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主大陸卷 第九十八章：知戰局長老驚心 敗任務杜德倒霉 文 / 雲昊
第九十八章：知戰局長老驚心敗任務杜德倒霉
帶著格萊士和漢德二人，鄭拓一行飛回了佛羅倫城。
從深夜阿那克裡翁等人夜探佛羅倫侯爵府開始一直鬧到現在，差不多天也已經快亮了。一路上的景物已經隱約可辯。
部分起得早的佛羅倫城城民，已經開始出現在街頭巷尾了。
深夜的這一場大戰，由於戰場位於佛羅倫城幾千里外的深山，因此也沒有動靜傳到佛羅倫城這邊，人們對這一場大戰，仍然毫無所知。
即使那些知道這場大戰存在的有心人，也不可能知道大戰的結局。
沒辦法，飛往戰場的時候，他們這些參戰者不是半神或者等同於半神實力的就是傳奇強者或者等同於傳奇強者實力的人。即使那些關心這場大戰的有心人，也沒有能力排出探子探查大戰的結果。
畢竟，能夠成為探子的人，實力好不到哪裡去，怎麼可能追得上實力最少也是傳奇境界的高手？
不過他們也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密切注視佛羅倫侯爵府和四長老府邸，只需要看有沒有人回來，回來了多少人，回來的時候情況如何，是否帶傷？等等，自然就可以推斷出大戰的結果。雖然不是很細緻，但用來作為決策和判斷形勢的依據，已經足夠了。
當從空中飛入佛羅倫侯爵府中的時候，鄭拓等人也發現了這些探子的消息。
不過他們並沒有清理掉這些人的意思。
鄭拓沒打算將自己的戰績宣揚出去，但是，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在絕對的實力優勢下，他還犯不著通過宣揚自己戰績的方式來瓦解對方的鬥志，但是，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他也樂觀其成。
探子們自然沒有那個眼光看穿鄭拓的心態，因此當鄭拓等人回府的時候，他們也是提心吊膽，生怕被發現了。
等好不容易鄭拓等人回到府中，他們就連忙發出了消息，生怕再晚了一點，萬一鄭拓看他們不爽出來收拾他們，他們就沒有機會傳出消息了——那些有心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輩，用來控制手下的手段雖然各不相同，但讓這些人既是面對無法對抗的強者的時候仍然不敢產生背叛的心思，還是能夠做到的。
畢竟在這個魔法的世界，一切都是可能的，不是嗎？
……
大長老府。
杜德戰戰兢兢的低頭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位已經信仰了奧斯眾神，成為神殿安插在佛羅倫家族楔子的年輕人，乃是大長老手下很得力也很得寵的一位，曾經也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但是現在，他卻一臉灰頭土臉，臉上儘是惶惑的表情。
因為他把事情搞砸了。
就在今天晚上鄭拓和半神還沒有在佛羅倫侯爵府內部會議中顯露出半神氣息的時候，杜德就已經奉大長老的命令，派出殺手前去刺殺四長老府邸中的品達一行人。滿心以為自己已有心算無心，準備充分，此行必定成功，即使對方乃是傳奇強者，也只有被殺身亡的份兒。
反而卻沒想到，他的舉動，踢到了鐵板！
對方竟然擁有一個半神！
於是乎，在這種絕對的實力下，杜德的一切算計，都悉數化為泡影。甚至就連他原本已經聯繫好了，準備用來對付對方可能出現的傳奇強者的神殿人手，也在發現半神之後，立刻悄沒聲息的撤退了。
神殿背後有真神撐腰，對付傳奇強者沒有問題，但是要對付半神，卻要差了一點。畢竟半神也是有神力的，雖然數量不足，卻並不畏懼神殿可以借用的真神神力。要知道神殿之所以能夠對付傳奇強者，憑借的可就是那從本質上比人間力量搞一個檔次的神力。無論傳奇強者多麼強大，只要還沒有觸及到神的領域，那麼他的力量就要被神力克制。
這一點，對半神來說，卻行不通了。
所以，原本滿心以為可以格殺傳奇強者的神殿人手，是對付不了半神的。不但如此，由於雙方都用神力，而一個是借用神力，另外一個卻是自己本身擁有，高下自辯，就像他們可以屠殺傳奇強者一樣，半神也可以屠殺他們。借來的力量，到底控制不好，哪裡有自己本身的力量好用呢？對於半神這樣的強者來說，單單是這一點點的問題，就足以在一息之內格殺神殿那些人幾百次了。畢竟他們本身的實力對半神來說簡直不堪一擊，借來的神力又用不好，自然也就只有這樣的下場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神殿毅然放棄計劃撤退，憑心而論，是一個相當正確的決策。
因此即使神殿，普通的力量也是無法與半神相抗衡的。從前神殿可以在眾神的命令下追殺半神，那時因為有專門用來對付半神的武裝力量。而這些力量都是直屬於聖山控制，並且駐紮在聖山。佛羅倫城神殿這麼一個分支機構，當然沒有資格調遣，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駐守。
既然無法對抗，還不如保存實力，等到能夠對付半神的力量調過來了再動手不遲。
然而這樣正確的決策，對於杜德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事實上，如果神殿的人手不撤離的話，杜德的刺殺計劃雖然無法成功，卻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除了杜德得以身免之外，其他人無一倖存！
這樣大的損失，家族暗衛自從建立之後，就從來沒有過！
雖然這是因為從前家族檔次不夠，還不夠參與半神這樣站在人間力量巔峰的力量之間的對決，但是這樣的理由哪裡拿得出手？
家族的人只會看到，杜德的指揮，造成了家族暗衛從來沒有過的損失！
