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七十二章：力不敵玉石俱焚 文 / 雲昊
第七十二章：力不敵玉石俱焚
大宇宙至深處，面對那鴻蒙毀滅獸的巨爪，鄭拓無望的化出盤古真身，奮力擊出一拳！
無論如何，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境地，身為三天聖人的他，以其身份之尊嚴，意志之堅毅，都是斷然沒有坐以待斃道理的。
在那龐大到幾乎可以超越一個小型世界大小的巨爪面前，鄭拓就算化出盤古真身，也不過如同螻蟻一般，無論作出任何的舉動，都顯得是那樣的無望！
儘管不肯坐以待斃，但是鄭拓的心中，卻對自己能否倖免於難並不抱任何指望！
說時遲那時快，霎時間，拳頭已經狠狠擊中了那巨爪。
正如同鄭拓的預料那樣，他這一擊對對方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霎那間，虛空之中見得光華大作，鄭拓的身後，有無邊星河的虛影在隱隱閃爍，那是他動用了祖瑪世界的力量的結果！
在這星河光影之中，一隻碩大的拳頭如同天星隕落一般，狠狠的砸向那巨爪！
無盡光芒從鄭拓的拳頭之上放射出來，然後狠狠撞擊到巨爪之上，化作滿天星辰閃爍，可以說是聲光效應極佳。
然而這一切落到那巨爪之上，卻是如同放了一台焰火，又如同只是一些幻影一般，那巨爪抓下來之勢，竟然沒有絲毫減緩，至於巨爪本身，更是毫髮無損，黑漆漆的什麼傷勢都看不到！
至於鄭拓自身，更是渾身劇震，如同被奔馬狠狠撞擊一般，全身上下也不知道碎了多少根骨頭，帶著淡淡氤氳紫色光芒的鮮血，更是不要命的狂噴而出！
僅僅反震的力量，就讓鄭拓這萬劫不壞，可以超脫世界生滅而存在的三天聖人之身，受了如此重傷！
可見這巨爪的力量之大，簡直難以想像！
若非那巨爪的力量，已經隱隱鎖定了鄭拓，使得鄭拓的身體，哪怕被如此大力反震，仍然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本身的一切力量，也都被震動得無法再動用分毫，否則鄭拓只怕就要打著借力逃遁的想法了！
不是他畏戰，實在是這敵人根本就是無法對抗的力量，能夠有機會逃走，哪有不逃的道理？
破釜沉舟，那也要有釜可破，有舟可沉才是。
儘管早已經有所預料，但如今這樣的結果，還是讓鄭拓的心徹底冰冷下來！
這可是三天聖人拼盡全力，再加上本身世界之力量的一擊啊！對方竟然一點傷都沒受，甚至連阻擋對方分毫，都是在所不能！
這實力的差距之大，也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了！
另外，鄭拓還震撼的發現，對方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有關大道玄奧的體悟來。
它有的，只是，也僅僅只是無邊無盡的力量！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僅僅單純力量就足以徹底壓倒三天聖人的大道體悟的存在！
這麼說，三天聖人們辛辛苦苦體悟大道，還不如人家單純的力量，豈非都做了無用功？
想到這裡，鄭拓竟然隱隱有所悟！
此是他心中的念頭閃爍之快，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三天聖人本身就擁有念頭無數。如今鄭拓心念電轉，卻將那無數念頭，不過一瞬間便悉數閃過！
這表明，在這一刻，他的念頭在進行分析和計算的速度，已經快到了用人類的腦海都無法想像的程度！
這不是別的，正是他的道心，自然而然進行的分析運算。
在這一瞬間，可以說有幾乎無量量的數據在他的腦海中流過，在這無量量數據的流動背後，卻預示著某種體悟的即將產生！
明白到這一點，鄭拓饒是心中一片死灰，也是忍不住苦笑起來！
這道心也未免太不分場合了，都快要灰飛煙滅的關頭，竟然還在體悟大道！
不過卻也難怪，道心唯一，並無任何情緒和感情存在，只有對大道的無窮追求，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哪怕面臨死亡，也無法動搖道心分毫，更不可能讓道心的關注點，從修行大道轉移到危險上來。
這正是道心的本質。若是會為外物動心，無論看起來多麼像道心，也終究只是像道心罷了，永遠都不會是真正的道心，至少不是合格完整的道心。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鄭拓的道心，是合格完整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了意義，鄭拓已經沒有回天之力，現在他渾身被反震之力，徹底將一切力量消解，就算想要做最後一搏，也已經沒有能力了，除了閉目等死，再無其他辦法！
而就在此時，鄭拓的意識難免對道心抱了最後的希望。
或許，現在即將產生的大道體悟，能夠對自己有一些幫助吧。
就算無法倖存，哪怕逃脫一個念頭，留下來日復起希望——儘管這個希望極其渺茫，畢竟三天聖人可不是隨便就能夠反覆成就的——也比徹底灰灰在這裡強吧！
