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光榮之路 第八十一章 意大利，遊戲的國度 文 / 純潔的胖子
第八十一章意大利，遊戲的國度
羅馬自古以來就是意大利的都城，這座城市有著自己別樣的鐵血浪漫，實在是留下了太多的傳奇。
寬刃劍，稜邊盾，征服歐洲的鐵軍，角鬥，凱撒大帝、克羅托黨、幾代教父、死亡遊戲……
楊海不是第一次來到亞平寧的天空之下，上一次在聖塔菲也是一次難忘的旅行，然後從走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感覺到了羅馬這個城市的與眾不同。
「有這種感覺，或許因為我是一個職業玩家吧。」楊海呼吸著亞平寧半島的空氣，聽者耳邊的喧囂，從機場的出口離開，打量著這個凱撒之城。
羅馬在現代遊戲史上的地位是非常非常特殊的。
非常非常特殊。
這個說來話長了，恐怕還要從克洛托黨開始說起。
克洛托黨是由薩爾圖斯黨，埃特魯裡亞黨和西西里黨在七百多年之前合併而成的。這三個黨派，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前身，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和諧）手黨。克洛托黨是目前為止在聯邦制度下面唯一倖存下來的黑（和諧）社會，這要歸功於薩爾圖斯、埃特魯裡亞和西西里的三黨合併。
就好像所有偉大的科學發現——鐳、萬有引力等等都起源於一場意外一樣，因為科學院的一次大規模醉酒，聯邦中央處理器的源程式誕生了。
中央處理器的強大監控力幾乎滅絕了黑（和諧）社會存在的根基，然而依然留下了一絲縫隙。
這個縫隙叫做死亡遊戲。
不知道為什麼，死亡遊戲在聯邦中央處理器的計算當中不是犯罪。政府當然想要修改漏洞，但是沒有人知道該怎麼破解這個公正的處理器的源程式。
僅僅因為這一個理由，克洛托黨誕生了。
什麼叫死亡遊戲呢？死亡遊戲是一場賭博，賭注是雙方的生命，獲勝的人不但可以拿回做為賭注的自己的生命，也將帶走做為賭注的對手的生命。對於wga的職業玩家們而言，死亡遊戲比較遙遠，但是對於克洛托黨的職業玩家們而言，死亡遊戲則是比較常見了。
職業玩家在克洛托黨內的地位和威望都非常之高。
當有人觸犯了黨內規則，需要處死的時候，就會進行一次單方面的死亡遊戲——罪人輸了，就死；罪人贏了，他的對手也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就是單方面的死亡遊戲。
當然，政府是不可能認可這樣的做法的，死亡遊戲從本質上來講有違人道主義精神，從場面上來說極度血腥殘忍，而且政府當然認為罪人應該由自己來審判，而不是所謂的死亡遊戲。
在三個組成黨當中，薩爾圖斯黨原本就是意大利的職業玩家組建的，並不是單純的黑（和諧）社會，他們因為不滿wga的高稅收而加入了帶有黑色背景的薩爾圖斯黨，為這個黨派帶來了質的變化。埃特魯裡亞黨和西西里黨則是純粹的傳統意義上的黑（和諧）社會。
然而，發展到今天，克洛托黨已經不僅僅是碩果僅存的黑（和諧）社會這麼簡單，克洛托黨人稱自己為真正的遊戲精神的繼承人，他們對wga的官老爺們極度不屑，嘲笑克洛托的職業玩家是關在籠子裡面的金絲鳥，是「朝廷的鷹犬走狗」。
克洛托黨人藐視權威，性格凶悍，鬥志旺盛，永不言棄，克洛托的精神做為一種價值觀甚至已經被遊戲世界的遊戲迷們所認可和讚歎，並且為之熱血沸騰，肅然起敬，這對於一個黑（和諧）社會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意大利的職業玩家絕少有加入wga的，他們基本上全是克洛托的忠實簇擁。在世界遊戲版圖上，只有意大利屬於克洛托，其他國家可以說全都是wga的。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克洛托黨坐擁意大利一隅之地，和天下英雄抗衡不落下風，實在是令人心生敬意。意大利被稱為遊戲的王國，這個國家之於遊戲界來說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國度，意大利擁有全世界最好的青訓系統，就好像巴西人天生就會踢足球，法國人天生就會泡妞一樣，每一個意大利的小孩從小都是在遊戲當中長大的，他們一邊沉浸在遊戲帶來的無與倫比的快樂當中，一邊受到克洛托精神的影響和熏陶，變得凶狠頑強，傲骨錚錚。
