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縱橫天下卷 第四十一章：燃燈現身欲相救 文 / 雲昊
第四十一章：燃燈現身欲相救
「可惜啊可惜，堂堂一界盤古，竟然成了待宰羔羊！可笑啊可笑……」
一把顯得有些陰沉，但是表面上，卻充滿了蠱惑人心力量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什麼人？」
芒鞋道人跳起來之後，突然發現不妥，連忙重新坐下來，壓低聲音，低聲喝道。
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見他的面前，一團淡淡金光閃現，凝聚成一個人的形象來。
這金光，芒鞋道人很熟悉。這人的形象，芒鞋道人也不陌生。
因為那金光，就是佛光，那人的形象，就是一個形容古怪，相貌稀奇的非佛非道，似佛似道的形象！
正是：一天瑞彩光搖曳，五色祥雲飛不徹；鹿鳴空內九臬聲，紫芝色秀千層葉。中門現出真人相，古怪容顏原自別；神舞虹霓透漢霄，腰懸寶無生滅。靈鷲山下號燃燈，時赴蟠桃添壽域。
那人形象出現後，卻不過一個虛像，想來不過是動用些許佛力，構建的一個人形。可以說話可以交談，但是就算對其攻擊，也損傷不到本體。
「本座燃燈，見過盤古道友！」
燃燈？
芒鞋道人眼睛一瞇。
此人可不簡單。整個封神一戰中，要說最無恥的，當然就是西方教兩位聖人，看到好東西，一句「某某與西方有緣」，便都成他的了。
但是西方兩位聖人畢竟是因為西方物產貧瘠，人才缺乏，為了發展西方教，不得已而為之。雖然不齒，卻也情有可原。
然而，無恥程度僅次於兩位聖人的，便是這位原本出身闡教，為元始天尊弟子，更是闡教副教主的前燃燈道人，現在的燃燈佛。
此人和兩位西方聖人也差不多，看到好東西，都是來個「某某與我有緣」，強行奪走。兩位聖人是為了發展教派，此人卻是為了自己，前者情有可原，後者可就罪無可恕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此君心中怎麼想的，叛教之前，身為闡教副教主之尊，地位也不低了。偏偏還要叛教。
叛教後要是地位更高倒也罷了。可是叛教之後呢，卻還是一個副教主。後來小乘佛教建立，此君仍然還是一個副教主。反正都是副教主，何必辛辛苦苦這樣叛教一回，反而落個罵名？
或許，是因為他和兩位聖人那好東西皆與我有緣的脾氣臭味相投吧？
十萬真仙赴玄黃之後，此人卻也在來者之列，然而來了之後，卻不肯入佛門，也不入道家，打扮也如此不倫不類，而且行蹤詭秘，只是偶爾有人聽說此人搜羅了大批手下，相必是準備自立門戶，野心可是不小！
看到此人出現，由不得芒鞋道人不小心萬分。
如果說封神時候，因為他那個闡教副教主的名頭，或許還能欺騙人，可是到了現在，他那德行仙神皆知，還想要騙誰？
可是正因為如此，這行蹤詭秘的燃燈出現在現在，那就更加值得警惕了！
更何況，他這個盤古的位置，人人垂涎，這燃燈所作所為都是頗有野心的行徑，對自己相必也不安好心！
看到芒鞋道人的警惕模樣，燃燈卻恍如不覺，自顧自說道：「盤古道友，莫非你就真的準備等死，難道一點都不想脫困嗎？如果想脫困的話，本座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芒鞋道人微微皺眉：「燃燈，你究竟打得什麼主義？我可不是那蠢得把定海珠讓你騙走的曹寶！」
燃燈臉皮都沒有紅一下，呵呵一笑道：「定海珠與本座有緣，此乃天數也！更何況，道友何必為他人的得失介懷呢？」
「那你為何要助我？莫非，我也與你有緣？」
燃燈合十而笑：「然也！」
芒鞋道人嗤笑一聲：「貧道與你有緣，你是準備像烏雲仙一樣收了貧道呢？還是準備讓貧道在重要時刻，如同當年破十絕陣時你那些同門一樣，性命都被你送去祭陣，成全你的名聲？」
燃燈呵呵笑道：「道友何必多心呢？本座此來，的確是誠心誠意。本座古教成立在即，想請道友與貧道共襄盛舉。他日古教流傳天下，只有一番功德！只要道友有心，本座甘願讓出教主之位！」
芒鞋道人心中冷笑：好如意的算盤。那古教中都是你的心腹，我去了當一個空頭教主，又有何用？
當下冷冷回絕：「貧道乃是盤古，開天之後，要多大的功德沒有？何須這點小小功德？」
燃燈笑道：「道友開天要想完成，畢竟還要諸多時間，更何況道友眼下便有殺身之禍，能否等到功德降臨那一天，尚是未知之數！到不如眼下得些功德，也好作為防身之用！而且，如果道友不棄，本座也可以幫助道友開天完畢，豈不比道友獨自一人開天，來得更快、更輕鬆？」
