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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鷹擊長空 十四 載酒論武3 文 / 水漫

    十四載酒論武3

    只見演武廳門口高矮胖瘦地站了十餘人,站在最前面那人年約三十,衣著華貴,顯然是眾人之首。

    其人正面帶譏諷之色地看著擂台上比武的兩人,想來方才說話的人就是他了。

    李丘平早已經看見這群人站在門邊,不過他以為那只是看熱鬧的江湖朋友,也沒有在意。而聽這些人說的話,竟然是敵方來的高手。

    本來這個英雄會的動靜鬧得這麼大,無論是李丘平還是莊子柳,都知道肯定會引起金人的注意。

    二人這次會面,自然會對此事有一番計較,但現在可還沒正式開會,只不過是一場隨意安排的論武酒宴,這些個人居然就耐不住地跳了出來。

    「咦,哪來的狗吠聲?」宋非故做驚訝地問道。

    來人狂言後,諸人便已經停止了一切響動,大廳中針落可聞。宋非說話雖然沒有貫注內力,所有的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宮琳琅豈甘後人,緊接著宋非的話說道:「大概是山西或者什麼地方來的狗吧,據說那裡有一窩姓閻的狗,煞是厲害!」

    宮琳琅在黃河邊重傷於閻諦刀下,閻諦雖然被李丘平當場格殺,而她也早已痊癒,但那道刀傷卻留下了老長的一條疤痕。

    宮琳琅想了許多辦法,也僅能將那疤痕淡化,而不能完全去除。

    因此,宮琳琅對閻家人那是深惡痛絕,連帶姓閻的,也統統不給好臉色。先前那二人說話間提到了一句「閻兄」,立刻就犯了她的大忌。

    宋非二人這兩句話一出,大廳中頓時又熱鬧起來,人人都開始衝著門口的那群人叫罵。有口舌厲害的,連諷刺帶挖苦。

    有些話拐彎抹角,端地是尖酸刻薄之極,連宋非與宮琳琅這兩個始作俑者,也聽得目瞪口呆。

    那衣著華貴之人早已氣得滿臉通紅。要說諷刺帶罵人,區區蠻夷,焉能敵得過華夏文明泱泱數千年的積累。

    「住口!」門口其中一人猛然喝道。便想再以聲音壓下演武廳眾人的氣勢。

    一個「口」字還沒落音,只聽得「錚」地一聲琴音響起,兩下聲音在空中悍然相撞。

    門口諸人大都穩立不動。唯有一個,聞聲後身形大晃了一下,隨即又再站穩。眾人看得清楚,那人一晃間,口鼻耳等處都滲出了血絲。

    這些人頗有些目空一切之意,先前他們以聲音示威,確是壓下了大廳中地雜音,但那只不過是李丘平等人促不及防而已。

    此時在言語上受挫。這些人於是又想再來這套。卻不知凡事可一不可再,當世以音波制敵的最強高手就在這大廳之中。

    若雨只是略施手段,立刻就重創了那個想耍下威風的狂徒。

    李丘平端坐不動,對著門口諸人喝道:「各位是何來意,便請直說。若是來喝酒的。李某人這裡有的是。

    若是想見識一下咱們大宋的武學,這就請劃下道來,咱們主隨客便,定當接下。」

    一味的漫罵終非王道。這些人先前言語無禮,口舌之上佔回點便宜也就是了,無論如何,基本的禮數還是要講地。

    眾人聽到李丘平說話,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你就是曾行刺我大金鄭王的李丘平?」當先那人問道。

    李丘平站起身來,嘿然道:「正是李某人,閣下卻是何人?」

    那人還沒說話,他身後一個黃衣青年插言道:「你好大的架子。李丘平卻又如何,連你們五嶽派的掌門都死在我師父手裡,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竟敢還和我們王爺這般說話,王爺殿下屈尊,是看得起你們這幫草寇,若是一個不如意,我大金精騎到處,讓你們統統化為齏粉!」

