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新老暗戰 文 / 雲昊
當九重天開始升級的時候，同一時間，龍族的核心星球「真龍星」之上，那一處所有青年巨龍在一起修煉借靈代形之術的所在，也在發生著不同尋常的變化。
在那個龐大的平原上空，包括龍神、善龍之神、惡龍之神、龍族少主思萊恩等等龍族高層，甚至還包括了主持這一次修煉大會的伊雷，也都靜靜的懸浮在天空之上，看著下面的修煉。
經過這麼幾十天的修煉下來，下面因為大量巨龍修煉而散發出來的龐大力量，已經到了一個顛峰。
可以說是淵深若海，甚至能夠超過一個准聖的全部力量！
也就是無法跟聖人相比罷了。
這樣強大的力量，用來攻擊，可以直接摧毀一個太陽系那樣的巨大恆星系——而且是徹底的摧毀，也就是說將這個恆星系的所有東西，統統粉碎，化為灰灰！
如果不是徹底摧毀的話，僅僅是簡單的打破，那麼這個範圍還要乘以一百倍以上！
其可怕之處，可想而知。
不過，這種力量雖然浩瀚無邊，強大可怕，卻並不是修行者可以吸納的。
除了修為方面的限制，也因為這些力量都來自於不同的巨龍，雖然散發出來之後，已經失去了其原來主人的烙印，卻到底占染了些原來主人的特有屬性。
這些屬性之中，即包含了不同的元氣力量屬性，也有其原主人的殘留意志力量在其中。
巨龍數量這麼多，不要說大家差別很大，就算不大，這麼龐大的數量，也會導致最終的絕對差別仍然會達到很高的程度。
如此懸殊的差距，任何人妄想將之吸納，都只有暴體而亡一條路。
哪怕是身為這個世界上身體最強悍的種族龍族的強者，也是一樣的結果。
當然如果你是聖人，拿到是可以放心吸納。
但身為聖人，天下力量，無不可以為己所用，又何必貪圖這點力量？真想要力量了，直接去混沌之中，吞吐些混沌之氣，煉化為聖人法力，那也比這有效並且數量質量都要好得多。
所以這麼龐大的力量，竟然讓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根本沒有辦法使用。
不過，就讓這些力量如此浪費掉，卻也難免有些可惜。
思萊恩卻想出了一個辦法，可以利用這些力量。
此時，眾人便正是在此觀察考察，研究思萊恩的辦法是否可行。
其中的主要負責人，就是龍神。
這龍神自己主動的放棄權力，全心全意只在修煉之上，企圖利用量劫這個大好時機，成就聖人之體。
到時候龍族有了兩位聖人，在這個世界上說話的聲音，就要有力得多。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要成就聖人，可就要難得多。
事實上，一個世界的本身是追求平衡的。一種秩序一旦運行到了一定的時候，就將對任何挑戰這個秩序的人形成壓制。
而聖人這種超越了天道的存在，正是一種最強有力的對某種既定秩序的挑戰。
所以在平時，要成就聖人，難度是很大的。
當然在這個世界上，倒也不是這樣。
在量劫開始之前，鄭拓已經打亂了天地秩序，那時候成就聖人，卻也是很容易的——當然只是相對而言。
所以那時候連續冒出了幾個聖人或者說聖人以上級別的存在出來。
那是最好的機會。
在那以後，要成就聖人就難了。
哪怕量劫也是如此。
畢竟量劫就算鬧得再大，跟天地格局的根本性改變，還是有不小的區別的。
但不管怎麼說，相對而言，量劫之中，成聖的機會又要比量劫之後大。
所以量劫對於普通修行者來說，來是神仙殺劫，對於那些有機會成聖的人來說，卻是莫大的機緣。
當然，高收益必然伴隨高風險，這也是莫大的劫難。
能夠度過，一切皆成，不能度過，萬事皆消。
所以，很多自問有資格成就聖人的人，都在蠢蠢欲動，主動的加入量劫之中，卻並不僅僅只有龍族這樣。
而在龍族之中，最有資格成就聖人的，便就是龍神了。
他執掌龍族多年，擁有強大的神力積累，卻又跟真神不同，不受信仰之力的控制，對天地法則的掌握，也很有水準，更有龍祖的幫助，可以說是條件非常好。
所以他才放棄了權力，主動將權力交給思萊恩。
到底這些權勢都是外物，那裡能跟成聖相比呢？
除了非常重要的事情，龍神都不出頭的。
一次出頭，是為了跟獸族結盟，關係重大，不得不去。
接著就是這一次了。
甚至就算上一次在所有年輕巨龍之中推行借靈代形之術，他也沒有出面。
只見龍神目光如電，仔細觀察下面那已經幾乎累積到了頂點的龐大力量，最後神色凝重的道：「沒錯。思萊恩說的這個想法，完全可以實施！」
思萊恩大喜：「龍神大人，那麼我們……」
龍神緩緩點點頭。
思萊恩立刻下達命令：「伊雷，馬上傳令，讓他們準備……」
龍神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我早已經下令他們準備好了。只需要馬上開始即可！」
思萊恩愣了一下，目光就是一閃，片刻後緩緩點頭：「龍神大人即然已經準備好，那就開始吧。」
龍神看了他一眼，雙眼之中閃過奇異的神色，也不再說話，轉過頭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有些怪異。
周圍的龍大多數都是些老傢伙，感覺敏銳之極，對此當然是洞若觀火。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都老奸巨滑之極，對此都裝作沒有看到，一個個呼喝連聲，開始準備起來。