幫助開天？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
總之芒鞋道人只是不許。燃燈費盡心機，想盡辦法，只差點將一張嘴皮磨盡，卻仍然沒能讓芒鞋道人點頭，只得罷了，說道：「道友既然不願，想必也是天命定數，我古教不能得道友這樣的非凡教主。罷了罷了，此事就此就不再提了。只是，難道道友就一點都不想脫困嗎？」
「貧道當然想脫困，只是卻不敢有勞尊駕！」
「何必如此呢？本座的確真心實意幫助道友。」
「真心實意？」芒鞋道人冷哼一聲：「沒有好處，我就不信你肯真心相助！」
燃燈大笑道：「不瞞，好處的確是有的。否則道友便是盤古，也不值得本座花費百年時間，潛伏在這太陽宮中等候時機。還好今天有東皇太一過來，觸動禁制，漏了破綻，否則本座還真不能進來！」
芒鞋道人見他毫不隱瞞，卻有幾分相信此人真心了。心道這其實燃燈雖然乃是一個小人，卻也是真小人，總比那偽君子好。何況，只要能夠將碧雅等人救出，自己更有何懼？若是能夠借此人之手擾亂帝俊二人視線，再有那一邊的準備，成功可能卻也更大。
只要能成功，便是給這燃燈些許好處，又便如何？
當下道：「你且說說有些什麼好處。若是真心相助，便給你又何妨？」
燃燈道：「實不相瞞，這盤古之位，本座也是頗為垂涎的。只是道友畢竟能夠開天闢地，我等還不是聖人，就算成功，也要大大損失。位置想要，損失嘛，本座卻不想付出！」
「既然如此，你何不聽任那帝俊行法，然後眾亞聖與我兩敗俱傷，倒時候來個漁翁得利？」
「本座當然有這個想法，只是，本座希望，亞聖們的損失更大一些！自然要讓道友實力強一些。」
「你就不怕我實力太強，最後亞聖奈何我不得？」
「這就更不用擔心。若是如此，這世界將徹底落入道友掌握。本座有今日相助道友之舉，道友身為盤古，必須無私，受了本座好處，也不好意思不給點回報吧？讓古教成為天下主角，再讓本座成聖，這不為過吧？」
芒鞋道人無語。
身為盤古，不能欠人情，否則於天道不容。這燃燈救了自己，就必須給他相應的好處。救命之恩。能夠與之相應的好處，自然就是增加古教氣運，以及讓燃燈成聖。
而且，燃燈還不知道，現在芒鞋道人還暫時無法讓人成聖，那麼他就必須照拂燃燈直到他成聖之日！也就是說，無論他願不願意，燃燈都可以打著他的旗號為非作歹，一切罪孽，卻都得讓他來受！
想到這裡，芒鞋道人幾乎不敢想下去！
幸好幸好，這救人的因，要是分攤下來，也就不必付出那麼多了。否則的話，自己恪於天道規則，還真的只能被燃燈利用！
燃燈啊燃燈，你果然陰險狡詐之極。現在不過舉手之勞的一幫忙，根本沒有什麼損失，無論自己能否脫困，都有好處啊！
自己不能脫困，自然只能與亞聖們同歸於盡。到時候你就可以出來撿便宜了。而且有與你有過幫助我這個盤古的舉動，天道會更加傾向於你接替盤古之位！
自己能夠脫困，倒時候與亞聖一場大戰，滅殺亞聖，徹底掌握此世界，事後也不得不回報與你！
兩面都不吃虧，而且都能獲取最大利益，果然是好算計啊！
「道友就不怕救我的舉動被其他亞聖發現，從而被群起而攻之？」
「本座當然怕。但本座更怕天下突然有了十幾個盤古，一個個都壓在本座頭上，讓本座不能翻身！」
果然是野心勃勃之輩，不怕危險的上位，就怕安全的不能上位！
這也說明了，為什麼燃燈不靜觀其變，而是要出手的原因。只因為若不出手，到時候無論結局如何，對他都沒有好處，甚至亞聖成功，還有壞處。
即使亞聖內訌，到最後必然還有一個人掌握鴻蒙紫氣，一個擁有鴻蒙紫氣的亞聖，無論燃燈多麼厲害，也無論這個亞聖在內訌中受傷多麼嚴重，不成聖都是無法對抗的。
當然，事後面對的，都是一個盤古加亞聖死絕的場面。可是鄭拓做盤古，必須照拂燃燈。亞聖的勝利者做了，只怕只會更加的打壓甚至擊殺燃燈這個未傷元氣的倖存亞聖（芒鞋道人已經看出來，燃燈早已經成了亞聖，否則即使因為太一進出讓禁制有了破綻，也是不能將佛力傳送到這囚牢中來的。）
這樣的話，做那一種選擇，自然不用說了。
只是，燃燈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不但天地沒有開闢完全，連世界都是不完整的。那什麼鴻蒙紫氣，連一點影子都沒有！盤古身死，殺人者除了獲得天道的注意力，可能會有得到盤古之位的機會，沒有其他任何好處。沒有鴻蒙紫氣，一個重傷的亞聖，如何能是燃燈的對手？
燃燈若是真的靜觀其變，或許還真能成為最後唯一的勝利者。只要他勝利了，鄭拓的一切，鴻鈞也只會讓他來繼承。
原因很簡單，鴻鈞不在乎勝利者是誰，只在乎他的目的能否達到！
無論芒鞋道人也好，其他人也好，這玄黃天中眾人，都是鴻鈞用養蠱之法放在一起的蠱種，大家互相廝殺，最後的勝利者，便是那鴻鈞想要的蠱蟲！
