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五十一章：高屋建瓴居上風 文 / 雲昊
第五十一章：高屋建瓴居上風
看到這裡，孔宣搖搖頭：「士氣已洩，此事已無懸念了。」
孫悟空也道：「這幫子准聖，比在盤古世界的時候，都是修為大有進境，可是這勇氣，反而不如了！冥河老兒也是……唉！這些人便是修為再高，老孫也不服他。倒是那鯤鵬有幾分血氣，可惜無力回天啊……」
紅雲笑道：「能如大聖一般，英勇無畏之人，怎麼可能多？要是多了，那也就不值錢了。」
孔宣點點頭：「沒錯！他們一個個已經有了不小成就，哪裡捨得下那些罈罈罐罐？別說他們，孔某人不也一樣如此麼？」
說著神色有些黯淡。
孫悟空笑道：「那不一樣。有些東西，的確是捨不下的！俺老孫當年縱橫天下，不把一切仙神放在心上，可是俺老孫水簾洞裡那些猴子猴孫，卻也同樣放不下。老孔放不下自己的那些門人弟子，卻也正常。只是，既然放不下，那就乾脆學老孔一樣，不去插手。明明放不下，卻要去做那種需要放得下才能辦到的事情，這叫不知進退。所以啊，這天下眾仙，也就沒幾個值得入眼之人了。」
這樣說著，孫悟空難得的臉上出現了惋惜之色，即使在他的毛臉遮掩下，仍然十分明顯：「可惜了，那楊戩本來也算一個爽利之人，哪吒那小兒，本也算不錯。可惜他們成就斬二屍准聖之後，也就泯然眾人了。當年楊戩隻身抗天，力劈華山，哪吒抽龍筋，鬧龍宮，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勇氣，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啊！」
「他們也是無奈。」紅雲當年畢竟乃是闡教雲中子，對這二人比較熟悉，也比較喜愛，所以難免為他們辯護起來：「他們不過第三代弟子，就算成就斬二屍准聖，也是沒有說話的份。我當年在那闡教，卻是深知，闡教之中，猶重身份地位，但要沾上師長二字，要你去死，你也得乖乖的去死！唯一一個不聽話的申公豹，卻被填了北海眼。如今雖然在這玄黃天中，已經不復盤古世界，那規矩卻依然未改，不但未改，反而因為在玄黃天的原因，加重了許多！」
紅雲一時間感慨萬分，當年雖然身為福德之仙，在闡教十二金仙之中，地位不凡，對那聖人仍然是感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頭上，壓根動彈不得，也不敢動彈。
要不是到了玄黃天中，他還不敢破門出教，恢復前世之身呢。
「說起來，申公豹道友也是一個心比天高，奈何被命運捉弄之人。他想盡辦法要同闡教為難，卻不料一切都在聖人算中，他的努力，反而斷絕了其他力量反抗闡教的希望。實在可歎啊！」孔宣也是歎息道。
當年他跟申公豹也是有些交情的。畢竟，大多數對抗闡教、保成湯江山的道友，都是申公豹拉過來的。
不過他自己倒是例外，卻是因為母親鳳凰的命令，前來守護成湯江山的。原來那鳳凰又名玄鳥，成湯的商部落號稱「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其始祖據說是玄鳥銜來的一個蛋裡面生出來的人物，和玄鳥有著密切聯繫。也因為這層關係，孔宣這才加入成湯朝廷，當了一個區區的總兵官，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只是為了母親之命也。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申公豹的做法尤其感激。
對他來說，自己守護多年的成湯江山，加上母親的那層關係，已經被他看成「自己人」了，而申公豹不但是一個外人，更是敵人闡教的人，能夠站出來幫他們，自然讓他特別感激。
也因此，他對申公豹的結局，分外的惋惜。只可惜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否則還真的有可能出手救申公豹去。
