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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零一章 紈褲俱樂部 文 / 狐雲

    在場邊只看了一會,李清終也頂不住慫恿,將袍角往腰上一掖,自己也上場了。

    人麼,總是容易受環境影響的,耳朵裡聽的是笑語,眼晴裡看的是笑容,就像後世裡過新年一樣,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你能繃著個臉?

    何況李清的心情也不是很不愉快,只是才些鬱悶罷了;昨兒隨王乾元去看望王欽若,誰知道卻錯過水雲莊裡的一樁熱鬧了,也不是人家有意要將他甩在一邊,知道這個李三郎愛睡懶覺的,不承想就晚那麼一會,這個李三郎還不見影了,別看很多公子哥兒身上還有傷,這要玩的心還是熱切的。

    李清不在就不在,既然說好了三日一會,五日一聚,那總得有個名義才是,一班人自發的聚在水雲莊的正廳裡商議,還打發人把高小公爺請了來,說是一塊玩,高小公爺哪有不樂意的,不過他再三推托不願做領頭人,謙讓了半天,最後定下是石小公爺為首,高小公爺為副,其餘人等都是無異議了。

    至於這個名義倒是犯難了,若是平頭百姓結社,盡可取個豪情蓋天的名字,哪怕是叫著天下無雙都成,比如蹴鞠的就叫『齊雲社』了,而他們卻不行,可都是官身,咱朝廷可是忌諱官員們結黨集社的,這名兒要取得讓人毫無戒心才行。

    有人提議既然在水雲莊結社,不如就叫水雲社好了,不過這個提議被一致否決了,水雲二字雖然也是雅致,可讓人一聽總覺得才些靡靡的味道,暖昧的很。而且又和李三郎攪到一塊了。別讓人以為咱們和這齷齪人一樣,是專門尋花問柳的了。

    還偏是王德顯開口了,「小弟來此專為李三郎所說的可以自在翱翔的『逍遙游』,依小弟看來,莫若叫『逍遙會』可好?」

    話才落音,石小公爺便擊節讚道:「好,就是這名兒罷,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倒合了咱們的身份,只是在下倒才一議。諸君前日都在水雲莊與龍翔軍一同操演的,頂的是太子效用軍的名義,莫如這逍遙會尊太子為首如何?如此一來,卻也少了不相干人羅皂,諸君以為可好?」

    眾人轟然響應,這當然好,有了太子的名義,不但朝廷裡那些個御史沒話說,就是家里長上怕也是贊成的了。就這麼辦,反正兩位公爺也是太子的親威,乾脆一塊做太子的副手好了。見是推了太子為首,高小公爺也不再推辭了。

    果然是當過家的。這時候才顯著石小公爺的能耐來,三言兩語,斬斷殺伐,安排的井井有條,高公子稍候回府,央著姑母一塊進宮請皇后應允;鎮西侯錢公子把咱們這些人名部抄錄下來,乾脆便按操演的列隊順序。十人為隊,設一隊正,有事居間聯絡;德顯既然住在水雲莊裡,與莊內人也是相熟的很,這李三郎是個不擅持家的,德顯便勞心為他整頓下,如何便可讓人隨意出入的,這垂花門以外,皆要有個規矩才行。

    等李清當晚回到水雲莊,才知道莊內已經不是他當家了,王德顯說的很乾脆,三郎信得過小弟否?我已叫劉叔會同張管家一塊商議去了,如今水雲莊也算個小富之家了,哪能一點規矩都沒有?垂花門以外,便交與小弟罷!

    李清還真不好說什麼,想表示不滿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這垂花門之外他一直就沒操心過,地球人都知道,這會子也只好認了,開口問道:「如個逍遙會各有職司,可曾安排我李清何事?」

    王德顯笑道:「這第一樁麼,便是趕緊著把新的『逍遙游』給製出來,否則豈不有名不副實之嫌?二則石公子說了,咱們又不是市井小兒,豈可無歌舞?三郎於此卻是極有心得的,因此以後的這等事便是需你費心了。」

    成立逍遙會不讓李清出頭這個很自然畢竟是一班公子哥,幾乎都有功名在身的,李清還是一白身,這個他沒有意見,可給他安排的活居然是專門安排歌舞,這不是欺負人麼?感情認定咱是齷齪人了?逍遙游會做,安排歌舞沒門,是在逼急了咱就安排王德顯去跳!

    早上沒人吵他起床,這個不錯,快到午時李清才吃了早飯施施然的出了垂花門,有意見是有意見,可畢竟人家那麼多人現在住在他的莊上,也算是客人了,總不能他這個主人一直貓著不出面吧。

    誰知道他在園子裡轉了一大圈,別說有誰在等他招呼了,那些客人連一個人影都沒見著,找丫鬟問了才知道那些公子哥兒都在後面校場上呢,李清覺得有些奇怪了,大熱的天跑校場上幹嗎?莫非自覺堅持操演?

