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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崛起於荊襄 第四百六十章 田野春風(大結局) 文 / 謝王堂燕

    第四百六十章田野春風(大結局)

    方紹沒聽錯,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糜太后說當今皇帝劉泰是自己的兒子。

    方紹愣了一刻,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諷意。在他看來,糜太后為了保住自己兒子的帝位,已經失去了理智,連這等不可思議的借口都想得出來。

    「此事乃千真萬確!」糜太后見方紹不信,就有點急了。

    方紹收起了笑容,冷笑道:「太后,你我確實有瓜葛,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可是,你說皇帝是我方紹的兒子,不就是說二十多年前,我還是先帝帳下一名小小的謀士時,我們就……嘿嘿,你當我已經老糊塗了嗎?」

    糜太后長歎了一聲,幽幽道:「你可曾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你奉先帝之命,護送我由***去往江陵,本欲當夜過江,卻因一場突出其來的大雨,不得不在江邊船中逗留了一晚嗎。」

    這麼多年來,經歷了多少事,那麼遙遠的回憶,就像是壓在箱底的舊唱片,方紹不得不翻開沉埋的一段段記憶碎片,搜尋那遙遠的一段往事。

    好在他博聞強志,那件事雖沒怎麼在意,但這時經糜太后一提,仔細一想,倒也確有其事。

    「那又如何?」方紹的話表明他想起了當日的事情。

    糜太后接著道:「那時,我正苦於膝下無子,怕被先帝冷落,心情低落,便邀你一同飲酒,好開解心中的不暢,這件事,你應該也不會忘記吧。」

    方紹越發有點糊塗,不知糜太后說這些意欲何為,便道:「當日,我確實陪太后喝了不少酒,我還記得,好像我還喝醉了,第二天一起來已經是大天亮。」

    糜太后苦笑道:「堂堂方丞相的酒量,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及,又怎會跟我這個弱女子喝了幾杯就醉了呢?」

    方紹神色陡然一震。

    當時他年輕尚輕,閱歷與權謀遠不及如今,還記得那晚確實喝得不省人事,不過第二天起來時也沒怎麼在意,而今聽糜太后這般一說,細細想來,方紹心頭猛然間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到底想說什麼?」方紹沉喝一聲。

    糜太后的眼中又泛起了淚光,哽咽說道:「當日我也不知怎麼被鬼迷了心竅,便在你酒中放了些藥,所以你喝了幾杯便醉了過去。」

    方紹臉色愈加肅厲:「你為何要那麼做?」

    「我那時一心想為先帝誕下一男半女,可是先帝的身體又一直不佳,所以那日灌醉你後,我趁著你不省之事之時,便是……」

    糜太后臉色盡紅,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不過,話已說到這地步,方紹已是恍然大悟。

    此刻,他的心情極為混亂,這簡直他生平從未曾想過的事,彷彿只有傳奇故事中才會發生的事,竟然真真切切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難道說,這麼多年來,自己的親生骨肉就在眼前,自己卻渾然不知,先帝劉備替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最後還把大漢國的帝位留給了這個孩子,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征戰半生,卻為他姓方的做了嫁衣?

    「這……這也太離譜了,你為何現在才說?」方紹儘管心情激盪,但口氣間已有幾分相信。

    糜太后無奈道:「此事關係到先帝和皇室的聲譽,一旦洩露,關係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不光是你我,糜家、諸葛家,不知有多少人頭要落地,我豈能輕易吐露。不過,這些年來,我卻在不經意時,多次的向你暗示過,我以為你會曾有會意,卻不想你根本就沒有想到過。」

    回想過往,方紹想起,這些年來,糜太后似乎確曾多次的,用那種別有深意的口氣,囑咐自己要好好的照顧輔佐劉泰,那個時候,方紹只不過以為糜太后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以及護子心切,所以言語神態才有些異樣。

    這時前後印證細想,莫非她果然是另有苦衷不成?

