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主大陸卷 第七十六章：得聞死訊各反應 欲謀大事逞機心 文 / 雲昊
第七十六章：得聞死訊各反應欲謀大事逞機心
「當……當……當……」
宏大悠長的鐘聲在佛羅倫城中心的大鐘樓上響起來，方圓百里之內，皆清晰可聞。
鐘聲一共有六十四響，根據喪鐘敲響百帝、八十一王、六十四公、四十九侯的規矩，人們知道，這代表著佛羅倫家族的執掌者，從青年時後起控制了佛羅倫家族一共八十年之久的老佛羅倫侯爵沃森·佛羅倫終於離開了這個紛亂的人世間。
普通的侯爵喪鐘只有四十九響，但佛羅倫侯爵乃是神賜侯爵，自然比普通侯爵更高一級，與公爵的喪鐘數目相同，乃是六十四響。
佛羅倫城中的普通市民，還有那些在田地中耕作的農民，正在訓練的士兵，魔法塔中的魔法師，酒館中的冒險者和傭兵，幾乎一切聽到這些鐘聲的人們，都在第一時間抬起頭來，朝鐘聲傳來的方向，朝著佛羅倫侯爵府的方向望去。
老佛羅倫侯爵沃森·佛羅倫終於去世了。儘管人們早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當著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是那樣的茫然不知所措。
後沃森時代，究竟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呢？新的佛羅倫侯爵，新的佛羅倫家族家主，將會將佛羅倫家族這樣的一艘大船，帶向何方？
鐘聲敲響之後，無數穿著喪服的騎士從佛羅倫侯爵府魚貫而出，向四面八方奔馳而去。
他們就是正式向全大陸宣告發喪並且通報喪禮舉行日期和邀請重要的人物參加葬禮的信使。
……
鐘聲響起的時候，在佛羅倫城中的一個莊園中，莊園的主人望著剛剛從莊園門口疾馳過去的信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莊園的主人踏入密室中。
口中念著咒語，密室中擺放著的一個水晶球「蓬」的亮了起來。
亮光中，一個人的影像出現在空中。
這是一種魔法投影，也是一種通訊魔法。這種通訊魔法由於太過昂貴，根本不是私人用得起的。即使國家，除了五大帝國，也只有極少數強大王國才用得起。
「怎麼了？納曼，不是告訴你沒有緊急的事情不要動用魔法通訊聯絡我嗎？」
這個人是一個中年人，穿著華麗的貴族服飾，還留著標準的貴族式小鬍子，膚色蒼白，帶著點養尊處優和酒色過度的樣子，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納曼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絲毫不敢有一點不恭敬：「大人，緊急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發生了？」中年人漫不經心的說道，突然猛醒過來：「什麼？發生了緊急事情？那還不快快報上來？耽誤了大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讓這樣的人負擔這個計劃，上頭究竟是怎麼想的？
納曼腹誹著，表面上卻不敢絲毫怠慢：「回大人，老佛羅倫侯爵，今天正式發喪了！」
「什麼？你確定？」
「是的大人，發喪的信使，剛剛從屬下的莊園門口經過。我想，正式的通報文件很快就會送到帝國的手上了！」
中年人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好！這一天終於到來了！現在我命令你，計劃正式啟動！」
納曼立刻站直了，以手擊胸，啪的一聲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遵命！大人！」
「為帝國之榮耀！」
「為帝國之榮耀！」
納曼大步的踏出了密室，大聲喝道：「管家！管家！馬上給我準備，邀請人前來參加我的宴會！時間就定在後天晚上！」
「遵命！老爺！」
……
……
在另外的一個莊園中，一個臉色嚴肅的中年貴族和另外一個年輕些的騎士對坐在一起，正在喝茶談論著什麼。
聽到喪鐘的敲響，他們的談話暫時中斷了。知道鐘聲落了下去，這才重新交談起來。
「老侯爵終於去了……也不知道他的繼任者，是否能夠繼承好他的事業。」
年輕的騎士歎息道。
中年貴族笑了：「我想這不成問題。就算無法更好，至少也不會更糟！」
「我們真的要放棄計劃麼？」
「是的，我們必須放棄，帝國承受不起與半神衝突的代價，那將會讓帝國的大業遭受重創！」
「難以想像，那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居然走了狗屎運，成為了一位強大的半神！我簡直難以相信這一點！這幾乎已經違背了創始神為這個世界設定的法則了！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這是帝國從苦修會和議事會那裡得到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
年輕的騎士搖搖頭：「我還是難以相信這一點。」