這個時代最好的職業玩家tony就是意大利人，戰神維斯康蒂也是意大利人——諾天王是華夏人，但是他在六歲的時候，被一個id叫kasheno的意大利人帶到了亞平寧半島細心調教，然後才開始了天王的道路。
儘管wga從來沒有承認，但是每一個真正瞭解遊戲史的遊戲迷都明白，這個有著競技場的血統，有著角鬥士的血統，有著凱撒大帝的血統的民族對於遊戲界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大利成就了克洛托，克洛托也成就了意大利。
官方排名當中，瑞典的實力強於意大利，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那是wga的那些官僚給自己掛的一塊遮羞布，僅此而已。
有的人可能會覺得奇怪，既然如此，為什麼wga的選秀會在羅馬進行呢？因為亞平寧賽區的設立在克洛托黨建立之前就已經有了，這是一個傳統，所有歐洲的青少年職業玩家都會來到羅馬進行選秀，儘管後來整個意大利落入克洛托黨的掌控，可是這個傳統依然保留了下來。對於意大利人來說，他們並不抗拒選秀在羅馬城舉行。
雖然wga是克洛托的死敵，但是出現優秀的職業玩家的時候，意大利人一樣會為他們歡呼——以遊戲的名義。在意大利人看來，這些年輕人是遊戲界未來的希望，他們應該，也必須得到公平的對待，不能因為陣營的原因威脅恐嚇他們，在意大利和克洛托，職業玩家的地位是很高的，尤其是這些年輕人，誰知道他們未來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天王呢。
意大利人對於後輩的提攜和保護不遺餘力，正是因為如此，意大利人才輩出，讓其他國家汗顏。
是不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但，這就是意大利。
這裡有最狂熱的遊戲氣氛，有最懂遊戲的遊戲迷，有最豪華最先進的競技場地，有最新穎最奇特的遊戲戰術——當然，還有一群手黑心黑py黑的克洛托黨人。
對於自己這半個祖國所擁有的一切，楊海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上一次在聖塔菲，全世界的遊戲迷們齊聚一堂，看起來更像是一國大雜燴，看不太清楚，現在……現在自己就能好好看個痛快了。
這一次出來楊海除了三大銀行的***卡之外什麼都沒帶，所以在一群提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的人當中異常輕鬆。站在廣場上，楊海打量了周圍一番，看起來和柏林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不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空氣呼吸器來就是感覺舒服。
楊海遠遠地望去，看到那邊有一座很高的大廈，造型非常奇特，看起來就像是從漫畫當中給搬到現實裡面來的，在一群中規中矩的建築中顯得很扎眼。他喊住了一個服務v3型機器人，問那個建築是幹什麼的。
機器人用禮貌而沒有感情色彩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您好，先生，那棟建築是羅馬遊戲戰術研究中心。」
看著機器人遠去，楊海又朝著那棟建築打量了一下。
遊戲戰術研究中心？
雖然楊海不知道為了研究一個遊戲戰術是否有必要建那麼壯麗的一個大廈，可是突然之間，他覺得，或許這座城市和柏林確實不太一樣。
這可是羅馬啊，這是遊戲之國意大利的首都，這是一個遊戲之城——
楊海感覺有點餓了，於是就直接去機場的銀行裡面取了些現金，然後坐空中taxi讓司機帶他去一下本地比較地道的餐廳，他想嘗一下傳說中正宗的意大利面。
司機帶著他開了大概二十五分鐘的車，到了不遠處一個不太起眼小餐廳停下，楊海付錢下車走了進去。
意大利盛產美女、美食和職業玩家可是出了名的，來到這裡怎麼能不領教一下呢？
餐廳佈置地非常現代化，餐廳明亮寬闊，裝修地很有金屬感。此刻接近中午，不少人在這個餐廳用午餐，這這讓餐廳變得有些擁擠。楊海覺得這麼一個看起來挺偏僻的地方居然有這麼多人，應該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看來那個taxi司機沒有糊弄我。
