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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 第四九三章 別無選擇! 文 / 落魄三哥

    第四九三章別無選擇!

    班圖爾西九十三公里處的一座山包上,三個身穿這防彈衣的陸戰隊員倒在草地上酣睡。烏黑的突擊步槍還緊握在他們手中,在朦朧的晨光照射下,散發出寒氣逼人的殺氣。

    這些戰士就是在睡夢中,還是不折不扣的勇士,就連睡覺的姿勢都擺得那麼酷。一名老戰士盤腿而坐,將武器抱在懷中,耳朵還隨著有節奏的鼾聲偶爾顫動著。他那厚實的背後,還靠著一名戰士,這名戰士以120度的仰角朝天躺著,把頭顱擱在老戰士的肩膀上,舒服地暢遊夢鄉。

    最後一名戰士顯然最年輕,他乾脆躺在地上,把頭枕在老戰士的大腿上,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毫無顧忌地呼呼大睡。這些睡覺的士兵在不知不覺地情況下,組成了一個「山」字的圖案,讓人感到雄偉、踏實、堅不可摧而又無所畏懼。

    此時,已是早上五點。天上的烏雲早已散去,早起的鳥兒撲哧撲哧飛出樹梢,互相追逐,競相歌鳴。太陽似乎忍耐了許久,迫不及待地爬出山坳,露出了燦爛的笑臉。荒野的白天就是這樣,來的這麼早,讓疲憊不堪的軍人感到猝不及防。

    老兵似乎被耀眼的陽光刺醒了,他摘下鋼殼,露出一張漆黑滄桑的老臉,嘟囔道:「媽的,這麼快就天亮了,老子還沒睡好呢。」

    背後的戰士好像半夢半醒,應了一句:「離集合還早著呢,再睡會兒吧!」

    「睡你娘個球!起來,老子的腰都被你頂酸了!」老兵把背後的戰友推在地上,而那個戰士像團棉花一樣,滑在草地上仍不願意睜開眼睛。

    「班長!我娘沒招惹你吧?」這戰士一邊睡覺,一邊發出抗議。

    「你娘——就怪你娘生出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老兵用力站起身,腿上的小戰士則像皮球一般滾了老遠。

    「怎麼了?」小戰士一骨碌坐在地上,揉揉惺忪的眼睛。

    「起來,都起來,馬上集合了!」

    「哦!」小戰士站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

    陸戰隊二師是琉台武裝力量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聯軍司令部怎麼也不能讓這一萬六千多精銳,陷入印共五個縱隊十幾萬人的合圍。但印尼戰局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中爪哇問題,聯軍司令部幾十名參謀們經過反覆推演後,竟然建議放棄之前制定的攻擊雍亞卡拉計劃,讓二師轉道西進,沿南部海邊公路,往西爪哇的加布棉地區攻擊前進。

    從地圖上來看,陸戰隊二師這支孤軍更深入印共控制區了,但同時也打亂了印共軍委在雍亞卡拉城外圍殲二師的部署。印共軍委再想吃二師這塊肥肉,那就得命令東爪哇地區的八縱、九縱殘部,雍亞卡拉地區的十四縱、十六縱跟著二師西進。

    只要印共主力離開了中爪哇地區,那聯軍司令部的戰略意圖就初步達到了。而他們接下來要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救出深陷重圍的陸戰隊二師?怎麼才能在印共主力西進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拿下梭羅、克拉登、巴蘭班南和雍亞卡拉,徹底關上東西爪哇間的大門。

    國際局勢瞬息萬變,韓立國可不想在南洋打一場持久戰,更不想離開公路與印共在叢林裡打游擊戰。經過一番權衡後,韓立國毅然採納了這個建議。當機立斷的命令陸戰隊二師西進,命令在沙拉迪加休整在韓軍六師、花蓮治安聯防隊做好出擊準備。只要印共在中爪哇地區的主力向西運動,那聯軍西線集群將毫不猶豫的佔領110線南部地區。

    同時命令韓軍第一、第二師與自衛軍十八師、二十一師交防。金師長的南線集群主力立即裝船,隨時準備對身陷重圍的陸戰隊二師實施救援。

    雖說雍亞卡拉通往加布棉的公路是海邊公路,但離海灘還有五十多公里的距離。而且這三十多公里全是山林,不但沒有公路,甚至連小徑都很難找到。這對嚴重依賴與公路的聯軍機械化部隊來說,將是一個十分嚴峻的考驗。

