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量劫之爭卷 第十四章：棋盤世界相對奕 文 / 雲昊
第十四章：棋盤世界相對奕
星界中心之外，上百光年處。
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人，正潛伏在這裡。
此人面目，看起來頗為年輕。
此時他正在低聲叨咕著什麼：
「好傢伙，那一位還沒有開始，旁邊的人就已經打起來了。不過，那一位的盟友，倒也不弱啊！只是沒有聖人，未免有些落了下風。不過也無妨，反正祖瑪榮光這等所謂的『聖人』，也就那麼回事，任他們實力再強，也根本沒有一顆真正強大的心，遠遠比不上那一位，就算他們眼下暫時佔了一點便宜，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那一位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可要小心些，找準時機出去幫忙，無論如何，也要接著個機會，跟那一位打好關係，日後離開這個囚籠一樣的世界，也就可以順理成章了！」
此人的聲音，卻正是那曾經在混沌之中商議的幾兄弟之中的老五。
「我們混沌魔獸，生存的意義，絕對不僅僅只有，毀滅自己生存的世界中誕生的天地，將一切復歸於混沌！我對此確信無疑。其實，生存是一方面，毀滅也是一方面。按照那一位傳播的叫作『天道』的理論，生存也好，毀滅也好，都只是一個方面，而且雙方雖然截然相反，卻也不可或缺，更不可一家獨大，必須達到平衡。沒錯，沒有了毀滅，哪裡談得上生存的意義？反過來也是一樣，沒有了生存，你還能毀滅什麼呢？其他幾個兄弟，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啊！不能跳出這個圈子，那永遠也都無法抵達更高的境界啊！既然代表生存、創造的創世神，可以成就超越一個世界的存在，那麼同樣的，代表毀滅、死亡的我們混沌魔獸，也一定可以同樣做到這一點。這就是我們的生命終極意義啊！只有明白了這一點，我們的生命才沒有白活！兄弟們，你們為什麼就想不明白呢？」
老五無奈的搖著頭，歎息起來……
……
同一時間，天地之中，空間亂流至深處，某一個奇妙的位面中。
有兩個人，正在下著棋。
整個位面中，彷彿就是一個棋的世界。這棋包含很多，有戰棋、兵棋、和盤古世界中的國際象棋幾乎完全一樣的象棋、甚至還有最近數百年，這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圍棋還有中國象棋、五子棋、跳棋等等。總之，任何存在以及你想像得到的棋，在這個世界中都存在！
不同種類的棋將整個未免，分割成不同的棋的世界。
每一個棋的世界中，並不存在其他任何東西，只有那一種棋出現。
不過，也不是沒有生命。事實上，在裡面存在的生命，十分繁多，但是這些生命，統統是以棋子的形式存在。而且，構成棋子的生命，是以一個隊伍來計算的。也就是說，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實際上代表數量不小的一批生命。同時，山川大地，河流湖泊，也是以棋盤的形式出現。
每一個棋的世界中，都存在著無數的棋局，有剛剛開始的棋局，也有正在中盤進行到激戰狀態的棋，還有已經結束的棋，更有哪些下到臨近結束的時候，卻不再下下去的殘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每一個棋局，其代表棋子的生命，都在不停的戰鬥、行走。他們按照棋的規則，每走一步，便作出相應的動作，和正常的棋局，並沒有兩樣。唯一不同的是，每一次吃子，吃子的一方，和被吃的一方，都要進行殊死搏鬥。打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其勝負，完全由相應的棋子的戰鬥決定。只是，當戰鬥結束後，被吃的棋子若是失敗，當然要被全部殺死，被吃的棋子即使獲得勝利，根據棋局的規則，也要被強行抹殺，同時失敗的吃子一方，也會有至少一個人永遠都殺不死。等到下一步的時候，便會又從棋盤之外有其他的棋子生命匯入過來，和這個人一起，形成一個構成一顆棋子的隊列。棋子雖然不變，但是構成棋子的生命，已經變了。
如此週而復始，循環往復。
在這棋盤的世界中，生命的產生是很奇怪的。每一個棋盤外面，都有兩個不同顏色的棋簍，分別代表對弈雙方，那些棋子生命，就是從棋簍中產生，然後加入棋局之中，匯合成隊，形成某顆棋子。
這些棋盤世界，實際上就是無數的棋局構成。這些棋局，基本上都已經確定了結局。看起來正在進行的每一盤棋，實際上都已經確定了未來。棋子的殊死搏殺，事實上，完全是一種無用功。
天地為棋盤，萬靈為棋子，好大的氣魄！
可是在這背後，卻根本是一種棋子永遠都無法逃脫既定的命運的悲哀！唯一可以改變的，只不過是棋子吃子之時，勝利一方多死幾個人和少死幾個人而已。
尤其可怕的是，這些棋子生命，都擁有自己的意思，也都明白自己的命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盡量晚死片刻罷了！
這樣的世界，看起來宏大無比，實際上卻循規蹈矩，週而復始，永遠沒有解脫的那一天！
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
