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年一劍 第十一章 文 / 純潔的胖子
第十一章()
第二天早晨起來，打了一遍三十六路散手，頓時神清氣爽。洗漱完畢，穿好昨天領的一套員工服，準備去上班。
現在是七點二十，七點半營業，時間正好。
於是楊海推門走了出去。
走進遊戲廳的時候，穿著同樣管理員制服的人都已經到了，他反倒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大多數人都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繼續和同伴聊天。
新人會遇到排斥，這也是很正常的。
楊海毫不在意，自己坐到一邊，拿起免費的雜誌翻閱起來。
七點半的時候，大堂經理從經理室裡面出來，把門打開，然後又回到經理室去睡回籠覺了。管理員們紛紛走到遊戲機或電腦旁邊，開了一台機器，然後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楊海想了想，反正是免費的遊戲，昨天就沒練俄羅斯方塊，這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功夫可不能放下。
於是也開了一台電腦，用鍵盤打起俄羅斯方塊來。
八點一過，遊戲廳的顧客就漸漸多了起來。
當過網管的人，恐怕都知道，網管最討厭別人喊他。一千五百多年之後的管理員，其實也差不多。
所以當他們的銘牌振動起來，顯示51號機器的顧客呼叫網管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其他人是懶得動身，楊海是在忙著構築一個高難度方塊。
把方塊放好之後，暫停遊戲，楊海反而還是第一個站起來的。
楊海走過去幫忙之後，幾個管理員小聲議論起來。
「這個新來的還挺勤快。」
「勤快還不好麼。」另外一個管理員說。「經理跟老闆抱怨管理員不夠用，又不是真不夠用，大家都在玩遊戲，誰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啊。那天居然有人喊我過去是問怎麼開機，唉……」
他們也就是私下議論，倒是蘇銘派來監視楊海的手下聽到這話臉有點難看。
他的名字叫鮑忠，老闆身邊的人都叫他忠叔，他是蘇銘的老手下了，也是遠星的元老。這幾年不在外面露面，所以這些管理員也不認識他。雖然每個遊戲廳都存在這樣的問題，但是老闆花錢畢竟不是養閒人的。
這個叫楊海小伙子還不錯，至少比起著群老油條強多了，不過上班第一天，還是觀察觀察再說。
51號機器的客人是一個圓臉男孩，還是個小胖子，這個時代可沒有未成年人不許鑽遊戲廳的規定，不過進遊戲廳需要掃瞄公民id芯片，如果未成年人每天把太多時間花到遊戲上面，中央處理器會給予適當警告，並且通知監護人的。
楊海看著這個有點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問道：「什麼情況？」
「喂，這個程序出問題了啊。」小胖子指著遊戲機。
忠叔站在遠處安靜地看著。
楊海看著屏幕上的遊戲又是一笑，居然還是kof，自己下山之後，先後兩次遇到的遊戲都是它，看來自己和拳皇很有緣啊。他上去調試了一下程序，又調試了控制台，無論是程序還是按鍵都沒問題，一定要吹毛求疵的話，搖桿的靈敏度差了一點，不過這點小問題對於面向大眾的遊戲廳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又不是比賽用機器。
「沒問題。」楊海十分肯定地說。
忠叔看著楊海麻利的動作，眼前一亮，大小姐眼光還不錯，這個楊海有幾分本事。
其實楊海只是會調試，真讓他修，反倒是一點都不會。諾天王的遊戲室裡面，機子壞了都是直接換一台，哪有修的道理。
「怎麼可能沒問題？」小胖子憤怒地說。「如果沒問題，電腦怎麼會那麼難打啊。」
別說是剛出道不久的楊海，就是後面久經陣仗的忠叔聽到這麼強悍的話，都是差點被嗆死。
楊海無奈地說：「這樣吧，如果你實在理解不了，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大概就能明白了。」
「好啊，你說。」小胖子好奇地看著楊海。
「很久很久以前，longlongago，你的明白？」楊海嘿嘿一笑，諾天王無比風騷，不過楊海性格沉悶，就變成了悶騷，「有個人呢，他得了便秘。」
「便秘？」小胖子好奇地問。
楊海搖搖頭道：「就是拉不出屎的意思。總之，這是一種病。他對著便池無比痛苦，痛不欲生，可還是拉不出來，於是就破口大罵：『狗日的便池，如果不是你，老子能拉不出來嗎？』。」
「啊！」小胖子義憤填膺地說：「這個人也太不講理啦。」
「哈哈哈——」