    305高地。一頂褐黃與草綠色相間的大帳篷前,十幾陸戰隊員正前後忙碌,他們在搬東西。從外表看,秩序井然,有條不紊,不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走進觀察,才發現這些軍人神色凝重,緊繃著臉。

    計明遠是一個標準的軍人,35歲,外貌俊朗,身材修長健壯,濃眉大眼,皮膚黑裡泛紅,是老警衛營有名的「老帥哥」。計明遠曾參加過武漢會戰,第一次遠征和第二次遠征,不過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排長。

    時光荏苒,歲月變遷,短短的三年多時間。當年的小排長已成長為琉球海軍陸戰隊的高級指揮官,計明遠如今已是正師級的軍官,肩扛少將軍銜,陸戰隊二師的最高長官。肩負著吸引印共主力西進,並把二師一萬六千多名官兵帶出重圍的重任。

    「統帥部來電,據氣象專家預測,暴雨將在下午三點前來臨。韓司令已命令運輸機聯隊起飛,爭取在暴雨來臨前,給我部再空投兩百二十噸的物資。」

    正緊鎖著眉頭,專心致志地觀看地圖的計明遠抬起頭來,對眼前這位東海聯大數學系高材生問道:「宣副師長,我們有那麼多卡車運嗎?」

    宣鴻俊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師長,讓各團官兵擠一擠,應該可以騰出50輛卡車。」

    計明遠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隨即說道:「就這麼辦,接受空投的事情你來安排。必須在上午十點前完成裝車,不然我們就無法在規定時間內抵達預定陣地。」

    「是,師長!」

    宣鴻俊副師長剛走出指揮部帳篷,師參謀長錢多文就走了進來,並匯報道:「師長,聯軍情報局來電,自衛軍紅尖大隊三中隊,二十分鐘後將在河岸邊空降。」

    「他們來幹什麼?」計明遠可不認為一個中隊幾十人,能在即將打響的大戰中發揮什麼作用。便繼續低下頭來,一邊研究著地圖,一邊不屑一顧的說道。

    錢參謀長給計明遠遞上一根香煙,笑道:「師長,他們熟悉地形,而且還懂土著話,至少可以給我們提供情報嘛。」

    「那等會兒讓他們的中隊長來見我。」計明遠點上了香煙,不無擔憂的問道:「老錢,根據情報局提供的最新情報,慕梭這下是鐵了心要把我們二師給一鍋端了。你認為我們能頂幾天?韓軍一師和二師能不能及時抵達?」

    八縱、九縱、十四縱、十六縱,以及前方一百三十公里處以逸待勞的十七縱,二師將要面對的敵人高達十三萬人。一小時前聯軍情報局又發來了急電,通報慕梭已親臨加布棉城。他不但動員了三萬多民兵擔任後備隊,還組織起了六萬多人的支前大軍。

    沒吃過豬肉,不等於沒見過豬跑!張靈甫和宋瑞珂是怎麼完蛋的?參加過十幾次研討會的錢參謀長比誰都清楚。見計明遠提了出來,錢多文不得不凝重的說道:「師長,暴雨天氣不但會導致海軍航空隊的飛機無法起飛,而且還會對韓一師和韓二師的登陸造成影響。慕梭並不是傻子,他肯定會安排重兵阻擊救援部隊的。」

    錢多文猛吸了一口香煙後,繼續說道:「說心裡話,我並不擔心我們二師的安危。畢竟我們抵達預定戰場後將修築工事,以逸待勞的打防禦戰。反而救援我們的韓一師和韓二師,他們的處境將十分危險。萬一慕梭見強攻不下而掉轉槍口,那金師長他們就危險了。」

    陸戰隊二師有三個團和一個炮團,每個步兵團由三個步兵營、一個裝備了6門106mm迫擊炮的團部連、一個勤務連,以及一個裝備12門75mm野戰炮的炮兵連組成。

    每個步兵營包括三個裝甲步兵連、一個火器連和一個營部連;營部連裝備有3門75mm野戰炮、四挺機槍、八個火箭筒;火力連有官兵一百六十五人,裝備六門81mm迫擊炮、十一挺重機槍、七個火箭筒;裝甲步兵連有三個步兵排、一個武器排;武器排有三門60mm迫擊炮、三挺機槍、三個火箭筒。

