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六卷 破滅時代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奇妙之旅 文 / 雲昊
穿越漫漫虛空，是一次非常奇妙的旅途。
和通過空間法陣來進行穿越完全不同的是，空間法陣為了穩妥起見，更重要的是，要能夠讓實力不怎麼樣甚至沒有實力的人也能夠安然無恙的穿越虛空，進行了大量的保護工作。
這結果就是穿越虛空的過程，在使用者面前，完全是一次煩悶無比的旅途。[|com|]
在空間法陣的保護下，你不會看到任何東西——鄭拓上次搬遷世界，所發生的意外，是因為受到空間法陣器靈老空的影響，所以並不是平常的情況——只是一大片雪白的光亮照過來，下一刻，一切就都完成，你甚至不會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但是現在鄭拓帶領眾人穿越虛空，卻是完全不同。
他們的穿越，是借用大道之力，根據祖瑪殘餘的和祖瑪世界之間的聯繫，強行挪移，其中並不足夠安全，也不足夠穩妥。
當然，在鄭拓的聖尊力量保護下，聖人們也好，終極戰器也好，甚至包括終極戰器之中的乘員也好，都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然而，他們看到的一切，卻也相當奇妙。
當穿越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彷彿是做了一個大夢。
那是一個神奇的夢。
一開始，他們彷彿出現在一個無比遼闊、無比廣博的空間之中，整個空間都是一片虛空，幾乎沒有任何存在——這種感覺，實際上就是身處大宇宙之中的感覺。曾經去過大宇宙的楚狂人非常清楚。
但是不同的是，在大宇宙之中，那是身處大宇宙，被大宇宙包容，自身是以無比渺小的角度，來仰視大宇宙的博大和孤寂。
但是現在，他們卻是擁一種俯視的視角，站在一種高高在上的角度，將整個大宇宙，盡收入眼底。
就好像，是俯身到一個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在大宇宙之中無與倫比的存在身上，所看到的一切。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超越聖尊眼中的大宇宙？至少，也應該是四大至高聖尊眼中的大宇宙！」
楚狂人暗地裡給出了結論。
沒有這樣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視野。
畢竟，普通人在大宇宙之中，將會什麼都看不到，入目之處，只剩下一片絕對虛空，看不到邊，望不到頭，彷彿無窮無盡，又彷彿從亙古以來，一直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這種孤寂的感覺，可以直接深入人的心底，讓人在這種感覺之中變得瘋狂，甚至徹底被擊破心防，從而自動熄滅自己的生命之火。
這是一種受到大宇宙力量感染而產生的自毀傾向，又被稱為大宇宙適應症。很久很久以前，在初代聖尊方禹還沒有把整個大宇宙的生命從鴻蒙毀滅獸那裡拯救出來的時候，幾乎任何生命在進入大宇宙之後，產生的幾率都在八成以上！
換句話說，當時一百個人進入大宇宙，將會因此馬上死掉八十個人以上！
而且，因為是死在大宇宙之中，魂魄根本無法保存，那就更不用說轉世了。
不過，在初代聖尊方禹崛起之後，這個大宇宙適應症就開始慢慢減少，到了現在，基本上屬於那種非常難得一見的罕見症狀了。而且就算得了病，也不一定會馬上自動熄滅自己的生命之火從而死去，而是成現一個緩慢自毀的過程。只要尋找到了治療的方法，還是有希望生還的。
而且就算死掉，也會得到被初代聖尊方禹引導改變後的大道保護，有很大的幾率可以飛到附近的世界之中轉世。甚至直接在大宇宙之中轉世成為遺棄者也有可能。
當然，前提是附近不遠有可供轉世的世界或者遺棄者的胚胎。
另外，聖尊除外。聖尊元神寄托大道，永恆不滅，和大宇宙適應症是絕緣的。
除此之外，就算聖人，也有得這種病的可能。
實際上，這就是人體對大宇宙環境的一種不適應。就好像世俗之中暈車暈船一樣。只不過這個後果嚴重了點而已。
不過，現在的大宇宙，基本上已經很少看到這種症狀了。就算看到了，那也只會是發生在剛剛進入大宇宙的人身上，曾經在大宇宙之中生存了很長時間的楚狂人，根本就不可能得這樣的病。
但是現在，那種孤寂的感覺，卻讓楚狂人有一種非常的惶恐，好像那大宇宙適應症就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來一般！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種感覺，並不是真正發生的事情，因為楚狂人的看到的一切，馬上就發生了變化。
他眼中的大宇宙，開始急劇縮小！
就彷彿是他的身體，在急劇變大之後產生的錯覺。
而且這個身體的大小，竟然達到了整個大宇宙大小的至少一半以上！
楚狂人幾乎無法想像，究竟有什麼樣的生命，居然可以擁有大宇宙至少一半以上的大小，除非那種已經超越了整個大宇宙存在而存在的超越聖尊，恐怕不會有任何人擁有這樣的能力！
