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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以發代顱,沮授歸心 文 / 軍閥啊

    并州戰事結束,一番論功行賞自然是少不了的,只可惜呂布仍舊下不來床,只能躺在床榻上,與不久前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曹性,共享內心喜悅。

    是夜,州牧府內大擺慶功宴,并州一干人等與甄堯一行人皆坐於廳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番喧囂一直持續到深夜子時,眾將才盡歡散場。

    第二日醒來,甄堯依舊感到頭疼,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這樣暴飲暴食了,依稀記得昨晚回來後好像還吐了一地,也不知道那狼狽模樣有沒有被人看見。

    揉了揉腦袋,甄堯勉強起身穿衣,見到一旁案桌上有茶水,連忙端過茶壺便直接往嘴裡灌。喝下幾大口清茶,腦袋才感到好過一些,甄堯打著酒嗝,穿上靴子便向屋外走去。

    碰到府內的兵丁,從兵丁口中得知張遼、高順早就起來了,現在似乎是趕往兵營去辦些要緊的事。甄堯自覺閒著也是閒著,便走向去趙雲吧、閻柔所住屋室。

    走進二人所住的偏院,兩人同樣也是早早起床,此刻正在比較槍術,兩桿長槍在小院中舞動,帶著『呼呼』的風聲,場面異常熱鬧。

    甄堯自己武藝稀鬆,不過因為時常看手下眾將比拚武藝,所以這眼界是很高的,僅僅看了幾個回合,就知道趙雲依舊要勝過閻柔一籌,兩人比拚,更多的是趙雲在給閻柔喂招。

    「好了,就到這吧。」知道了自己想要瞭解的,甄堯也就沒了再繼續觀戰的念頭,擺擺手示意兩人停下來,並開口道:「隨我一同去兵營,昨日戰事結束,堯還未好好犒勞一番,我麾下英勇作戰的將士」

    趙雲二人聞言收槍,利索的用掛在一旁枝椏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就直接穿著尋常寬衣,跟在甄堯身後走向州牧府大門。

    沒有騎馬,三人步行半盞茶時間才走到晉陽兵營。兵營外的守兵是認識甄堯三人的,連忙躬身讓路,並好意詢問是否需要派人引路。

    甄堯倒不是路癡,基本上去過某地一次,就能記得七八,謝絕了好意的守兵,就直接前往兵營內部校場。不過三人才剛剛走了一半路,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喧鬧。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看押俘虜袁軍文士的大帳內,逢紀跪地求饒:「前餘日,紀也是為了我主,才使了詭計。如今紀願降,願降,還望兩位將軍繞我一命。」

    甄堯三人走近一聽,才知道張遼、高順兩人一大早跑來兵營,是為了處理這些俘虜而來。按照高順的想法,是要把這些人都給卡嚓掉的,不過一旁張遼極力勸阻,才放棄了斬殺所有人的想法。

    不過有的人可以不殺,但又有一些人不能不殺,就如設計讓晉陽城內亂的逢紀,與出謀假退埋伏的沮授。沮授十分硬氣,高順說要殺他,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就站了出來任由兩名兵卒押著。而那逢紀,就十分不堪了,又哭又鬧還裝可憐,就為了能保住一條性命。

    高順本就是剛毅之人,如沮授那般絲毫不低了骨氣的文士,心底還是有些佩服。但看向逢紀,就很不屑了,冷聲道:「這些話,你死後與我帳下亡卒說吧,拖出去斬了」

    「高將軍且慢。」見高順就這樣草率的斬人,甄堯不得不走入帳內阻攔道:「逢紀雖然該死,但卻不能死在營內。不如帶去當日亡卒墳頭,以他的鮮血祭奠并州將士的英魂。」

    張遼見到甄堯,禮貌點頭示意後,也開口勸道:「叔循,州牧言之有理,斬殺俘虜,總是需要一個場合,隨意殺戮必會遭人病垢。」

    甄堯、張遼兩人相勸,高順本來就只是代理并州事務,並非新任州牧,如何能不考慮考慮。略微頷首,收回手中刀刃,大喝道:「那好,把這兩人,都給我帶走」

    有這檔子變故,甄堯也顧不得去看自己麾下的白馬騎了,跟著高順離開軍營,並沿著城中街道走出了北門,來到距離北門外足有五里地的一個小山頭。

    小山頭遍地都是墳包,而此刻眾人眼前的數十座,不用多瞄也能看出是新建的。站在一座墳包前,高順拉著逢紀的衣領讓他跪下,低沉說道:「眾兒郎,順帶著賊子前來拜祭你們了。」

