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鏡子 文 / 血鳶
第一百一十七章鏡子
「娘娘，鏡子在這裡……」小桃戰戰兢兢地把一面銅鏡遞給寧淑妃，她真的很害怕，寧淑妃看到自己的臉之後，會是什麼可怕的反應。而現在，房裡的太監宮女們都被寧淑妃趕了出去，淑妃若是要出氣，首當其衝的就是她。
寧淑妃顫抖著從小桃手裡接過鏡子，慢慢送到自己面前……
「啊！」寧淑妃大叫一聲，猛地把鏡子扔掉，然後用被子摀住了自己的臉。
「娘娘……」小桃侷促不安地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桃，你告訴我，那個醜八怪不是本宮！」聽到小桃的聲音，寧淑妃突然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小桃的肩膀，「你快說啊！那個醜八怪不是本宮！不是！」
「娘娘，您還是跟以前一樣美……」小桃哆哆嗦嗦地說道。寧淑妃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臉上那表情，簡直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不是的……不是的……」聽到小桃這麼說，寧淑妃像是失了魂似的跌坐在床上，「毀了，一切都毀了……」
她顫抖著將手伸向那被自己甩到了床角的鏡子，看著鏡子中那張佈滿了抓痕的臉，寧淑妃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怨毒，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雲千兒！雲千兒！」
「雲莫兒，本宮要你做一件事情！」寧淑妃端坐在榻上，一臉鐵青。
「淑妃娘娘，請恕莫兒不能答應你……」雲莫兒跪在地上，聲音裡卻透著一股堅決。
「你敢違逆本宮！」寧淑妃瞪了一眼雲莫兒，語氣嚴厲。
「娘娘，奴婢只要您要莫兒做什麼事情，可是千兒是奴婢的親妹妹啊，奴婢不能……」雲莫兒慘白著臉哀求道。
「哼，不能？」寧淑妃嘲諷著笑道，「現在倒是想起來她是你的親妹妹了？上一次、上上次動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想起來？雲莫兒！本宮告訴你，現在想收手，已經晚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全身而退？！」
聽到寧淑妃這番話，雲莫兒驀然白了臉色，一張臉上滿是驚惶。的確，就像寧淑妃說的一樣，她已經收不了手了，如果寧淑妃將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全都抖露出去，那麼她無疑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最後一次了，這一次若是再不成功，本宮就將你一起辦了！」寧淑妃咬牙切齒地說道，「別想跟本宮玩什麼花樣！別忘了，你娘還在本宮的手上！」
「……」雲莫兒跌坐在地上，瘦弱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她的確已經別無選擇。
「這東西，你先拿著……」寧淑妃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遞到雲莫兒的面前，「這毒無色無味，你去下到雲千兒的飲食中，一定不會被發現。」
看著雲莫兒臉色蒼白的樣子，寧淑妃就又加上一句：「你放心，這毒猛烈得很，一旦服下，就會即刻暴斃，你妹妹不會死的太痛苦的，倒是便宜了那個小賤人！」
雲莫兒顫抖著收下那個小瓷瓶，眼神呆滯……
……
「千兒！」雲莫兒拉住正要往辰軒宮趕去的展雲婷，滿臉的焦急。
「……」展雲婷皺著眉，神色複雜地盯著雲莫兒的眼睛。
「千、千兒……」雲莫兒被展雲婷看的一陣心虛，聲音裡有些顫抖。
「姐姐，有什麼事嗎？」看著雲莫兒微微有些心虛的樣子，展雲婷心中已經瞭然了……上一次的事情，雲莫兒都是知道的吧……即使知道雲莫兒是受了寧淑妃的威脅，但是展雲婷心裡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雲莫兒這樣幫著寧淑妃害自己。
「千兒，你快去救救娘啊！娘在淑妃的手上，我……」雲莫兒緊張地拉著展雲婷，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激動地說著。
「姐姐……」展雲婷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又是何必呢？」
同樣的招數用兩次，會不會太無聊了？展雲婷不知道雲莫兒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幫寧淑妃加害於自己，雖然寧淑妃威脅了雲莫兒，可是難道為了解救媽媽就可以加害於妹妹嗎？展雲婷知道，這其中肯定還有另外的隱情，但是她不想去猜測，不想去追問。只怕到時候問到的是更令自己難受的答案……這個女人，是她來到這個時空以後，第一個給她慰藉的人，可是，卻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千兒，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雲莫兒拉著展雲婷的衣袖，幾乎是哀求著說道，「娘在淑妃的手裡……我沒有辦法了……」
雲莫兒幾乎是哽咽著說著，可是展雲婷已經不相信她了。展雲婷甚至懷疑，寧淑妃是不是真的扣押了雲莫兒和雲千兒的媽媽，更不確定雲莫兒是不是在說謊。上一次被騙到寧禧宮的時候，展雲婷還認為，雲莫兒真的是被威脅了才無奈幫著寧淑妃陷害自己的。
可是後來，展雲婷想到之前的種種，她真的無法說服自己，雲莫兒是被逼無奈的。她已經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姐姐，我不知道，娘親是不是真的在寧淑妃的手裡。」展雲婷將自己的袖子從雲莫兒手中拉出來，「就算娘親真的在寧淑妃的手裡，我又能怎麼樣？我不過也就是個小小的宮女，我怎麼能跟淑妃抗衡？」
