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九章 三年後 文 / 秋水妖
第三十九章三年後
低頭，穆雪染挽起褲腳，甩掉拖鞋，決然踏上那片炭火。
「滋……」狠狠的痛，肌膚燒焦的痛感，原來是這般滋味。
「嗯……」痛徹心扉，她狠狠咬緊了嘴唇，再不叫痛，毅然在炭火中邁開腳步。令神經麻木，這一切，都將過去，忘了痛，忘了痛……
眸中玩味一掃而空，笑僵在臉上，楚凌風的心，彷彿被毒針刺中，那種肌膚燒灼的味道衝入鼻中，他驟然想衝過去，把這個發瘋的女人在炭火裡抱出來，然，他只能緊咬住牙，緊握住拳頭，不令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滋，滋……」
她在他視線裡一步步遠去，不見一絲留戀。瘦削的背影，柔弱堅毅，竟又令他想起茹兒。
一抹冰冷倏然入眼，他這時才見，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雪入炭火之中，許能微微降溫，這女人，也不至當場就死。一念閃過，楚凌風突然皺眉，這條路，明明是她自己選擇，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心中糾結時，她已踏出最後一步，顫抖的站在炭火外，轉頭看他，眼眸裡，除卻了強忍的苦痛，竟是解脫般的釋懷，「現在，請……放過我……媽媽。」牙齒格格作響，用漠然的語氣，決然吞下無盡的苦痛。
他臉色滄冷，憂鬱的眼中，竟劃過一抹受傷，「穆雪染，為什麼這樣做？」
「不為什麼，只要能離開你，做什麼，我都甘願。」她淡笑，蒼白的光線下如此淒婉。
眼眸劇烈一顫，心彷彿被狠狠被揪了一下，下一秒，便滋生出無盡的恨意，憤怒像狂瀾一樣席捲而來，他狂躁的邁開步子，繞過炭火走到她身邊，恨恨的抓住她的衣服。
穆雪染下意識的抱住雙臂，而，全身早已因劇痛的戰慄沒了一絲力氣，根本無法阻攔他的粗暴。
「嗤」，衣服已經被他重重的撕扯下來，雪花旋即打落在肌膚上，融化了，化作刺骨的冷。
也好，冷，也不至痛暈過去。
他徹底失控，轉眼間便扯去她所有的衣服，然後，狠狠的瞪著這個女人，狹長的眼眸，滴血般幽紅，「女人，你對我也沒有任何價值了，滾出我的世界，我的東西，別想帶走一件。」
穆雪染輕笑，他的東西，她本就沒打算帶走過，這樣，從今以後，她也不會和他再有任何的牽連，恨也罷，痛也罷，以後，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男人！
「我媽媽呢？」她還是不忘。
「啪」！他扔下一把鑰匙，「舜都公寓，404房間。」
穆雪染低頭，在楚凌風腳下撿起鑰匙，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不著寸縷，忍著腳下蝕骨的痛，艱難的邁步，顫抖著向大門外走去。
結束了，走出這扇門，一切，就都結束了。
楚凌風站在原地，看著她搖搖晃晃卻始終不倒的背影，幽紅的眼睛，突然有些澀痛，楚院在市郊，夜深人靜，人煙稀少，這個受了重傷的女人，不會痛死，也會凍死吧！
穆雪染，不要怪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而且，這副身體還有那雙眼睛，這樣像茹兒，除非她肯永遠留在他身邊，他不會讓第二個男人再擁有。
穆雪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從來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要殺人，也從來不需要找這樣多的理由，而究竟是為什麼，今天，竟這樣反常？
雪愈加大了，地上瞬間鋪下白茫茫一層，她每走一步，便留下一個血紅的腳印，紅白如此鮮明，而她背後那個蝴蝶狀痕跡，落入他眼中，又令他一陣心煩，突然，他大聲喊，「穆雪染，說過的話，最好給我記住。」
柔弱的背影停住，她卻不回頭，苦澀的笑笑，便又邁開了腳步，自不會記住，這個男人的一切，包括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要徹底忘掉。
「穆雪染，以後永遠都別讓我再見到你，如果讓我見到你一次，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他聲音暴躁而憤恨，如果，這個女人今天僥倖不死，他也會當她已經死掉，眼不見心不煩，這已是對她極大的開恩。
當然不會了，永遠不會了，楚凌風，我祈求，此生，不，來生也不再與你遇見！
風雪肆虐，落上稚嫩的肌膚，融化了，冷的愈發鮮明，腿腳已被凍僵，痛覺反而不再明顯。發紫的嘴唇不住抖動著，甚至，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眼前已經花白。
離楚院已經很遠了吧？大腦混沌，四周漆黑，她辨不清方向，該去哪裡？這樣，還能堅持多久，她好想停下來，躺在雪地上，這樣，一切苦痛就都結束了。
不！她攥緊手裡的鑰匙，一定要見到媽媽。
明亮的光線突然出現在眼前，穆雪染的眼睛被刺痛，然後，一輛轎車在她身邊高速駛過，「砰」！她趴在雪地裡。
剛才怎麼似乎看到一個裸體女人，寒冬雪天，深更半夜，見鬼！他揉揉朦朧的醉眼，繼續開車，而，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終於還是掉頭。
「喂，小姐，你還好嗎？」
是幻覺嗎，好好聽的聲音，是誰？似乎還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扶在後背上，她正懷疑，已被扶起來。
穆雪染睜開朦朧的眼睛，便看到一雙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又一個好看的男人。
「小姐，你沒事吧？被搶劫了嗎？」他順手脫下身上的披風，披在穆雪染身上。
這個小女人，全身涼透，應該是凍了很長時間了，蒼白的臉，凍的發紫的嘴唇，雖然這時算不上絕美，但，比起他接觸的那些妖艷女郎來，自有一種脫俗的靜雅清韻。
星星般璀璨的眼睛，竟然不自覺的向下打量，卻做賊心虛的在她胸前迅速晃過，姣好的身材，優美的線條，這個女人……慢！眼眸一緊，他不禁皺起好看的眉頭，「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腳，血粼粼的，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會一點都不叫痛。
「不要你管，閃開！」穆雪染無力的將他推開，轉身，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好看的男人，她已深深厭惡。
「喂，你要去哪裡？你的腳傷成這樣，連鞋子也不穿，會凍死的。」磁性儒雅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穆雪染回頭，目光滄然在男人身上撇過，滿是防備與敵意，「我就算凍死，也不要你來管！」這個男人，外表太過俊美，內心，是否也與那個男人一樣毒辣？
見鬼！這個女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已把好事做絕，他可是身邊從不乏鶯鶯燕燕的冥少，為什麼要熱臉貼上冷屁股的多管閒事？
對女人，他可從來不會心軟。只是，一望這個在風雪中發抖的女人孱弱模樣，心裡，怎麼又湧上一陣莫名的疼憐？
還是，算了吧……他轉身回到車前，正要開門上車，卻聽見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響。
轉身，就看到那個女人又倒在了風雪中。
唉，明明是弱女人，何必這樣倔強？
「媽媽，媽媽……」知覺恢復時，穆雪染連喊兩聲，睜開朦朧的眼睛，便看到一張好看的臉，是在雪地裡遇到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