然後，他看到了一條大河。
確切的說，是一條龐大無比的瀑布。
源源不斷的河水，沖天際垂流下來，洶湧澎湃的流入下邊的深淵。
從上面看，看不到河水的源頭，往下面看，看不到深淵的所在。
其上無窮，其下無極！
當大河出現的時候，楚狂人發現自己的視角，在飛快的變化，眼前的大瀑布在不斷變大，而自己感覺和那瀑布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越靠近瀑布，楚狂人就發現自己越渺小。
但是，無論是感覺到渺小的時候，還是感覺到自己和瀑布差不多大小的時候，楚狂人始終無法發現，瀑布的源頭究竟何在，瀑布奔湧的深淵究竟何在！
這竟然是一個源頭無限，流向的也是一個無底深淵的奇異瀑布。
而當自己越來越靠近瀑布的時候，楚狂人就發現，自己對這瀑布的氣息，越來越熟悉。
當靠近到了一定程度，達到了那種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覺到瀑布的激流隨時可能濺射到自己身上的距離的時候，楚狂人心中莫名的多了一種感覺。
他認出來了，這條大瀑布，正是大宇宙！
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將大宇宙，當成一條大瀑布來看待？
除了超越聖尊，已經沒有其他可能！
至少就楚狂人而言，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可能。
甚至，他在大瀑布身上，還彷彿看到了某種奇妙的鏡像。
無窮無盡的鏡像，存在於大瀑布的空間之中，和大瀑布重疊，又好像沒有重疊，玄妙無比。
甚至楚狂人有一種感覺，他看到的這瀑布奔流的動態，完全是無窮無近的這些鏡像隨著時間不斷取代大瀑布本體而產生的錯覺！
實際上大瀑布本身，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就好像世俗之中的走馬燈一樣。走馬燈的畫面並沒有改變或者有什麼動態，卻因為高速的旋轉，形成了一種錯覺，就好像走馬燈的畫面動了起來一樣！
更奇妙的時，楚狂人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這個大瀑布無窮無盡的鏡像，形成了一個環！那個環在不停的旋轉著，或者說並沒有任何動作，並沒有任何旋轉，只不過觀察者本身的視線在不停的變化，一點點的沿著環進行著移動。
這樣一來，看上去就好像是環在旋轉。
如果以楚狂人本身的角度來看，的確是環在旋轉。而以環的角度看，卻也的確是楚狂人的視角在變化。這兩種說法都是正確的。
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樣的疑惑在楚狂人腦海之中一閃而逝。
哪怕他身為聖人的修為，也是一時之間看不明白、想不明白。
但是馬上，不知道從何處，憑空產生了一種感覺，他立刻明白了：這就是時間之環。
環的旋轉，就是時間在流逝。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看到的大瀑布就動了起來。
而這個時間卻跟他平時聽說的時間長河完全不同，是一個環狀。無始無終，無頭無尾。
不過，那個憑空產生的感覺，並不否認時間長河的說法。
因為這都是角度不同產生的效果。
如果不看整個時間之環整體，只把時間之環截取一部分，那就是時間長河。但如果從整體看，這條長河無始無終，首尾相接，那就是一個標準的環！
心中有了這樣的明悟之後，下一刻，時間之環就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還是只能夠看到整個大瀑布的情況，再也看不到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大瀑布的鏡像。
然而，配合他剛剛感知到的氣息，這大瀑布，就是大宇宙！
那麼那個時間之環，就是大宇宙的時間之環。
「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整個大宇宙發生的一切，將來必將再次發生。而現在發生的一切，就是過去的重演。過去發生的一切，又是未來的再現？這樣說，我們的一切努力，豈非都已經注定了嗎？」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楚狂人幾乎瘋狂！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一切努力，統統都不過是已經注定發生的。這已經從根本上抹殺了你的努力。
越是努力的人，越是無法接受這種現實！
不過很快他心中又閃過明悟，確切的說，是一種外來的感覺，雖然那感覺直接產生在自己的心底，但是楚狂人知道，那想法並不是自己本心，甚至不是根據自己識神而來的。
那是一種玄妙莫測的外來感覺：
「個人努力並非無用。時間之環並不是將一切完全限定住了。個人一切努力，並非都是注定。時間之環，只不過是大勢。也就是說，重要的大勢在不斷循環。但是，根據不同的循環之中的具體情況，也有不同的變化。整個時間循環無法改變，但是時間循環之中具體的某個人、某件事，命運卻可能有著天差地別。」