孫悟空倒是跟申公豹沒有交集，不過他對那天庭從來不屑，而天庭不過是闡教的傀儡，自然的這不屑也要發展到闡教身上。而擁有反抗闡教勇氣的申公豹，倒也讓他有些佩服，點頭道：「雖然如此，申公豹道友的這份氣魄，卻也是難得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膽子和自己的老師對著干的。對了，說到申公豹道友，我倒是想起來了，為何在這玄黃天之中，沒見過申公豹道友的影子，甚至連一個消息都沒有呢？」
孔宣微微遲疑：「或許申公豹道友因為元始聖人的原因，不被允許過來？」
他也知道，對與一個被用來填北海眼、億萬年不得超生的人來說，但凡有一點擺脫的希望，都不會放過。所以只要有可能，申公豹肯定會過來，甚至會全靈而來。如今不見其蹤影，恐怕也只有因為元始聖人的原因，才會如此了。
至於說什麼隱藏痕跡，這玄黃天畢竟不是真正獨立的世界，並不算大，在這如今修為已經大大增強的十萬真仙來說，整個天地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除非擁有冥河那般鐵定可以成聖的修為，否則要想隱匿起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除非他完全不修煉，不活動，隱藏在土著之中，但那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修行者可以在自己明明能夠修為更進一步的情況下忍住不修煉的。對修行和實力的追求已經融入修行者的血脈和靈魂，他們幾乎不可能改變的。
紅雲卻是並不同意他的看法，搖搖頭：「不可能！這十萬真仙赴玄黃，乃是道祖之意，那元始聖人固然行事霸道，卻也是絕對不敢橫加阻攔的！除非申公豹道友自己不肯過來，否則他必定過來了！」
「那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莫非已經隕落了？也不對啊！大家過來這麼多年，隕落之後，也應該已經重修回來了。要是徹底的隕落，我等盤古世界真仙，都會有所感應！如今十萬真仙，也就只有不超過三十個人徹底隕落，這些人我可以肯定，都絕對不是申公豹道友。」孔宣道。
「那就奇了。難道申公豹道友是因為闡教勢力太大，所以不敢貿然露面？那也不至於一點痕跡都沒有啊！」
紅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不提申公豹道友了。依我之見，無論什麼人成就三天聖人，都是盤古世界過來的，日後成功，肯定也會想要會盤古世界一趟，到時候那邊的情況也都會傳遞過來，到時候自然得見分曉，自然見得分曉。」申公豹此人如今掛念的人可以說寥寥無幾，但孔宣就是其中一個，他都能如此想得開，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此時，眾准聖後退，只剩下巫祖的盤古真身在那裡跟鄭拓對抗。
不過，巫祖並不介意眾准聖的退卻。以祖巫的驕傲，本身他就不願意和人圍攻鄭拓，先前那只是迫不得已，如今這樣，卻是正合他的心意。
此時，鄭拓也化出了盤古之身，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盤古之身，在那片天地之中，拳來拳望，狠狠對撞！
一時間，只聽得震動整個天地的聲響，不絕於耳，到最後，那聲音更是聽不到了——那並非意味著沒有聲音，只是聲音已經高到了生物的聽覺器官無法捕捉的程度了！
就算眾人的神識，也被震得一陣陣散亂，根本探測不到戰圈中心的情況，只能從外圍看個大概！
就見得兩位巨人努力搏鬥，每一下，大地都在劇烈振動，每一下力量的餘波，都大有可以將整個大地擊穿的態勢！
地下的無邊罡煞烈火，也是配合那岩漿火山，一起噴發出來！
方圓萬里之內，一時間如同烈火地獄！
方圓十萬里之內，沒有修行過的人，根本無法生存。就算修行過，修為在玄仙以下的人，除非被高手保護或者上等法寶保護，否則也是無法立足！
這還僅僅只是餘波！
真正的威力更加可怕！
