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出無名 第九十七章 一天 文 / 孤獨的大豬

    第九十七章一天

    感謝你為國家所做的一切。

    國安局局長楊峰，緩緩的掛斷電話，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對於這個為國家，放棄了一切，做出了那麼多，自己的小兄弟，屈濤，自己只說了這麼一句在他看來，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

    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一支放在桌子上的圓珠筆被生生砸碎，破裂的塑料筆殼刺破了楊峰的皮膚，悄然之間染紅了桌上的文件，不過楊峰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疼，反而是心裡，一股股的空虛和迷茫傳來，無形之中，好似有根繩索，捆住了他，緊緊的，讓他無法呼吸。

    許久許久，楊峰才冷靜下來，用手掃開破裂的圓珠筆，視線定在桌上的文件之上。

    楊天，男，十八歲。

    一行行掃過，楊峰卻有些心不在焉，視線還是落在那張一寸免冠照片之上，溫和的笑容，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手間的血跡還殘留在照片之上，呈放射狀鋪滿笑臉之上，使得笑臉看起來有些怪異，給人一種陰厲的感覺。

    「銀色子彈。」

    楊峰喃喃自語，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張照片，似乎要找出，屈濤為什麼會如此篤信，這個年輕人，會成為葬送這個龐大組織的銀色子彈。

    默然片刻，楊峰眉頭不斷的皺起，不斷的舒緩，最後，還是出現了一抹堅定和狠辣。

    禮尚往來，既然來了，那就不能讓這麼便宜的走了。

    如是想著，楊峰迅速的掃了一眼牆壁之上的掛鐘，時針指在下午兩點。

    「給我接陳建國。」楊峰拿起了電話。

    「楊局長，您好，我們陳處長不在。」電話是陳建國的秘書接起的。

    「是不是去了杭州？」楊峰沉吟一下，有些未卜先知的問道。

    秘書微微驚訝，心道陳建國走的那麼匆忙，這楊大局長是怎麼知道的，不過，秘書還是迅速的說道：「是的，楊局長，您有什麼指示嗎，等處長回來，我一定通知他。」

    楊峰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思量一番，撥打了另一個號碼。

    「郝長豐。」楊峰也沒多說廢話，直接下達了指示：「現在交代給你三件事，你要是辦不好，或有什麼差池，別說我不顧忌咱們的老交情，讓你回家養老。」

    「第一，跟杭州市紀檢委的劉書記打個招呼，對市委書記屈靖，實行雙規，由咱們國安局暫代扣押，實行二十四小時監控，具體的相關文件，我隨後會傳給你。」

    「第二，調集你的所有行動隊，對南山灣地區，進行大搜捕，對非法境外組織，實行抓捕，反抗者，格殺勿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調集所有力量，找到這個。楊天，他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等同於你失責。」

    「記住了嗎？」楊峰冷冷的下達了三條指示，厲聲問道。

    「記住了，楊局長。」接起電話的郝長豐，被這個來自頂頂上司的電話嚇了一大跳，聽著楊峰說完三條指令，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剛要表一表決心，電話卻已經掛斷，這才發現，自己驚出了一背的冷汗。

    長出了一口氣，郝長豐心有餘悸的看了身旁的陳建國一眼，苦笑的亮了亮電話，道：「楊鐵嘴打來的。」

    這是一個小型軍用機場，陳建國剛剛走下搭乘的運輸機不久，跟著前來接機的郝長豐往外走。

    「說什麼了。」陳建國一急，他如此著急的來到杭州，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楊天突然被抓，二來，就是他知道楊峰在楊天和屈濤的問題上，有事情瞞著自己，這才想從楊天這邊著手，接觸一下楊天，弄清楚背後到底還隱藏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因此，一聽郝長豐說是楊峰親自打來的電話，也是好奇不已。

