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9章 棋高一著 文 / 豬三不
第139章棋高一著
要說現場中，看出這阿妮塔有『自殺』傾向的人絕對不止一個兩個，以羅林那敏感的神經，曾經在前世電視中看到過的無數次的場景，羅林敏銳的判斷出，這個阿妮塔可能要自盡。
但羅林豈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便能嚇住的男人，你死便死吧！英雄救美的調調雖然是每一個男人都盼望過的浪漫，但羅林絕不喜歡這種帶有政治意味的英雄救美，所以，羅林提前判斷出阿妮塔要自盡，同時，阿妮塔撞向冰牆的時候，羅林也只是冷眼旁觀，死便死了。
羅林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阿妮塔自盡身死，很有可能惹來霍爾布魯克家族的極度憤怒。在表明了自個的立場之後，羅林就想乾脆的往布倫丹的將軍府中一躲，直接將掐架的事情交給布倫丹或者是卡達雷斯陛下與霍爾布魯克家族家族。
而羅林則可以繼續他的事情，完成解除封印任務的同時，保護他的家人，羅林骨子裡還是一個看家的小男人，當然，男人的劣根性或多或少有點。
所以，羅林是第一個看著阿妮塔眼睜睜去死的人之一。而第二個看出阿妮塔要自盡的便是霍爾布魯克家族的二管家裡曼。
不過，裡曼也是眼睜睜的看著阿妮塔去死，既然羅林這個傢伙狠狠的扇了霍爾布魯克家族一巴掌，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霍爾布魯克家族借此事發威，或許可以給予卡羅蘭帝國對霍爾布魯克家族不懷好意的各方勢力一個警告。
況且，就是一力促成此事的加梅利爾伯爵的真實意圖也是無人可知，誰知道加梅利爾是不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借阿妮塔之死大鬧帝都，那樣，就是當今帝王卡達雷斯也不好過份插手。
至於幾個眼尖的下人們，更是不敢插手，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們身份在外無比尊貴，但是在第一武勳世家之內，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們，可能還不如一個管家的地位。
一來一去，竟然是無一人插手，這就形成了阿妮塔必死的局面，血濺冰牆。甚至有些熟知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們情況的僕婦們，也歎了一口氣：「小姐，解脫吧！」
就在眾多護衛僕人，包括站在旮旯犄角手拿望遠鏡觀察事態的眾多貴族們屏住一口氣，期待那馬上將會出現的冰與血的淒艷之時，意外出現了。
這個意外出現的就連羅林也極度驚詫，羅林本是打定了主意任由這個堪稱天之驕女的阿妮塔死去，可是，水蘭出手了。
「也是可憐人！」水蘭長歎了一口氣。一枚瞬發的柔和的水盾，瞬間離開水蘭的身前，穩穩的擋在了阿妮塔馬上要撞擊到冰牆上的額頭。
噗！一聲輕響，水蘭柔和的水盾蕩起一道微波，阿妮塔則撫著額頭晃了兩晃，雖然僅僅是撞在水盾上，但那巨力依然讓阿妮塔有些暈眩。
看到這一幕的眾多帝都權貴，扼腕歎息帝都少了一場大熱鬧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少數人，比如達布斯還有布倫丹，他們的關注焦點卻不在阿妮塔的生死，而是水蘭剛才那猶如驚鴻一瞥的水盾操作之上。
魔法師的所有單體防禦魔法，都是針對自身的，施展出來只能在自身的一定距離內移動，要想超過那個範圍，除非精神力極為強大，魔法師才能將本用於防禦自身的單體防禦魔法，大範圍內移動，用來替別人防禦，這一點，許多強大的金階魔法師都不一定能夠做到，概因為這需要強為深厚的精神力做後盾。