    「今日,順要用此賊的頭顱與鮮血,來告慰眾兒郎的英魂逢紀,你且睜開眼仔細看清楚,周圍都是因你毒計而慘死的兒郎。」一番怒吼,高順拔出了腰間佩刃,同時身後兩名兵卒適時的走上前,一左一右將逢紀按在墳前無法動彈。

    『卡』僅僅一刀,逢紀還沒感覺到痛楚,人頭就向著墓碑處滾了三四圈,猩紅的鮮血噴出,沾染在高順衣襟、臉頰上,顯得有些駭然。

    在眾墳包下矗立了足足一炷香時間,高順才回頭看向沮授,這位袁軍第一智囊,出征必定隨行的軍師將軍。沮授臉色依舊淡然,完全沒有把高順此刻的凶悍眼神放在心上。

    作為一名合格的軍師,謀人必先謀己。毒士賈詡謀劃萬事之前,都會有各種保全自己的辦法;郭嘉在出謀為甄堯規劃步伐時,會考慮自己能否撐到那一日。

    而沮授,他出謀只為取勝,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名聲會因此有損,也不會有半點退縮,因為他已經完全拋棄『己念』。

    「走吧,去成廉那。」轉身直走,在與沮授擦肩而過時,開口道。

    成廉作為晉陽城外受伏兵敗而陣亡的并州大將之一,與高順、張遼等人關係也很融洽。是以即便知道戰敗乃兵家常事,也會遷怒於沮授。

    成廉的墳頭就在小山頂部,同樣是剛建不就的墳包,墓碑上的字跡一點也沒被風化。沮授這時突然走上前,看著這位并州大將的墓碑,不禁想起那日的情景。

    若不是成廉拚死相護,呂布就不可能逃出自己設下的埋伏。呂布若死,或被生擒,這并州應該早已是自家主公的了。

    這麼一位扭轉局面的大將,沮授心底悲切的同時,也十分敬重。是以早默哀片刻後,沮授自己開口道:「動手吧,能死於成廉將軍墓前,授也不枉此生了」

    高順臉上閃過一抹異色,不過這時候也由不得他不動手,右手握上刀柄,就要將剛剛才染血歸鞘的利刃抽出。

    甄堯願意跟著來看這砍頭事件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沮授。作為大漢最頂尖的謀士之一,甄堯不希望他這麼早就退出歷史舞台。同樣,能將這麼一位大才收入帳下,那受益絕非幾座城池幾畝地可以比肩的。

    看到高順要動手,這時候再不動作的話,恐怕就救不下人了。跨步上前,將高順的右手握下,並讓他將刀刃緩緩歸鞘:「這一刀,就讓堯來替將軍,也算堯對成廉將軍的些許祭慰。」

    高順沒有阻攔甄堯,撤退一小步,算是同意了甄堯的做法。甄堯面色凝重的看向沮授,開口道:「得罪了」話音落下,拔出腰間利劍,在沮授腦袋上走了一遭。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劍似乎斬空了,沮授的腦袋依舊好好的,連半點傷痕都沒有。就在眾人以為甄堯失手時,沮授腦袋上盤著黑髮蓬鬆散開,並隨之飄落。

    「堯以為,沮先生之過,以發代首,便夠了。」清晰的話語傳入在場每個人耳邊,讓眾人明白,他不是失手了,而是早就有此打算。

    「沮授設計害死成廉,致使主公重傷,就連軍中將士亦有上萬人喪命。」趙雲等人不會對甄堯做出的決定有所遲疑,張遼也不是好殺之人,只有高順怒聲道:「如此,州牧也以為他不該死?難道我并州兒郎該死不成」

