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四十四章 若英的表現 文 / 狐雲
人為什麼要說實話?
其實有時候實情很多人都自己心裡清楚的,比如女人的容貌,再比如男人的成敗,可儘管很多時候實情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明顯,但從人家嘴裡說出來,始終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不管他或者她有多務實,要不你試試很誠懇的告訴一個女孩子:你長得可真醜啊,別懷疑,她肯定能恨你一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下輩子還會繼續恨你!
李清知道自己名聲不怎麼樣,除了在延州打了一戰不算太丟臉,其餘幹的事情都是正人君子看不上眼的,即便太子以後登了基做了皇帝,心情好就算賞李清個身份的話,在魯迅先生眼裡,至多和高俅一樣,是個弄臣而已。
至於若英的出身,這就更不用說明了,當初與李清成親的時候,還沸沸揚揚在京城傳為佳話,可佳話始終是佳話而已,就像灰姑娘在傳說中嫁給了王子,實際上昨兒還在揀她姐姐的破爛呢。
所以李清也很自覺,一般情況下從不串門,細細數來,還就王欽若家曾經冒冒然去了幾次,敢情李清就是和奸臣有話說一點,這也沒什麼不好,咱至少把禮金省下來了,當然這說法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王德顯之前招呼過李清,說老爺子要見他,所以儘管昨天的方式很有綁架的嫌疑,怎麼說也是正式請他登門了,要這麼算下來,除了王欽若,這還是第二次,還是人家王相爺慧眼識英雄啊。
不怪王德顯要支支吾吾,他是厚道人,認識李清遲早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自己早點告訴他,他卻不知道這真相其實李清心裡早就明白,知道了又如何?可從王德顯的嘴裡說出來,的確叫人好不懊惱。
逍遙會的發展壯大很是超過了李清的想像。這點昨天就看出來了,好事,至於李清只不過拿來做個幌子這也沒什麼,李清不會為這個介意的。
可一幫公子哥近來少等水雲莊的門,可絕不是都在玩得勝球,在軍中有正式職份的就沒幾個人,而是各家各府現在有個新地活動項目了,那就是交誼舞。咱又沒到外面去招搖,自己躲在家裡跳,總不能說咱不守婦道吧。
這大家閨秀麼,即便容貌出眾、才藝過人,總沒法象秦樓楚館的姑娘們一樣弄得眾人皆知,風致卓越又如何?大好韶光被一方院牆給禁錮住了,可上次在募捐會上見識了這交誼舞,又好看又不難學,這可是好項目,適合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打發時間。
這學會了總要人欣賞啊。誰沒幾個閨中好友的。再說咱們高門大戶互相結親家的本來就多,於是今天在你家聚會,明兒到她家共賞。你請我邀的,忙得不亦樂乎。
特別是這一干公子哥,大家可都是逍遙會中的兄弟,更是互相設宴相請,的確與風化無關,參與地男子除了極親近的外,男伴可都是召樓館裡的姑娘們反串,據說現在還成了某些樓館的正式營業項目了。
既然是閨中嬉戲,當然是女人們的意見要重要些,誰都知道這交誼舞是誰折騰出來的。很多府上都是水雲莊專門叫人來上門教的,可從第一家工部尚書公子請客開始,就是有意避開了李清,這一來,還成了習慣做法了。
不到水雲莊來還是好事呢,這幫公子哥吃喝的花銷可是莊裡支出項目的大頭,可明擺著被人拒之門外,總是讓人心裡有些不甘,王德顯還解釋道:每次都要在樓館裡召些姑娘還彈曲子或者伴舞。怕是請了三郎來,這個、這個難免有些尷尬的。
話說到這裡已經跟明鏡似地了,他李三郎和姑娘們之間能有什麼尷尬?無非是嫌棄若英也是煙花道上地出身罷了。
嫌棄?咱老婆一樣是大戶人家的出身,知書達理,還是評花榜的花魁,倒不知道是誰該嫌棄誰地,什麼煙花道中人,若英那點子往事莫非咱李清自己不清楚麼?一群個娘們八卦,和你論理都嫌費事,不請就不請,咱還不稀罕呢!
從王德顯家裡告辭出來,只要長著眼睛的,就知道李清心裡很不痛快,接過安小哥遞來的疆繩,李清也不搭話,上馬揚鞭就跑,慌的各人趕緊催馬在後面緊跟著,我的公子爺啊,這京城裡不給打馬疾奔已是明文規定的了,莫非昨兒跑出癮來了?
