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命 文 / 逆著光飄

    第一百五十一章生命

    四目相對間，我在他眼底清楚地看到了那種不可一世，俯瞰天下的光芒，耀眼得讓我忍不住想破壞。

    「請問皇上，這一場戰役共死傷了多少士兵？」

    我別過頭，看向遠處，心底悄悄地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如櫻粟花般危險而蠱惑的俊顏近在咫尺，眸光因我的問題愈加深遂，閃耀著陌生卻又夾雜著絲絲興奮與嗜血的光芒。

    「風耀十萬精兵，死傷達七萬，我軍死傷人數僅佔四萬！」

    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這一點我在很早就己經明白，只是聽到這一組數據時仍是覺得渾身發冷。

    太可怕了，十多萬的死傷人數，從他口中說出卻是如此地輕描淡寫，彷彿無足輕重。

    突然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在亂世中，生命竟是如此地脆弱

    「僅四萬嗎？」雙手緊握成拳，顫顫地吐出讓我心驚的數字。

    他怔了怔，隨即輕歎了口氣把我擁入懷中：「晴兒，戰場上只有成敗，沒有仁慈。」

    「那麼人命在你眼中究竟算什麼？」強忍著心頭湧上的悲憤，我恨恨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擁得更緊。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只有勝利才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所以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晴兒，你要記住只有最後的勝利才是祭奠他們最好的禮物！」

    他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緊繃和堅決，可是雖然理解他的說法，我卻還是無法認同

    或許這就是生在21世紀的我，和生在亂世的他，對生命的不同認知

    「什麼時候攻陷司夜國？」我疲憊地鬆開握成拳的手，似詢問，卻又肯定地問道。

    他掰過我的身體，撫上我蒼白冷凍的臉：「行軍打仗之事朕自有主張，你只要乖乖地當朕的女人就行了！」

    我垂下眼斂，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行為，十足像吃醋的丈夫。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曖昧，卻又有點尷尬

    「皇上，城門外有一名和尚稱能醫治蘭鈴之毒！屬下己將他帶來。」明夜的突然到來適時地給我解了圍。

    「在哪裡，快帶我去。」我不動聲色地拔開他的手，快步走到明夜面前。

    明夜卻並不看我，只是靜靜地等待宇天澤的吩咐，這一舉動讓我氣不打一處來，還真是忠心啊！

    「走吧，隨朕瞧瞧去。」一絲笑意在宇天澤眼底閃過。

    「是，皇上。」明夜恭敬的態度讓我更加鬱悶不己，人和人真的就差這麼多嗎？

    賭氣地輕哼一聲，我舉步便往前走去，卻被他幾步追上，手更是被他牢牢地握住，再也掙脫不開來。

    我瞪了宇天澤一眼，惱羞成怒地道：「你快放手，這樣拉拉扯扯讓人看了笑話。」

    「誰敢笑，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

    他溫柔卻又認真的話讓我一時無從反駁，只得順從地任他拉著我的手：「好啦，那快走吧。」

    當我真正地見到明夜口中的和尚時，便驚呆了，半晌沒反映過來，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

    「大師，竟然是你」

    「女施主，好久不見！」

    「晴兒，你們認識？」宇天澤握住我的手緊了緊，狀似不經意地道。

    「阿彌陀佛，甘露寺方丈慧能參見皇上。」

    「大師免禮，賜坐奉茶。」宇天澤點了點頭，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不經意地流露出來。

    「謝皇上。」

    「朕倒是好奇，大師是如何與晴兒相識的？」宇天澤端起一杯茶，輕輕地吹著氣，表面看來這話是在問他，可他的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我。

    「幾個月前我去甘露寺拜佛，無意之間認識了方丈大師，有什麼奇怪的。」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當日講的故事，老納至今銘記於心。」他雙手併攏，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

    「哦，什麼故事？朕倒想聽聽。」

    「不過是胡亂聽來的故事罷了，唯恐有辱聖聽。」我趕緊在慧能回話前搶先答道。

    「是嗎？若朕定要聽呢？」他微笑地看著我，只是眼底的笑意正一絲絲地抽離。

    我臉色一僵，輕歎了口氣：「既然皇上想聽，就請大師就代為陳述吧。」

    我呆呆地盯著手中的茶杯直到慧能敘述完，四周靜得可怕，我不敢抬頭，但泛白的指節卻出賣了我緊張的情緒。

    「晴兒是否可以告訴朕，這故事是聽哪位高人所講？」

    果然，他懷疑了，我猛地抬起頭，又飛快地低下，由始至終，我都沒有勇氣去看宇天澤臉上的表情。

    「我不記得了。」

    「哦，如此精絕的故事，真是可惜啊。」他手放在桌上，輕輕地敲打著，每一下卻又似敲在我的心裡。

    我究竟在心虛什麼啊，不過一個故事罷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想著心裡便好受一點了。

    「慧能大師，您知道「蘭鈴」之毒？」我強打起精神，進入正題。

    只見他沉吟了半晌，凝重地道：「女施主，可否先讓老納見一見這中毒之人？」

    「當然可」

    此時宇天澤突然站起身，打斷我的話：「大師遠道而來，定是疲累了，明夜，安頓大師到宮內休息。」

    「那老納就先行告退。」他朝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便隨明夜下去了。

    我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琢磨著宇天澤突然打斷我的話究竟是何意。

    「晴兒，你不覺得欠朕一個解釋嗎？」他不緊不慢地輕抿了口茶。

    「皇上什麼意思，晴兒不明白。」我裝做聽不懂，和他打起了太極。

    「這故事當真是出自某位高人之口，還是根本是晴兒你自己講的？」他危險地瞇起眼睛，一步步地逼近我。

    「皇上說笑了，晴兒如何能懂得韻含著如此高深禪機的故事，皇上實在是太抬舉我了。」

    「晴兒，你究竟是何人？怎會懂得這許多？」

    「我不過是一個被你們抓來當替身的倒霉的女人而已。」我譏諷地笑望著他。

    「你」他蘊怒地揮落桌上的茶碟，清脆的響聲過後，留下一地碎片。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屬於這個時空，你會放了我嗎？」

    「你休想再離開朕」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問我。」我騰地站起身，一把推開他，拂袖而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日便是風無涯蘭鈴毒發的最後一天了，這麼短的時間，該怎麼辦我不能再錯過分秒能治癒他的機會，一秒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