阿妮塔撫著額頭，緊緊的抿著嘴唇，慢慢將倔強的眼神看向了水蘭：「你是在可憐我嗎？」阿妮塔忽然展顏一笑，令關注的眾人，都有種雪過天晴的感覺。
水蘭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她絕對不能容這個女人搶去她在羅林身邊的位置，一個女人若是能夠大方到讓出自個心愛的男人，那就不是女人了。
雖然卡羅蘭帝國並沒有一妻一夫的法律，相反的，由於有魔獸威脅在前，而三大帝國常年的開戰在後，男人從根本來講數量偏少，所以，卡羅蘭帝國鼓勵一夫多娶。
但是，就在阿妮塔要快撞上冰牆的那一瞬，水蘭猶豫了。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也是可憐人，這一切並不是阿妮塔的本意，於是，就出現了水蘭救人的那一刻。
水蘭並沒理會羅林像看怪物一般看向她的目光，思忖了一下說道：「有些東西我絕對不會放棄，但是，同為女人，我不想你如此悲哀的死去，回去吧，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死亡並不是唯一的解脫！」
水蘭淡淡的說道。水蘭那淡藍色的衣裙在微風的吹拂中慢慢起舞，在冰牆以及落日餘輝的輝映下，一抹冰晶的玫瑰藍鍍上了一層金色。
於此同時，帝都數個有名的權貴之家中，齊齊的出了一聲讚歎：「好一個水之女神！」水蘭水之女神的消息在希望堡傳的比較瘋，但是在帝都，卻僅限於那些個能夠直接從希望堡獲得消息的權貴那裡。
而觀察這裡的達布斯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水蘭表現出來的精神力，高得離譜，達布斯推想前因後果，恐怕羅林的也低不到哪裡去。因為達布斯清楚，空靈果一株六果的典故。不過，達布斯卻沒有絲毫不滿的心思，這種天材地寶，羅林能夠想起來給他留一個，就是他天大的福分了。
「你的東西？看來，你應該就是羅林所說的心上人了。至於回去？你認為，我能回去嗎？不要再救我，今天死在這裡，就是我最好的結局！」阿妮塔有些悲愴的應了一句。
水蘭嘴唇張了張，最終再沒有開口，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的事情，帝國沒有那個不清楚。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就是連一個平民之家的女兒也不如，她們只是工具，工具！
阿妮塔緩緩解開了身上的那件白色的百褶裙，瘦削的香肩慢慢從上滑落，不知為何，原本應該是底衣的的地方卻露出一套淡綠色的扎袖服！
「娘，我來了！」阿妮塔呢喃了一句，就在眾人的矚目下，眾多霍爾布魯克家族家族的奴才的矚目下，像精靈一般慢慢的爬上冰牆，握往那在落日的餘暉下散發著寒氣的冰刺，將她玉白的頸項緩緩湊了上去！——
霍爾布魯克家族在格陵蘭帝都那處佔地達萬平，僅僅次於皇宮規模的家族大宅中，一間空曠的大廳之中，加梅利爾看著遠處供奉的一張張畫像負手而立，而加梅利爾的身後，站著一個跟加梅利爾長相略有幾分相像的中年人，神色間蕭索不已。
「西奧多，我任由阿妮塔自盡，你不會怪我吧！」加梅利爾冰冷的聲音迴響在這間先祖功績廳之中，每當霍爾布魯克家族嫁出一女，加梅利爾都會來到這間先祖功績廳中沉思半天。
「大哥，阿妮塔為霍爾布魯克奉獻是她的榮幸，我只求在日後，能夠收回阿妮塔的遺體！」西奧多的聲音中略帶著一絲顫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霍爾布魯克家族女人的規矩是先祖訂下的，也在實踐中給霍爾布魯克家族帶來的巨大的利益，霍爾布魯克這架戰車上綁的勢力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們送來的。