他們的每一次揮動拳頭，都讓虛空破碎，地水火風隨之狂湧而出，每一次拳頭的撞擊，都讓那一片破碎的虛空和狂湧的地水火風，直接變成混沌的存在，而且還是狂暴的混沌風暴！
那混沌風暴向四面八方蕩漾開去，直接將那一片得天地框架，都隱隱撼動。那一片區域，除了狂暴的混沌之氣，竟然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存在！
要不是外圍的時間還在正常運轉，觀戰之人也都在外圍，否則他們根本無法判斷，這一場戰鬥究竟進行了多久，更看不出來，那空間的大小。
只因為那一片區域的時空，已經被混沌徹底湮滅了！
也幸好這片區域，已經是天地邊緣，否則若是這戰鬥發生在大地之上，天地毀滅指日可待！就算天地不會滅，也會如同盤古世界當年一樣，產生洪荒破碎的巨大災難！
一時間，旁觀的准聖們都看得觸目驚心！自度若是自身處於這樣的環境，只能採取游鬥的方式，用包蘊天道玄奧的神通法力與之周旋，絕不敢正面面對這等毀滅性的力量，否則繞是你身為斬二屍准聖，甚至擁有冥河那鐵定可以成聖的修為，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根本，就是開天闢地毀天滅地級數的力量啊！就算聖人，不小心也難免要被弄得灰頭土臉，面皮大損，更遑論聖人之下了！
這還是因為他們的大部分力量，實際上都作用在了彼此身上，否則就算聖人，也不是不會被打傷的！也幸好他們彼此的身體強度，此時已經超過聖人，否則兩三個回合就已經被毀了，哪裡還能對戰這麼久？
聖人這個級數，等閒根本不會受傷。普通的傷勢，瞬間就可以修復，實際上相當於沒有受傷。所以能夠被聖人稱得上受傷的傷勢，已經重到不能瞬間修復，需要花費點時間力氣了。
等閒的力量要做到這一點，完全是不可想像的。
可見這力量究竟有多大！可以說，這力量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無法量度的無限巨力的層次！
那豈是那麼好容易承受的？
不過，眾准聖雖然看得觸目驚心，倒也沒有什麼駭然之態，只因為這力量，儘管如此龐大，卻被局限在方圓十萬里之內，真正的破壞力，出了方圓十萬里，幾乎也就不剩下多少了。而其中最核心的破壞，也不過方圓萬里！
也就是說，只有方圓萬里的地方，才被打成了一片混沌！
按照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以這種力量的大小和勢頭，根本不可能僅僅影響方圓十萬里，事實上，這力量就算在盤古世界的洪荒大地上，也會直接將洪荒破碎，更不用說大小還是比洪荒小很多的玄黃天！
所以，此時玄黃天本應該已經破滅，之所以至今尚存，只可能是有人在可以控制這破壞力量的蔓延。
而這個人，除了鄭拓這個天道盤古化身，還能有誰？
一個能夠在控制如此龐大破壞力量攻擊的同時，還能夠控制破壞的範圍不擴散到整個天地的存在，那該是多麼不可思議和深不可測的修為？
看到這一點，准聖們的心中，卻是真的已經徹底涼了。
因為他們知道，從對天道掌控的廣度上，方才輕鬆用針對的天道玄奧，破解他們上百萬道天道玄奧天道攻擊之力的鄭拓，已經是他們根本無法想像。而如今能夠這種控制能力，則代表鄭拓對天道掌控的深度，也已經是他們無法想像的了。
比單純的力量，他們不是對手，比天道掌控的深度，他們不是對手，比天道掌控的廣度，他們仍然不是對手！
面對這樣的鄭拓，他們還能有什麼勝利的希望？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他們這個級數的修行者，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意志和信心，意志在、信心在，哪怕暫時不是對手，也遲早有一天，可能成功擊敗對方。但一旦失去這意志和信心，那麼就永遠也沒有戰勝的希望了。
方纔他們雖然後退動搖，但難免還抱有萬一的希望，一旦形勢發展到有利於他們的程度，這個希望未必不能轉化成為意志和信心。
可是現在，連這一點點希望也沒有了，他們也就徹底的失去了對抗鄭拓的可能。