也不怪旁人摸不著頭腦,這幾人跟著李清出來,也沒碰上啥不順心的事情啊,昨天連楊家兄弟、安小哥等人都受夠了奉承,娜仁托婭更加了,她就沒整明白李清究竟算是個啥身份的人,那麼多人圍著他獻慇勤,還都是官呢,要換在乞顏族裡,只有最勇敢的漢子才配得上這樣,她可不敢再膩在李清身邊叫哥了,何況這李公子陰沉個臉好嚇人呢。
安小哥猜著是不是王老將軍責罵李清了?想想也不會,憑白無故的,為啥和公子過不去?娜仁托婭倒是猜得有些沾邊,覺得他們乞顏人想遷到宋境,這事怕是不成了罷。
李清可不是為了人家沒請他參加宴會,或者內心裡鄙薄若英地出身就這麼不開心的,當初娶若英的時候,就預著人家會看不起了,管人家的看法幹嗎?咱只要自己過的開心;不過一想到謝大娘和雲三娘還在秦時樓裡,想豁達也沒這麼容易辦到了,這些什麼大富人家不也是請姑娘彈琴伴舞麼?想必那些姑娘們都得遭受什麼樣的眼神,這女人還天生就是和女人過不去的。
雖然明明知道謝大娘和雲三娘現在就在水雲莊裡,再說憑她們的身價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喚了去的,可李清想到這點,還就是心裡不痛快。
甩鐙離鞍,沒幾步李清蹭入廳裡了,把安小哥他們唬得大眼瞪小眼,不明白究竟是誰惹咱公子這麼生氣了。
還好,一瞧著謝大娘和雲三娘正和若英、倩娘圍著案幾聊天,李清這心裡地邪火就消了一半,若英見李清進屋,忙起身招呼。遞了樽茶給李清,謝大娘朝李清這邊眼睛一翻,「還說陪我等姐妹好好兒度佳節,誰知三郎自己出去風流快活,卻把我等拋在一邊,還巴巴得帶個異族女子去,想必這他鄉風月最是撩人的。」
不知道什麼緣故,反正每次被謝大娘損。李清總是只能呵呵傻笑,現在這幅模樣要是叫安小哥他們看見,肯定會更加迷惑了,敢情公子爺一路上的不高興,原是想自己家的這些鶯鶯燕燕了?不至於吧,這才出去一晚上啊。
沒法和人訴苦啊,這哪是一晚上,明明三個晚上都是李清獨守空房了。
倩娘起身對李清施了一禮又盈盈坐下,笑著看著謝大娘打趣李清,雲三娘近身前。細看了李清兩眼。嗔道:「三郎怕是又多喝了酒的,怎地如此不當心?不善欽在外如何好逞強的?倒叫人不放心的緊。」
謝大娘哼了一聲道:「雲姐姐也休要費心了,三郎在外自有人操心的。幾曾管得你我心思?如實不放心,你倒是跟了前去啊?怕是人家覺著異族女子別樣風情些呢。」
這倒懶得解釋了,謝大娘其實也是眉眼藏笑說這些話地,李清帶娜仁托婭出去的目的她知曉些的,只是平素大娘不愛攙合這些罷了,並不是真的為娜仁托婭吃酷,不過打趣李清成習慣了而已。
一下子歇了三天,今天謝大娘和雲三娘還就是等著李清回來,和他道個別就要回秦時樓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再不動身城門可就要關了;謝大娘和倩娘玩笑幾句,雲三娘再叮囑李清幾句,說話間兩人便要告辭動身了。
這一路李清想的就是不讓謝大娘和雲三娘再待在秦時樓裡,這會見二人要走,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倩娘和若英在場,起身扯住二人的衣袖,「大娘、三娘,不回秦時樓了好不?如今水雲莊也是有些積蓄,不愁花銷。以後我也不出門了,日日相陪可好?彈彈琴、唱唱曲,豈不比在樓裡輕鬆快活,大娘愛跳舞,莊裡不一樣能跳?真的,大娘,我還會好多新奇怪招,雖然自己跳不好,但可和你說清楚地,要是嫌老待在莊裡悶了,我們可以一起出去逛逛,錢塘潮、西湖月、何處不可逍遙?強似秦時樓多了,三娘,我還會好多好多新曲子,不騙你的,只要你們不再回秦時樓了,我天天弄曲子好不?不回了好不好?」
說到後來,李清幾乎是軟語相求了,可他之前一點鋪墊都沒有,突然一下子提出要雲、謝二人留在水雲莊裡,還說會日日相陪,你說這是啥意思?別說邊上有人在場,就是只二人獨對,怕也是要害羞一下的。
雲三娘素來恬然大方的,也是一下羞紅了臉低頭不作聲,這個死三郎還一疊聲的問人家好不好,這好還是不好莫非能答出來麼?謝大娘看看若英,再瞅瞅邊上偷笑的倩娘,恨恨的瞪了李清一眼,一跺腳轉身便跑出了房門,她這一跑,雲三娘一溜煙也跟著跑了。
一個跑一個追,這個可不陌生,後世八十年代的國產愛情戲必有這個情節的,而且肯定有慢鏡頭,只是沒想到雲三娘那纖纖玉足跑起來竟也是那麼快,一點不像慢動作,李清才追出垂花門,又忙不迭的收住了腳,並不是現在情節不大對,他一人追而前面是二個美人在跑,現在水雲莊內可不是之前了,多了一百多號人呢,安小哥就在門外不遠和楊家兄弟討論他李清為啥突然變得不高興了,見人看見了多不好?