餐廳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場遊戲，很多人都在看比賽呢。
楊海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靠窗戶的一個女人對面的座位沒有人坐，於是就走了過去，問道：「我可以坐這裡嗎？」
女人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點點頭。
這個女人戴著一個很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不太看得明白樣子。不過她的皮膚很好，窗外的陽光映照進來，顯得皮膚越發吹彈可破。女人有一頭栗色的頭髮，帶著微微的蜷曲就像瀑布一樣流淌下來，她低頭含住吸管喝了一口雞尾酒，然後側過頭看比賽。
楊海向侍者點了一份標準意大利面，一份水果沙拉還有一扎啤酒，也向那個大屏幕看去。
看到屏幕上的比賽，楊海還真是吃了一驚。
這個比賽，如果不是在意大利，恐怕還不容易看到呢……
這是一個克洛托黨內部的比賽，兩個戰隊正在廝殺。他看了看下面的註解，這是shz戰隊和mure戰隊的一場比賽。
在意大利，賭賽是合法的。克洛托沒有聯賽，他們的職業玩家都是自己去組隊伍，四處輾轉找比賽來打。一些老闆解決商業上的糾紛有的時候非常簡單，各請一支隊伍，打一場比賽，結果說明一切。這種現象只有意大利這樣遊戲的國度才有可能出現，其他國家就不要想了。
這兩個戰隊打得就是賭賽，並不是解決糾紛的那種賭賽，而是純賭錢的比賽。屏幕上方顯示著雙方被下注的賭金，從賭金上面來看，shz稍佔優勢，買他們贏的人加起來一共花了307萬聯邦盾，而另外一邊也沒差太多，301萬多。這種比賽都是有下注天訊的，打過去，告訴那邊自己要下多少，然後語音特徵確認之後這些錢就會直接從聯邦個人中心的帳號中扣除，等到比賽結束之後按照結果來返還。
楊海有意玩兒兩把，但是比賽已經開始，自然也就不能下注了。
這是一場團隊戰，遊戲內容是「十三點二十五分」，機甲大戰。
楊海是抱著放鬆的心態來看比賽的，但是看了幾眼之後，神色就嚴肅了起來。
這些玩家……這些id……
這些id楊海一個都不認識。
但是就是因為如此他才驚訝。
楊海從來沒聽說過這些人，這說明這些人在遊戲界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角色，但是他看了兩分鐘，發現雖然這些人算不上強，可是一個一個的都不弱啊。這個就是楊海不瞭解情況了，事實上，在意大利，shz戰隊和mure戰隊都是比較有名的隊伍了，他們的隊員也不能算是水貨，只不過並沒有在國際上面揚名立萬而已。
楊海發現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相當出色的戰術素養，這些人的位置感都非常強烈，你來我往，戰術打得井井有條，就好像是兩個精密的機器在工作一樣。這可是非常不容易的，要知道只有那些高遊戲智商的玩家才能表現出如此優秀的位置感，這些人可能沒有辦法獨當一面，但是做為角色隊員絕對是足夠了。
楊海突然想起了e-type空缺的3號位選手——不知道能不能在意大利找到合適的人選。就算不像godlike那麼厲害，如果能像這些人一樣，找到一個不錯的角色隊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嘛。
楊海看著看著就有點上癮了，說實話，雙方的實力不強，也沒有那種能夠決定比賽的巨星，但是他們雙方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都有很清晰的戰術意圖，這樣的比賽看在眼裡也有一種別樣的賞心悅目。做為iec出身的職業玩家，楊海越看越吃驚，越看越吃驚，雙方隊員對於遊戲的理解都已經到達了一定的水準，而且配合地無比默契，不說別的，光是這群遊戲智商這麼高的職業玩家，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呢？
對了……克洛托！
楊海有點想明白為什麼了。
這些***概都是克洛托黨的人了吧。
不過讓楊海有點納悶的是，他看得津津有味是因為他能看懂雙方這種戰術上面的你來我往相互交鋒，這些在餐館裡面吃飯的大叔和美女們也看得不亦樂乎，你們能看明白這種級別的比賽？