唯獨只有伊雷，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起來，他應該是思萊恩的嫡系，可是面對龍神，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站在思萊恩一邊。
沒錯，剛剛那微妙的氣氛，便是龍神這個老一輩掌權者和思萊恩這個年輕一輩掌權者之間的暗中交鋒。
按說龍神已經將權力交出來，現在執掌龍族的是思萊恩這個龍族少主，所以不應該越廚代皰，直接越過他下達指令。
偏偏龍神這樣做了。
像他這樣在權利場中打滾了上百萬年的存在，任何一點舉動，都有深遠的用心，當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像伊雷就明白，這其實代表了龍族年輕一代少壯派和老年一代的保守派之間的衝突。
至少，龍神的其中一個用意是這樣的。
少壯派或者說明白點應該叫做激進派和保守派之間的衝突，在任何一個歷史比較久遠的勢力之中，其實都是屢見不鮮的。
不同之處就在於，這兩派理念的較量，誰勝誰負，以及其較量對整個勢力的大局的影響如何。
有的勢力這兩派力量雖然對一切事物各有不同的觀點看法，但最終卻還是能夠以和為貴，並不強求一方壓過另外一方。大家相忍為國，並不計較那麼多，最終讓這個勢力蓬勃發展起來。
而有的勢力，這兩派力量卻是水火不容，甚至到了不這手段消滅另外一方的地步。
運氣好的，一方戰勝另外一方，整個勢力元氣大傷，不過還不至於覆滅。其中運氣再好點的，衰落一段時間之後成功重新崛起，而有的就是從此一蹶不振，就此衰落下去。
運氣不好的，直接就在內亂之中分崩瓦解，勢力覆滅，甚至雙方力量反目成仇，彼此相互殘殺，作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當然這兩個，都是極端情況下。
常見的，則是雙方力量相持不下，一時間這一派佔上風，一時間另外一派佔上風。大家鬥爭激烈，不過在面臨外敵的時候又能夠團結起來。外敵被擊敗之後再重新內鬥。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徹底衰落或者一方佔據上風，率領這個勢力強盛起來。
現在的四個量劫主角爭鬥種族之中，當然都是屬於那種內部爭鬥並不激烈或者說並不影響大局的情況。
但這並不意味著，內部的鬥爭就可以這樣消失。
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勢力，其內部鬥爭從建立開始到覆滅，都不會消失。所以古人有話叫作「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又有諺語說「能夠打敗一個人的，往往是他自己」，就是這個道理。
什麼時候這內亂大於外亂，也就到了覆滅的時刻。
如何判斷一個勢力是否處於上升期？就看他們的內部紛爭是激烈還是比較的和緩。雙方是能夠妥協，還是勢不兩立。
現在的龍族，總體上講，當然是屬於內部矛盾比較緩和的。
但是，因為量劫的原因，大批的少壯派或者說激進派掌握了權力，他們是並不甘心接受龍祖給他們安排的道路的——他們認為龍祖太保守，龍族這樣強大而古老的勢力，應該能夠獲得更多。
而這些人的精神領袖，不是別人，正是龍族少主思萊恩。
尤其是龍神退居二線之後，少壯派的氣焰也就更加不可一世。
那些老龍們對此，當然是很有意見的。
他們一直呼籲著龍神出山，給少壯派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老一輩的厲害，不要那樣自高自大，不要那樣狂妄。
龍神最開始是沒有這個想法的。
但是當這個呼聲越來越高，少壯派的很多舉動，又是越來越讓老龍們不滿的時候，就算龍神，也不得不出來做過一場了。
他對權勢現在並不看重。因為它有更重要的目標。
但是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卻不能忽視那些老龍們的意見。
這些人是他的勢力根基。就算他成聖了，也會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
要知道，在龍族這樣的強者為尊，很個人主義（有點像西方人那種獨立性格，對**和個人利益非常注重）的種族之中，這種支持是很難得的。
如果沒有上百萬年的長期對龍族的掌控，那根本是培養不出來的。
而那些少壯派就對龍神沒有那麼恭敬了。
事實上，不少少壯派不但將矛頭對準了龍神，還對準了龍祖，認為當初龍族勢力那樣強大，本應該掌握這個世界，結果龍祖龍神無能，讓鄭拓這個天外來的人鵲巢鳩佔，掌握了這個世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雖然一切成為定局，但卻也不能弱了龍族的威風。不能找鄭拓出氣，也要在他扶持起來的人族身上，好好發洩一把。
所以沒有必要對人族那麼忌憚和客氣。沒有鄭拓，人族算什麼東西？
