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七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文 / 狐雲
「王相公相召,敢不從命,還請回去回復令尊,待此間事告一段落,定當上門聆聽教誨。」李清說道。
邊上劉胖才子說道:「子野兄,說就說吧,三郎與我等亦不是外人,必定會相幫的。」
哦,看來張先還真有事情找我,倒要聽聽。
「其實真無甚大事,只是張某一好友,素日也喜樂器,聞知某與三郎交好,想……想要一把鳴玉琴。」張先低聲說道。
這有何難,子野兄與大娘、三娘亦相熟悉的,況且你亦也知曉,楚雲館都在秦時樓買琴的,子野兄去秦時樓與大娘說聲便是,如何談得上個求字?
這張先居然臉紅了,吭哧半天才說道:「那上好的鳴玉琴需400貫一把,小弟近日囊中頗羞澀,然已應承……」
邊上劉胖才子打斷道:「子野何須遮掩,亦不瞞你三郎,子野兄在翠玉軒一相好,也想得把鳴玉琴,這子野兄已應承相送,還請三郎成全。」
李清笑道:「這倒無須煩惱,只不知子野兄囊中有多少銀錢?」
張先這時候反倒坦然了,雙手一攤,奇怪的是連高矮胖三才子都跟著一起搖頭,李清一見氣不打一處來,一分沒有!敢情到這來吃霸王餐來了,這哪是沒錢買琴,想是四個人連過夜的錢都沒給人家付!
「也使得,承諸位多方關照,一把琴區區小事耳,只是張兄,那評書始末,現下不妨說與李清知道了吧。」李清笑道。
既然要琴李清答應了,又聽到想聽評書,張先神色就不一樣了,端著酒杯連乾三杯,方歎道:「張某之前只慕三郎詞曲風流,固不如耳,乃是張某學問不深;然三郎能得美人如此深情相照,張先是又嫉又恨,歎老天如此不公,先有柳七盡收愛慕,復有三郎佔盡深情,上天負我張先啊!」
李清心道,要你說評書呢,你發啥神經啊,老天爺會負你?老天爺只會負柳七!
等到張先把整件事情一說,李清聽得是目瞪口呆,百感交集。
話說李清與安小哥被抓入大牢,謝大娘、雲三娘與若英也急不可奈,只是都不知道上哪找去,等到劉胖才子收到風聲,與張先一同上秦時樓報信,一聽到消息,不締晴空霹靂,打死她們也不會相信李清去幹哪鼠摸狗盜的勾當,謝大娘趕忙去找平日相熟的開封官員,誰知道平時在她面前獻進慇勤的官員們,不是避而不見就是支支吾吾,張先也告知丁相顧忌太學生們,一時難以援手,幾個女流們一籌莫展,若英也是整日以淚洗面,正在著急的時候,王少將軍卻上門報信,他剛把巡城禁衛給揍了一頓,聽得他們說了當晚情形,王少將軍覺得應該是有人專門設了圈套來整李清的,可開封府的官員就是一口咬定了,李清就是盜賊,並且是當場人贓俱獲了的;少將軍的老爺子也告誡他,這裡面水可深著呢,嚴禁淌進去,王少將軍也沒轍了。
謝大娘在開封府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心一橫,在秦時樓張榜告示,有能助李清脫獄者,叫秦時樓任何姑娘相陪都行,即便是謝大娘自己,也絕不推辭;又叫樓中姐妹去京城中各個勾欄瓦肆,將李清蒙冤的事情廣為傳播,一時間勾欄瓦肆裡的說書的、講經的、唱小曲,現編詞,說得都是李清入獄的事情,不過兩晚,京城基本上就傳遍了,街頭巷尾議論的都是這樁公案;消息一傳開,在背後算計李清的人可就坐不住了,原想著先把李清定了罪,咬死了案情,見事情鬧大了,乾脆直接攻擊丁、王二相交結匪類,丁謂和王欽若本來還想不淌這躺渾水呢,可矛頭都指到他們身上來了,躲都躲不過,那就乾脆翻臉吧,你說李清是盜賊,我就一定說不是,管他李清究竟偷沒偷,立場先要鮮明瞭!
你在開封府有同年,我在開封府有門生,既然撕破了臉,什麼官場禮儀也顧不上了,這才有李清第一次被審的時候,居然看見左右兩個推官自己吵起來的情形,原本爭鬥的雙方就想這麼先拖著,李清既不放也不定罪的,大家相安無事也行的,反正皇上現在正病著不能理事呢,街頭巷尾的老百姓就讓他們先議論著,反正新鮮感一過,而就沒幾個人在意了;謝大娘這時候又開出賞金,提供當晚線索情形的賞銀千兩,好傢伙,一千兩啊,京城的人又一陣亂的,這時開封府尹腦袋大了,本來是當場人贓俱獲的,有贓物當然就有失主了,掉了多少東西,少了多少錢財,說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一鬧大,得,失主說東西找到了!這可好,贓物是有了,失主卻是沒了,誰也不願意頂這個梁子了。
若英那幾日是一直守在開封府衙門口了,左等沒消息,右等沒消息,一咬牙一跺腳,她跑下馬車要去擊鼓鳴冤,狀告開封府誣良為盜,草菅人命;這個狀可不是隨便能告的!大宋刑律明文規定著,民告官,即便告准了,官司打贏了,也是以下犯上,告狀者,杖四十,流三千里!何況若英現在的身份還是個賤籍,雲三娘一個沒攔住,若英抓著個鼓錘就敲了,說巧不巧,那日值事正是那曲大人,曲大人的立場可是很鮮明的,丁謂可是他的座師,既然大家都是一個立場的,你告什麼告?若英也不用擔心杖四十,流三千里了,因為若英沒有狀紙!大宋刑律也有規定的,告狀的必須有狀紙,既然沒有那就不算告了,也就沒什麼民告官那一套;知道不,小姑娘,那鼓可不是隨便可以敲的,你如果喜歡敲著玩,你買一個家去敲好不?據說曲大人那日表現的是非常和藹可親,通情達理的。
狀是沒有告成,鼓可沒白敲,既然敲了就有人聽到了,既然聽到了,當然就有人問問這是啥回事了,一般人要瞎問,誰答理你啊?可這個人要問,卻是大宋朝誰都不能不答理的,即便皇上確實病了不能理事,即便王欽若、丁謂權大勢深,隻手遮天的,也不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