對於棋子生命來說，無數棋子生命中，偶爾也會又極少數，成功的擺脫了自己的命運，逃離了棋局命運的束縛，從棋盤世界中脫身出來。
然而下一刻，他們仍然要被命運主宰，被強大的力量封存起來，存放到兩個對弈者的身後。
然後，等到兩個對弈者完成一盤棋之後，他們的身體和靈魂，就被當成新的棋局產生的養料，構造出棋盤世界中的一個新的棋局小天地！
而對於棋局來說，也存在例外。可以說所有的棋局，幾乎都是已經定下來了。每走一步，都必須遵循已經存在的棋譜。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兩個對弈者正在下的一盤棋！因為正在下，所以還不能確定其最終的結局。
而兩個對弈者，作為這個位面的主宰者，他們的對弈當然也與眾不同。因為他們下的棋，並不只一盤。他們是同時在所有不同種類的棋盤面前，同時下著不同的棋。
每一個棋盤世界，都有一個棋局，對應正在對奕的棋局，他們每下一步，都會在相應的棋局中，表現出來。
這兩個對弈者，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老。年輕的一臉樸實，長得很大眾化，跟普通的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區別，只是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點表情。而年老的則長鬚飄飄，給人的感覺，和普通的知識淵博的老人，也沒有任何兩樣！不過他卻臉色看起來比較和緩，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
他們的對弈，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樣。
然而就是這樣的對弈，卻可以決定一個棋局之中，所有生命的命運！
事實上，那些已經確定的棋譜，根本就是他們曾經對奕出來的棋譜！在這空間幾乎無窮無盡的位面之中，每一個棋盤世界那幾乎無窮無盡的棋局，可以讓人知道，他們已經對奕了不知多久時間了！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像下面看去，可以看到，環繞他們周圍，便是一個擁有無窮空間的世界，空間之中，無數的棋盤密密麻麻，星落密佈。這些棋盤之上，棋子正在活動著，戰鬥著，不時有各種色澤的靈光閃爍，從地面飛起，那是棋子生命死亡的靈魂飄飛上來，然後在天空之中那爆裂的罡風之中，被撕成碎片，化做靈雨，滴落到地上，在地面上通過河流湖泊等等水循環，最終進入那棋簍之中，然後融匯成一體，產生新的靈魂，匯入那些棋子生命的**中，產生新的生命。
看起來，這是一個輪迴。
但是，死去的靈魂所產生的新的生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生命了。他們根本就已經徹底不同了！所以，死亡的生命，並不會因為輪迴，而感覺到安慰。原因很簡單，輪迴之後，已經不再是自己。輪迴之後的靈魂，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個死者靈魂被扯碎之後重新融合起來的靈魂，這樣的靈魂，或許含有很多曾經生命靈魂的部分，那麼你還能說，這個靈魂是誰的輪迴麼？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總之，即使存在這樣的輪迴，這個位面之中的生命，仍然是看不到未來的可憐蟲！
毫無疑問，這樣的生命，是一種悲哀！
而製造這種悲哀的人，卻是在認真的對弈著，他們的臉，都十分的嚴肅！
「啪！」
老者拍下一顆棋子，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來。
因為眼前的棋局，他獲得了最終得勝利！
下一刻，兩人身後被封存的那些掙脫自己部分命運的人，便飛起兩個來，在空中化成棋盤的兩部分，然後融合成一個完整的棋盤，那棋盤便飛落到自己所屬棋種類的那個棋盤世界之中，落到地上，衍生變化，形成一個新的棋局小天地，開始按照新的棋局，開始一個新的循環。
至於已經完成的那盤棋，其棋局也同時飛到相應的棋盤世界中，容入那個代表這盤棋的棋局之中，從此成為這個棋局小天地中，一切變化發展的最終準繩！
同時，在兩位對弈者面前的棋局，又會重新開始生成，並跟那個新生成的棋局小天地對應，這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的變化，都會相應的反映到那個棋局小天地之中。
棋局的交換，就這樣完成。
贏了一盤棋，老者終於說話了：「嘉道友，如今你可是又輸了一盤！」
年輕人便默無表情的道：「納道友，你我對弈，我勝數三百零二十萬五千四百三十七局，加上這局，你勝數三百零二十萬五千四百三十六局，和局九萬七千八十一局，距離道友超過我，尚差兩局，道友還需努力！」
老者笑了，揮揮手，棋桌之上，便是多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在老者和嘉裡頓雙方面前，各自一杯。這才雖然突然出現，但卻一點也不突兀，就彷彿亙古以來，便存在這杯茶一般。
