓它怎麼會縮呢?
還是歪瓜劣棗不像個樣子,李清也放棄繼續去壓了,這梨木案板還真叫重。李清拿起刀好歹修了修。切出長條型的樣子,然後抓起一條塞在安小哥手裡,「吃吃看。看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安小哥終於明白了李清他今日還就是要做個吃食,接著這個長條條心裡那個委屈啊,甭管公子悠的手藝好不好,咱小哥肯定會捧場的,可你既然叫我吃,為什麼之前又要使勁把它壓得像塊石頭?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公子你要這麼對我!
能吃?真的能吃?好吃不?哈哈,李清才沒管安小哥幾乎是噙著淚花在點頭,也沒在意自己一頭麵粉,轉身出了廚房就去找劉叔了。
劉叔和張管家正在商量要往延州運送的物質呢,有些東西可以就近買,有些東西就麻煩了,還是僱車帶過去的好;一見李清這般模樣跑進來,張管家以為他摔磨房裡了呢。
吃一小塊能包一天不餓?還有啥熱量、脂肪蛋白質含量高?蛋白質是什麼?蛋黃倒是清楚的;一聽李清說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劉叔和張管家可高興了,邊關缺得可不就是糧麼?要是解決了這個問題,那清風寨什麼事情都好辦了,兩老頭跟在李清的屁股後面一陣風似得進了廚房。
可一進了廚房,老傢伙都傻眼了。
原來就這麼吃一小塊一天不餓啊,可你糟蹋的吃三天都有多啊,這叫什麼法子?劉叔看著還有些洋洋得意的李清真是哭笑不得了,又不好直接說李清,只能低聲斥安小哥胡鬧,安小哥又不好辯解,耷拉個腦袋一聲不出,眼圈真有些紅了。
「劉叔,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可我大宋邊軍,糧秣運送不易,且步軍為多,征戰之時倘被人截了糧道,軍心立時渙散,敗局可定,只是若將士身上攜有兩三日口糧又如何?」李清笑道。
劉叔可是個老行伍,聽得李清這話,若有所思,然後走到案前取了一條所謂的壓縮餅乾在嘴中細嚼,皺了皺眉,還是強行嚥了下去,緩了口氣方說道:「若是斷糧之時,有此物充飢倒也使得,只是真能充一日之饑麼?」
不用問,瞧劉叔的表情就知道這玩意難吃的很,安小哥不老實說假話,罰他連吃三天壓縮餅乾才行,至於劉叔疑慮這東西充不充得了饑,這個李清不懷疑,咱現在壓得不夠緊,主要是那砧板太重,要是裡面多混上些肉粉,還怕不抵餓麼?
原來李清是在這方面考慮,劉叔現在可不見怪了,往邊關送糧,十成本就有三、五成消耗在路上,這麼比較下來,公子糟蹋的也不算太多,這兩人可是在天宇山並肩做過戰地,一說到戰事上來,自然興致高。
「小老兒一直以為公子早將邊關拋於腦後,未曾料及公子亦曾思慮邊關,還請公子見諒。」劉叔抱拳說道。
李清頗有些自得了,有好日子過當然會沉溺些,可咱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啊,誰說咱不憂國憂民了?
張管家對戰事不太有興趣,他倒不是計較李清糟踩了廚房裡多少東西,人家可是算計過日子的人,先瞧瞧那鍋裡熬的豬油,然後兩指頭拈起塊麵餅看看,忽得出聲問道:「公子既是想將這麵粉弄熟,何不先將小麥炒熟,再磨成粉,豈不是好?」
靠,李清氣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了,你早說啊,要不你就別說,麵粉我是認識的,可我不認識小麥啊!
這可是大計,關係著清風寨的未來發展,當然要好好商量,所以不但劉叔和張管家都到了正廳裡,還把倩娘也請了過來,倒不是要講究形式,主要廚房裡被李清弄得沒處下腳了。
倩娘和若英都是拈起一塊李清的佳作嘗了,只是吃這麼一小塊,倩娘連喝了三杯茶,而若英被嗆得咳嗽連連,李清再怎麼皮厚也明白自己手藝不怎麼樣了,他才不去試這玩意呢,又不是藍罐曲奇。
口味的改進當然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倩娘在這方面可有心得的,連安小哥都提了好幾條建議,唯獨李清自覺的閉上了嘴,連先炒熟小麥才磨粉的道理都不明白,自己還是不要出聲的好。
人家可都是實際做事的人,這章程一下就議定了出來,清風寨前兩年肯定沒什麼餘糧可以做這東西的,不過寨裡面老弱婦孺不少,粗活幹不了,炒麥子還幹不了?倩娘說了,每年軍中的存糧都要發霉變質許多,三郎既說此物能保存久遠,回頭便和石元孫說說,先拿一部分存糧試試看,要是此法能行得通,不但解決了存糧的問題,連清風寨的生計也一併解決了。
至於水雲莊裡現在也添了不少人口,也別都閒著,反正無田可耕,閒久了反易生事端,這東西不是要用豬油麼,汴京現下豬肉賤的,乾脆叫這班人日日熬油往延州送好了,而延州那邊收購牛羊過來換,豈不兩全其美?
沒聽得多久,李清自己就明白了,不怪得到了大宋後,很多事情都是做著做著就不關咱的事了,委實是咱的動手實踐能力太差。
罷了罷了,由得你們去罷,若英,侍侯你家相公洗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