聽到楊海故事的人都笑了起來。
小胖子一愣，大怒道：「你！你敢罵我拉不出屎來賴茅坑？」
楊海覺得這個小孩子有意思：「小傢伙，你懂的還挺多，誰跟你說的這個俗語啊？」說著去摸他的腦袋。
小胖子毫不客氣地說：「去死，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被別人著打掉了楊海的手。
「哦。」楊海笑了笑。
「我告訴你，絕對是你的電腦出問題了，不是我的技術差，我在家裡打從來都是一個幣通關的！」小胖子大聲說。
「嘿嘿，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楊海悠然道：「有一天，那個人找了個醫生，醫生說，您這是便秘啊。結果他大聲地說：『不，不可能，我沒病。』於是就把醫生給趕走了。小伙子，自己菜，就要虛心學習，可別不承認吶。」
小胖子怒道：「你少來消遣少爺我，分明是你的電腦程序有問題！」
楊海有點無奈：「喂，那我要怎麼樣你才相信？」
小胖子指著遊戲機說：「有本事你打給我看！」
楊海只好在二號機上坐了下來，伸手一彈，小胖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搶走了一個幣。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一號機的位置上等著看這個小管理員的笑話。
本少爺打拳皇那麼多年，家裡的拳皇程序都是請專業人士設定了n個版本，說起來可比你這個窮小子專業多了。有幾個半職業聯盟的人說，少爺我這個水平，已經可以去參加半職業聯盟的選拔了，少爺都打不過去，何況是你？
小胖子在旁邊冷眼旁觀，心中充斥著小秘密填滿心房的充實感。你們以為本少爺年紀小，是個菜鳥，是吧？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莫欺少年窮！
不過楊海剛剛進遊戲的時候，心裡面沒來由地咯登一下，多年遊戲養成的直覺讓他有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這個遊戲界面……怎麼說呢。所有版本的拳皇，不管是正式版的還是變態版的，進入界面其實都是一樣的。但是楊海進入普通拳皇，和進入天王特別版拳皇的界面，會有截然不同的感覺。這是一種高手的氣場，就算對方只是高手編寫的一段電腦程序，也會留下壓迫感的痕跡。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只有長期浸泡在遊戲裡面的人才能有所感悟，這也就是傳說中，兩個高手碰撞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試探，直接就會開打。因為在開戰之前，他們彼此之間的氣勢已經試探過了。
這一刻，楊海已經知道，恐怕在早晨加載更新程序的時候，確實有人把拳皇的程序給弄錯了。
不過這個時候騎虎難下，剛才自己又調戲了人家一下，說不得，只能繼續這麼打下去。
好在天王特別版和天王特別變態版的拳皇都見識過，並且完美通關，想來這個程序再怎麼難，也不會脫離楊海的掌控。
事實上，楊海也的確沒感覺到太強烈的壓迫，那種淡淡的壓迫感，程度僅限於如果不認真可能會掛的程度而已。
楊海用隨機鍵選了三個人，小胖子一看就笑了。
酒鬼鎮元齋、夏米爾、八神庵。
且不說除了八神這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剩下的兩個人都算是拳皇中的邊緣角色，光是這三個角色彼此不接氣，就很讓人頭痛了。不過楊海倒是沒怎麼在意，也的確不需要如何在意。
酒鬼和夏米爾都不能算是強人，這個倒是事實，不過也是各有特色，而且，虐電腦需要用什麼很強的人嗎？
遊戲開始，遇到的第一個隊伍是韓國隊。韓國隊應該算是傳統強隊，一個師父帶著兩個徒弟，師父金家潘在背景故事裡很厲害，不過在遊戲裡面是個弱者，倒是他的兩個徒弟，一個比一個剽悍，兩個人都是五大強人之一。
（公認97五強：八神庵、神月千鶴、陳國漢、蔡寶琦、山崎龍二。陳國漢和蔡寶琦是韓國隊的）
為了安全起見，楊海把八神排在了第一個。
剛一交手，楊海馬上就確定了，這個電腦確實是有問題。雖然第一次試探是楊海的八神庵後發先至，用暗勾手打掉了電腦金家潘的滑踢（滑鏟，梭一下然後跳起來下劈腿）。
如果有高手在的話，就能夠看出端倪來。楊海這一下並不是歪打正著，而是看到金家潘滑踢之後，立刻做出反應，馬上出重手的暗勾手才打掉的。這需要極快的反射神經和高人一等的沒什麼高手，而且這種事情，如果不注意看的話也確實看不出來。
但是第一關的電腦是最難度最低的，楊海玩過正常版拳皇，簡單得要死，決不會一上來立刻就出這麼陰險的招數。
不過對於楊海來說，對付這點小場面還是不成問題的。