老者端起茶杯，微微閉上雙眼，帶點陶醉的一飲而盡，仔細回味半天，這才慢悠悠道：「嘉道友，我這天地鴻蒙茶乃是取混沌之中，靈根余種所生茶樹之茶葉，百萬年只產生前片，茶葉，可謂珍貴無比，那茶水，更是混沌之淵處得來，那混沌泉水在天地之中噴流之後產生的飛沫，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一、二、萬物易得，三難得。此飛沫正是三之一種，有此飛沫靈水，泡那天地鴻蒙茶，可謂絕妙！道友何不仔細品嚐？」
年輕人還是那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道：「納道友，你這茶上一次採摘，至今僅存不到三十片，至多只能浸泡十回，距離下一次採摘，還有二十萬年，照你這樣喝下去，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老者呵呵一笑：「不急不急，天地量劫將至，是否會化為無量量劫，都不好說。介時那混沌之淵，能否存在，還是問題，我這茶葉，就算還有，也未必還能喝道這茶了，倒不如把握當下，喝個痛快！」
「五色令人目眩，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聖人為腹不為目，去彼而取此。貪圖享樂，於道有妨。這茶，還是道友自用吧！」
老者搖搖頭：「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彷彿生怕有什麼人來搶奪一般，一把抓過那茶杯，再度閉目陶醉的一飲而盡，回味良久，然後睜開眼睛！
看到他那一副無比美好的樣子，年輕人目光仍然一貫的冷漠，就彷彿毫無任何情感一般！
老者搖搖頭：「嘉道友，你這般生活，毫無任何嗜好，或者也太沒趣了！人生除了追求天道，難道就不能沒有點什麼別的東西麼？」
「有嗎？」年輕人還是那樣，漠然的回答。
這回答卻是把老者的話憋了回去，愣了楞他才無奈的接著搖搖頭，就彷彿看到什麼讓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一般：「你呀……你叫我說什麼好？你這一生就這一個想法，實在是太單調了！天生萬物，千奇百巧，多點愛好，多品嚐一些不同的東西，這也是體悟天道的一種手段嘛。」
「或許是，但那不是我的。」年輕人十分簡短的回答道。
老者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歎息道：「難道這對弈，也不是麼？」
「不是。」
「那你還跟我下這麼久？」
「有道！」
「有道？」老者笑了：「這普通人眼中，下棋，也是一種愛好，一種娛樂，到你這裡，就成為純粹為追求道而作的事情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不過，為什麼你能接受下棋求道，而不能接收幹別的求道呢？」
「下棋，心靜而神冷，漠視天地，唯有計算，此為我道！」
「你就為了這個？難道不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於我的毀滅魔爪之下麼？難道不是為了獲取功德麼？」
「蒼生生死，與我何干？天道之下，功德罪孽，有何分別？」
「無趣！實在無趣！我納斯居然跟你嘉裡頓這樣無趣的人，下了幾百萬年的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
「因為你想，所以你下。」
「我想？胡說什麼呀你。分明是你逼著我要幹掉我，最後勢均力敵，沒辦法才決定用下棋來決定勝負！那有什麼我想？我才不想呢！」
「你的確想！沒有人，可以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混沌魔獸之首納斯，不會是屈服強力的存在！」
嘉裡頓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
納斯聳聳肩，歎息道：「既然你要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了！繼續下棋吧！」
嘉裡頓沉默，然後道：「道友，多謝了！」
「謝我幹什麼？」
「當今之人，皆知天道修行乃從鄭小友處來，有誰知道，第一個修天道者，乃是我嘉裡頓！然，無道友，何來修天道之嘉裡頓？我之天道修行，皆道友指點所得！此番大因果，不能不謝！」
納斯笑道：「我只是信口胡說，你傻到相信，跟我可沒關係！至於你練出什麼名堂來了，成功也好，失敗也罷，可都不要算到我的頭上來！」
嘉裡頓並不說話，只是恭敬一禮。
納斯搖搖頭：「你呀，就是太認真了！好吧好吧，我承認，因為我所謂天生使命的原因，我對天外的世界，有了一些瞭解，懂得一些東西，可是我告訴你，其實不安好心的。本想你兩種不同修行方式打架，最後控制不住自爆，免得我多費手腳。卻沒想到，你居然……」
嘉裡頓搖搖頭：「吾知，道友絕非如此想法！不過，那天外力量，實在強大，道友不敢承認，也情有可原！」
「好了好了，不提這個了！反正你說的東西，我什麼都不知道。」納斯連忙搖手道：「對了，你對我們的這位鄭小友，可有什麼看法？他如今，可是雄心大得很，你有沒有打算去幫他一把？」
嘉裡頓搖搖頭，說出那句經典的口頭禪來：「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