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五章 暗戀的人總是要傷心的 文 / 狐雲
不是王少將軍誰又能有如此豪氣?
既然來得地方是秦時樓,王德顯也是一副文士打扮了,不過帽子上鑲著綠玉,手上戴著玉扳指,折扇一搖,加上一副形容自若的神態,李清一瞧,好個翩翩貴介公子,畢竟從小深宅重院長大,自然有一種尊貴氣,既沒有在城門初見時的威武雄壯,更看不到宏毅寺前的彪悍粗俗,儼然一個風流少爺。
一見李清迎上來,甩手一個小包扔了過來,李清接住也未曾細看,聽得王德顯說道:「此乃軍中的跌打藥,叫人用酒調勻了,早晚2次敷在面上,不出兩天,傷痛自去了。李兄這兩日還是靜待家中為好,傷病雖無大礙,只是這面上的傷叫人看去,沒得折我王德顯名頭!」
我的傷關你什麼事?怎麼又能折了你的名頭?李清聽了有些奇怪。
「今日與李兄對陣太學裡一班書生,還叫李兄面上掛綵,傳出去叫人如何分說我?李兄還是少出門為好,全我些臉面如何?」王德顯反而是對李清施了一禮,歉聲說道。
一筆糊塗帳啊,這都該誰謝誰呢,這王少將軍不錯,豪爽的大抱大攬,頗有古風,這個朋友一定要交上,李清也是有心要交接,言談中不時向王德顯問些軍中瑣事,知道王德顯是軍中宿將之後,也不管人家老子王超是誰都不知道,沒口子的問起王大將軍當年的偉績;被人搔到癢處,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至於有沒有不知也言、言盡就吹李清也管他不得,邊上不失時機的吹捧幾下,一時間王少將軍爽得無以復加,只覺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三郎也!
說話間張先等四人也被人領了進來,互相揖禮已畢,提及日間各人的狼狽摸樣,相互打趣當然也就是哈哈哈了。秦時樓這邊卻是月娘出面給客人安坐,酒食皆備後這麼一招手,一群鶯鶯燕燕便笑著進來招呼,李清在邊上冷眼這麼一瞧,好麼,大手筆,適才見過的那麼些標緻點的都來了,今晚別的上秦時樓的佳客怕是要失望而歸了。一時間嬌聲膩語層出不迭,叫人招架不住,連安小哥邊上都是兩個姑娘作陪的。
若英靜靜的坐在李清身側,和李清一起笑看滿堂喧嘩,月娘招呼完了,也在李清的另外一側坐下,拎起杯酒嬌笑著對李清說:「三郎今日神勇非常,秦時樓的姑娘們對三郎如此有情有意,都是愛慕不已,且請先乾了這杯酒。」
一聽這話,別說若英臉羞紅了下去,連李清都覺得臉上有些燒得厲害,一場糊塗架倒打出個有情有義出來了?趕緊借酒蓋蓋臉吧。
只見門簾響處,謝大娘及雲三娘兩個進來,眾人都是起身相迎,謝大娘對眾人施禮謝過,便與雲三娘在主位坐下,寒暄幾句後,謝大娘端杯酒起身大聲說道:「今日李公子為秦時樓英娘與那陳學子相爭,這第一杯酒,妾身代英娘謝過李公子的情意,也謝過李公子出頭,為秦時樓免去那許多羅皂。」
酒是喝了,不過李清卻是惑然不解,不就是打一架麼?即便理由為若英也算了,還有什麼羅皂的?回頭看看若英也是一臉茫然,又轉頭看月娘,月娘久在風月場中,察言觀色本就厲害,如何不明白李清想問什麼?湊身過來輕聲說道:「學宿宴集都要招歌妓陪酒,這太學裡也常用齋印明書指名秦時樓某某要去,我們這秦時樓的姑娘又豈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更加之兼有齷齪勾當於內,所以大娘常厭他們過來羅皂,今日三郎為秦時樓出頭痛毆那些學子,想來可有好一段清淨了。」
李清還是有些糊塗,太學生啊,不都是學聖人之言的嗎?怎麼吃飯喝酒還要叫歌妓相陪?居然還是用他們學府的大印明文來要?這大宋的秦樓楚館、勾欄瓦肆必須得應官府相召這個李清是知道的,可就李清前幾次所見,即便開封府也沒有霸道到指名誰誰誰前去的,莫非這太學府比開封府還牛?赴寇准的宴謝大娘還講條件呢!
一巡已過,謝大娘又說道:「今日李公子身餡險地,多得在座各位相以援手,方倖免於難,妾身也代秦時樓謝過各位了。」自然,這個一定要謝,即便張先人家也不容易啊,帽子都給打飛了,李清也起身到各人坐前一一勸酒,勸到張先面前時,張先悄聲對李清說道:「丁相要我轉告三郎,明日去他府中一會。到時我自會來知會三郎。」丁相爺?他找我幹嗎?莫非打錯了人?那陳啟先和他丁老爺子莫非有什麼瓜葛不成?瞧著張先笑嘻嘻的摸樣也不像是什麼壞事情,管他,今朝有酒今朝醉。
謝大娘與雲三娘一起再謝過各位來此赴宴後,便托有事要做起身就要離席而去,見那張先連忙起身相留,只聽得大娘淡淡說道:「張公子今日援手之德,妾身銘記於心,待他日有閒,再行相謝如何?」說完與三娘竟自去了。
可憐的張先,暗戀中的人在,一直表現的規規矩矩的,可惜一副正人君子摸樣也沒引起謝大娘的什麼好感。李清心內感歎,這可是『雲破月來花弄影』的張先;可是『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的張先張子野,居然在謝大娘面前如此吃癟,怪不得一口悶氣憋的,到八十歲還要去一樹梨花壓海棠,那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可是酷似謝大娘?後世人被瓊瑤阿姨忽悠的有幾個不知道『心有千千結』?他還不夠有才氣?李清搖搖頭歎口氣,這緣分可真是沒法說清楚的。
月娘見李清搖頭感歎,輕笑道:「這張公子也來過秦時樓數次,每次均叫著要見大娘,他也不想想,大娘可是隨便能見得著的?別說大娘了,今日可是看在三郎的面子上,否則,在坐的姑娘們憑他個張先,怕是一個也別想見著!」
李清哭笑不得的看著還很傲氣的月娘,看我的面子?我算老幾?人家可是蘇大鬍子都要給面子的人,人家可是要做大官的!人家可是宋詞承上啟下的人物,好麼,居然面子沒我大!
李清問月娘道:「上這秦時樓,不是有錢便行麼?如何還有這許多規矩?」
「三郎好不曉事,秦時樓是何處所在?若似那柳七一般,自可處處去得,尋常人等,有錢便可見誰都行麼?即便說是要錢,三郎可知,沒個千兒八百貫,如何能上得來這頂樓!」
一千貫!二十文一斤豬肉,一貫買得五十斤,一千貫便是五萬斤,我好重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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