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出無名 第二十八章 忘了 文 / 孤獨的大豬
第二十八章忘了
「陸小六，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屏風之後的聲音一出現，鐵牛臉上就顯出一抹震怒，刷的轉向了屏風，盯著這五個悠悠轉出的人，大聲呵斥道。
「不歡迎我？」來人之中，一個乾瘦如柴，似摸死樣的穿了一套西服，似乎有些大，好似掛在晾衣架上一般，稀疏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頭皮上，看起來有些滑稽，不過還是悠悠的反問道，神色一片不屑，道：「就你們這破爛武館，請我來我也不一定來，依我看，鐵牛啊，你這武館，既然開不去，那就盡早賣了吧，這樣，我做主，給你一個高價如何，你不是一直想讓你姐給你找媳婦嗎，有了這賣店面的錢，立馬不就有媳婦了。」
這人嘴皮子利索，慢條斯理的調侃著鐵牛，引得身旁四人哈哈大笑不止，一個光寸頭，脖子一側露出半隻黑虎爪紋身的大漢拍了拍這人的肩膀，力道之大，似乎要把這人給拍倒在地一般，咧著嘴，露出兩排煙熏火燎的澀黃牙齒，使得兩顆金光閃閃的金牙也不見光亮了，道：「說的好，小六，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安排在這兒嘛，就是因為你這張嘴，夠甜，也夠損。」
「勁哥的恩情小六可是不敢忘，一直記在心裡，兢兢業業，想著一定要把***中心經營好了，報勁哥的大恩啊。」陸小六承受著勁哥的大力讚揚，眼底閃過一抹忿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連忙一矮身，恭敬說道。
「好，兢兢業業，這詞說的好，我愛聽，不過。」勁哥哈哈大笑不止，但語調突地一轉，急轉而下，一指鐵牛，沉聲喝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兢兢業業？」
陸小六差點兒膝蓋一彎跪在地上，卻也是很快的操起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的臉上，道：「勁哥，小六辦事不利，有負您的期望，您懲罰我吧，我這條命都是您的，您現在就要了去，我小六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過，在勁哥您取了小六性命之前，小六心裡還有一句話，還有一件事想做，那就是拼了這一身肉，一定要給勁哥盡最後一分力，把這***中心擴展的事情給辦好。」
說著，這陸小六更是一捲袖子，作勢就要往鐵牛面前走，嘴裡已然罵咧道：「鐵牛，別怪兄弟我心狠，今天你要是再不給個實誠話，把房子賣了，兄弟我那就只能對不起您了，雖然我知道打不過你，可是為了勁哥的大事，小六就是捨了這條命，也值了。」
陸小六嘴中一套一套的說個不停，倒有些舌綻蓮花，天花亂墜般的能力，不過，腳下卻是不曾邁開一步，反倒是鐵牛微微上前一步，還嚇得後退一步。
「好，小六你既然這麼有心，捨了命也要給我把事辦了，要全這份忠義，那我還能說什麼，去吧，小六，有勁哥給你撐腰，別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勁哥哈哈大笑，一臉真摯的感動，手一攤，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這陸小六登時傻了眼，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行了，一邊給我呆著。」勁哥輕哼一聲，胳膊一攬，推開陸小六，上前兩步，皮肉不笑的四下打量起來，那模樣，好像就是參觀自己的地盤一般。
「陸小六，你想跟我打，那好，來啊，我鐵牛，一定會盡全力，打倒你，讓你把這份人情給還了。」鐵牛卻是上前一步，嘎崩作響的捏著拳頭，向陸小六招了招手。
陸小六一臉汗顏，哪裡會理會蠢笨如牛的鐵牛，眼珠子一轉，剛要上前再恭維勁哥兩句，視線卻是掃過了一人，登時僵住了，瞪大了眼睛仔細的一瞧，偷偷吞了一口唾沫，往四人之後縮了縮。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陳青上前一步，暗中捏緊拳頭，盯著自若的勁哥，幾乎要把銀牙咬碎。
