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年一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七宗罪: 嫉妒 文 / 純潔的胖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七宗罪:嫉妒
楊海一開始還覺得，以自己在俄羅斯方塊這個遊戲中的水平，做這個任務實在是太簡單了。就算後面有一隻獅子在追我，那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能把方塊碼好。
諾天王發現楊海在想像力上面有著特別的天賦之後，就非常注重各種俄羅斯方塊的訓練，楊海從小到大玩過的花式方塊海了去了。有些方塊的背景是正在播放的毛片，楊海可以一邊把看片一邊碼方塊，照樣無比順暢，這種一邊跑動一邊碼方塊，實在是……
太簡單了。
不對啊，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麼簡單啊。
楊海有點納悶地想。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以前面的關卡的難度，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過關。
因為那隻獅子是越跑越快的，一開始它的速度並不算快，但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楊海回頭一看，看到了滿口猙獰的利齒，還有散發著惡臭的口腔正在快速地逼近自己。
他一個閃身，躲開了這次撕咬。
但是沒有用，因為獅子並沒有因為這一咬而變得慢下來，反而更快了。
楊海只能隨手扽下來一個方塊，擋住了獅子的路。
獅子是被擋住了，速度也慢了下來，它在笨手笨腳地爬方塊，好像得用一點兒力氣才能爬上來，眼睛依然非常凶狠地盯著楊海。
然後楊海發現，這一次方塊碼下來，這座山突然就毫無徵兆地高了一層。
我了個去！
顯然，系統有自己的智能判定，假如楊海這一次方塊碼下來是為了擋住後面那頭獅子，那麼系統就會額外再讓這座該死的山莫名長高。當然，也會讓他距離出口再次變遠。
但是就現在來看，想要用這個方塊去阻擋獅子的追趕是必須的，因為那個獅子越跑越快，他沒辦法。
還好。
還好俄羅斯方塊是楊海最擅長的遊戲，即便必須要付出時不時增長一層的代價來阻止後面追趕的那隻獅子，但是楊海至少能夠做到一點——山的層數消得比長得快。
只要能保證這一點，那就能保證最後的勝利。
後面追趕的那隻獅子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但肯定是有來歷的。設計組不會僅僅粗糙地設定一個越跑越快的怪物，這個怪物估計在哪個神話傳說裡面大有來頭，只不過楊海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也無所謂了，雖然感覺有點遺憾，但是既然已經摸清楚了出題人的意圖，楊海本身這方面的能力也沒有缺失，那麼這一關也就過得順利成章了。
從門裡面出來的時候，楊海算了算：現在，狂怒、暴食和懶惰三罪，他們已經安全過關，後面還剩下嫉妒、『淫』欲、貪婪和驕傲。
楊海有些浮想聯翩，不知道一會兒做到『淫』欲之罪的時候，能不能欣賞到免費的成人藝術電影。提德裡亞沒有對楊海使用讀心術，使用了也是免疫的，因此無從得知他如此齷齪的想法。
他們從懶惰之門中逃離出來之後，進入了一個大廳。這是一個典型的英倫古堡式的大廳，面積不小，房間裡面沒有立柱，承重牆的位置也偏後，讓人感覺這個房間空曠而且不怎麼有安全感。很多恐怖電影就是在這樣的古堡裡面拍出來的，正是因為這種空靈的氣氛更能夠襯托出一些詭異的事情。
大廳的空氣裡面彷彿蒙了一層紗一樣，東西讓人看得有些模糊費力。天花板上面的畫面是一幅朝聖圖，具體是哪個神明不知道，但是和幽獄鐘樓有關的話，應該就是神秘的創世神了吧？
大陸上npc之間有一句話很流行：靈魂是創世神的領地。那麼這個幽獄鐘樓顯然也應該是這個傢伙的領地。
大廳的牆壁上面掛滿了肖像畫，全部都是提德裡亞的肖像，表情各不相同。
除此之外，這裡空無一物。倒是地板有些好玩，讓楊海看著有點眼熟。
楊海走到了窗欞旁邊，抬眼看去，那個從四邊八方甚至是從後面都能看見的鐘，指針正指在嫉妒上面。
嫉妒……
嫉妒之罪，罰之以縫眼。
楊海心臟一跳，怎麼，難道真的要把眼睛給縫上？
剛才第二個任務已經夠變態了，如果這個任務真的要這麼搞，楊海覺得自己可以在任務結束之後去聯邦法院投訴任務製作組的非人道行為，絕對能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應該不可能的吧。
鐘樓裡面一抹紫色的光線從窗外映出，樹影在青石地板上隱約可見。
樹影？
這裡哪兒來的樹？
楊海定睛一看，發現那些影子是無根之影，窗子外面是紫色的天空，根本沒有樹。再仔細看去，發現那些影子隱隱連成一片，赫然是幾行文字。只不過並不是大陸通用語，而是精靈語。只是精靈語不常見，所以楊海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是嫉妒之言。