    對於沮授臨死仍不低頭的行為,高順表示讚賞,但他絕不會因為這點『讚賞』就不殺他。就像沮授在站在成廉墓碑前,也不後悔當日所設的埋伏一樣。

    「行軍打仗,豈有不敗之理?」甄堯說出這話時,一點也不臉紅,因為他就憑藉著先知先覺,很少在戰場上吃過虧。「沮授設下伏兵,並非針對并州的某一人,而是為了整個戰局。」

    「身為謀士,在戰場出謀劃策,是他們的職責。如逢紀那般,也只是行跡惡劣罷了。逢紀為人奸詐,看風使舵毫無骨氣可言,叔循殺之洩憤堯並不阻攔。」

    「可沮授先生一身傲骨,臨死不懼,甚至為成廉將軍哀悼。如此謀士?難道不能留其性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如今沮先生以發代顱,孝道已然不全,如此惡懲還不夠?叔循如今代理并州一干大小事務,萬事當有分寸。此乃堯心中肺腑,聽與不聽,皆看叔循一念之間。」說罷,甄堯將手中利劍倒提,送至高順面前。

    高順終究沒有接過甄堯的寶劍,閉目轉向,再次睜開雙眼時,在沮授的後背開口道:「今日若非州牧如此說,順定不會饒你性命。」說罷擺袖離開,向下山小道走去。

    「眾位,遼去看看叔循」高順怒氣離開,張遼對著甄堯幾人苦笑告罪一聲,便轉身追了過去。

    高順等人離開,沮授忽然睜開雙眼,含淚道:「冀州牧,你欲陷授於不忠不孝之境地?」

    「何謂不孝?」甄堯將手中寶劍歸鞘,開口道:「家中老母、妻兒尚在,你身死無心撫養,才是最大的不孝何謂不忠?對袁紹一人死忠,就是先生心中的忠君之道?」

    「先生暫且回去好好想想,堯並不是要以活命之恩脅迫與你。」說完這句話,甄堯也帶著趙雲等人下山,獨留劈頭散發的沮授,一個人呆呆的望著成廉墓碑。

    回到城中,甄堯心情也有些低沉,拒絕了呂布派人前來邀他相敘的瑣碎小事,一個人回到院落中,獨自仰望天空。

    「讓高順來此,布有話與他說。」與此同時,回到城中的張遼也把今日的事情悉數告訴了呂布,呂布聽完後,思慮良久才開口道:「伯高所說不差,殺逢紀洩憤也就夠了。」

    呂布這麼說,讓張遼心底大為舒緩,若是主公也贊同高順把那些俘虜都殺了,夾在主公與新交好友之間的他,就會十分尷尬。

    高順沒過多久就來到臥室,呂布便對他耳提面命一番,身受一場大難,讓呂布的心性也出現了轉變,至少不會像以往一樣只追求極致的征戰殺伐。

    曹性也在旁邊默默聽著,作為呂布帳下狼騎的副統領,他的忠心自然不用懷疑。而他的脾氣,較之高順那內斂的憤怒,就更為火爆。

    若這事落在他手裡,那肯定是誰求情也沒用,絕對一個都不放過。不過他現在也是重傷之軀,只能躺著聆聽自家主公對高順所說的每一句。

    一向以呂布之言唯命是從的曹性,見自家主公也贊同甄堯所言,便消了報仇的念頭。而高順在得到呂布首肯後,自然不會再去為難其他俘虜。

    轉眼間又是兩日時間過去,在并州協助高順、張遼開始戰後重建工作的甄堯,接到了一封並不算好的信報。信是從洛陽傳來的,言及西取潼關的張飛,遇上了突然領兵殺來的張濟、張繡叔侄,原本大好的形勢忽然轉變,洛陽方面張頜已經帶兵前去支援。