    「你們大金精騎?哈。哈。哈,哈!」李丘平縱聲長笑。轉而對五嶽各弟子道:「這裡居然還有人在炫耀什麼大金精騎!各位師兄可有興趣與他探討一二?」

    廳中大多數人已然得知順昌大捷的消息,卻不知道李丘平等人也參與了此戰。一個叫魏飛的五嶽派弟子站了起來,便繪聲繪色地將眾人與劉錡軍一起大破金兵的事說了一遍。

    這魏飛口才甚佳,簡簡單單地就將那戰事說得清清楚楚。其言語間極盡貶低金軍的戰鬥力,當然關於金軍中毒地事,他是不會透露的。

    劉錡軍大破十倍於己的金兵,本早已流傳開來,而此時經當事人一說,眾人更是大感振奮。

    聽說李丘平等人正是因為這一戰而耽誤了會期,大廳中的眾豪傑對他更是再添了幾分敬佩。

    李丘平等魏飛說完,斜著眼睛看著那黃衣青年,道:「你所謂的精騎就是如此將咱們碾為齏粉地麼!」

    那年輕人欲要再說,站在他前面的那個王爺揮了揮手阻止了他,對李丘平說道:「徒逞口舌之快無益,此事不必再爭,過得兩年自有分曉。」

    那王爺接著向大廳中眾豪傑抱了一拳,繼續說道:「本人乃大金國皇弟完顏軒是也。

    咱們來此是為了見識見識你們大宋的武學,別無他意!咱們未接英雄帖,卻來赴英雄大宴,老著臉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盛會難得,良時不再,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既然先前李少俠有言要咱們劃下道來,那今天咱們不妨就來切磋一二。

    本王帶了十位我朝的年輕俊彥,咱們索性玩大點,就戰上九場,先贏五場者為勝,不知李少俠與各位意下如何?」

    這完顏軒出行,身邊無一不是高手,但他卻還沒有資格讓類似狼神和羿九陽那般地前輩人物是年輕俊彥,自然是以想言語擠住了李丘平這一方,讓李丘平等人也不能請前輩高手助陣。

    李丘平心中一轉念,便笑道:「空斗幾場未免無趣。既然是賭勝負,好歹也要有些綵頭才是,大家說是不是啊!」

    眾人對李丘平極有信心,一齊轟然應是。

    完顏軒聞言,輕聲冷笑道:「哦,李少俠一介布衣,不知可拿得出什麼綵頭?」

    李丘平點點頭,「嗯。在下的確只是一介布衣,不過你們那個什麼鄭王,他有把配刀在李某人師門,我們若是輸了,李某就恭恭敬敬奉上此刀。

    你好歹是個王爺,就算不得勢,應該也知道這把刀的來歷吧。」

    完顏軒面色一凝,點頭道:「好。就賭那把刀,咱們要是輸了,在下奉上白銀十萬兩!」

    「嘿嘿!」李丘平冷笑,「白銀十萬兩?金國皇家貴胄的面子,居然就值這麼點銀子?看來你比咱們大宋的一介布衣還不如啊!」

    「那你說要什麼?」

    完顏宗弼那柄寶刀。乃是金國先皇的遺物,有這麼好地機會可以既贏刀又贏面子,完顏軒自是不願錯過。

    李丘平想了一下,說道:「你們金國有個叫羿九陽的對吧?此人搶了李某人師門地一本書去。這本書倒是可以作為你們的賭注。

    不過此書不在你的手裡,就怕你這王爺沒那個面子!」

    五嶽派眾弟子聞言大喜,料不到李丘平三言兩語的竟然扯到了《劍道》上,於是人人心中忐忑,直直地盯著那完顏軒,生怕他不答應。

    完顏軒皺了一下眉頭,對著身後那黃衣青年問道:「令師可在附近?」

    那年輕人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王爺大可答應下來。咱們怎可能會輸!即便有所萬一,求書的事就包在屬下身上好了!」

    那羿九陽可不是一般人,完顏軒的確沒有把握能找他要到什麼東西。完顏軒亦是極重承諾之人,當然不願意拿著有可能無法到手地東西去與人打賭。

    但其人的弟子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完顏軒頓時放下心來。

    「李少俠看到了,那東西不是本人地,但若是咱們輸了,本人誓必竭盡全力替你拿到。咱們現在也只能做到這樣。李少俠若是不滿意。賭注可以再議。」

    「不必了,就這樣吧。」

    李丘平原也沒想過能順利奪回《劍道》。能逼完顏軒做到這一步,他已經很滿意了。

    完顏軒畢竟是王爺,擅自以臣下地事物做賭注,無論輸贏,都已經讓羿九陽和皇室產生了隔閡,這也算是信手設了一計。

    何況李丘平早已心中有底,若敵人就是面前這些人的話,己放絕不可能會輸。

    完顏軒等人來得遲了,只是看到了後來普通江湖人物地打鬥,只道這演武廳中並沒有什麼人物,最多也就李丘平兩三人而已,所以他才定了九局五勝的鬥法。

    他若是看到了先前石磊,杭天昊以及丁秦關等人的表現,想來就不會如此有把握了!