於是，他便將全部的意識，統統的集中到了道心之上，幫助道心來加速領悟那己將產生的大道體悟。
可以說，在這一刻，無論他的元神識神，念頭道心，都已經統統的集中到了一點之上！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念頭產生！
這種絕對單純、絕對集中的狀態，就算三天聖人，也是很難得的！
道心雖然只追求大道，其他一切都無法對道心產生影響，但是道心能夠動用的資源，卻還是要看本人的意願。
在普通的情況下，哪怕盡量將資源向道心傾斜，難免也會有些資源被用於其他地方。完完全全絕絕對對的沒有雜念的狀態，對於三天聖人來說也是很少出現的。
這和修為無關，畢竟人非草木機械，只要有意識，就難免要分心，幾乎不可能跟頑石一般完全沒有任何雜念出現。就算到了聖人甚至三天聖人的修為，要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太容易的，除了自身的主觀意願，還要看機緣。
至於非聖人，那更是沒有可能，這是天道法則，沒有人可以違背。非聖人所謂的「一念不起」的所謂沒有雜念的空明狀態，也只是近似的狀態，念頭並不是不起，只是極其微弱，幾乎相當於不起罷了。
但這畢竟還不是不起一念。
而對於鄭拓來說，這樣的狀態，卻是第一次出現。
之前他的經歷，無論多麼威脅，都還是無法做到這一點。
成聖之前是沒有能力做到。成聖之後卻是沒有那個必要。
唯獨現在，面臨死亡的結局，鄭拓的三天聖人之身，反而做到了這一點！
霎那間，無盡大道玄妙，從心頭流過。
不得不說，人的意識世界，是一個及其玄妙的世界。而身為三天聖人得鄭拓的意識世界，則更加玄妙無比！
這是大道賦予任何一個生命的特殊能力。哪怕再強大的力量，也只能摧毀意識世界所附加的載體，從而毀滅意識世界，卻無法改變這意識世界的玄妙。而修為越高，意識世界的玄妙也就更加！三天聖人作為已經初步被大道認可的存在，自然也是如此。
因此，在這面臨死亡威脅的情況下，外界雖然僅僅只過了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可是鄭拓的意識世界之中，卻不啻於過了無量量劫時間！
有了這麼長的時間，鄭拓的體悟，終於突破了一個臨界點！
霎那間他靈機一動，頓時無邊妙悟，湧上心頭！
天下萬物，莫不出於大道。就如同世界之中的生命，萬物都出於天道一般。而且大道和天道不同，天道還有遁去的一，是以不能圓滿，大道卻是圓滿無缺的，不存在任何遺漏！
所以，那巨爪所代表的力量，也在大道之內！
說起來，這也跟天道之眾的以力證道，頗有相似之處。看是不合大道，實際上本身就是大道的一種表現。
鄭拓之前的修行，都是通過參悟來進行的，所謂以悟證道是也，對以力證道的手段，只是瞭解而已。
但他的以悟證道法門，畢竟來自還不是三天聖人的伏羲聖皇，在成聖之前自然沒有問題，成聖之後也有價值，惟獨對於成就三天聖人之後的修行，卻是已經並不適合，走到了一個瓶頸。
可是，如今見到那巨爪所代表的那一部分他幾乎沒有什麼深入瞭解的大道，卻對他的以悟證道法門，有了觸類旁通的作用，使得這一法門通過他道心的推演計算，終於突破到了對三天聖人修行仍然有用的地步！
這已經是莫大的進步了！
之前鄭拓對三天聖人的修行，根本茫無頭緒。就算鴻鈞道祖，也是幫不上忙。
如果說聖人是初步走上自己獨特道路的修行者的話，那麼三天聖人就是徹底走上自己獨特道路的修行者。
可以說，任何一個三天聖人，都代表一個獨特的世界！
這樣存在的修行，已經完完全全只能靠自己，外力完全幫不上忙了。
所以，儘管鄭拓迫切的需要對時空大道法則的體悟，卻只能遠遠的看到一些端倪，具體如何著手，根本束手無策。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他需要至少一個量劫的時間來調整改變，運氣好才能獲得突破，運氣不好，就永遠只能在原地踏步了。
但是現在，面臨死亡的威脅，他終於走出了這一步！
不得不說，這實在可喜可賀！
可是……
在最初的喜悅之後，鄭拓臉上的苦澀，卻是更加濃厚。
現在突破，有什麼用呢？
現在得突破，只能說是讓他日後有了進步的潛力，本身對大道的領悟，卻還是沒有絲毫改變，要說改變現在的局面，那更是無稽之談了。
大道的修行，不光要悟，還要將這領悟，完全融入自身，做到可以對這領悟如臂使指的運用自如，也就是所謂的知行合一，光有領悟是沒有用的，在沒有將這領悟消化吸收之前，一點實際用途都沒有，當然這是對三天聖人境界的人來說的。
對三天聖人之前的人來說，哪怕一點認識的改變，也能夠產生不小的作用。但這作用要大道對三天聖人級別有用，光是認識的改變卻是一點都不夠的！
更不用說，鄭拓並沒有參悟出來什麼大道，僅僅只是有了進步的可能。那就更談不上什麼實力的增長了。
指望絕境之中陡然頓悟，然後實力暴增擊敗敵人，那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因為他們的基數低，一點點改變都有可能逆轉局勢，對於現在的鄭拓面臨的敵人來說，這純屬無稽之談。