    「不可能,這絕對不要能,何其荒謬!」方紹心裡邊已信了五成,但出於一個政治家的城府,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豈能因她這三言幾語就輕信了。

    糜太后不再解釋,默默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信與不信皆由你,如果你真的不認阿泰這個親生骨肉,你就儘管處置我們母子吧。」

    大殿之中,陷入了沉默,方紹的思緒卻如翻江蹈海一般。

    如果糜太后所言是真,那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豈非要親手廢了自己的兒子?

    歷史上,那些為了權力,殺父弒兄,以親人之血踏上權力頂峰的王者數不勝數,可是,方紹與他們不同,他畢竟還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儘管他也迷戀權力,但他所做的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維護他苦心所經營的「治國之道」。

    所以,方紹做不到絕對的冷血。

    可是,如果糜太后所說,只是她護子心切之下,荒唐的謊言呢?

    真與假,殺與忍,只在一念之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紹長歎了一聲,打開殿門而去,只留下糜太后冷落於這孤殿之中。

    …………

    糜太后可以安心了,方紹放棄了廢劉泰的決心,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對這個衝動的皇帝的懲罰。

    次日,服侍劉泰的宦官們便被方紹以蠱惑聖聽的罪名,盡皆處死,而皇宮中的大小侍衛,也統統予以更換,並由方悠全權統率,在此之下,劉泰徹徹底底的處在了方家的控制之下,即使再有野心,亦將無可謀算。

    對於劉泰所授密詔的那批官員,除孟達之外,方紹都予以了懲治,其中大部分人或被削官為民,或被發配過疆,或被強令辭官,經此一事,朝中反對方紹之輩幾被清除一空。

    此事結束後不久,朝中地方風雲再起,各級官吏們紛紛上書,盛讚丞相之功勞,一致要求皇帝下詔,封丞相為晉公。

    這個時候的劉泰,無力也無膽再有此異議,當即下詔策封方紹為國公,而方紹在幾番推讓之後,承受不住君臣們的「苦苦哀求」,但在「迫不得已」之下,接受了皇帝的策封。

    是年春,方紹正式決定進位晉公,以並冀二州十郡之地為其封國,並置百官,策封晉國世子。

    封公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方紹單獨叫來了他的長子方炎。

    此時,在經過了平定遼東戰爭的洗禮之後,方紹所欣賞器重的這個兒子,已越發的變得成熟而英武,方紹所交給他的不少政務,都處理得十分得當,在方紹的心中,早已將方炎認定為唯一能接他班的人。

    「阿炎,明日就是父親封公大典了,我會在大典上向天下人宣佈,策封你為我晉國世子。」

    儘管方炎早知世子之位非己莫屬,但由父親在這樣特殊的時刻,親自告訴於他,方炎心中還是不免一陣興奮和激動。

    「多謝父親,炎必不辜負父親的一番期望。」方炎說著就要伏地***。

    尚未屈膝,方紹卻伸手將他托住,淡淡道:「且慢,為父話還未說完。」

    方炎一怔:「父親有何教誨?」

    「為父要讓你做一個保證,這個保證就是,為父百年之後,若糜太后在一日,太后和當今聖上的地位,你就不得動搖。如若太后去了,無論你做什麼,也必須要保得陛下和他的後代一世富貴無憂。若有違誓,天將不佑我方氏。」

    方紹的話很明瞭,那就是說如果方紹哪天去世了,你小子可以繼承老子的位子,繼續掌控國之軍政大權,但你不能廢劉泰的皇帝,除非糜太后哪天死了,到那時,廢與不廢皆由你,但無論你怎麼做,都必須保證劉泰和他後代的榮華富貴。

    對於方紹這番話,方炎頗感意外,便道:「以父親如今的地位與權勢,何必再屈為人臣,父親大可倣傚……」

    方紹擺手打斷了方炎的勸進,笑道:「對於為父而言,那些只是浮雲而已,若問我有何願,便只是做個周文王就知足了。」

    言盡於此,方炎便明白了父親心意,遂正色道:「炎向父親保證,對天發誓謹遵父親的叮囑。」

    有了方炎的保證,方紹心中才放下最後的一絲顧慮,親手將兒子扶起,撫其肩語重心長道:「很好,有你之誓,為父為放心了。年輕真好,將來,總歸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呀,呵呵——」