    炮兵團由三個105mm榴彈炮營、一個155mm榴彈炮營組成;師部還有一個直屬連和一個炮兵勤務連,共裝備155mm榴彈炮12門,105mm榴彈炮36門。

    再加上一個機械化偵察分隊,師屬工兵營、通信營、憲兵隊,衛生隊等直屬單位,共有榴彈炮70門,迫擊炮145門、野戰炮75門,火箭筒663具,機槍950挺,衝鋒鎗步槍8000支,裝甲車四百八十一輛,卡車九百三十五輛。

    再有著足夠維持一個星期高強度戰鬥的各種物資,慕梭想在短時間內拿下二師,無疑是癡人說夢。再說氣象專家們已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了,即將來臨的這場暴雨,最多也只會下三天。只要熬過了這三天,那海軍航空隊和戰略轟炸機聯隊,就可以給二師提供強大的火力支援。

    想到這些,計明遠就斬釘截鐵的說道:「參謀長,給韓司令回電,建議取消南線集群在我側翼登陸的計劃,而是改為在班圖爾地區登陸。配合西線集群的主力部隊,南北夾擊梭羅、克拉登、巴蘭班南和雍亞卡拉之敵。等天氣轉晴後,再集中優勢兵力沿海邊公路西進,接應我部突圍。」

    這就意味著二師與印共的軍力比,將達到1:10,甚至是1:15!儘管風險很大,但錢多文參謀長沉思了片刻後,還是點頭說道:「是,師長!」

    陸戰隊二師是遠東聯軍各部第一支投入南洋的部隊,但也是迄今為止還沒打過一次正經仗的部隊。

    一萬六對十六萬!遠東聯軍各部中捨我其誰?計明遠的熱血頓時澎湃了起來,想了想之後,繼續命令道:「李參謀,命令部隊集合,我要做全師戰前動員。」

    「是,師長!」作戰參謀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抓起指揮桌上的電話,給各單位下達集合的命令。

    與此同時,三十多朵潔白的傘花,在二師營地左側的河岸邊徐徐降落。從半空中俯視下去,只見一輛輛執行警戒任務的裝甲車子奔跑著,身邊的雲彩慢慢後退。營地兩側的叢林如同起伏不定的波浪,一**向營地湧來,又一**分流,瞬間而逝。這綠色的叢林是如此的美麗,藍的天,白的雲,綠的草,褐的溝,還有遠處五顏六色的森林,組成了一幅五彩斑斕和諧清新的畫卷,讓蘇加泉中隊長深深迷醉。

    隨著「彭!」的一聲,蘇加泉在草地上打了個滾,安全的著陸了。等候他們多時的師部情報參謀,立即開著吉普車趕了上去,並喊道:「蘇隊長,計師長要見你。」

    「你招呼大家收拾好裝備,我去去就來。」蘇加泉解開了傘繩,給副中隊長打了聲招呼後,就跳上了情報參謀開來的吉普車,往305高地上的二師師部趕去。

    特務出身的胡參謀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地開車。他的臉色很冷峻,眼睛如同刀子,刺向那不斷延伸的遠方。

    吉普車時而像老牛般吼叫著用力爬上陡坡;時而像小羊撒著歡快步輕鬆前進。車子跑在地麵線上,忽閃忽閃跳躍行駛。

    「胡處長,在正規軍呆了這麼長時間,感覺怎麼樣?」蘇加泉看著周圍一排排迷彩塗裝的裝甲車,激動萬分的問道。

    「還好。」

    蘇加泉與胡參謀並不陌生,葉先生在南洋時,紅尖大隊的任務不是通過秦處長,就是通過眼前這位胡參謀下達的。只不過遠東聯軍各部參戰後,葉先生一手組建的南洋特務機構,就併入了遠東聯軍情報局。而胡副處長也與大部分特務頭子一樣,被派駐到聯軍各部擔任情報參謀。