像這種戰術層面的戰鬥對於一般的遊戲迷來說是非常枯燥乏味的，一般的遊戲迷更喜歡看巨星的閃光，而不是這種縝密的戰術。
更讓楊海吃驚的是，隨著雙方戰術交鋒越來越激烈，一些遊戲迷開始討論了起來。
一個大腹便便，滿面紅光的大叔指著屏幕說道：「shz的人要小心了，剛才mure的五號位那個小動作……嘖嘖……狡猾的小傢伙，哈哈。mure的五號剛剛那個動作可能意味著他們要改變這種針對性戰術，將比賽拖後，只不過被shz突襲了一次，暫時被彈壓了下去而已。」
楊海嚥下啤酒，吃驚地看著那個大腹便便的大叔。
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人啊。可是這個大叔張口五號，閉口拖後，完全是專業iec的口吻在評論啊。雖然看法稍微有點狹隘，欠缺大局觀，可是已經非常難得了。
更讓楊海吃驚的是，大叔旁邊的一個看起來才七八歲的小孩奶聲奶氣地說：「不，不只是拖後，應該還有別的想法。我覺得可能是五號想和三號打一個換位，趁勢反擊，可惜最佳的時機錯過了，這個換位就沒能打成。」
楊海睜大眼睛看著那個小孩。
戴墨鏡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盯著別人不會被發現，當然，有的時候需要斜眼來看。這這這……這個小孩才多大啊，就能看出來這麼多東西了？
周圍用餐的人們就這個問題討論開了。
「錯位戰術嗎？不像啊……」
「也是有可能的，雖然這種換位有可能導致4號的失位，但是先把局勢扭轉回來，再補防也是可以考慮的。」
「不好說……這種做法有點冒險了。還是打輪換，找強點比較穩妥一些……畢竟mure的2號位還是強點。」
「強點得不到支援也發揮不出作用來，mure的二號位又不是維斯康蒂，這個時候不換位，難道等到出問題了再換嗎？」
「還是打輪換好，在4號的掩護之下，輪流拉出去攻擊，效率不解釋。」
……
楊海看著這些討論局勢的人，有大人，有小孩，甚至還有一個提出了頗有見地的見解的老婦人。
震撼之餘，楊海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叫做意大利，什麼叫做遊戲的國度。
這個國家的遊戲迷都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他們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懂遊戲的遊戲迷，連分析比賽都是專業水準的。楊海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屏幕中正在播放的比賽根本沒有解說了，一切事物的產生都是源自於需求，意大利的遊戲迷們不需要解說，他們對遊戲有著自己精闢的見解。
心中讚歎著，楊海莫名其妙地感覺到愉快，這才是一個職業玩家的天堂啊……克洛托黨的那些人還是挺幸福的嘛。
心情很好，消滅食物的速度自然也很快，對面的墨鏡女郎有點目瞪口呆地看到楊海風捲殘雲地消滅著食物，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微笑。
這麼精彩的比賽在放著，居然只想著吃……果然，這個世界上庸人如此之多，又讓我碰見一個。
楊海沒看到那絲嘲諷的表情，也沒有讀心術，因此也只能任人腹誹。
把一大扎啤酒灌下去，清涼的感覺從肚子裡直翻到腦門上，留絡腮鬍子的麻煩出來了，楊海不得不拿紙巾清理了一下鬍鬚上的酒漬。
一頓美餐吃完，屏幕上那場遊戲也快要接近尾聲了。此刻食客們還在談論雙方即將到來的勝負手，楊海嘿嘿一笑，輕聲道：「肯定是mure獲勝啊。」
一直沒有和楊海有任何交流的墨鏡女郎突然之間抬頭說了一句：「別亂說。」
楊海有點懵，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女人跟自己說話。
「亂說？」楊海反應過來，笑了。「這種純戰術的角力，從很早之前就已經注定結局了。」
「哼。」墨鏡女郎高傲地揚起了脖子。
楊海搖了搖頭，道：「shz要崩盤了。」
說完站起來朝餐廳外面走去。
女郎看著楊海的背影，嘴角又一次揚起了嘲諷的笑容。
真是個庸人。她心想。
她把頭轉向大屏幕，然後嘲諷的笑容就忽然僵在了臉上。墨鏡女郎猛地站了起來，疾步走出餐廳，卻看到街道上車水馬龍，再也看不到那個黑色風衣戴著墨鏡蓄著絡腮鬍須的男人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