自家兄弟早知道他和雲、謝二人之間地那點暖昧關係,可叫莊裡那麼多小孩看見就更不行了,堂堂地水雲莊莊主,大白天裡瘋狂追逐兩個妹妹,在人家幼小的心靈裡會留下很深印象的,日後京城裡也盛行起來以至禮崩樂壞,豈不是咱李清地責任?
看著雲、謝二人匆忙上了馬車落荒而逃,李清一肚子失落感的回了房,倩娘何等精靈的人兒,一見李清便說自己乏得很,要回房歇息去了。
犯錯了,而且是大錯,要放在後世裡,拿天崩地裂,雷鳴電閃來形容即將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會過分,你說那些個名義上半邊天,實質是以為自己是整片天的妹妹能忍受的住這個?自己相公當著自己的面向別人示愛不說,人家跑了還去追,這簡直顛倒了所有人生愛情理論,不活了就!這會你要往她手上塞個核彈,她怕是毫不猶豫就按起爆的。
房間裡是長時間的寂靜,李清像個乖孩子似得坐在若英身邊,雙手還規矩的放在膝蓋上,若英臉上卻平靜地很,神色也是似笑非笑,這可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李清不是海燕,他不期望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其實人家海燕也不喜歡暴風雨,純粹是高爾基瞎掰掰。
好半天,沒有見著暴風雨的來臨,也沒有嚎啕大哭和幽怨的眼神,李清耳邊倒響起若英的噗嗤一笑,「京城傳言三郎風流的名頭竟是虛的,討姑娘家歡心怎能如此魯莽?即便熟絡了也不興這樣的。」
外星人,這是李清的第一個反應,既然他可以從運河裡被衝到宋朝,為什麼若英就不能是別地星球穿越過來的呢?
咱中國古代女人賢淑是沒錯的,三妻四妾也是社會現實,七出裡面也有嫉妒這一條,可別忘了當年房玄齡夫人為了不讓老公討小妾,「毒藥」都是毫不猶豫一口吞了;為了男子的負情薄倖,千百年來又有多少妹妹留下了幽怨的詩文。
李清心裡的那點小私心也不是存在一兩日了,他也曾想過若英會如何反應,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後世雄性激素比較氾濫的時候經常見到的情景,咱若英妹妹是淑女,肯定不會這樣,李清倒猜著若英表面上肯定會表現得大方得體,私下裡麼自然是要幽怨下的,那也沒關係,咱多溫存些,女人家不就是用來哄的麼?
可再怎麼想也沒想到若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著?你要指導自己相公怎麼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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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裡有朋友推薦了歌,一聽之下,狂激動,《夜歌乘年少》曲子好詞也美,而且我臭美的認為簡直就是為我這書寫的,雖然人家不見得認可,但是管他呢!咱從來不是賢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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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一夜連曉棧外柳陌上蒿野渡吹簫
春水秋山為鞘盈盈笑把恩仇了舟放五湖心自燒棹歌去水迢迢
誰願改一身驕傲看嶺上雲長雲消
幾曾騎馬倚斜橋何處滿樓紅袖招
似夢還真心頭繞抬頭明月相照
原來堪一笑
萬丈紅塵心不死怎唱清風逍遙調
自將美酒對江天傾倒
一番洗今朝
夜歌豪乘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