「還在想她嗎？」加梅利爾冷聲問道。
西奧多是他的三弟，曾經是一名威名赫赫的被稱為魔將的鐵血將軍，也是霍爾布魯克家族中最有指揮天份的一名嫡系，也只有西奧多的伯爵，是純粹的靠指揮軍隊大勝得來的。
用安德烈大公的話說，如果沒有那個女人，霍爾布魯克家族很有可能靠戰功再出一名侯爵甚至是公爵！那個女人就是西奧多在戰場上俘虜的查爾斯帝國的一個身份特殊的女人。
被俘後，在等待贖金的過程中，那個女人義無反顧的愛上了西奧多，並且嫁進了霍爾布魯克家族。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的生活是悲慘的，尤其是這個女人嫁進家門12年，竟然只生下了一個女兒。
無子便是罪！這個女人名叫雅琳，也是阿妮塔的母親。在西奧多被塞進數個小妾過後，為了讓西奧多生子，雅琳直接被家族關了禁閉。
當西奧多瘋狂而努力的與數名小妾生子成功，解救出雅琳時，得到的只是一具哭瞎了眼的屍體。
「大哥，往事休提，我只要阿妮塔的遺體！」西奧多強硬的回了一句，便轉身向外走去。
「三弟，雅琳已經死去四年了，你的嫌疑早已經解除，準備一下吧，如果沒有意外，父親準備給你爭取哈洛斯高原的總司令一職！霍爾布魯克魔將的光輝掩藏得太久了！」加梅利爾頓了一下說道。
西奧多聞言身子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只是呢喃了一句：「失去了所有的西奧多還是魔將嗎？」
西奧多離開後不久，加梅利爾對著先祖功績廳的空氣說了一句：「命令裡曼帶回阿妮塔的屍體，交給西奧多，同時，給各府送過去一份文書，明天集體上書，宮廷魔法師羅林逼死新婚妻子，無情無義，請陛下處置！」
「將軍，阿妮塔和羅林之間似乎沒有婚約！」空氣中傳來一聲置疑的聲音。
「蠢貨，有沒有婚約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別人是相信我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幾千號人，還是相信羅林那幾張嘴巴！」加梅利爾訓斥道。
「將軍，可是達布斯極有可能晉階傳奇？」
「晉階傳奇又怎麼樣，達布斯本來就是我們的敵人，難道放過羅林，他就會成為我們的朋友嗎？一個水系傳奇而已，況且還不是傳奇！」
「可是，將軍，阿妮塔若是不自盡怎麼辦？」那個虛無的聲音繼續問道。
「呵呵，阿妮塔是聰明人，除非她願意回來後同她娘一般在那個小院中關到死。卡達雷斯陛下，我倒要看看，達布斯的弟子，布倫丹的朋友，帝國最年輕的冰系銀階異魔法師羅林完蛋之後，你再如何籠絡人心！連如此有身份有價值的人都保不住，嘿！」——
魔法歷1984年10月13日下午，這是一個讓住在帝都羅蘭威大道的所有貴族大開眼界日子，能夠住在羅蘭威大道附近的貴族，大部分都是有些能耐的人物，更有個別對政局瞭如指掌的貴族，早已經得出結論，這是帝國兩大巨頭在交鋒。
那個羅林一日一爵的名頭剛剛傳出不久，與其說是霍爾布魯克家族的送親隊伍，倒不如說是霍爾布魯克家族的發難，馬上來臨，個別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按常理說，以卡達雷斯陛下的千古聖明，怎麼能夠讓霍爾布魯克家族如此做大？只是，有些事，就是卡達雷斯也沒辦法，霍爾布魯克家族成勢並不是在卡達雷斯的手裡，就算卡達雷斯千方百計的壓制，霍爾布魯克家族也在近三十年內傳出了一門七伯爵的佳話。
小貴族集團的利益與卡達雷斯這個帝國最大的貴族的利益在某些時候總是相對的。一部貴族特別憲法，就生生的限制了卡達雷斯的某些動作，而卡達雷斯必須得尊重這部貴族特別憲法，否則，將其它貴族推到他的對立面，這絕對不是卡羅蘭帝國能夠承受的。