楊海的精靈語屬於不及格那個行列的，他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提德裡亞。
提德裡亞明白楊海的意思，輕聲念了出來。
我是最強大的人
比任何最強大的存在還要強大
凡人啊
仰視我！
膜拜我！
可是你們——
你們怎敢超越我？
你們都要死！
都要死！
提德裡亞輕聲念著，漸漸陷入了沉思。
這些語句裡面透露出來的意思有些讓人不寒而慄。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曾經有一刻，提德裡亞是這麼想的。
楊海看著提德裡亞蒼老而慈祥的面龐，無法想像這樣一個老人怎麼會有過那麼可怕的想法。
但是。
「開始了。」提德裡亞淡淡地說。
下一刻，楊海切進了提德裡亞的靈魂。
黑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伸手不見五指。但是楊海卻可以通過上帝視角看到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提德裡亞披著祭祀袍，在黑暗中獨自思考。
他的臉上佈滿蔭翳和寒霜。
提德裡亞緩緩地站起身來，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封書信。信紙有些皺，顯然提德裡亞已經看過無數遍了，但是這封信上的內容依然不能令他釋懷。
提德裡亞有四個妻子，她最愛的妻子是他青年時代的初戀，精靈公主瑟琳月歌。然後是終生摯友，劍聖桑托斯的妹妹卡列麗娜，還有兩個妻子是他回到半蛇人的世界，稱為位高權重的大祭祀之後娶的本族女人——碧和羅拉。
作為大祭祀，他的兩個妻子，一個是精靈，一個是野蠻人，顯然並不能夠服眾。大祭祀位高權重，因此按照半蛇人的傳統，提德裡亞一定要有本族女人作為妻子才行。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德裡亞娶了碧和羅拉。
雖然提德裡亞對這兩個女人並不像前兩個妻子那樣摯愛，但是毫無疑問，提德裡亞是一個好男人，他對四個女人不偏不倚，每一個都細心照料呵護。
提德裡亞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封信。
那是羅拉和他的初戀情人之間互訴衷腸的信，就信上的文字來看，如果說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暗通，就算是看到信的瞎子都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提德裡亞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他盡到了一個做為丈夫的責任，他不明白為什麼得到了羅拉的愛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他嫉妒了，怒火在燃燒，就算這個男人是半蛇人一族最強大的勇士——大將軍門努也不行。
提德裡亞苦不自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再理會自己這個妻子嗎？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但是。
但是如果就這樣結束，未免便宜了他們。
提德裡亞不甘心，他既不想用自己手中的權勢鎮壓門努，公報私仇不是提德裡亞能做的出來的事情，這違背他一直以來的良知。可他還是不甘心。
作為一個祭祀，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向自己的神傾訴。
提德裡亞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祈禱，將自己的嫉妒和自己的委屈說給撒庫西。他不知道撒庫西能不能聽到，會不會回應，每時每刻都有人向千面神獻上自己的信仰，撒庫西為什麼要理會他？
雖然他在撒庫西的神僕裡面地位算是很高的了。
但是撒庫西真的回應了。
而且是邪惡的回應。
撒庫西是一個乖戾的神，有的時候做事毫無道理，就比如這次，撒庫西答應他將會補償提德裡亞，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但是，撒庫西同時提出了一個條件。
無論提德裡亞得到了什麼，門努都會得到兩倍的東西。
提德裡亞可以要財富，門努將會得到雙倍的財富；提德裡亞可以得到美人，門努會得到雙倍的美人。
嫉妒就像是一萬隻蟲子才噬咬著提德裡亞的骨骼。
最後提德裡亞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選擇了讓撒庫西賜予自己一場大病，一場可以要自己半條命的大病。
撒庫西對提德裡亞的選擇微笑著答應了下來。
於是提德裡亞臥床不起，而半蛇人大將軍門努，在自己的家中暴斃。
「我其實應該為我所做的事情感到後悔。」提德裡亞的生意在沒回過神來的楊海耳邊響起：「但是我從沒感到過後悔。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一個男人的心情。」
楊海不能理解。
所以他只能默然不語。