小胖子也由一開始的不屑，變成了吃驚。一開始很多圍觀者也在笑，但是後來他們就不笑了，或者說，笑不出來了。
他們都是老玩家，電腦的難度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這個電腦確實很難，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楊海的實力，也未免太變態了吧。
忠叔眼中閃爍著驚異的神色。
剛才那一串動作，輕暗勾手接後鬼步，輕黔月陰接前鬼步，夢彈二段接後鬼步，後跳接前鬼步，前衝接後鬼步，葵花一段接前鬼步，葵花一段接後鬼步，連續七個鬼步將電腦騙出破綻，最後才又是一個鬼步上去削風，然後重拳連葵花三段。
且不說最後的連擊，光是那七個連續的鬼步就已經夠嚇人了，鬼步是拳皇經典bug，後來成為了技術的象徵，在角色沒氣並處於出招應制的情況下，發那些會產生位移的大招，因為沒有氣，大招發不出去，角色就會憑空瞬移一段，好像是鬼魅一般，所以被稱之為鬼步。
能用出鬼步來的人不少，能把鬼步應用於實戰的人也不少，但是能夠做出這種操作的人，忠叔生平未見。
七個連續的鬼步需要多少操作？看剛才那個年輕人的雙手在操作台上雷電一樣炸開，恐怕這？忠叔只能這麼猜測，因為理論上，人類可能的極限手速就是600而已（100%有效操作的前提下）。
但是楊海的華麗表演還在繼續。因為剛才小胖子氣勢很足，所以楊海決定下點猛料出來，上班第一天，遇到的第一個顧客，如果搞不定的話，那也未免太沒面子了。
他還留有餘力，所以一幅十分輕鬆的樣子。
眾人接下來又見識了傳說中的不可防禦波。
在八神庵的對手倒地之後，八神卡好零點幾秒的一瞬間發暗勾手，在對方起身的一瞬間，那一發暗勾手是防不住的。新版拳皇裡面，不可防禦波的難度激增，零點幾秒的準備時間也變成了零點零零零七秒，因此不可防禦波跟酒鬼的醉拳並稱為兩大神技。
「天哪，不可防禦波啊！」
三格氣的八神打陳國漢。
重拳接超必殺八稚女，然後不可防禦波。
不可防禦波將陳國漢打入了應制狀態，就是傳說中的僵直，第二個八稚女已經出手，將可憐的胖子一頓蹂躪，胖子倒地，八神又是一個不可防禦波，三接八稚女，三格氣用完，陳國漢被完美搞定。
第一個不可防禦波出現，還可以說是運氣，第二個不可防禦波的出手，就只可能是實力了。況且暗勾手後面立刻接八稚女，也一定是有把握打中才會這麼接。
打完第一組人，楊海覺得這次說服力應該足夠了吧。
於是就笑瞇瞇地轉頭看著小胖子：「怎麼樣，我說過不算太難吧。」
他突然發覺，周圍怎麼那麼安靜，環視過去，發現整個遊戲廳的人都張大了嘴巴在看他，就好像是在看著什麼史前怪獸一樣。
楊海臉一紅，心說雖然我很強，不過你們應該不用這麼看著我。
「大高手！」小胖子激動得滿臉通紅，「大高手，我叫張賁，收我當徒弟吧！」
楊海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不過沒有諾天王首肯，他可不能亂收徒弟。再說這個傢伙虎頭虎腦地，看上去好像是智商有點問題，到時候不會給師門丟人吧。
於是很牛叉地搖了搖頭：「收你為徒？不行，你太菜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哪。」
「我不是菜鳥啊。」小張賁委屈地說，「我會打拳皇的。」
「我沒說你是菜鳥呢。」楊海調戲道，「你還算不上菜鳥，最多就是一隻菜蟲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張賁撅了撅嘴沒說話，周圍人也是一臉敬畏地看著他。
楊海訕笑了兩下，心說：「不會是老子玩兒大了吧。」
他哪裡知道，對於這些在遊戲廳徘徊的人來說，職業高手就已經值得崇敬了，這種能夠輕易玩出神技來的人，就算在職業圈子裡面，應該也不多見。這樣的實力確實讓他們只能仰視。
正當這個時候，大堂經理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對管理員們說道：「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技術部剛才發消息過來了，說今天早晨更新的拳皇程序有問題，他們下載的是黃沙俱樂部最新編寫的什麼，超級變態版八十三級難度的ai智能，黃沙內部都打得都很艱難，把這個遊戲給顧客玩不是開玩笑嗎？趕緊換掉！——呃，你們看我幹嘛？」
然後眾人的目光就齊齊轉向了剛才還信誓旦旦說電腦十分簡單的楊海。
楊海在眾人目光的鞭笞下，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那個……好吧，其實，還是有點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