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聖光之殤（九） 秘議 文 / 純潔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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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氣、歎氣和歎氣，自從他們來到這裡，就看到宰相一直在歎氣。莫雷蒂是一個能臣，但是從來都是帝王成就臣子，自古如此，面對這樣的國王，莫雷蒂也無計可施了。
國王對他和盧卡斯兩個左膀右臂還算信任，但是對待其他貴族的態度和方式……不說也罷。
「大人也不必憂傷。」女人的眼睛中只有楊海看得見的黑光越來越亮，「如果不是國王不理政事，您在王國中也不會有這樣崇高的地位，不是嗎？您是王國的英雄。」
「我寧願不當這個英雄。」莫雷蒂愁眉苦臉地說：「如果……如果因為我的離去，導致這個國家分崩離析……我如何對得起先王的囑托。」
「可是我喜歡，」女人雙手環著宰相的脖子，吐氣如蘭：「我喜歡我的男人是一個英雄。」
宰相笑呵呵地接受了妻子的誇讚。
「大人……」女人迷離的雙眼凝視著莫雷蒂：「我要您……」
老宰相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蒂瓦，我已經老了……」
「哪怕是片刻，」女人吻著宰相的額頭：「您是王國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啊！」
宰相疼愛地撫摸著妻子的頭髮。
「你啊，就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莫雷蒂說：「我們休息吧，已經不早了。」
「可是大人……」女人的眼神閃爍著：「這個王國凝聚著您畢生的心血，您有沒有想過……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妻子的低語在莫雷蒂的耳邊如同驚雷般響起，老宰相一下子就愣住了。
有沒有想過……
莫雷蒂瞇起了眼睛。
又怎麼會沒想過呢……
莫雷蒂也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野心的人，雖然宣誓要效忠於拉赫塔，可是在偶爾的那麼一瞬間，在烈日當空恍惚無神的午後。在靜謐無人輾轉難免的夜裡，莫雷蒂也會忽然想要知道，成為國王的感覺。
但他的理智在阻止他這樣做。
如果是在平時，妻子敢說出這樣的話，莫雷蒂一定會大聲呵斥，禁止這樣的話題。
可是現在他沒有這樣做。
他只是沉默下來，深思著那曾經在心中一閃而逝，不足為外人道的想法。
邪靈的低語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扇被理智封鎖的**之門，一個一個隱秘的無人所知的瞬間。如同膠片一般在眼前劃過，然後一點點地發酵，升騰……
「我們該睡覺了。」
最終，老宰相還是沒有呵斥自己的妻子，也沒有答覆她，只是平靜地這樣說道。
莫雷蒂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拿起了那個象徵著無上權力的皇冠，戴在了自己頭上。
在夢裡，那個皇冠閃爍著紫色的光輝。
在夢裡。他成為了國王——
瓦倫丁神父的夢境再次變幻。
這一次，他們出現在了他們首次進入夢境的哨音酒館當中。他們坐在了這個嘈雜酒館的一個黑暗角落裡面，桌子附近沒有人，他們五個人陪同穿著麻衣的法魯亞將軍在哨音酒館喝酒。
法魯亞養尊處優多年。面對這樣的環境卻是一點都不挑剔，楊海看到酒桌上因為侍者的疏懶而殘留的油星全部都沾到了將軍的袖子上，但是法魯亞毫不在意，一邊很沒形象地大口灌酒。一邊對來往穿梭的女侍者吹口哨。
沒有人認出這位王**魂，或許人們根本不認為將軍大人會來這樣的地方。
「很驚訝嗎？」法魯亞哈哈笑著問楊海他們：「這酒館，在拉赫塔建城的時候就存在了。我還是一個平民小伙子的時候。戰爭還沒開始的時候，我整天整夜地在這兒消磨時光。我爹說我沒出息，就知道鑽舞女的褲襠，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永遠都當不了一個好農夫。哈。」
只是片刻之後，一個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但拉起了斗篷的兜帽，還蒙了一塊面紗的人就走到他們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你是白癡嗎？」法魯亞長大了嘴巴，看著來人的裝扮：「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打扮會讓所有人都看我們？」
「那也比被人認出來好！」
來人一開口，他們就都聽出了這個聲音——這是盧卡斯將軍。
「你真傻，你自己沒意識到嗎？」法魯亞搖著頭。
「操！」盧卡斯暴躁地罵道：「這麼傻，不還是你害的！你不是要和我絕交嗎！再說，有什麼事情不能讓人傳話，把老子喊來這破地方干蛋！」
「小聲點！」法魯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情況可能會異乎尋常地嚴重，你覺得我會聯繫你嗎？」
盧卡斯瞪著法魯亞，法魯亞也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最終盧卡斯還是短了一口氣，屈服了。