「這位就該是陳青，陳小姐了吧，好啊，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巾幗不讓鬚眉，好啊。」勁哥視線一轉，在陳青身上打住，驚奇連連的感慨道，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屑。
「鐵牛，代我送客。」陳青撇開眼去，似乎連多看勁哥一眼都覺得噁心，手一指門外，示意鐵牛送客。
鐵牛點點頭，一步橫在陳青與勁哥之間，叉腰，宛若一座肉山一般，指著門外道：「我不管你是什麼勁，什麼哥的，我姐發話了，趕緊給我滾，不然我鐵牛要你好看。」
「陳小姐，這就不對了吧，俗話怎麼說來著，顧客就是上帝，你瞧瞧，你怎麼能把上帝往外趕呢，噢，我明白了，原來陳小姐不信上帝，信佛爺對吧。這樣的話，那咱們可就有些共同點了，不瞞陳小姐，我林勁，也信佛，前天，我才去光化寺燒香呢。」林勁皮肉不笑，無賴至極的嬉笑道。
「你」陳青氣的滿面通紅，就要發作，但一想起對方的身份，登時洩了氣，只是咬緊了銀牙，恨恨的盯著無賴發笑的林勁，連多說一個字的**也沒有。
「陳小姐，都說佛爺善心大，不殺生，做事留人一線，這樣吧，我也不佔你便宜，這三間店面你轉讓給我，我把東華路的一家店面讓給你如何，咱們以一換一，公平道義，你覺得怎麼樣啊？」林勁嘿嘿笑著，眼中流轉著不屑的冷光。
「東華街，那破地方，竟是洗髮廊，破舊吧，誰要那裡的店面。」鐵牛嗡嗡的說道，還欲再說，卻被陳青攔住。
陳青上前一步，這才正視著林勁，目光直勾勾的，似乎要把這林勁的嘴臉記在心裡一般，好半晌，才輕吐一口氣，道：「你勝了，店面，我賣給你了。」
最後三個字說完，陳青微不可查的身子一歪，似乎就要摔倒一般。
「好，陳小姐果然是習武之人，爽快，我喜歡，要不這樣，我潮南幫正缺幾個高手，陳小姐要是暫時沒什麼事情做，就來我潮南幫，管吃管喝，不在話下。」林勁撫掌讚好，卻是滿意至極。
「姐，幹嘛把店面轉讓給他們，我不願意，就是租出去，我都不願意給他們潮南幫。」鐵牛一聽，登時也急了，連忙勸說起了陳青。
「鐵牛，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潮南幫可不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啊，我們潮南幫，那是講義氣的，大家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泡，逍遙自在，你說，這難道不好嗎，我看你也有一把子力氣，還學過功夫，怎麼樣，跟著你勁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你想找媳婦不是，也包在勁哥什麼，全市的漂亮小姐，我任你挑。」林勁哈哈一笑，拍著胸脯拉攏起了鐵牛。
「是嗎，潮南幫有這麼好，依我看，就是一些牛鬼蛇神，無恥惡徒，藏污納垢的混蛋幫罷了，還講什麼義氣，真是笑死了個人。」就在這時，旁近傳來一個聲音，令林勁一臉笑容刷的斂去，眼底閃過了一抹陰厲。
出聲之人自然是楊天，站了這半天，看著林勁等人以勢壓人，強取豪奪，再也忍耐不住，沉聲喝道起來。
「楊兄弟，你罵得好。」看著上前幾步，在身旁站定，插兜，一臉自若的楊天，鐵牛暗暗豎起了拇指，隨即轉向林勁等人，嗡聲道：「你們聽到了沒，我楊兄弟都說了，你們潮南幫就是個混蛋幫，你這什麼姓林的，少來套近乎，我告訴你，店面，我們不讓。」
「不讓。」林勁更是眉毛一挑，冷笑出來，做出一臉遺憾的模樣，道：「那這樣就是太遺憾了，翔子，我聽說這一片兒可是不太平啊，前天那什麼，叫什麼大有酒家的是吧，老闆就被人拉出去砍了，哎呦，陳小姐，你是沒看到，那叫一個慘啊，就這兒。」林勁嘖嘖有聲的在身上比劃著，道：「肚子被捅了三刀，好傢伙，腸子都流了出來，也沒人管，聽說死前叫的跟什麼似地，不定死了會不會投胎轉世呢。」
「你你少嚇唬人，我告訴你，我鐵牛可是練過鐵布衫的，刀都砍不破皮。」鐵牛聽得也是心生怯意，但還是連忙威嚇道。
「對了，還有這位兄弟，我也得提醒你啊，這話呢，可是不能亂說的，小六，我記得，前兩天，咱們***中心不是來了個老闆呢，亂放屁話，結果怎麼著了，來，你過來給這位兄弟說說，算是咱給他提個醒，讓他長個記性。」林勁視線一轉，放在了楊天身上，陰晴不定的盯著楊天，眼中流轉著陰測測的冷光。