    …………

    是年春,大漢丞相,大司馬大將軍,晉陽侯方紹,正式進位晉公,並立長子方炎為世子,漢帝劉泰下詔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在方紹進位晉公後的三年間,國家風調雨順,人民休養生息,華夏大地一片欣欣向榮。

    這一年的春天,又一次的科舉考試在長安城結束,方紹親自主持了會試,而榮獲三甲之首狀元郎桂冠,自國家開科取仕以來,頭一次由一名完全寒人出身的人所摘取,令方紹感到驚奇的是,此人竟然姓張名端,字居正。

    此番科考,以文賦、策論和數學為主,而這張端竟然三科全列第一,其博學多才之能,實可謂科舉創立以來僅此一位。

    據聞這個張端,為扶風人士,其父本只為一名下級府兵,家中有良田十五畝,父母均為普通的鄉農出身。

    雖然張端其父目不識丁,但卻甚有見識,省吃儉用,把張端送往村裡的私塾讀書,而這個張端也確實是塊讀書的奇才,寒窗數載,終成大器。

    對張端的過往事跡,方紹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鄉野村落間,如今竟然也辦起了學堂私塾。

    儘管方紹當政以來,全力支持教育,不但令官府撥出大筆財政,創辦官學的同時,也鼓勵私人辦學,但方紹沒想到,國中教育發展如此迅速,才短短不到十年的功夫,鄉野村裡竟也辦起了學堂。

    於是,方紹決定離開長安,去往附近的州郡鄉里微服出巡,欲要親眼看一看這帝國鄉里民間的新氣象。

    車馬數輛,在數十名扮作家丁的精銳武士的保護下,方紹身穿便衣,扮作是出行的商人,離開長安城後,沿著渭水西行。

    慚愧的是,雖居於關中十餘年,手握著帝國的最高權力,但自當年的關隴之戰後,這三輔之地幾乎再沒有遊歷過。

    在方紹的記憶中,當年他率軍北出斜谷,沿渭水一路殺入長安,沿途所見,到處是荒蕪人煙的田地,大道之上,走上幾天幾夜都見不到一個行人的影子。

    而今,行走在渭水的官路上,時刻可見東去西來的行人商旅,有滿載而歸的西域胡商,也有匆匆西去的中原客商,南望渭水,船來船往,盡皆滿載著貨物,斷絕已久的絲綢之路重新連通了東西的交往。

    沿路而行,那些記憶中曾經荒蕪的土地,如今則是莊稼如浪,桑麻遍野,隨處可見在田地間辛勤勞作的農夫。

    看到此等繁榮的景象,方紹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欣慰。

    徐行數天,這一日的午後,行至槐裡附近一片鄉野。

    此刻日當正午,農夫們聚在樹陰之下,喝著水,吃著午飯,待到午休之後再行勞作。

    而在田野之間,隱隱約約有朗朗讀書之聲傳來。

    方紹心有所感,遂叫停車。

    在阿山的扶持下,方紹下了車,舉目遠望,卻見藍天白雲之下,碧綠的農田之間,一座草堂靜靜的沐浴在陽光之下。

    「阿山,他們朗誦的是什麼啊?」方紹笑著問道,如今他年過半百,聽力漸漸衰退,隔著老遠聽著自是不太清楚。

    「小的聽著什麼『一一得一,三五十五的』,好像是……好像是在背乘法口訣吧。」這個鬚髮斑白,跟隨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隨從,倒還是耳聰目明的。

    「原來如此。」

    一聲聲稚嫩的孩童朗誦之聲,隨著那堂簷下築巢的燕雀飛出,飛過原野,越過溝渠,迴盪在天地之間。

    此情此景,方紹不禁撫鬚而笑,心中忽然間想起了一首詩。

    正所謂: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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