「千兒，你……」雲莫兒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展雲婷臉上的懷疑和肅然，驀然地寒了心。
「姐姐，我還叫你一聲姐姐，希望你也依然能把我當成是你的妹妹。」展雲婷看著雲莫兒的眼睛，冷聲說道，「我先回辰軒宮了。」
說完，展雲婷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她不想再看見那張讓自己曾經溫暖的臉，不想再去探尋這張臉背後的謊言和陰謀。展雲婷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也個性很鴕鳥，明明知道這背後可能是骯髒、可能是陰謀，可她寧願選擇不去看、不去猜，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多疑……
……
「千兒，不是那樣的，姐姐沒有騙你啊……」雲莫兒絕望地看著展雲婷離開的背影，語帶哽咽。
「雲莫兒，跟我走一趟吧。」看著雲莫兒幾乎快要崩潰的樣子，小桃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低著頭的雲莫兒。
「是你？」看見來人是寧淑妃身邊的小桃，雲莫兒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要帶我去哪兒？」
「別問了，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小桃有些同情地看著她，若不是因為雲千兒這個妹妹，她也不會遭遇這麼多事情，更不用連累自己的母親。
「……」雲莫兒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站了起來，跟著小桃離開。
……
「雲莫兒，本宮記得已經警告過你，不要跟本宮玩什麼花樣！」昏暗的房間裡，寧淑妃的臉顯得猙獰而扭曲。
「娘娘，奴婢……奴婢只是……」雲莫兒跪在地上，心跳如擂鼓。
「別說了，你不就是想讓雲千兒來救你們的娘嗎？本宮告訴你，她是不會救你娘的！」寧淑妃殘忍地說道，「你難道忘了，她已經失憶了，她根本就已經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娘！」
「不、不會的……」雲莫兒不由自主地說道，聲音支離破碎。
「哼，如果她會來救你娘的話，那她剛剛又怎麼會拒絕你？」寧淑妃獰笑著，成功地看見雲莫兒變得煞白的臉色。
「既然雲千兒已經不在乎有沒有這個娘了，那本宮留著那個老太婆也沒什麼用了。」寧淑妃冷聲說道，「小桃，把人帶進來！」
雲莫兒驚慌地看著門口的方向，沒過一會兒，便看見小桃攙著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
「莫兒……」那老婦人看著雲莫兒，頓時老淚縱橫，「孩子啊……」
「娘……」雲莫兒哭著撲進那老婦人的懷裡，她已經離家整整一年了，現在看見娘親，連日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地。
「雲莫兒，本宮好心讓你們母女團聚了，你可不要再讓本宮失望啊。」寧淑妃冷冷地看著這母女重逢的一幕，「你可給本宮記住了，你晚一天完成本宮交代你的事情，你娘就多受一天的苦。本宮可不敢保證，再過些時日，你還能看見你娘活得好好的樣子！」
「娘娘，奴婢明白了，奴婢……自會完成娘娘交代的事情……」雲莫兒扶著自己的娘親，有些哽咽地說道。
「孩子啊，你可不能為了娘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那老婦人抓著雲莫兒的手，言辭切切，「我們雲家雖然窮苦，可是從來不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孩子，你不要為了娘去做傻事啊！」
「娘，我、我不會的……」雲莫兒哽咽地看著自己的年事已高的母親。
「老太婆你放心，不是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是對不起你小女兒的事！」寧淑妃坐在一旁，怨毒地笑著。
「什麼？莫兒，這是怎麼回事？」老婦人聽到寧淑妃這麼說，大驚失色地看著雲莫兒，「她在說什麼，千兒怎麼了？」
「娘，我……」面對著自己的母親，雲莫兒實在開不了口。
「很簡單，為了保住自己的娘，她自然就只能犧牲自己的妹妹了。」寧淑妃滿意地看著老婦人焦急的樣子。
「莫兒，當年娘為了你把千兒賣進相府，就已經對她不起了，如今，又怎能忍心看著你們姐妹相殘……」說起當年的事情，老婦人不禁老淚縱橫，「莫兒，你不能做這種糊塗事啊！」
「娘……」雲莫兒撲進老婦人的懷裡，哭得很傷心。如果不是為了娘親，如果不是進了宮，如果不是為了皇上，她又何嘗想要姐妹相殘？可是現在，她已經收不了手了，那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達到自己的目的為止……
雲莫兒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老太婆，你可以閉嘴了。」寧淑妃皺了皺眉，她突然有點後悔把這個老太婆弄進宮了。本來只是想讓雲莫兒見了她娘後更加死心塌地地為自己賣命，可是這老太婆說的話，幾乎是句句不順自己的意。
「莫兒，這個女人用娘來威脅你是不是？」老婦人看著雲莫兒，眼睛裡閃著某種雲莫兒並不懂得的光芒，「那娘就讓她沒辦法威脅你！你可千萬記住，不要跟千兒姐妹相殘啊！」
說完，那老婦人竟然大力甩開雲莫兒，猛地往桌角撞了過去！
「你！」寧淑妃覺得大事不妙，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
「娘！」雲莫兒淒厲地叫道，撲上前去，卻只看見她頭上已經血流如注……
「莫兒，不要害……」老婦人抓著雲莫兒的肩膀，張大了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斷了氣。
「不要啊！娘！」雲莫兒抱著老婦人的身子，哭聲淒厲。
寧淑妃鐵青著臉，看著這預料之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