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災難 文 / 雲鶴真人
「在下對丹藥略懂一二！」石川回道，也不由得打量這少女幾眼。
以其十六七歲的年紀，能夠修煉至練氣期九層，在同齡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石川很確定，這名少女應該是此處某位閉關大修士的後代。
少女對這名年紀輕輕，身後背著藥簍的年輕人，非常感興趣。
此處十分偏僻，少女所見之人，除了她的長輩以外便是這些山民了。長輩們平日除了修煉之外，幾乎不問世事，常年累月閉關修煉，即便是少女，也難得見上一面。而這山民們，每次見到她都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口，更不用提什麼交談。
而這名年輕人，不卑不亢，雖然相貌普通，但是其顯露出來的特殊氣質，卻並不是山民們可比的。而且石川的面容較為年輕，與這少女年齡也差不多，讓少女不由得想跟他多說幾句話。
「略懂一二，是懂到什麼程度？要不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幾分事，若是輸了，可是拜我為師的！」少女咯咯笑著，眼睛卻看向石川背後的藥簍。
這藥簍裡倒是裝了不少草藥，但是能夠算得上低階靈草，卻沒有幾株。
這少女平時閒暇無事，但凡能夠發現的靈草，早已經採集的乾乾淨淨，她看到這幾株靈草，也有些驚訝。
石川正在思考七階神跡之事，對這名練氣期女修的話並不放在心上，隨口應付道：「頭痛腦熱，還是可以應付一二的。但是其他的病症，就未必能夠有把握了！」
少女眉角微微一挑，在平日裡凡人對她的態度可都是恭敬有加，石川這番態度。似乎對自己極為厭倦，讓她有些不解。
她看向那幾名趴在地上的山民，道：「這個石大夫你們都認識？」
「石大夫是神醫，我們寨子裡的病都是他看好的！」這山民倒是沒有說謊，不過由於十分慌亂，有些口不擇言。
少女再看向石川，眼神之中多了一些異色，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遠處傳來聲聲嗡鳴之聲。少女一步踏上飛劍，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大夫，你沒事吧！」一名山民走上來問道。
雖然石大夫不是仙人，但是對他們的寨子的幫助卻很大。
「沒什麼事情！咱們回去吧！」石川轉過身來。少女的蹤跡，難以逃脫石川的神識範圍。數名大乘期修士聚集一處，似乎商談什麼事情，而這少女，正是被其中某一人喚過去的。
「石大夫先請！」那山民聽到石川之言，心中甚是驚訝，雖然石川平日行醫看病態度極佳，但是平日卻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並不喜好與人交談，今日居然主動提出與山民們同行，自然讓這些山民們十分驚訝。
石川在前面慢慢行走，山民們扛著被斬為兩截的野豬。跟隨在其身後。
一路上，可能是收穫頗豐的緣故，山民的話語變得愈發多了起來，不過也大都是寨子裡的事情。誰家生了個大胖小子，誰家的狗捉了一隻獾……
石川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卻也沉浸到山民們的聊天之中。
曾幾何時，石川也像這些山民們一樣，為了吃飽肚子，在山林裡辛勤奔波。這麼一隻碩大的野豬，算是難得的大收穫了，整個寨子都可以大吃上幾頓。聽著山民們的交談，也讓石川想起當年自己的模樣來。
「綠魘即將到來！金靈星難逃一劫，難道這些凡人們都要死在這裡嗎？」石川心中暗歎，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但是，除此之外，又有什麼辦法？
石川的修為並不能左右綠魘的移動，即便石川有心拯救這些凡人，自身之力恐怕也只是杯水車薪，能夠救出數十人，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而且周圍的靈星就一定安全嗎？救出來的人如何安置，他們以後如何生活下去？
石川搖搖頭！
而且，一旦石川大量的向外攜帶山民，定然會引起金月宗修士的注意。
「石大夫，你在咱們寨子裡功勞最大，這後腿是你的！」一名大漢將拆下來的豬後腿清理乾淨，用一片肥大的樹葉包裹著，遞到石川的面前。
這並不符合寨子裡的規矩，但是石川卻知道，即便他收下，寨子裡絕對不會有反對意見，甚至會很高興。
石川沉寂已久的內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我一個人怕是享用不了，到時候隨便找一家蹭飯就好了！」石川笑道。
那大漢聽到此言略顯驚訝之色，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來：「好……石大夫一定要去我家！」
篝火，烤肉的香氣，歡歌笑語……在石川腦海之中，久久迴響。
這一切，恍如隔世，但是石川卻知道，這的的確確就在自己的身邊。而用不了數個月，這一切便會成為過去。
………………
綠魘的到來，並沒有給寨子帶來任何影響，甚至整個山脈之中的寨子裡，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山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爭吵，也有歡樂。