「呵呵，這毋庸置疑。我們未來的佛羅倫侯爵，可是議事會的創始人伊凡大人指定的繼承人！以伊凡大人的本事，做到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或許吧。」
年輕的騎士沒有說什麼。半神的領域是凡人所無法企及的。或許真的有什麼手段做到這一點：「只是……議事會的成員居然進入了佛羅倫家族，難道說，已經潛隱了上千年的議事會，終於決定要干涉大陸事務了嗎？」
「或許吧！不過這個少年只不過是議事會非正式的成員，距離成為正式成員還有一段時間，嚴格來說這不算議事會對大陸事務的干涉，儘管這已經是一種事實了。」
「帝國正式決定和議事會聯手了嗎？」
「是的，已經確定了。一個如此強大的組織，是我們的天然盟友，何況他們的目標和我們的不但沒有衝突，而且還可以相輔相成。」
「帝國這樣做，恐怕會遭到那些狂熱的傢伙們的敵視，這對帝國來說也是不可接受的。帝國會否因此引火燒身？」
中年貴族狡猾的一笑：「擔心什麼呢？盟友不就是為了用在這樣的場合嗎？不用擔心，帝國已經有了完整的籌劃！只要帝國有了自己的威懾力量，只要帝國能夠統一大陸，哼哼，信仰誰都是沒有關係的。」
說到這裡貴族站起身來：「好了，我想我們是時候準備拜訪一下那個新的佛羅倫侯爵了。哦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未來的新佛羅倫侯爵，他現在可還沒有即位呢。其實我們應該更早一點拜訪他，只是他來得太遲，而老侯爵去世又太早了。幸好我們早就有人向他表達了帝國的善意。」
年輕的騎士也站起身來：「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中年貴族邊走邊笑道：「名單，當然是名單了！」
「帝國決定放棄那些人了？」
「那當然，以那幫無能蛀蟲來換取一個半神和未來的佛羅倫家族家主的好感，實在太值得了！」
騎士點點頭。
中年貴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馬修，你對此沒有意見嗎？這似乎並不符合騎士精神。」
馬修淡淡道：「我是帝國的騎士而不僅僅只是一個騎士，在我心中帝國利益高於一切！」
兩人相對一笑。
這時候管家走了過來：「老爺，佛羅倫家族的九長老和十長老求見。」
九長老就是他們的帝國，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蒂倫帝國曾經選擇的代言人，當然現在已經不是了。
至於另外一個十長老，則是蒂查聯盟的另外一個國家查理曼帝國選定的代言人。
貴族不屑的一笑：「這就來了！這兩位可真是熱心啊！只可惜……」
說著貴族臉色一冷，對管家說道：「回去告訴他們，就說我臨時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讓他們下次再說吧！」
接著問：「我吩咐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老爺。」
貴族笑著對馬修道：「那就走吧，我們先去拜訪那位年輕的未來家主。」
兩人說笑著上了馬車，直接駛出了莊園，莊園門口的兩位長老還沒來得及招呼，已經絕塵而去。
「怎麼辦？」
九長老皺著眉頭。
「我怎麼知道？難道莫菲伯爵刻意不見我們嗎？」十長老能有什麼本事？自然也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九長老遲疑著：「不至於吧？或許莫非伯爵真的有事情……」這話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什麼東西，比佛羅倫家族的事情更重要？但他還有什麼選擇嗎？只好勉強安慰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去見另外一位大人吧。」
「也好。」
十長老提出的建議立刻得到了九長老的贊同，兩人乘坐的馬車也離開了這個莊園，朝另外一個地方而去。
……
佛羅倫城神殿。
正在議事的眾人聽到這鐘聲，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不久後，一個神官輕輕歎息一聲：「神賜侯爵大人終於去了……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
為首一個穿著白袍的，年紀接近百歲的老人輕輕咳嗽一聲：「大家對此有什麼意見，可以暢所欲言。」
現場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
「卡倫主教，你說說吧，你是專門負責和佛羅倫家族聯絡的主教，你有什麼看法？」
卡倫長著圓圓的臉，很和氣的樣子，看起來更像一個商人：「我認為，我們必須阻止那些世俗的君王對佛羅倫家族的窺視。佛羅倫家族世代侍奉神殿，對眾神忠心可嘉，絕對不容有失。」
這不是廢話麼？
有人暗自撇撇嘴。
突然有一個年輕的神官大聲說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嘗試掌握佛羅倫家族。那是屬於眾神對神殿的恩賜，不容其他任何人覬覦！即使那個人是佛羅倫家族的人。」