「好吧，你這個坑爹貨。」盧卡斯無奈地歎了口氣：「算我上輩子欠你的，你到底要幹嘛？」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被審判的傢伙嗎？」法魯亞說道：「
「塞弗隆。」
「那個邪惡的術士？」盧卡斯十分吃驚：「怎麼說起他來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別土鱉了，」法魯亞鄙視道：「人家不是什麼邪惡的術士，人家的職業是法師，法師懂嗎？算了，估計你也不懂，反正，你還記得這回事吧？」
「到底怎麼？」
「你沒覺得那個塞弗隆有點邪門？」法魯亞問道。
盧卡斯略一沉吟，說道：「你這麼一提醒……好像是這樣。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已經死了啊。」
「我懷疑他臨死前下的那個詛咒成真了。」法魯亞拋出了一個大炸彈。
盧卡斯當即就打了一個激靈，到現在他還記得術士塞弗隆臨死前惡毒的神色，如果那個詛咒成真……
「不會的吧！那傢伙明明就是洩憤在胡說而已！」盧卡斯瞪著眼睛：「那可是對一個國家施加的詛咒啊！他真有這麼強的力量的話，怎麼會被我們捉住並處死？」
「這個還真不好說。」法魯亞抿了一口酒：「這個塞弗隆，精擅言靈術，如果他燃燒自己的生命。獻上對埃斯的祈禱，說不定那位大賢者真的會回應他。」
「埃斯！」盧卡斯睜大了眼睛：「就是那個宣稱自己與神明一樣偉大，通曉這個世界上所有秘密的瘋子嗎？」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謹慎地稱呼埃斯。」法魯亞皺起眉頭：「在我看來，那個傢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瘋子。有傳聞說埃斯是從我們拉赫塔王國走出去的——」
「哈哈，我的父親都沒聽說過這回事！」盧卡斯不屑一顧：「這麼說起來，那埃斯豈不是得有兩百多歲了？」
「凡人未必不能長壽。」法魯亞搖了搖頭：「有很多人都在信仰他，崇拜他，我想，哪怕他是邪神行走人間的分身。也一定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才會得到這麼多信仰。你難道沒注意到嗎？那天的僥倖，拉索被割斷之後，吊繩並沒有顫抖？」
「……」盧卡斯愣住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絞刑的執行，以前在處死犯人的那一瞬間，犯人不會立刻死亡，再被勒死的過程中，還會下意識地掙扎、顫抖。
可是就像法魯亞所說的那樣，那天，塞弗隆一動沒動。
「如果我猜得不錯。塞弗隆在絞刑被執行的前一刻選擇了獻祭自己的生命，完成這個言靈術。」法魯亞冷靜地說。
「這個猜測沒有依據吧……」盧卡斯有些被說動了，但還是心存僥倖。
「如果不是我昨天的遭遇，我不會這樣懷疑。」法魯亞喝了一口酒：「但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不得不考慮最壞的情況。我和瓦倫丁神父討論了一晚上，都覺得塞弗隆的詛咒可能是引發這一切的導火索。」
「嘿，嘿，嘿！」盧卡斯瞪著眼睛：「信息量太大了夥計。你昨天遭遇了什麼，瓦倫丁又是誰？」
法魯亞將自己遇到的事情簡述了一遍。
「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讓我不得不相信那唯一合理的解釋。」法魯亞說道：「我覺得那個蠢貨被邪靈誘惑了。以前那個蠢貨還有底線。塞弗隆死後，做起事情來簡直寡廉鮮恥，殘暴得變本加厲，我想你多少也有感覺吧。」
盧卡斯沉默了下來。
法魯亞描述的很可能就是事實，但是太可怕，盧卡斯將軍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
「你說……我該怎麼辦？」盧卡斯揉著彷彿要炸開的腦袋，疲憊地問道。
「我們必須想辦法讓瓦倫丁神父混進皇宮！」法魯亞壓低了聲音，堅定地說道：「他會想辦法檢查那個蠢貨的狀況的！這個必須要你幫忙才行。」
盧卡斯眨著眼睛，看著法魯亞。
「所以說……」盧卡斯有點結巴：「我們之間……沒事了？」
「你想的美。」法魯亞一咧嘴：「我可是為了履行我守護這個國家的誓言才來找你幫忙的。我非常生氣，你要是不好好表現，別想我原諒你。」
「傲嬌的傢伙。」盧卡斯翻著白眼：「我會想辦法讓那個……瓦倫丁混進去的。你可千萬別給我惹麻煩！萬一事情是真的……也別輕舉妄動。」
「放心，瓦倫丁是專業人士。」法魯亞倒是對神父很有信心：「他堅持要驗證，我覺得根本不用驗證了。國王本來就已經夠蠢了，如果沒有什麼外力推動，他想要變得更蠢簡直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做到了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你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
盧卡斯搖了搖頭，法魯亞和國王之間的矛盾，這輩子是沒有什麼希望調和了。
可是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他的好兄弟所說得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