但是，以前和鄭拓曾經交過手的龍祖龍神卻明白，鄭拓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惹的。人族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到底鄭拓的崛起初期，就是依靠人族發展力量，反過來，人族的力量也打上了鄭拓的烙印，香火之情未絕，不是那麼容易得罪的。
當初鄭拓成就大羅金仙的時候，以一人之力，抗衡天下神魔，那赫赫威勢，是如今的少壯派根本沒有見識過的。
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這些人。
再說，龍神也必須為自己未來打算。
他是想要成就聖人，但假設失敗了呢？
到時候當然要回來重新執掌龍族，就算不重新執掌，也要掌握巨大的權力，免得讓那些後生毛頭小子騎到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所以這些老龍們的呼聲，龍神無法忽視。
此外，他也的確是有心給思萊恩一點教訓，免得他太過高看自己、看低對手，到時候作出錯誤的決定，將龍族葬送。
這也算是對思萊恩的考驗。
如果他不能過關，那麼這個龍族少主就算不能重新換人，卻也不合適直接掌權，只能作一個傀儡，用來拉攏和萊因哈特的關係了。
另一方面的思萊恩，心中也是很不平靜。
雖然他現在號稱是掌握了龍族的大權，但是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權威是很有限的。
很多事情，自己發號施令下來，看起來人人聽從，實際上卻是屢屢遭到暗中掣肘。
因為父親的特殊關係，他對人族是很有研究的。
所以他認為，人族尤其是人族軍隊那種注重紀律的組織體系，對一個種族來說，是很有用的。
尤其對於個體實力強大，看重個體利益，個人主義嚴重的龍族來說，更是一劑良藥。
一直以來龍族的散漫，都是讓執掌龍族之人頭疼的事情。
就算龍神，沒有上百萬年的長期掌權，也不可能建力那樣大的權威，命令一下，人人聽從。
但思萊恩就沒有這樣的權威了。
再加上經過他的證明，一個好的組織體系，能夠將所有族人的力量最大程度的發揮出來，從而形成一個真正強大的種族。
那些少壯派們，雖然口口聲聲說瞧不起人族，其實也受到了人族的影響，對人族的組織體系非常推崇——事實上，除了如同弗米蟻族和魔塚那種沒有個體意識的種族外，人族的組織體系，是最嚴密的。
正是這種嚴密的組織體系，讓弱小的人族強大起來，在這弱肉強食的惡劣環境之中，生存到了今天。
這一點不得不讓人佩服。
少壯派們也因此希望看到一個類軍國主義化的龍族。
到時候龍族上下如一人，軍隊如臂使指，無堅不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橫掃天下，不在話下！
但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類軍國主義化實際上就是集體主義。而集體主義和個人主義是很難協調的。
所以要將龍族類軍國主義化，就實際上要侵犯所有巨龍的個人權益。
這對於那些剛剛成長起來的少壯派來說，並不算什麼。
因為他們還沒有習慣個人主義的好處，並不介意接受集體主義。
但是那些習慣了個人主義，甚至已經將這種生活態度、人生觀融入骨髓、融入靈魂的老龍們來說，這簡直就是難以忍受的！
這是對他們的最大侵犯！
這才是少壯派和保守派之間的根本分歧。
而這種分歧，是沒有辦法調和的。
起來這也要怪龍族自己。
當初為了量劫之爭，強大龍族，龍祖親自下令，讓所有小龍們集體培養，集體成長，他們基本上習慣了集體主義，對個人主義的散漫根本就是鄙視的。
這種思想同樣是深入骨髓的。尤其是因為從小如此，加上小龍們閱歷不多，那更是他們眼中唯一的生活方式。
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接受老龍們的生活方式了。
龍們成長為青年龍之後，自然就要跟老龍們衝突。
思萊恩作為他們的精神領袖，也是因為在同樣環境之中成長出來，加上身份和自己的努力、天賦，這才被接受的。
他們是一個集體，如同一人。力量雖然不如老龍們，卻更團結，反而將一盤散沙的老龍們弄得步步敗退，不得不拜託龍神出山。
事實上，思萊恩也發現了，改造龍族最大的障礙，正是龍神。他當然沒有打算對龍神怎麼樣，卻也希望在龍族之中減少龍神的威信。
他提出來的這個方案，在某種角度上，也正是為了樹立自己的權威。
不過沒想到，這個做法的用心早就被對方洞悉，方案雖然自己提出，但審核是龍神，實施是龍神，權威自然都落到龍神身上了，他雖然也有功勞，卻達不到他想要的程度。
這幾乎讓這年輕氣盛的思萊恩氣爆了肚皮！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回天之力，只能歎息一聲安慰自己：反正都是提升龍族力量，誰來都一樣。
就在思萊恩心中鬱悶的時候，在龍神的號令之下，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