幼稚！宗教裁判所的人都這樣缺乏腦子麼？
老油條們心中冷笑。
佛羅倫家族財富富甲天下，可是卻只有佛羅倫家族的人才有商業才華。如果真的交給神殿，只怕沒多久著偌大的財富就要消失殆盡了！你以為你們宗教裁判所這種腦子裡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人還懂得如何賺錢麼？
為首的老人不置可否，淡淡道：「好，這也是方案之一，還有誰有什麼別的方案？」
彷彿那個年輕神官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不少人都踴躍出言，發表自己的看法。不過，那都是些年輕人。真正老奸巨猾的人，沒有一個輕易說話。
看來這一次的商議又要無疾而終了。
老人心中暗歎。
佛羅倫家族供奉了神殿千年，在神殿也發展了不少屬於自己的勢力。更重要的是，神殿中人不少都在佛羅倫家族中有自己的利益，任何對現狀的改變，都會讓他們反對，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人反對。
愣頭青們說了半天，終於有一個比較有份量的祭祀開口說道：「對佛羅倫家族，我們還是保持現狀最好。不過，我認為，挑選一個更親近神殿的家主，對我們也是有利的。」
「這怎麼行？千年前佛羅倫家族就與神殿達成了協議，不干涉他們家主的人選。這可是選民大人確定的。這樣做有違大人的意見。」
有人立刻反對。
「千年前是千年前，現在是現在，我認為現在已經到了改變的時候了。」
「那麼祭祀大人認為什麼人更加親近神殿呢？」
「當然是佛羅倫家族的三長老。他不但對我主的信仰十分虔誠，對我們神殿也萬分敬重，本身也極有才幹。我認為選擇他對我們神殿也好，對佛羅倫家族也好，都是最好的選擇。」
「哼！誰不知道你跟他關係最好？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背底下有什麼交易？我反對！」
本著敵人讚成的，自己就一定要反對的原則，那位祭祀在神殿中的政敵立刻反唇相譏。
「誣蔑！這是惡毒的誣蔑……」
眼看就要吵起來，老人終於開了口：「夠了！你們把神殿議事會議當什麼？那些賤民的菜市場嗎？」
眾人立刻沉寂下來。
「好了，誰知道老神賜侯爵的那個兒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對神殿究竟態度如何？」
沒有人回答。
「萊斯公國的神殿沒有報告嗎？」
「有，但是報告非常簡略，而且我認為，這個私生子的態度，恐怕並不重要。」有人回答。
「那麼我們應該看重誰的態度？」
「當然是布朗家族？」
「布朗家族？」
老人皺皺眉頭：「這個家族從來把對佛羅倫家族的忠誠放到他們對神靈的忠誠之前，他們的態度會對我們有利，更重要的是對眾神榮光在大地上的傳播有利嗎？」
「布朗家族已經傳話過來，他們將保證對眾神的虔誠。」
「他們的話可信嗎？」
「我們真的可以相信他們嗎？」
「如果佛羅倫家族被布朗家族控制，真的對神殿有好處嗎？」
人們開始紛亂的議論起來，卻都不抱樂觀的態度。
「我認為我們可以視情況發展而定。」一個老成的牧師說道。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喪禮將在半個月後舉行。按照慣例，那時候我們就需要對新的神賜侯爵舉行加冕儀式。」
「大主教大人，我認為，一個更加勢弱的家主，必然會對我主擁有更虔誠的信仰。」
大主教就是那個老人，他點點頭：「很顯然，那位剛剛踏入佛羅倫家族的私生子似乎符合這個條件，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孩子，我們可以很輕鬆的讓他投入我主的懷抱。那麼這件事情就有結論了，還有誰有異議？」
沒有人出言反對。即使那個力主三長老接任的祭祀。大主教在佛羅倫神殿中的權勢是至高無上的。據說他的背後就是教皇大人，而且似乎還隱隱站著選民大人，當然沒有人敢拂逆他。
「沒有異議，那麼我宣佈，神殿將支持西蒙·佛羅倫繼任佛羅倫家族家主。這件事情列入機密，任何人不得向外界洩漏。神殿即使有自己的看法，也絕對不應該直接表達出來。但我許可你們以隱晦的方式表達我們的傾向。好，本次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
同一時間，長老們也都得到也這一消息。他們的反應各自不同。
大長老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難得的露出悲色。四長老開始繁忙的籌備著什麼，他必須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辦法維護佛羅倫家族的尊嚴。
二長老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卻又惆悵起來：和他鬥了半輩子的人終於離去了。
其他長老們心中狂喜。沒有幾個人把少年的鄭拓放在眼裡，他們認為，他們的機會到了。
佛羅倫家族內部開始暗潮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