若是沒有什麼意外，他們將一代代的繁衍下去，綿延著這種簡單而又幸福的生活。
不過，這已經不太可能。
石川很清楚，在短短一個月時間之內，整個山脈甚至金月星上，發生多大的變化。駐守七階神跡大陣的大修士們，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
而且石川能夠感覺到，綠魘的氣息，越來越濃郁。
這對石川而言，來是一件喜事，大修士們應該在數日之內就會離開金月星，而上尊者和下尊者也應該會在不幾日之內離開，到那時候，石川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七階神跡收入囊中。
甚至即便石川現在就進入七階神跡之中，恐怕上尊者和下尊者都無心干預。
這七階神跡雖然十分珍貴，但是在綠魘到來之前。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不太可能為了這無用之物，跟石川發生衝突。
這正是石川出現在此地的原因，但是現在，計劃即將實現的時候，石川卻高興不起來。
一旦綠魘到達，金月星上所有的低階修士和凡人們都在劫難逃，包括這山脈之中所有的寨子，包括每天給自己送土薯的小丫頭，包括喜歡在林子裡抓竹鼠的傻小子。
一個個生動活潑的面孔。都會消失。
石川已有一千年多年的壽元，在追求長生的大道上，經歷極多，所殺的修士，也不少。
但是。在面對這些凡人們的時候，石川發現自己的內心，並非堅硬如鐵，並非寒冷如冰。
七階神跡沒有了大修士們的駐守，其外圍的禁制陣法依然牢固，若是沒有外人干預，恐怕還能運轉數年之久。
數月來。石川遊走在這禁制陣法之外，對於每一個陣眼，都瞭如指掌。
揮手之間，石川便可以進入其中。但是石川卻一直猶豫不決。
…………
與此同時，在金月城內，修士們都行色匆匆。大部分店舖都已經關閉，路邊也看不到擺攤交易之人。
綠魘即將到來的消息。早已傳佈出去。
其實在數年之前，就有人預測到綠魘將會抵達金月星。但是眾人都沒有預料到會如此之快。
當綠魘真的距離金月星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整個金月星內，都陷入慌亂之中。
對於煉虛期以上的修士而言，這件事情自然不用太過擔憂，收拾好洞府之內的寶物，離開金月星才是最佳選擇。
但是煉虛期以上的修士，畢竟是極少數，是位於金字塔頂尖的人物，是普通修士都難得一見的大人物
他們壽元悠久，後裔極多。他們可以選擇離開金月星，輕易躲避這場劫難，但是他們的家族和後代，就未必能夠躲過此劫難了。
每名煉虛期大修士，都盡量多的帶上幾名後代，算是保證了家族血脈的流傳。但是這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低階修士們，想要保住性命，唯有依附於大修士們，只可惜能夠得到大修士青睞的，整個金月星上也沒有多少人。
大部分低階修士，唯有死路一條。
將死的氣氛，將所有低階修士籠罩著這種陰霾之中。
當生死已定，別無他法的時候，最令人恐懼的便是等待。每一日，都如同地獄一般的煎熬。
有些人可以一笑泯恩仇，但是更多的修士是卻陷入到狂亂之中。
憤怒，痛苦，焦灼！
…………
金月星上，一處密室之內，數十名修士圍坐在一起。
其中一名老者最受眾人矚目。
「老祖，這是咱們家族之中，資質稍好一些的後輩，也是咱們朱家的希望！」說話之人，也是一名老者，不過他卻無法與那老者相比，這老者雙目凹陷，頭髮凌亂，完全沒有元嬰期修士應有的氣勢。對於元嬰後期的修士而言，他沒有能力離開金月星。而且由於壽元將至，也不可能被家族之中唯一的煉虛期修士帶離此地。
不過，他卻必須堅守下來，他必須從晚輩之中挑選出最優秀弟子，讓煉虛期前輩帶他們離開這裡，保住朱家的血脈。
這些後輩們臉上都滿是緊張的神色，這是一場生死的判決。被選中之人，有可能活下去，未必選中之人，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生死只在一念之間。
…………
金月宗一處密室之內，上尊者和下尊者面向而視。
雖然在數月之前，他們就已經預料到此事的發生，但是到了這最後關頭，他們依然沒有任何辦法。
外界的混亂並非大事，而控制這些混亂，也毫無意義。
「上尊者，最近已經有許多綠色妖獸入侵，殺死不少低階修士！」下尊者陰沉著臉說道。
「靈宗所需要的血魄之力，籌集足夠了嗎？」上尊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開口問道。
「已經籌集夠了!」下尊者略微沉吟，道：「上尊者，難道咱們就坐視不理，眼睜睜的看著綠魘將咱們數萬年的基業毀掉？」
「這件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不用多說了。」上尊者聲音陰沉，對待金月星，上尊者的感情更加深厚，雖然他即將入駐靈宗，但是對於金月星的覆滅，卻於心不忍。但是他的確沒有任何辦法，以他的能力，根無法與綠魘抗衡。
一旦金月星被毀，整個金月宗就徹底覆滅了。
「上尊者，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金月宗滅亡嗎？」下尊者怒道。
上尊者長歎一口氣道：「那你有什麼辦法嗎」
聽到此言，下尊者也不語起來，過了一會，試探著問道：「難道靈宗也沒有辦法嗎」
上尊者苦笑一聲，輕輕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