「時間之環循環之中的每一個不同，實際上都形成了一個平行空間。事實上，這只是把整個時間之環的循環，截取了某一個具體循環的片面而言的。過去未來現在，可改變，也不可改變。改變的是個人，是部分，不變的是整體。」
「更確切的說，時間之環不應該叫做時間之環，而應該被成為時間螺旋。因為根據細微的不同，每一次的循環都有具體的不同。所以實際上這是一個在盤旋改變的螺旋。」
「所以，命運是注定的，也是沒有注定的。是不變的，也是萬變的。也許你辛辛苦苦，卻發現自己注定要變成怎樣的大人物。實際上，注定的只是那個大人物的產生。至於那個大人物究竟是誰，卻並沒有注定。」
「所以不需要沮喪，不需要悲傷，因為你的努力，並非對你的命運沒有作用……」
「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接受這種受到命運擺佈的現實，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跳出這個時間落選、命運螺旋之中，跳出這個大宇宙，成為超越了這個大宇宙的存在。」
「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擺脫命運的擺佈，甚至可以擺佈命運。」
「但是你切莫因此自得。從更廣的角度來說，你仍然是受更廣義的命運擺佈的一員！你的努力，在更廣義的命運之下，仍然無力、無用……」
這種感覺陡然出現在心底，帶給楚狂人的，卻是無比的蒼涼、滄桑。
那是要用大宇宙的生滅來計算的漫長到難以想像的時間才可以帶來的蒼涼滄桑啊！
然後，他知道了另外一個概念，那就是大宇宙的一次循環、螺旋的時間長度單位：宙紀。
一個宙紀，不過是大宇宙的一次循環、一次螺旋。
但這樣的時間單位，仍然很短暫。
因為大宇宙已經經過了無窮無近次的宙紀了。
還有更大的時間單位：宙劫。
那是大宇宙螺旋（也就是包括大宇宙，更包括整個大宇宙的時間螺旋等等大宇宙的一切在內的整體）經過一次「成住壞空」的劫數之後的時間。
一個宙劫之後，大宇宙螺旋的存在就會消失。然後再經過無窮無盡的歲月，會產生新的大宇宙螺旋，然後再消失，如此週而復始，永無止盡。
不過對於楚狂人來說，這都是太遙遠的事情了。
事實上，這樣的兩個時間單位，知道之後，他會很快就忘記。
以他的修為，還沒有記憶這時間單位的能力。甚至包括之前的時間螺旋，他也沒有知道的能力，很快就會從他的記憶之中淡去。
不要說他，就算鄭拓，也只會殘留只鱗片爪的信息，不會有詳細的記憶。
至於其它人，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激發這些東西，完全一無所知。楚狂人是因為身為鄭拓盟友，得到鄭拓影響才觸發的。準確的說他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受到了鄭拓的波及才存在的。
馬上，這一切在楚狂人的記憶之中，就慢慢消失，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下一刻，出現在楚狂人面前的，還是那個巨大的大瀑布，那個大宇宙的存在形態。
這一點，楚狂人卻是有些瞭解的。
沒錯，這就是大宇宙之中流傳的大宇宙存在狀態。
整個大宇宙，就是一條龐大無比的瀑布。
它的源頭，是混沌之海，從混沌之海中，奔湧出瀑布的激流。
激流由無極虛空和無極虛空之中的無盡世界所構成。
瀑布的下端，是一個無底深淵。
瀑布的激流，就奔湧進入無底深淵，永遠無法到底，永遠無法填滿。
這裡，就是大宇宙一切的最終歸宿：歸墟。
事實上這個名字，本來就是因為其身為大宇宙一切的最終歸宿而得名。
大宇宙之中的一切，都在奔湧入歸墟的路途之上，不同之處僅僅在於距離歸墟的遠近而已。
雖然說，大宇宙的世界之間，有無窮無盡的無極虛空，但在現在楚狂人的視角看，卻看不到無極虛空，無數代表世界的光點高度凝結，形成了和普通世界之中幾乎沒有區別的水流——那是無窮無盡高度凝結的世界光點所化。
就好像普通人眼中的水，實際上是由無數原子構成。而每個原子只有核心的粒子，並且這些離子之間的空隙極大，但在常人眼中，卻看不到一樣。
也許，我們普通人眼中的瀑布，在更細微、更渺小的存在眼裡，就是我們的大宇宙。
而大宇宙文明，就是一個遠離歸墟的光區。
而這個光區，一直懸浮在大瀑布上面不動，並不向歸墟靠近。
仔細的看，這個光區還在不停的變化大小。
這個光區，就是文明之光照射的區域。
文明之光在現在的角度來看，最大的作用就是將那些水流定住，使之不流入歸墟之中，也就是使之不毀滅！
而鴻蒙毀滅獸，卻是歸墟之中生存的魚兒。
普通的魚兒，很快就死去。但是擁有世界珠的魚兒，就可以在歸墟之中，多生存一段時間。
太初鴻蒙獸這樣的三千條魚兒，就可以永遠存在于歸墟中，並不毀滅。
而大宇宙文明的文明之光照射越靠近歸墟，這些魚兒就越容易死去。
這就是大宇宙文明和鴻蒙毀滅獸之見的戰爭由來。
一切，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
心中掠過這樣的恍悟，楚狂人眼前一亮，一切鏡像統統消失，再出現在他面前的，仍然是死寂的無極虛空。
他知道，自己的旅行，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