這責任，誰來背？
命令杜德出手的大長老自然不可能，行動中只有他一個還活著，這個責任不讓他杜德來背，還能讓誰背？
所以當杜德逃出戰場之後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在佛羅倫家族的前途和命運都完了，甚至自己的小命都可能不保！
但即使明知道回到家族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杜德仍然不敢就此逃跑。
家族對叛徒的手段，他是一清二楚的。
家族雖然鬧著分裂，家主一系和旁系、旁系彼此之間，都面和心不和，恨不能致之死地而後快，但這都是家族內部的問題。無論他們鬥得多麼狠多麼凶，面對背叛家族的人，都是同樣的態度：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殺！
家族能夠在隱隱分裂了幾百年時間的同時仍然牢牢把持住主大陸第一商業家族的名頭，豈是沒有原因的？這種即使矛盾再大卻仍然一致對外的態度，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甚至是相當重要的一個因素。
可以這麼說，家族中的那些長老們，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私心，但有一點是無可否認的，他們都是在為家族的利益著想！
儘管由於他們不同的才能、不同的眼光造成他們對家族未來的看法意見有偏差，並且因為自己的私心，讓這意見的分歧變成了分裂。但是他們的的確確都是為了家族的未來著想。因為無論是投靠別的帝國也好，還是什麼別的也好，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的命運前途，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家族身上。只有家族好，他們才能好，否則即使求一乾脆的死法也不可得！
這一點，所有的家族長老，都是很清楚的。
因此，他們也形成了一個默契，無論他們彼此之間鬥得怎麼凶，他們手下的人幫助他們幹了多少得罪對手的事情，既是他們的對手獲勝，為了保存家族的遠期，對手也會將他們的手下留下來，並且接著讓這些手下為家族效力。而這些長老自己獲勝了，對於對手的手下，也會是如此對待，儘管這些人很可能給自己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這一條規則，已經成為佛羅倫家族不成文的規矩，從第三任家主開始，就形成了。
當時為了家主之位鬥爭激烈，候選人或被暗殺，或被致殘、重傷，後來成功奪得家主之位的第三任家主，自己的親生母親和自己親身兒子，都在暗殺中喪生。但是當他獲勝之後，仍然寬恕了對手手下那直接造成他母親和兒子喪生的人，並且毫無芥蒂的任用他。那人也是感恩戴德，為家族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從此成為一段佳話。這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也就此形成並流傳了下來。（在爭鬥還沒有結局之前，從爭鬥的一方，轉為投靠爭鬥的另一方，並不算背叛。即使其原主獲勝，也不能對付改投陣營者，當然打入冷宮是難免的了。）
此後，無論家族內部鬥爭得多麼激烈，那些成為相互對抗者資本的失敗者一方手下人，在獲勝者取得勝利之後，也都被寬恕了。這也是為什麼佛羅倫家族千年來內鬥激烈不弱於其他大家族，家族元氣卻一直得以保存的原因。畢竟，一個家族的基層實力，都是那些手下人而不是他們的領導者。手下得以保存，即使換了個領導人，實力也不會削弱多少。
而相反，千年來背叛家族的人，無論他背景多麼厲害，或者多麼微不足道，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而執行報復背叛者行動的，正是家族暗衛、血薔薇衛隊和守護騎士團這家族的三駕馬車。其中暗衛出手還要更多一點。
即使杜德自己，也曾經執行過這樣的命令——當然那背叛者的背叛行為並不大，對家族造成的損失也不多，但仍然難逃悲慘的下場。
只需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景，杜德就不寒而慄，自然而然的打消了背叛的念頭：背叛行為對家族沒有造成多大損失的人，下場尚且如此，自己這樣執掌過暗衛的人如果背叛，造成的損失何止百倍於那人？那麼自己的下場豈非比他還要淒慘百倍？家族可是有半神存在的啊！雖然和大長老不是一個陣營，但是面對背叛者，他們都會摒棄一切分歧出手，自己做夢也不要想能夠逃得掉啊！
除了因為這個不敢背叛之外，他心中也不是沒有僥倖心理：雖然大長老為人看似平和慈祥，實際上卻心狠手辣，但是好歹大長老也是相當看重和重用自己的。或許看在自己多年來，為大長老忠心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再看在此行目標實力已經強到無法對抗，即使自己再有才能也無法逆轉結局，實在情有可原的份上，能夠為自己開脫一點罪責。
他不求自己徹底被保下來，但只要能夠活下來，也就心滿意足了。
帶著這樣複雜的心理，他回到了大長老府。
可是，大長老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更不用說他開口求情的機會了。
從他踏進這間密室的時候起，大長老就一直閉著眼睛假寐，既沒有對他憤怒訓斥，也沒有冷冷的叫人來把他拖出去處理掉，完全就將他晾在了一邊，彷彿他剛才的失敗，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這也讓杜德心中產生了僥倖心理：大長老這個人還是很護短的。這樣晾著自己不處理，是否只是想給自己點教訓？