    司隸戰事橫生變故,甄堯也無法安定呆在晉陽了,讓趙雲二人打點行李,並準備領兵出城。自己就來到呂布住所,向他辭行。

    「潼關戰事緊急,布便不留伯高於此。」呂布聽完甄堯辭行的理由後,略微點頭,同時招手示意張遼上前,接著說道:「文遠乃布麾下驍將,此次便讓文遠與你同去,再另調五千狼騎隨行。伯高不可相拒,你我互相援馳,本該如此。」

    甄堯聞言莞爾,又開起玩笑道:「既如此,堯便多謝岳父大人了。」

    「你還知道本將是你岳父」呂布倒是很快就擺起了岳丈的派頭,瞪了瞪甄堯後開口罵道:「你前餘日可是把我帳下大將氣的不輕啊」

    「這,當日事急,堯未與叔循商量,是堯之過。」口頭上的道歉,甄堯從來都不吝嗇,當即就對著高順略微行禮。

    經過這麼兩天,高順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見甄堯當真要向自己賠禮,連忙將其扶住:「州牧言重了,那日順也有些氣急,有許多失禮之處,往州牧海涵。」

    一番客套話說完,甄堯也不再浪費時間,帶著張遼走出州牧府,點齊了白馬騎與五千狼騎,就呼嘯著領兵離開晉陽城,直奔南面洛陽。當然,自己要走,好不容易保下性命的沮授,也是不能落在晉陽不管的。

    因為麾下都是騎兵,是以雖然是大股兵馬行進,但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花費八日腳程,甄堯帶著一干人等風塵僕僕的回到洛陽城。

    知道自家主公現在最關心什麼,出城迎接的高覽很快就遞上一封戰報:「主公,潼關恰好有戰報送來。」

    甄堯點頭接過並打開翻閱,上面寥寥數十字,卻把近日戰況都說了個大概。因為張頜援馳及時,張飛本部並未受損太多,只是鎮守潼關的袁軍已經潰散。

    現在關隘是在董賊手裡,而張濟叔侄,正以援軍的身份,裡寨於潼關東南,與關隘互為犄角,隨時都要挾著張飛大營。

    「子龍,我命你領麾下白馬義從星夜趕往潼關,相助益德擊破張濟叔侄,奪取潼關。」走進太守府,也就是往日的袁府,甄堯沉聲開口:「文遠,此戰恐怕還要勞煩你與子龍同去,望文遠能助我一臂之力。」

    張遼來這就是想要參戰的,聽甄堯這麼說哪會出言拒絕:「遼,必全力相助幾位將軍奪取關隘。」

    有了趙雲、張遼這兩隻兵馬西去,甄堯也就放心了,當下開口道:「時間倉促,今日午飯就在這湊乎著吃一頓飽食,下午抓緊時間小憩,夜晚領兵出城」

    「諾」趙雲、張遼一齊抱拳,後者似乎已經把自己帶入到甄堯麾下部將的角色當中。

    當夜,甄堯親自將趙雲二人送出洛陽西門,望著數萬鐵騎離開,嘴角不禁上揚。就算潼關出現變故又如何?自己帳下兵強馬壯,完全不懼任何意外。

    第二日,甄堯什麼事也不做,一大早就把沮授帶了出來,並來到一間有不少兵卒把守的小院前。這種模樣的院落,幾乎已經成了甄堯關押重要戰俘的場所。

    眼前這一處院落也不例外,當甄堯命人把門打開後,走進去就看見一位身著藍色粗布的中年男子,正在院下品讀竹篾。

    甄堯沒有說話,跟著他走進院中的沮授,在看到眼前男子後,不禁失聲:「元皓。」

    「誰來煩」被關在這間院落的正是田豐,田元皓。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表字,不禁皺眉回頭。不過看清了對方樣貌後,不耐的話語啞然而止,換上的是不可置信的驚訝:「公允,你不是隨主公出征了?怎麼會?」

    舊友相見免不了一陣寒暄,寒暄過後沮授就把袁紹兵敗的事情說了出來,就連自己腦袋上頭髮少了一大截的事情也沒落下。

    田豐默默聽著,在得知主公兵敗後,也是一陣無奈歎息。而得知甄堯為了保全自己好友的性命,將其頭髮剪掉。又不免為甄堯的行為感到憤慨、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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