    等到了校場上才明白,敢情蹴鞠呢。

    可要好好瞧瞧,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之前在秦時樓看謝大娘她們踢過,不過那是表演性質的多,再說一群妹妹圍著個球爭來爭去,也才失體面不是?不過一群大男人也在斯斯文文的蹴鞠,李清就有些看不慣了。

    還說足球的發源地是中國呢,別看場上人不少,每邊才十六人,也算是鬥勝負了,可一點身體對抗都沒有,大部分人在場上只是個湊數的角色,事兒基本集中在兩邊隊伍的球頭身上了。

    場地也不大,比籃球場大不了多少,中間高高立起兩根木柱,怕不有三、四丈高,木柱間拉著一個網,網上有一個一米見方的洞,王德顯告訴李清,這個叫著『風流眼』,球頭就得把球踢進這洞裡,對方如果沒接住讓球落了地便算得分,假如網那邊的對手接住了這球,還不算得分,人家依舊把球踢還給你,若是球頭再次把瓊踢過洞。無論對方接沒接著,都算是得一分了。

    規則其實很簡單,競技性也不強,花哨的是在踢球的動作上了,往往一個漂亮的動作出來,連對手也是立時叫好;「德顯如何不上場踢球去?莫非與我李清一般的不會麼?」李清笑問道。

    王德顯笑笑,頗有些不屑的味道,咱大宋可是幾乎人人都能踢上兩腳,女子也不例外。小將軍豈能不會,只是他一門心思想去沙場建功立業,對這蹴鞠卻是興趣不大。「這般蹴鞠斯文了些,我卻不好。還是拳腳來往盡興。」王德顯說道。

    李清直接給他一白眼,賤!敢情你老爺子收拾你不夠多啊,想挨打早說啊,咱還有幾十軍棍記在帳上呢。

    見李清來到場邊,一班公子哥也是撩逗他上場,你李三郎會彈曲子泡妹妹,踢球怕是不能了罷,幾句話一說,李清還不服氣了就。踢就踢,咱當年好歹也是校隊的,雖然對宋朝蹴鞠的規則不太明瞭。那日也見謝大娘玩過,不就是顛球麼。

    李清一站到場上,馬上便有人將球傳了給他,這可不尋常,一般都是只傳給球頭的,興許人家就是想看看李清的身手呢誰知道球往李清身前這麼一來,李清也不怠慢,雙手一出,便把球抱住了。

    場上場外的都在哄笑,李清才不管,抱著個球放眼前先好好瞅瞅,不用想,這年頭肯定是正宗的牛皮,雙手使勁按按,不行,有些偏軟,看來還是內膽材料跟不上,將球轉了兩圈,果然在不顯眼的地方找到個繩結了,肯定是用人吹氣的,這會也沒高壓氣筒。

    將球拋起用腳顛了兩下,感覺又輕又軟,比後世的足球好控制得多,李清左腳翻起將球輕輕一墊,跟著身子左轉,右腳自後翻起,將球傳了出去,也來個標準的鴛鴦拐,這下輪到其他人吃驚了,剛才這李三郎抱著球一個勁猛看,明顯著就是個從沒踢過球的,怎麼一下子就會使鴛鴦拐了?

    更有好事的接球顛兩下馬上又傳給李清了,還抬手示意要他將球踢過風流眼,李清還正想試試呢,拉開步子,一甩右腳,砰的一聲,那球直朝天上飛去了,這下邊上全是大眼瞪小眼了,剛才明明見著李清使出了鴛鴦拐,分明也會踢的,怎麼這一腳踢的又大失水準了?

    一腳把球踢出老遠,估計揀球的都費勁,可李清好像絲毫沒在意邊上的白眼,還自鳴得意起來,沒見過吧?這腳叫打飛機,可是咱中國足球最拿手的絕招!

    球還沒揀來呢,李清已經自顧自的跑到場外和王德顯說話去了,一班公子哥那個氣啊,敢情你上來就是為了一腳把球踢地遠遠的?

    這可真冤枉李清了,用力踢那麼一腳實際是李清想拭試這球禁不禁得起大力的,果然不錯,牛皮就是牛皮,絕對不是吹的,而且大力下去,內膽也沒破,好手藝,不知啥動物的膀胱這麼結實來著,沒準憋尿也厲害。

    王德顯見李清一上去就下來,奇怪地問道:「三郎因何不踢了?適才的鴛鴦拐也有幾分地道的,只是最後這一腳力道不對。」

    李清搖搖頭說道:「這球如此踢法,沒勁的很。」李清這是自我解嘲呢,咱後世的足球也不是這樣踢法啊,眼見著人家在場上翻飛,姿勢百出,自己說實話就會一招鴛鴦拐,這還是踢毽子學會的,再踢下去,可要出乖現醜了。

    王德顯可不明白李清是要藏拙呢,一聽李清說這樣踢沒意思,不由得反問道:「如此踢法是不盡興,然自來便是這般玩法,莫非三郎還有新鮮踢法麼?」

    李清隨口答道:「踢法多了,隨便換幾種也比這個有趣,這個應該是小姑娘玩的玩意,李清才看不上眼呢。」

    王德顯這下來興趣,一把抓住李清,「還有別種玩法?三郎快快說來,最好是如行軍作戰一般,閒了這幾天,悶也悶死我了。」

    這聲音不小,把周圍幾個在邊上觀看蹴鞠的人全給招來了,一聽說李清有新鮮玩意,圍土來就要李清快說,李清只不過是隨口呢。這下給自己惹事了。你個欠揍的王德顯,老想著行軍打仗,不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麼?嫌不盡興?要不你一個人群毆我們大家好不?