    「三大條，要我老命啊。」郝長豐臉色不好看，聽楊峰那口氣，如果自己沒辦好這三件事，這個老夥計，還真的不顧老朋友情面，讓自己回家養老，心情哪裡能好的起來。

    「三大條，還要你老命，怎麼回事，趕緊給我說說，是不是跟楊天有關。」陳建國著急的催問道，今天已經是病毒潛伏期的第二天，每一分鐘都是至關重要的，要是不抓緊時間，把背後隱藏的事情查清楚，做事就會有些縮手縮腳，不能定下心來，放開手來做。

    「走，我們車上再說。」郝長豐苦笑搖頭，帶著陳建國上了汽車。

    「什麼，要對屈老頭兒實行雙規，他可是市委書記啊，還是屈濤的老子，到底因為什麼，要對他實行雙規。」車上，郝長豐剛說了一條，陳建國就驚呼了出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楊峰下的指示。

    陳建國一直覺得，楊峰如此維護屈濤，二人之間，關係肯定不一般，但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屈濤失蹤，楊峰就要對屈濤的老子下手。

    實行雙規，還要由國安局二十四小時監控，這屈老頭兒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楊峰要這麼做。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不過楊鐵嘴都下了指示了，我還能怎麼辦，這個壞人，我看我是做定了。」郝長豐感慨道。

    本來嘛，郝長豐是國安系統的，跟市委關係也沒有那麼親近，屈靖就算真犯了什麼錯誤，也輪不到自己來插手管，可現在，楊峰這麼說，讓跳過紀檢委，由國安來管，的確有些越權，除非，這屈靖，犯的錯誤，已經危害到了國家安全。

    危害國家安全。

    這一條可是大罪，屈靖個市委書記，還是郝長豐的老朋友，要是郝長豐真這麼做了，真如他所說，這壞人，是做定了。

    陳建國也想到了什麼，表情古怪而凝重，張口欲說出心中的猜測，但話到嘴邊還是縮了回去，繼續問道：「那第二條呢。」

    「對南山灣的境外組織進行掃蕩。」郝長豐翻了翻眼睛，苦笑道：「上午我還想著，市裡發生的那次槍擊事件背後有境外僱傭兵的影子，現在看，是假不了了。唉，就我手下那批人，跟僱傭兵干，我這心裡，還真有些虛啊。」

    「境外組織，有那麼嚴重嗎？」陳建國眉頭皺的更加緊，但突然之間，似乎從這紛亂的局面之中捕捉到了什麼。

    那一次與屈濤面對面交心談話，屈濤最後曾鄭重其事的說過一句話，當時陳建國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再聯繫這發生的諸多詭異事情，陳建國才覺得，這句話是何等的意味深長。

    互聯網安全，也就是國家安全。

    陳建國咀嚼著這句話，聯繫到這次楊天被抓背後的國外僱傭兵的背景，似乎已經有些明悟。

    不過，終究只是一個想法，還不完全，陳建國也不敢輕易的與郝長豐分享，沉吟一下，反問道：「那最後一條，是不是跟楊天有關。」

    郝長豐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陳建國，慢慢的點點頭，道：「不錯，就是跟這個楊天有關，楊鐵嘴下了死命令，要是保不住楊天，我這局長位子也要丟。所以，老陳，你給我透透底，這楊天，到底是什麼人物，這一出事了，又是市長，又是局長的，都來跟我要人，我這心裡啊，沒著沒落的，你老哥給我填補填補唄。」

    「你心裡沒著沒落的？」陳建國斜眼白了郝長豐一眼，無語道：「我這心裡還沒著沒落的呢，還想著親自過來，你能給我填補填補呢。」

    「不厚道了你。」郝長豐嘿笑罵道，隨即笑容一收，正色道：「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這三件事，哪一件都不輕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一件一件來吧。」

    「從長計議？」陳建國搖搖頭，心中立刻湧起一種緊迫感，截然道：「別的可以不管，但是這第三件事，就算局長沒打來電話，我也要催你，一天，老郝，別說我陳建國強人所難，只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定要把楊天給全須全尾的找回來，不然，不僅你有麻煩，我陳建國，也落不得好。」

    屈濤到底是什麼身份？暗中做了什麼事情？背後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不為人所知的背景？還有楊峰為什麼要雙規屈靖？這個境外組織到底又指的是誰？