    雙方比鬥,先派出人地一方自然要略略吃虧,對方可以由上台之人的兵器輕功等蛛絲馬跡選擇可以克制的人選出戰。

    兩方經過商議,於是說好交替先派出人手,由對方選人出戰。

    李丘平一方既是主人,自然是先派人挑戰。莊子柳騰空了一張桌子,又送上一席新的酒菜,安排這些人坐下,一干人於是邊喝酒,邊等李丘平等選出人來。

    李丘平與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全力出手,直接拿下五局。

    於是這第一局便由狄戈出戰,狄戈無論武功還是經驗都已不在當代幾位大派的掌門人之下,由他戰第一陣,無論對方上地是什麼人,想來都可保萬全。

    狄戈走上擂台,向完顏軒拱了拱手,說道:「這第一場,由敝人來向諸位討教。敝人姓狄名戈,出身丐幫,哪位上來賜教。」

    狄戈上台這麼一站,當真是有若淵停嶽峙,氣勢非凡,完顏軒一桌人不由得暗暗吃驚:「此人了不起。」等他這一通姓名,眾人則更驚,狄戈在北方縱橫叱詫,享有盛譽,人的名樹的影,眾人雖然沒見過他,但這個名字卻是早已是耳熟能詳。

    完顏軒與一干手下商量了一陣,派了一個獐頭鼠目的黑衣人上台應戰。

    黑衣人一抖手,甩出一條藍汪汪地長鞭,說道:「斷魂鞭邱漣,向狄大俠討教,請亮兵刃罷。」

    狄戈也不多言,右手自肩頭取下那根黑沉沉,形狀古怪的鐵棒,左手卻做了個請的手勢。

    邱漣見狄戈已然站定,一甩手揚出長鞭,那根鞭子在空中劃出了三個大圈,似緩實急地向狄戈套去。

    狄戈安然不動,眼見就要被那鞭圈套上之時,一翻左手,猛地推出一掌。

    那藍光閃爍的三個鞭圈受了這股掌力,立時便即散開。邱漣內息流轉不休,手腕連抖,那條長鞭就如活物一般,時而筆直如槍,時而蜿蜒似蛇,變化萬千地向狄戈猛攻。

    狄戈卻仍是面無表情,右手提著那根鐵棒動也不動,那長鞭只要是到了身前,他就是左掌一揮。

    無論邱漣的鞭法如何巧妙,也鑽不到狄戈身上,那長鞭每受一掌便要軟軟地下垂,而邱漣也唯有繼續貫注內力施展其它變化。

    台下兩方人多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邱漣的武功遜於狄戈。不過武鬥並非文爭,其中變數太多,武功高的人卻也未必一定能勝。

    東方素雅在台下笑道:「那完顏軒大概是在打以下駟對上駟的主意了,這邱漣地鞭法確是巧妙,乃是北方大大有名的『囚龍鞭法』,不過此人的武功比之狄大哥,實在是差之遠亦,那完顏軒不可能不知道。

    狄大哥如此穩打穩扎,若是出手反擊,這邱漣可能連一招都接不住!」

    李丘平等人看法與東方素雅一致,聞言無不點頭。

    東方素雅接著道:「完顏軒先前口出大言,還以為他手下真有許多頂級高手,現在看來,不外如是。

    他想施以下駟對上駟,以上駟對中駟之計,但若是咱們這裡全都是上駟,他卻還能夠如何!對了,琳琅妹妹,那邱漣手中的鞭子,似乎是出自天機堡呢?」

    東方素雅將桌上諸人都捧了一遍,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宮琳琅說的,端地是不著痕跡。她眼光獨到,有言必中,眾人明知其意,也是禁不住暗暗自得。

    宮琳琅應道:「東方姐姐好眼力,那條鞭子的確是我宮家先輩打造的,名喚『藍星』。

    當時這『囚龍鞭法』還是我大宋北地的一門絕技,過了這許多年,連人帶鞭都已經徹底成為金國地了!」

    眾人說話間,狄戈已將對手看了個通透,於是開始悍然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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