    場邊這麼一起哄,場內的那些人也不踢了,既然有新鮮玩法,三郎何不快快道來!

    既然推辭不了,那就真的好好忽悠了。

    將球抓在手裡,用手墊墊。牛皮硬,還有些疼,這球論個頭還沒排球大。比籐球的個頭又大了一點,不過按咱大宋蹴鞠的踢法。若論競技性,還就直接用籐球的規則方便。

    「如此先來個斯文些的踢法罷,德顯休要心急,便是如行軍打仗一般的玩法也有,只是這球不趁手,待我叫人做好後再告之你,今日先試一個玩法可好?」李清笑道。

    好,那有不好的,連王德顯也是躍躍欲試。

    改籐球就簡單了。球網都是現成的,李清叫人將網從木柱上取下,重新立起半人多高。先玩個場地不大的,每邊三個人。李清根據球網地的長度畫了個方形場地,這便開始了罷!

    球在任何一方只能顛三下,對於經常蹴鞠的人來說這可是小意思了,顛了幾個來回,王德顯的有些不耐煩,這樣和之前地玩法有區別麼?不就是網降低了,李清看在眼裡也不動聲色,等球到眼前,左腳一抬,右腳一使勁,整個身子騰空而起,想來個倒掛金鉤,只是沒曾想畢竟是多年沒踢球了,這人也飛起來了,腿也甩出去了,不過球沒踢著,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腦袋還被網子掛住了。

    爬起來很有些灰頭灰面的感覺,出奇的倒是沒幾個人笑他,李清也沒好意思去看人家的表情,揉揉屁股,管他,再來!

    可不是什麼時候都適合倒掛金鉤的,兩個來回,王德顯牛高馬大,先是側身一個甩腿將球重重的砸在李清這邊的草地上,等李清不服氣還要繼續呢,球剛過去,對面劉衡公子將球高高墊起,眼見著像是要飛過網了,李清趕緊搶步上前,沒承想對面王德顯背對他高高躍起,一個漂亮的倒掛金鉤,將球重重的砸在李清臉上!

    我#¥%……&*!我再#¥%……&*!

    氣憤啊,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清還正準備除去外面的長袍也好踢一場呢,人家吏部尚書的公子三下兩下就把李清推到場外了,「不是三郎言到尚有許步玩法奈何球不趁手麼,趕緊叫人做去,這仇待某家為你報了!」

    你們這群殺干刀的,過河拆橋、上房抽梯、卸磨殺驢、恩將仇報、天打五雷轟的沒良心的王八蛋,不和你們玩了!

    被人轟走的感覺的確不大好,何況還是才踢上幾腳自己也來癮的時候,本為主人又好像沒法和人計較,李清只好憋氣的回去,一路上把成語好好溫習了一遍。

    「三郎為何事著惱,莫非昨日王相為楚雲館之事怪責於你麼?」見李清才出門也沒多久便氣鼓鼓的回來,若英忙笑著迎上來,昨天回來李清的臉色是有些不大開顏,可不是王欽若說了他什麼,甭管是不是奸臣的,這一個熟悉的人眼見著病入膏肓,命不長久,心裡怎麼都有些不忍,何況王欽若在李清眼裡並不討厭,不說和晏殊比,至少比錢惟演那老小子要順眼的多了。

    可若英的問話還真沒法回答,總不能人說因為人家不跟我玩而生氣不?儘管的確有些委屈,「若英,那蹴鞠的球兒你可會做?」李清岔開話題問道。

    若英一聽,紅著臉難為情的搖搖頭,咱這大宋即便大戶人家的女子,婦工也是必修課的,若英的女紅的確不差,可在水雲莊前些年大部分心思都在學琴唱曲上了,這蹴鞠的球兒還真沒做過。

    不會做便不會做好了,臉紅幹什麼?李清奇怪的看著若英,若英扭捏的說道:「若英不會,不過雲姐姐卻是做得極好,待下回她來莊上,若英央她教我再做可好?」

    對了,記得謝大娘說過的,秦時樓的球就是雲三娘做的,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家才有空來水雲莊呢,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若英怕是有段時間沒回秦時樓了罷,想不想回去看看?莫若現而咱們就去秦時樓罷,這莊裡隨他們折騰去!」李清說道,可不是麼,咱當家的地方只剩垂花門裡面了。

    若英見李清要帶他回秦時樓,又是欣喜又是惶恐的,什麼叫有段時間沒回啊,自嫁了李清之後就再沒回去過,如個脫了籍也算良家女子了啊,再進那地方合適麼?

    李清才懶得管呢,有什麼不合適的,要是一進那地方就算壞人,天下男人還有幾個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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