    這些，都不重要，至少暫時不重要，眼下，最令陳建國感到心急如焚的，還是那在潛伏中的超級病毒，一旦爆發，會對國內的互聯網會造成什麼衝擊，造成多大的危害，陳建國想想都覺得恐怖的。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陳建國，都要在潛伏期之前，破解這個超級病毒。

    而破解這超級病毒的鑰匙，極有可能就是楊天。

    因此，不管怎麼樣，陳建國都要在病毒爆發之前，找到楊天，做好萬全的準備，把這個超級病毒，掐死在搖籃裡。

    陳建國找過專家組，也做過論證和分析，已然無比確定，那一次的數據吞噬，就是一個初次釋放的超級病毒。

    但確認是確認了，如何破解，照研究所各位專家的說法，短時間之內，連埃博拉堆棧函數到底如何應用都不清楚，更遑論提取病毒主程序，進行破解了。

    因此，現在陳建國是真的有些黔驢技窮，心裡唯一的寄望也就是匯報情況，發現埃博拉堆棧函數的楊天，能找出破解病毒的方法。

    「一天的時間，陳建國，你還真是個催命鬼啊。」郝長豐咧嘴酸苦的笑著，楊天被誰抓走的，擁有國外僱傭兵身份的人抓走的，這種角色，抓走了人，豈是一天的時間所能尋找到的。

    「催命鬼？」陳建國也是苦笑不已，道：「我不是催命鬼，楊天這小子，才是真正的催命鬼啊。」

    而就在陳建國與郝長豐驅車回國安局總部，準備部署力量，搜尋楊天的時候，在杭州市公安局的中心大樓裡，卻進行著另外一番對話。

    秦凱端坐在沙發之上，表情陰沉，令面前的幾人均有些忐忑。

    市公安局局長鍾向泉斜眼給身旁的屈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口。

    屈笑雖然只是副局，不是一把手，但老子是市委書記，跟秦凱，更是叔侄的關係，這個時候，由他開口，試探秦凱的心思，卻是最合適。

    屈笑暗中點點頭，說實話，他也憋壞了，上午華鋒在秦凱面前，說出那麼驚人的話來，屈笑心裡也是忐忑不已，唯恐秦凱會被說動，相信了，有什麼動作。

    「伯父。」屈笑上前一步，給秦凱續水，低聲的問道。

    秦凱微微收神，看向了屈笑，見屈笑一臉忐忑，欲言欲止的，一擺手，道：「說話，是要講證據的，這一點，我是很堅持的。」

    屈笑連連點頭，暗鬆一口氣，沒有證據，一個普通人，說的話，誰會信。不過，屈笑心裡還是忐忑，這華鋒，如此篤信的指責自己父親以權謀私，恐怕也不是無的放矢，說不定，手裡還真的捏著一些證據。

    「對了，上午的槍擊事件，影響很壞，我知道你們擔子都不輕，但是，沒有緊迫感，就沒有效率，三天，三天的時間，破案，抓住持槍歹徒，給廣大市民一個交代。」秦凱沉聲說著，隨後，猶豫一下，道：「還有被持槍歹徒抓走的人質，我剛才也瞭解了一下他的情況，知道他還經營著一家公司，業務很廣，潛力很大，跟銀行方面，也有合作，這種青年才俊，於公於私，我們都要重點保護，不能讓他出什麼問題，以免對市裡的投資招商引資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是，秦市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不辜負您和廣大市民的期望，在限期之內，破案，抓住兇手。」鍾向泉連忙點頭表著破案決心。

    而一旁的屈笑，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酸苦的笑容，於公於私，青年才俊，影響市裡的招商引資環境，他哪裡聽不出秦凱話中的意思：就秦筱這一個寶貝丫頭，秦凱說什麼也不會讓這個未來的「女婿」出什麼問題。

    如是想著，屈笑也在旁輕聲說道：「秦伯父，您放心，我們已經調集警力，設卡攔截，同時發出通令，下達各級市縣鄉三級警局，動員了一切力量，一定會救回人質的。」

    秦凱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屈笑，起身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