而鴻鈞「養蠱」，只會讓蠱種用自己的能耐博取那一線生機，卻不會對某個蠱種另眼相看的，給予他幫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拓信息多，實力弱，並且勢單力孤，其他人實力強，信息少，卻可以合力取勝，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
這，才是天道的應有無私態度。
當然，嚴格來說，鄭拓優勢大些。但是他的優勢，都是用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也只有在這樣情況下的勝利者，才擁有真正的能力，才能達到鴻鈞想要的目的——這個目的儘管鄭拓隱隱有些感覺，但具體是什麼，不到最後關頭，還是不得而知的。否則他就可以投其所好來取巧了。
燃燈道人這一回，卻正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芒鞋道人當然不會透露其中奧秘，裝出一臉苦笑：「燃燈道友，果然好算計！貧道真的生不起拒絕的心思來！」
「這麼說，道友答應了？」
「不錯！貧道答應了！」
「那就好！」燃燈大喜道：「今晚子時，那帝俊祝有之術便準備完畢，開始行法。到時候他們便會將你送上法壇，這時候他們必然會戒備森嚴。但是對道友的道侶等人的看守卻反而會鬆懈，到時候貧道將他們救出，再製造混亂，道友自然可以脫困而出了！」
芒鞋道人心中冷笑：好你個燃燈，我說你怎麼這麼積極，原來也打著人質的注意！碧雅等人到了你手上，不跟到了帝俊手上一樣麼？就算我得勝了，也不得不顧忌這些人質。到時候，在天道允許範圍內，難道還敢不最大程度的報答你？
還有，我敗了當然不用說，但如果兩敗俱傷，你出來撿便宜的時候，也可以用人質威脅我，雖然不可能讓我束手就縛，但是讓我心中大亂，降低戰鬥力，增加你的取勝機會和損失，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燃燈啊燃燈！好燃燈！你的算計，可真是絕了！
不過，燃燈本來就是一個小人。他有了這樣的打算，反而更加讓芒鞋道人相信他的誠意。
芒鞋道人十分不願意讓碧雅等人落到燃燈這樣陰險的小人手上，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而且，只要自己勝了，碧雅等人便沒有生命之憂。至於自己敗了，那更不用說了，自己都是死路一條，哪裡有能力管碧雅等人呢？
也罷，就如此吧！
芒鞋道人點點頭。
燃燈大喜，拱拱手，化作光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然後，芒鞋道人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光芒：燃燈，你以為你真的能夠抓到碧雅等人來威脅我麼？哼哼！咱們，走著瞧吧！
一切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
太陽宮，正殿。
此時的正殿，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原本威嚴莊重的典型帝皇之所，現在卻被裝扮得神秘詭異。到處都是奇怪的器具按照某種神秘的格局擺放著。
而正中心，卻是一個大大的祭台。祭台正中，有一塊大大的石案。石案上，一點青光懸浮在半空中閃爍不停。
一個人，批頭散發，身穿畫著詭異符號的白袍，臉上被用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鮮血畫出無數符咒，站在了石案前。
這正是準備行祝由之術的帝俊。
在祭台下面，孔宣和東皇太一站在旁邊。
「時辰已到，二弟，速速前去將那盤古化身帶過來！」
「是！」
東皇太一正要領命而去，孔宣卻出聲道：「事關重大，讓孔某也一同前往吧！」
「也好！」東皇太一還沒有說話，帝俊已經答應了。
於是二人就這樣朝囚牢而去。
祭台上，帝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笑容來……
……
太陽星下面的蠻荒大陸上，崑崙山上、龍宮之中、盤古城外，都有人仰頭望天：「時辰到了，一切都該開始了吧？」
有風，開始在蠻荒刮過，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