之前可能他們還會走走過場，如今連這過場，他們都徹底提不起勇氣走。
至此，在意志的對抗上，斬二屍准聖們完敗！
一直關注著眾人的孔宣三人，看到這裡，都是歎息一聲。
「看樣子，從此之後，盤古真人徹底掌握這個天地，成就融合盤古和鴻鈞道祖於一身的至高存在，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孔宣下了這樣的斷言。
雖然鄭拓如今還在跟巫祖的盤古真身打，看起來也不分勝負，但是孔宣明白，事實上，就憑仍有餘力控制破壞不至於擴散太多影響整個天地的這一方面，鄭拓就已經勝利了。接下來徹底擊敗巫祖，不過時間問題。
紅雲也是感慨不已：「其實，就算他們能夠勝利又如何呢？這畢竟只是盤古真人的一個化身，不是本體，真要是盤古真人狠狠心，大不了拋棄玄黃天，和玄黃天斷絕因果，就算這盤古真人化身隕落，那些准聖也沒有機會奪得三天聖人之位的。」
「不然，」孔宣道：「我觀盤古真人，並非那等狠心之人。就算失敗，只怕他也不會斷絕跟玄黃天因果，從而去除大家謀奪三天聖人之位的威脅。」
說著孔宣很真誠的笑了：「也正因為如此，這位盤古真人，才是讓人讚歎的啊！太上無情固然是境界，可是除了太上聖人那種心中只有大道的存在，誰做得道？無情是道，有情也是道。一個有情的盤古，或許對我們這個世界，是一件好事。」
孫悟空卻冷不丁道：「但也可能是壞事。有情就有衝動的可能，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個世界更是如此，經不起折騰啊！」
「但是，一個將眾生都視為芻狗的至高存在，雖然說絕對大公無私，可是，你願意被當成芻狗，被當成冰冷的草木麼？就算明明事實如此，如此說出來，難免也會因此不舒服吧？」
紅雲歎道：「無情不樂，有清皆苦，有情無情究竟誰更好，或許永遠也說不清楚吧？罷了罷了，還是繼續觀戰吧。」
他們的視線，再度投向那鄭拓的盤古之身跟巫祖的盤古真身大戰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場戰鬥，已經逐漸走向尾聲了。
兩位巨人的拳頭雖然仍然同樣強有力，但是雙方的氣勢，卻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鄭拓的氣息，開始變得更加深不可測，虛無縹緲，雖然巫祖的氣息仍然沒有變化，但卻已經開始呈現弱勢了。
其實，到現在，巫祖沒有犯一點錯誤。
他的戰鬥，完全全心全意，可以說將整個心神，全部的投入了戰鬥之中。
在這樣的戰鬥中，他根本沒有任何分心去理會外物。
這樣，可以將最大的力量擊中起來，戰鬥起來，也就更加勇猛和勢不可擋。
這也是祖巫們的戰鬥風格。
可是鄭拓卻有分心。
但他的分心，並非普通的分心，而是一種統觀全局，站在更高角度上對戰局的把握，所以這分心非但不會影響他的戰鬥力，反而讓他把握了戰局，並且做到了巧妙的將戰局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導。
這就是為什麼祖巫們不是聖人對手的原因。
祖巫的戰鬥，全心投入，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戰鬥方式，所以可以縱橫洪荒，幾乎無人匹敵。可是他們只是憑著本能，憑著力量，走一步算一步，而鄭拓這樣的戰鬥方式，卻是聖人的方式，那就是走一步看十步、百步，戰鬥剛剛開始，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因為面對聖人的算計，面對聖人利用的天數，無論你力量多麼強大，都只是徒勞，都將無法在這注定的命運之中掙脫出去。
神通不敵天數啊！
眼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便正是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