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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兩百四十七章 焉能不殺? 文 / 猛子

    ~日期:~11月01日~

    然而,現實問題是,這裡是關西,是三輔之地,是關中本土貴族集團的根據地,你一個「外人」想在這裡為所欲為,絕無可能≥*書*吧()難道伽藍想速戰速決,便能速戰速決?伽藍尚不敢狂妄至此,只能問計於法琳。

    以法琳在沙門的尊崇地位,親自趕到雍城,顯然不是為了告誡伽藍,請伽藍盡早離開,而是授其以「速戰速決」之秘策。

    「師叔,龍衛府若想離開關西,必須剿殺向海明。」伽藍躬身說道,「請師叔指教。」

    法琳既然知道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知道內中所隱藏的機密,自有他的消息來源,而其中向海明的身邊,必有向法琳通風報信之人。只要掌握了向海明的一舉一動,清剿平叛便輕而易舉。

    法琳微微一歎,「有消息說,向海明要做皇帝,正為登基加冕做準備。」

    「喪心病狂。」西行忍不住怒聲唾罵。

    沙門和尚投身為賊也就算了,還自稱皇帝,擺明了就是要把沙門弟子往死路上逼?你當真是彌勒出世?就算你是彌勒投胎,你要做皇帝,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做皇帝的實力吧?這明顯就是個殺人的「陷阱」,白癡都知道,向海明焉能不知?由此可以推及,向海明也是身不由己,不過是陰謀者手中的一顆棋子,在自己死期將至,時日無多的絕境下,乾脆破罐子破摔,瘋狂到底≠死也要拉一幫人墊背。

    「速殺此賊,遲必殃及沙門。」毛宇軒急切說道,「此事切不可延誤。」

    法琳躊躇良久,望著伽藍↓色問道,「只誅首惡,可否?」

    受向海明的蒙騙,追隨其叛亂的沙門信徒多達數萬之眾,如今都聚集在扶風、安定兩郡交界處的隴山東麓一線,如果剿殺,則必然殃及無辜,然而。此刻,那些信徒們還是「無辜」者嗎?一旦剿殺了所有叛賊,那麼帶來的惡果便是沙門信徒的大量減少,更嚴重的是。因為信徒們未能得到佛的庇佑,他們尊佛的最基本的願望和夢想就此碎裂擊,於是,信佛者會棄佛,不信佛的人會遠離佛。而佛教的影響力會因此遭到致命打擊,佛教的利益會因此遭受嚴重損害,由此導致的後果不堪設想。

    法琳提出了條件,只誅首惡。否則,他也就沒有必要親自趕來雍城了≥*書*吧()

    伽藍一口答應。他是沙門守護者,他當然不會屠殺沙門信徒。當然要顧全沙門利益,但是,他不殺,不代表沙門的對手也不殺。伽藍不過是禁軍龍衛府統帥,不是西京軍政大員,他根本就無權決定叛逆者的生死。

    「師叔,在你看來,李弘之亂,將對西京……不,將對中土局勢造成何種影響?」

    伽藍這話一出,法琳便明白了伽藍的意思。若想只誅首惡,保全那些參與叛亂的沙門信徒,還必須贏得沙門對手們的「妥協」。

    「伽藍,向海明出自河東向氏。」法琳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話法琳已經說過一次,再說,再著重點明,無非是暗示向海明的背後不僅有關中本土貴族,還有河東貴族,由此推及,即將爆發的李弘之亂,其背後不但有關隴貴族和西北道門的支持,還有其他系的貴族勢力的支持。

    西行面露不屑之色,冷笑道,「師叔若是知道此賊落腳之處,不妨一併告之。」瞻前顧後沒有意義,不如一刀把李弘砍了,先把主動權搶到手。

    法琳苦笑。毛宇軒則贊同西行的辦法。

    伽藍輕輕搖手,解釋道,「李弘是太上老君的降世化名。如果道門羽士異口同聲說你是李弘,那你便是李弘≡晉以來,以李弘之名叛亂者此起彼伏,前赴後繼,連綿不絕。」

    「那便潛入終南山,殺了樓觀法主。」毛宇軒忿然說道。

    伽藍再搖手,示意毛宇軒稍安勿躁。

    「師叔可知終南山有哪位仙人入世修行?」

    「唐弼。」

    「師叔可知他在何處?」

    「岐山。」

    伽藍轉目望向毛宇軒,冷聲道,「帶兩團精騎,拿下他。」

    「切莫行暴!」法琳突然提高了聲調,鄭重告誡道,「唐弼若亡,佛道兩門必掀血雨,不要說拯救無辜信徒了,便連關西的天都會變黑。」

    毛宇軒略略躬身,「師叔但請安心,某知曉輕重。」

    法琳對伽藍等人並無深入瞭解,但西北狼凶名在外,西行越是信誓旦旦說不殺人,法琳越是憂懼不安↓當他想多囑咐幾句的時候,伽藍說話了,「師叔,當今時局瞬息萬變,朝堂上的矛盾已趨白熱化,對立雙方為了擊敗對手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以中土的分裂和國祚的敗亡為代價,所以佛道兩家根本無法置身事外,必然要被捲進這場驚天動地的大風暴,而血雨腥風已經開始了,樓觀道聯合其背後的貴族勢力已經向我沙門發動了攻擊,這時候,師叔如果繼續抱著緩和佛道兩家矛盾的幻想,則必將置我沙門於死地。」