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等死麼？
鄭拓並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他就算有了突破的潛能，那也得給他時間突破才行，現在他缺乏的，偏偏就是時間！
但是他也絕不甘心就這樣等死！
那麼，他還有最後的選擇！
鄭拓閉上了雙眼，整個盤古真身，突然變得虛無飄渺了起來，不，準確的說，是一種高頻的震動，以至於讓他的身影，在無數空間之中，用極速不停跳躍，看起來就顯得身體虛無飄渺了起來！
他的力量不是都已經無法動用了麼？怎麼還能做到這一點？
沒錯，他的力量，的確都已經無法動用，但那不包括任何三天聖人的最後手段：自爆！
三天聖人身體萬劫不壞，也只有通過這種極端的手段，才能夠破壞，從而將破壞力累積起來，使其身體力量瞬間爆發，形成自爆。
三天聖人的自爆是直接連接大道進行的，只要沒有失去意識，那麼哪怕失去了一切的力量，仍然可以施展出來。當然這自爆是否對對方有效那就不一定了。但無論實力差別多麼大，要阻止一位三天聖人的自爆，卻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三天聖人之間的戰鬥，你死我活或者全身而退的情況都很多，唯獨生擒敵方的可能，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這自爆戰術的存在才會產生的結果。
當然，如果雙方修為相差太遠，一個剛剛成就三天聖人，一個已經是四大聖尊，強行隔絕大道之力，或者更簡單點直接將讓的意識失去清醒或者抹殺掉，那這自爆戰術也是沒用的。不過，差距這麼大，自爆不自爆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過，這巨爪的主人，鴻蒙毀滅獸只有力量，不會其他大道的玄妙手法，它們再強大，也是無法讓三天聖人的意識失去清醒的。是以落到其他三天聖人手上的三天聖人，也許會因為抱著萬一的希望而不自爆，但落到它們手上，卻不會再有任何猶豫，所以被鴻蒙毀滅獸襲擊而不敵的三天聖人往往都是自爆居多。
只是，鴻蒙毀滅獸也不在乎這點。它們獵殺三天聖人，除了烙印在基因之中的敵視之外，也是為了獵食。完整的三天聖人身體和自爆的三天聖人身體，對於它們的胃口來說，並無區別，只不過前者口感好些後者口感不佳罷了，最多後者浪費的能量多一些罷了。
但是，對於三天聖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因為一個身體完整被鴻蒙毀滅獸吃掉的三天聖人，體內怨氣不散，將會產生類似倀鬼的聖尊怨靈，這種沒有自我的怨靈，會自動的襲擊任何碰到的生命，遇到三天聖人，更可以奪舍從而恢復意識，只是從此修為不能進步，也無法轉世重生，更會遭受無邊痛苦而無法解脫，那滋味之難受，哪怕三天聖人，也是寧願自爆死亡，也不願意變成這種模樣。並且這種聖尊怨靈也是三天聖人公敵，一旦出現，人人喊打，甚至如果和鴻蒙毀滅獸一起出現，三天聖人首先選擇消滅聖尊怨靈的還要居多。
倒是鴻蒙毀滅獸，對聖尊怨靈沒有什麼意見，這種存在已經不屬於真正的生命，鴻蒙毀滅獸吃來無用，那對三天聖人的仇恨也不針對聖尊怨靈。
不過，也不排除有那麼極少部分人，寧願成為聖尊怨靈，博取那億萬分之一加上無比痛苦卻無法解脫的恢復意識機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於鄭拓，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也是絕對不願意自爆的。
因為這就意味著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哪怕他擁有分身在祖瑪世界，這直接連通大道的自爆一進行，那是瞞不過大道的。所有的分身也好，意識也好，都要統統被毀滅，其力量都會被自動傳送到本體自爆之處，完全轉化為自爆的力量。
鄭拓還有那麼多牽掛，怎麼可能願意就這樣徹底灰灰了呢？
但是不這樣做，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他也不指望自己的自爆能夠對對方產生什麼威脅，只是反正都是死，給自己造成一些麻煩，終於讓對方輕鬆愉快的達成願望更好。
這也就是最後的不甘怨氣罷了！
然而，鄭拓不願意自爆，事實上，就算他想要自爆，也還沒發成功了呢！
就在他的身影己將徹底虛化——那就意味著正式開始自爆——得那一顆，突然之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陡然飛來一股無比力量，竟然將他的身影，重新固定下來，那按照自爆流程集中起來的力量，竟然重新恢復了原狀！
「怎麼可能？不是說鴻蒙毀滅獸並沒有阻止三天聖人自爆的力量麼？我可不願意做那生不如死的聖尊怨靈啊！」
鄭拓忍不住失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