既然給自己教訓，那就意味著，自己沒有失去大長老的歡心，也就不會存在那最可怕的結局了！沒準等事情過去之後，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大長老還會再度起用自己呢！
這種人，在大長老手下，也不是沒有過的。
想到這裡，杜德心中頓時放鬆了許多，思緒竟然一轉，到了日後自己應該如何討好大長老，才能讓大長老更早更快的重新起用自己了……
然而大長老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對於大長老這樣一個信奉領導者應該「天威難測」，不給手下猜到自己行事風格，要讓手下一直戰戰兢兢，全力辦事，不敢有什麼怠慢的人，他的想法，真的就那麼簡單嗎？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到鄭拓等人回城之後，過了一小會兒，一個人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了，附在大長老耳邊說了幾句話。
杜德認得分明，那正是大長老手下除了自己之外最得力的一個，和自己並稱為大長老手下雙璧的奧斯汀。
和杜德陰狠並且野心勃勃的性格不同，奧斯汀此人為人謹慎心細，並且沒有太大的野心——當然這一點杜德嗤之以鼻。杜德以己度人的認為，奧斯汀不是沒有野心，而是把自己的野心好好的隱藏了起來罷了。當然，即使奧斯汀有野心，也沒法上位，誰讓他沒有佛羅倫家族的血統呢？杜德自己好歹也是家族的旁支出身，雖然他出身的那旁支和家族中樞的血統和關係已經很遠了，可以稱得上是旁支中的旁支，但好歹也是佛羅倫家族的血脈不是？他要是上位，只要有足夠的實力，甚至成為家主也不會有法理上的問題。不像奧斯汀，沒有家族血統，想成為家主那是妄想不說，即使在家族中擔任重要點的角色，都未必能夠順利。
從前杜德對奧斯汀是很不屑的。他高傲的認為，自己未來必然會成為家族的重要掌權者之一，奧斯汀這樣的人，只配成為自己的手下，不夠等級和自己相提並論。
然而現在，杜德卻有些心虛了——他可是和自己並稱雙璧啊！都是大長老得力的人，隱隱就有些衝突了。誰不想獨佔上位者的信任啊？平時自己倒也不怕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他在大長老面前給自己上點眼藥，自己的未來豈非一片慘淡？
這麼一想，心中的思緒就收不住了。奧斯汀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也都變得別有用心了。就連對方臨走時候超支季刊過來的那個眼神，也被杜德認為那是一種嘲諷和居高臨下的憐憫眼神！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自己這一回是難逃大難了……
杜德心中胡思亂想不提，卻說大長老，原本閉著眼睛假寐的他，在聽到奧斯汀傳過來的幾句話後，立刻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中精光四射，哪裡還像平時那樣，像一個風燭殘年的慈祥老人？
「什麼？這不可能！」
這是大長老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他潛伏在佛羅倫侯爵府和四長老府邸前面的探子已經傳來消息，鄭拓等人一個不少的回來了，四長老府邸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四長老那至少包含一位半神的客人們，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了！
這種情況，簡直不可思議！
那可是一位半神啊！半神的隕落，哪裡有那麼容易？至少在沒有成為真神之前，沒有人可以如此輕鬆的殺死一位半神，自己看起來甚至毫髮無傷！即使鄭拓這一方擁有兩個半神也做不到！
歷史上，任何一位被殺死的半神，即使被多人圍攻，也給圍攻者帶來了嚴重的傷害，而且戰鬥的時間，哪一個不是十天半月之後，才因為寡不敵眾而允諾的？好幾個半神的圍攻者中，可是不只有一兩位半神，也堅持了很長時間。
怎麼可能區區幾個小時，連半天時間都不到，一位半神就完蛋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否意味著，西蒙這個家主手中擁有的力量，已經強大到了，即使殺死半神，也能夠如此輕鬆快捷的程度！
想到這裡，大長老心中無奈苦笑。
自己多年來的籌劃，恐怕就要落空了吧。
誰想得到，鄭拓手上居然還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呢？
要知道，像這樣強大的力量，從來都是全心投入在成神的修煉中，哪裡有什麼人會來干涉人間的俗務啊？爭奪家產或者家主位置這樣的事情，哪裡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啊？
一方面為佛羅倫家族擁有如此強大力量而高興，另一方面，卻又為這強大的力量居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懊喪，還有多年謀劃化為泡影的失落，林林種種，讓大長老心中的情緒，變得複雜無比。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了杜德，歎了口氣：「好端端的事情，讓你搞砸了，你說說，留著你還有什麼用呢？」
杜德頓時全身一軟，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