他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提德裡亞還是偉大的。即便妒火攻心，但是依然堅持著不肯公報私仇。
其實，提德裡亞有很多解決的辦法，門努是第一勇士，但提德裡亞是傳奇級別的法師和祭祀，恐怕能夠和卡爾德隆不分上下，門努絕對不會是提德裡亞的對手。提德裡亞完全可以用一場決鬥來洗刷恥辱。
但是提德裡亞沒有這樣做。楊海猜測，恐怕這種明顯恃強凌弱的事情，提德裡亞不屑為之吧。
提德裡亞是大祭祀，可以給門努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要一些隱晦的暗示，自然會有其他大祭祀為了討好他去對付門努。就好像歷史上的和諧天國，天國的開國皇帝這個時候需要兔死狗烹，但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又不好效仿元璋皇帝，所以他只是一個暗示，他甚至沒說什麼，他的四個走狗就心領神會，謀害了一個姓劉的大臣，並且將一個姓鄧的大臣發配邊疆。如果不是這個姓鄧的大臣機靈又低調，說不定會和自己的同僚落得相同的下場。
提德裡亞也可以這樣做，他可以這樣害死門努，然後將責任全部推到那些為他辦事的人身上，就好像和諧天朝的開國皇帝一樣。
但是提德裡亞堅持了自己的原則，沒有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來。
這個時候楊海反而有點明白了提德裡亞的意思。
一個男人的心情。
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或許這就是提德裡亞選擇這種近乎愚蠢的報復方式的原因。
回憶至此，嫉妒之門依然沒有打開。但是提德裡亞的嫉妒化身出現了。
那是一個病懨懨的提德裡亞，面色蠟黃，目光渙散，還有些呆滯。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走了過來。
「闖入者。」嫉妒化身打了個招呼。
楊海和提德裡亞面面相覷。
「自從他讓自己病個半死借此來殺死門努之後，我就是這個樣子了。」嫉妒化身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能夠過前三關。」
提德裡亞看著自己的嫉妒化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一聲對不起。
「我懶得給你們開門了。」嫉妒化身無精打采地說：「製造一個幻境實在是太耗費精力，我們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解決吧。提德裡亞，你就請在旁觀戰好了，闖入者，你來挑戰我。」
楊海倒是覺得這種乾脆利落的決鬥不錯，問道：「如何挑戰。」
「下棋。」
楊海頓時就猜到了挑戰會是什麼。
嫉妒之罪，罰之以縫眼。
那麼毫無疑問，肯定是要下盲棋了。
楊海四處一打量，發現這個神秘大廳的地板，可不就是兩個圍棋的棋盤？
兩個？
「妒火讓人眼盲，闖入者。」嫉妒化身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語調：「你要在兩個棋盤上同時與我對弈，但是，這段時間裡，你會雙目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
楊海的臉色凝重起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下圍棋對楊海來說是優勢項目。而且有一點，圍棋是一種比較獨特的棋類遊戲。因為其他的棋類遊戲人工智能要強於人類，但是在圍棋這個方面，人類要強於人工智能。
兩千多年之前，那個時候人工智能還不完善的時候，國際象棋的世界冠軍就已經輸給電腦了，不久之後，象棋的世界冠軍也未能逃脫這個厄運，但是圍棋這個領域，人類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尊嚴，因為圍棋的規則簡單而複雜，真要是機關算盡的話，一局圍棋就要消耗每年能源企業出產的四分之一的資源，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雖然人工智能下圍棋也挺強的，但是楊海覺得自己收拾它還是沒什麼問題。
可是下盲棋就不好說了，因為人工智能肯定是不會犯錯誤的。好在盲棋算是規律記憶，而不算是機械記憶，所以說盲棋與正統意義上的記憶力無關，不然以楊海堪堪達到八十分的記憶力，這可就蛋疼了。
（傳統評定裡面，機械性記憶才算是記憶力，規律性記憶歸屬於智商的範疇）
而如果同時分心下兩盤棋……反正人工智能是不會犯錯誤的。
不過楊海覺得自己還是有取勝的可能，只要這個人工智能不是特別強。
開始了對弈之後，楊海感覺自己的雙眼一黑，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開始了。」耳邊傳來了提德裡亞的聲音，不知道是提德裡亞本人還是嫉妒化身。
「左邊的棋盤，你執黑先行。」這一次應該是嫉妒化身：「右邊的棋盤，我執黑先行，左先右後，開吧。」
楊海深吸了一口氣，道：「星位落子。」
一場龍爭虎鬥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