    法琳無語以對。

    西行斜瞥了伽藍一眼,問道,「殺之?」

    「殺!」伽藍冷森森地說道,「即便殺不死了他,也要讓他鮮血淋漓,魂飛魄散,讓他知道激怒我沙門的後果,也唯有如此,才能讓敵人肝膽俱裂,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

    「以暴制暴,以殺止殺。」西行和毛宇軒相視而笑,「如此一來,西京這幫宵小必定膽戰心驚,哭著喊著要趕走阿修羅了。」

    法琳悄悄而來,悄悄而去,與其同時消失在黑夜裡的還有毛宇軒和他的兩團精騎。

    上午,伽藍和西行趕赴行轅拜見了楊義臣。當夜,西行、布衣等西北狼兄弟帶著三團精騎沒入黑暗,沿著汧(qian)水而上,直殺汧源城。

    十月二十五,西行、布衣指揮六百龍衛夜襲汧源城,誅殺賊帥向海明,斬殺賊寇近千首。餘賊驚散,逃亡汧山。

    同日,毛宇軒以剿賊為名,突然向岐山城北的太極宮發動了攻擊,斬首百級,縱火焚觀。

    消息傳開,三輔震驚,西京失語,終南山上更是寂靜無聲。

    二十七日,楊義臣下令,諸軍分道並進,沿隴山東麓一線剿殺餘賊,務必在大雪來臨之前,將賊黨清剿乾淨。

    伽藍則奉命趕赴陳倉、郿城一線,在渭水兩岸剿賊,其劍鋒直指終南。

    二十八日,龍衛府抵達虢縣,屯兵於渭水北岸。當夜,蘇合香突然渡渭水而來,與寒笳羽衣同至龍衛府大營。

    故人相見,彼此冷漠,氣氛頗為滯重。

    李世民有心斡旋,緩和一下氣氛,但看到伽藍那張冰冷的臉,又想到伽藍血腥的手段,心中膽怯,彷徨無策。好在蘇合香強作笑顏,拉著寒笳坐了下來,否則場面更為不堪。

    「阿蘇,自回到中土以來,你這個絲路巨賈倒是拓展了回易之路,像模像樣地做起了信使。」伽藍冷嘲熱諷道,「你可知這信使並不好做?某當年在西土做信使,刀頭舔血,死裡求生,根本不指望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蘇合香撇撇紅唇,揶揄道,「可如今你翻了身,豪門貴胄,皇親國戚,飽受聖主之恩寵,坐擁禁軍之龍衛,聲名顯赫,權勢傾天,接下來是不是要殺人盈野以建功名?」

    伽藍冷笑,「某生性殘暴,殺人如屠狗,無論在西土還是在河北,某都殺人盈野。今至三輔,賊勢猖獗,焉能不殺?」

    「禍亂三輔者,乃沙門孽畜,道兄為何黑白顛倒,誣殺我樓觀道友?」

    寒笳羽衣的美妙聲音從帷帽下裊裊而起,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雖意在詰難,卻霎那間沖淡了帳內的肅殺之氣。

    伽藍卻是臉色陡沉,劍眉緊皺,殺氣凜冽,「某說他是賊,他便是賊。」

    帳內殺氣四溢。

    蘇合香臉色僵滯,再也擠不出一絲笑容帽下的黑紗拂動,雖看不到寒笳羽衣的面容,卻能感受到她平靜心湖已蕩起層層漣漪。李世民就坐在伽藍的側面,從伽藍身體裡噴湧而出的凌厲殺氣讓他心驚膽顫,噤若寒蟬。

    以目前帝國複雜的政治局面,以皇帝和中樞改革派對伽藍的器重,如果伽藍要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借口剿賊而誣殺道門弟子,給終南山以沉重一擊,必會讓樓觀道背後的關中本土貴族們「痛苦不堪」。相信皇帝和中樞改革派不但不會阻止伽藍,反而會暗中竊笑,樂見其成。

    伽藍本是暴戾狂徒,無論在西土還在河北,他都血腥屠戮,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刀,或許,皇帝這時候把伽藍調到關西戰場,就是有意借助這把刀的威力,再給政治對手們以狠狠一擊。

    良久,寒笳羽衣再度開口,「道兄當真想把關西變成修羅場?」

    「某是沙門守護,如今有人要滅我沙門,某當然奮勇反擊,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誰能滅了沙門?誰又願意與道兄為敵?」寒笳羽衣喟然輕歎,「道兄之辭,太荒謬了。」

    「荒謬?」伽藍目射寒光,語調異抄冷,「阿蘇是因為某才回到中土,但有人卻一次次拿阿蘇的性命來威脅某n可忍孰不可忍,寒笳羽衣,這是最後一次,若有人再拿阿蘇來威脅某,某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人世。」

    黑紗微拂,寒笳羽衣終於吁了一口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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