不過林勁這麼一喊，卻是沒個回應，愣了愣，林勁神色不快的轉過頭來，喊道：「小六，傻愣著幹嘛，過來，給這位小兄弟講講那亂說話的老闆後來怎麼了，可別說你給忘了啊。」
站在四人身後，不住的往人身之後縮的陸小六打了一個寒噤，兩條腿直打轉，被林勁一追問，更是啪嗒一聲，逕直跪在了地上，連忙道：「勁哥，我對不住您啊，那事兒，我還真給忘了。」
「你給忘了。」好半晌，林勁才緩緩反問道，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抹陰冷至極的凶狠。
被林勁這麼一盯，陸小六更是連跪帶爬的摸索著到了林勁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林勁的腿，一臉哭相，似乎真要哭出來一般，道：「勁哥，我不騙您，我真給忘了。」
「糊弄鬼呢，昨天你還拿這事兒給我吹呢。」林勁身後的一人被陸小六的反應弄笑了，一腳踢在陸小六身上，罵道。
「翔子，你可不帶這麼誣陷人的啊，這事我絕對是忘了，昨天我也沒說，勁哥，您相信我吧。」陸小六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辯解道。
林勁臉色越見陰冷，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晾在當場的感覺是什麼滋味了。
不過，深吸一口氣，林勁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一手提起了陸小六，重重的拍了拍陸小六的肩膀，道：「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勁哥您仁義，仁義。」陸小六暗鬆一口氣，連忙說道。
「不過呢，忘了那咱就做，我可是還記得，那胡亂說話的老闆，被人砍了七八刀，扔到垃圾箱裡，來，就照著我說的做，省得你忘性大，記不住。」話說著，林勁從腰間摸出一把彈簧刀，啪的一聲彈出，擺在了陸小六面前，笑瞇瞇的說道。
「這」陸小六才放回肚子裡的心又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兒，一臉驚慌，連忙道：「勁哥，不成啊。」
「不成？」林勁目光又是一寒，聲音已然是冷冰冰的，反問道：「為什麼不成。」
「這我」陸小六吞吞吐吐的，突地摀住肚子，哎呦叫嚷著道：「我胃痛，醫生說是潰瘍，一動就抽痛抽痛的，根本動不了手啊。」話說著，已經是滿頭大汗，好似真的是胃痛痛的無法動彈一般。
「陸小六，你搞什麼，你還算不算是男人，有種，就衝我來，你也不欺負你，就站在這兒，任你打，挪一步，就算我輸。」鐵牛橫站一步，攔住了楊天，對於楊天站出來，幫腔的義舉，鐵牛可算是打心眼兒裡佩服，早聽楊天身上有傷，哪裡會讓陸小六傷害楊天。
不過陸小六隻是顧自捂著肚子，似乎還要在原地打起滾兒來，令林勁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好，很好，有胃病，那就該好好治，小六，你說對不對。」林勁陰笑著拍了拍陸小六的肩膀，呵呵笑著。
「勁哥您仁義，如此照顧小六，小六真是無以為報啊。」陸小六脖子一縮，但還是迅速的說道。
不過，林勁已然不去理會陸小六是何反應，臉上也沒了淡定笑容，直起身來，彈簧刀在手間旋轉，先是看向了陳青，道：「陳小姐，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這三間店面，我勁哥要定了，別給我來誰欺負誰，我不怕那一套，我勁哥不信，只信手裡的這刀。」
話罷，林勁視線一轉，又重新放在楊天身上，微微冷哼一聲，彈簧刀轉的越發迅速，道：「至於你，我只能說，是找死了。」
找死二字一出，林勁身子一動，彈簧刀一定，直接捅了過來。
不過，林勁這腳還未完全抬起，就覺得一沉，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低頭一看，卻是陸小六，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大腿，一臉哭相。
「勁哥，這人捅不得啊，捅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