在霍爾布魯克家族大宅中的加梅利爾在做著算計，身為帝王的卡達雷斯同樣也在算計。皇宮的探子早就開啟了魔法傳訊陣，隨時通傳著在羅蘭威大道發生的一切。
羅林的表現令卡達雷斯非常滿意，同時，現場的局勢也令卡達雷斯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在探子說阿妮塔意圖『自殺』的時候，卡達雷斯的眉毛甚至猛地一挑，經歷過無數政治鬥爭的他，怎麼能夠不明白霍爾布魯克家族的用心。
在聽到水蘭突然出手救下了阿妮塔之後，卡達雷斯眉毛驟然一舒展，身體一挺：「來人！」卡達雷斯沉聲喝了一句。
「馬上命令王宮值守的獅鷲魔弓騎第二小隊出動，帶上你，傳達我的命令！」卡達雷斯斷然下令，同時，又親自給那名禁衛軍信使交待了一番。能作為帝王信使的禁衛軍，忠誠方面自然絕無問題。
一番交待之後，那名禁衛軍信使領命而出，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十隻灰黑色的獅鷲從王宮中騰空而起，吸引到了一排又一排注目禮。
同時，就在羅林冷眼瞧著阿妮塔攀上冰牆，慢慢的握住冰刺，以一種聖潔的姿態，極其虔誠的將自己的玉頸慢慢送上冰刺的時候，一支魔法箭突兀的從天空飛來，並且一分為五，妙到毫巔的將阿妮塔握在手中的冰刺粉碎之後，那分散為五道的魔法箭也就此消失。
巨大的壓力和風力猛地從天空中傳來，悠長的鷲鳴之後，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阿妮塔住手，卡達雷斯陛下有令！」
在場的眾人盡皆凜然，被那10只兇猛無比的獅鷲落下帶來的風力散開了一大圈，10名身穿大紅軍服的人擁著一名拖著血紅披風的禁衛軍信使走下來。
聞言的阿妮塔呆愕了半天，也只得從冰牆上下來，緩緩的跪地謹聽卡達雷斯的諭令。在魔法大陸上，只有銀階或銀階之上的戰職者，或者是真正的貴族，可以見令不拜，其它人，都是要跪接的，事實上，許多時候，就是銀階戰職者也得行跪禮。
那名禁衛軍信使將手中的諭令一托，整個羅蘭威大道凡是能夠看得見這枚諭令的人，嘩拉拉跪了一大片。整個霍爾布魯克家族的所有送親人員，全部跪下，羅林這方的，除了羅林與水蘭之外，其它人也撲通撲通全部跪下。
「卡羅蘭帝國卡達雷斯八世諭令：阿妮塔.霍爾布魯克忠貞異常，特令二等男爵羅林將阿妮塔.霍爾布魯克收入府中！」
諭令很簡單，就是誇獎了一下阿妮塔，然後將阿妮塔趁勢賞給了羅林。卡達雷斯的麻煩算是解決了，某種程度上，更是讓霍爾布魯克家族吃了一個啞巴虧。
但是，現在最倒霉的卻是羅林。羅林此時的心情是，若是他的父母不在，他此時定要抗令，鬧他個天翻地覆。可是，羅林不能。而水蘭的心情也是百味沉雜，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沒想到了卡達雷斯陛下一紙諭令，便奪了本屬於她的東西。
水蘭好悔，剛才為什麼要救阿妮塔呢？
「羅林閣下，陛下讓我特意的告訴你，這阿妮塔，乃是霍爾布魯克家族送來的，既然霍爾布魯克家族說過，這阿妮塔送進你府中之後，做妾，做近身侍女，甚至做情人，皆可，那麼，羅林閣下不妨隨意。霍爾布魯克家族的女人，有些位置是不能做的！」這些話，都是那名禁衛軍信使是小聲提醒的。
禁衛軍信使走了，帶著獅鷲魔弓騎兵拉風的走了，留下了眼珠掉了一地的眾多貴族還有權貴，以及滿頭霧水的送親隊伍。
至於羅林，則緊緊的攥著臉色稍稍緩和的水蘭，苦思著如何安置這個阿妮塔？做個侍女，做個妾？還是做情人？趕出去是不成的，那就等同於同時得罪了帝國的兩大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