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忘記 文 / 高雙
第108章忘記
「不要再睡了，你知道嗎？我很擔心你的，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哦？」不可以，不可以這麼殘忍，不可以離我這麼遠，「否則，我會像，我會像不理你一樣，那麼痛的，你明白嗎？」手掌覆上了晨雨馨的臉頰，熾熱的溫度傳入了我冰涼的體內，「等你醒來之後，我會很聽你的話，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記得，晨雨馨，聽到了嗎？」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麼，心裡，會這麼難過？為什麼要這樣，是晨雨馨在懲罰我嗎？
在晨雨馨的臉上輕輕地落下一吻，「這是勇氣的吻哦，一定要很堅強。」我握了握晨雨馨插滿了輸液針的手，「晨雨馨，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念，因為似乎好久不見。「澤君，澤君，澤君。」過去的那些時光，晨雨馨喊著我的時候，那種表情，讓我開始覺得彌足珍貴。眼淚，眼淚就那樣來不及止住地掉落了下來，落在晨雨馨的臉上，接著慢慢地滑落下去，消融在空氣裡面，連同我的悲傷，一起消融掉。
晨雨馨，你有聽到我說的這些話嗎？你有感受到我心裡的想念嗎？如果，你可以感受得到的話，那麼一定要好起來。還記得我為你唱得那首歌嗎？我們的幸福呢？記得以前你總是喜歡聽那些帶著些悲傷的歌曲，我總是嘲笑你太幼稚，現在我才明白，每一首歌，都有一個故事，傾訴著一個讓人斷腸的過去，可是，晨雨馨，我們的過去呢？你還記得嗎？真的好希望，它就是你繼續堅持下來的動力，小傻瓜，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
「你醒了？」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也因為我的這句話而凝固起來，我可以聽到周圍分子運動的聲音，還有我自己心跳的聲音。晨雨馨有些不適應地睜開眼睛，接著很快又閉上，然後終於很費力地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有些奇怪地看著我。終於確定是我在問她之後，很呆滯地點了點頭，接著她蠕動了一下嘴唇，我緊緊地看著晨雨馨的嘴唇。
「我這是在哪兒？」很可怕地，晨雨馨還是沒有聲音。「你可以再大聲點嗎？我沒有聽清楚。」我以為是因為晨雨馨長久不說話，所以暫時不會發生聲音的緣故，所以叫她再說一遍。「我這是在哪裡？」這次她費了很大的力氣，可是，我沒有聽到晨雨馨的聲音，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轟的一下，心裡有一大片東西崩塌掉。「你在醫院呢，你生病了，不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笑著安慰晨雨馨，這樣，也許，晨雨馨就不會感覺到那麼難過了吧。
晨雨馨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都沒有聲音，她很著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為什麼，為什麼，我不可以說話了？」她彷彿發瘋一樣，急得不成樣子，最害怕，最害怕，看到晨雨馨這個樣子，最害怕她這麼痛苦的樣子，我以為我會很坦然的，可是，我還是很難受。「沒事，晨雨馨，不要著急，馬上就會好起來的。」我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給她一點力量，讓她鎮靜下來，不要這麼痛苦。
她呆呆地看著我，然後晨雨馨動了動嘴唇，「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握著晨雨馨手的手突然沒有了力氣，我說不出話來，我是誰？難道要重演尚君承的悲劇嗎？現在輪到我，現在輪到晨雨馨不再認識我，她剛才說，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看著我的表情那麼迷茫，好像我們完全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好像我在她的世界裡出現，只是讓她很迷茫的一件事情。
我慢慢地後退，慢慢地後退，想要退出這個快要讓我窒息的病房，現在晨雨馨已經醒來，現在晨雨馨已經不認識我了，現在晨雨馨對於我很陌生了，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你怎麼了？」晨雨馨著急地看著我，她不顧自己前一秒還躺在病床，不顧自己前一秒還在為自己突然不能說話而掉眼淚，現在卻跑下病床來，搖了搖我的胳膊，「沒事，我該走了。」我突然變得很無助，甚至沒有了追問晨雨馨的語氣，我害怕一直追問下去，只會讓我自己更難過，所以我再一次在晨雨馨面前選擇了沉默。
「麻煩你給我媽媽打一個電話，告訴她我在這裡。」她打著手勢，她以為我聽不到她的話，可是我卻看得懂晨雨馨的唇語，「好的，我要先走了。」我掙脫了晨雨馨的手，大跨步地走出了病房，真的無法再呆下去了。「媽，晨雨馨，醒來，你來看看她吧。」我很麻木地通知了每一個人，真的開始猶豫，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喊媽呢？還是很普通的伯母？
駕車一直前行著，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不知道什麼地方願意接納我，不知道我想要去什麼地方，或許，一直一直往前走，就會找到終點吧。「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晨雨馨剛才的那句話，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彷彿要把我吞掉。車子在橋上停了下來。「晨雨馨！」我發洩地對著黑暗大喊著，「澤君，你知道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著空洞的地方，大喊大叫，這樣心情就會舒坦一些了，知道了嗎？」
以前，晨雨馨這樣對我說過，可是，現在，為什麼大喊之後，卻越來越難受呢？「晨雨馨，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我知道，這些話，晨雨馨再也不會聽到了，她已經不認識我了，不會再那麼遷就我了，因為在她人生的概念裡，我已經被完全地抹去了，我該怎麼辦，現在就算是強迫，又有什麼用，晨雨馨的那些表情都是真實的，讓我無法不相信她是真的已經完全忘記了我，是不是，自己在轉了一大圈之後，還是要選擇自己一個寂寞下去呢？
在醫院樓下，徘徊著，到底該不該上去，心裡產生了畏懼，如果選擇了上去，會不會更加難過呢？可是，還是有些不放心晨雨馨，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去看看她的，哪怕是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