    都穿上了聯軍制服了,還是那麼冷冰冰的。蘇加泉討了個沒趣,便不再追問下去,而是饒有興趣的觀察起陸戰隊二師武器裝備來。

    儘管計明遠對這三十多人的一個中隊,能不能發揮作用沒有一點信心。但對這些長期執行最危險任務的精銳,還是很感興趣。

    胡參謀帶進指揮部帳篷的蘇加泉,讓計明遠很失望。因為這個中隊長再普通不過了,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威猛高大,相反還很不起眼。他鼻子大大的,臉黑黑的,鬍子拉碴,眼睛瞇成一條縫,眼光似乎黯淡無力。

    當看見自己朝他看時,他又像受驚的兔子,拘束慌亂不安。最顯眼的是他額頭上的皺紋,就像匍匐行進的蚯蚓,一條條佈滿在頭髮下面,又像層層疊疊的梯田,錯落有致地刻印在粗糙的皮膚上,還不時地變換隊形,形成「凸」字,或「王」的圖案。

    「你們來幹什麼?你們又能幹什麼?」計明遠一邊觀察著山包下部隊的集合情況,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

    蘇加泉緊張是完全有道理,因為據從聯軍高級指揮學院深造回來的成毓傑大隊長介紹,他們曾經的教官都在陸戰隊裡擔任高級職務。更何況計明遠是琉球海軍陸戰隊裡屈指可數的少將師長之一。他這個只有三十多名手下的中隊長,在人家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報告長官,我中隊奉聯軍情報局南洋處秦處長命令,前來向您報到。」

    答非所問,計明遠頓時皺起了眉頭。見各團已在山下整整齊齊的集合好了,計大師長便淡淡的說道:「胡參謀,你送他們去偵察分隊。」

    蘇加泉意識到紅尖三中隊將被當成普通偵察兵使用,頓時傻眼了。不等胡參謀開口,就急切的說道:「報告長官,我中隊不能加入二師偵察分隊。」

    接過參謀長遞來的鋼盔,正準備出去進行全師動員的計明遠,立即轉過身來,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麼?」

    「報告長官,我中隊十三個小組要潛入敵後,給二師提供第一手情報,並為二師炮兵校正彈著點。」

    抵達預定戰場後,二師陣地周圍幾十公里全是敵人。儘管二師的確需要最新情報,更需要人去校正炮火,但計明遠還是搖頭說道:「這太危險了,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偵察分隊吧。」

    「師長,這是他們的任務。」少言寡語的胡參謀終於開口了,哪怕面對著統帥一萬多大軍的計明遠,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能不能在十幾萬敵軍圍攻下堅持下來?就看二師火炮能不能發揮作用。在昏暗的暴雨天裡,沒什麼比潛入敵後就近觀察,更好的校正方法。關係著二師生死存亡的大戰即將打響,容不得一點婦人之仁,胡參謀的話音剛落,錢多文參謀長就點頭說道:「師長,讓他們去吧。他們都是萬里挑一的精英,我想安全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計明遠想了想之後,走到蘇加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異常認真的說道:「如果你們能活著回來,那我會擺酒為你們接風。對了,我還會請你們樸教官過來作陪。」

    說完之後,計明遠就戴上鋼盔,頭也不回的帶著師部軍官們走出了帳篷。

    鋼槍已握在手,大炮已脫下罩衣,指向遙遠的蒼穹。裝甲車已整裝待發,列成長長的鐵甲洪流。只等一聲令下,便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揮師西進,奔赴預定的戰場。所有的陸戰隊員都身穿迷彩服,頭戴鋼盔,屏神息氣、整整齊齊組成一個巨大的綠色方陣。方陣巋然不動,靜寂無聲,卻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血,在燒!號,在吼!

    軍人雄壯的步伐已經在響起!他們將為了二師的榮譽,琉球海軍的榮譽,義無反顧地奔赴到最前線,哪怕流血流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計明遠和錢多文站在裝甲車頂上,面對戰士如刀的目光,面如平湖。

    計明遠看了看手錶,隨即接過參謀遞來的話筒,說道:「現在是6點40分,四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要趕到戰區。儘管行軍的距離近、時間短,但因為是在敵占區,必然會有無法預知的情況發生,希望各部有足夠的認識。

    出發前,我要坦率的告訴大家,我們將會陷入印共十幾萬大軍的合圍。希望大家團結一致,發揚陸戰隊二師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犧牲、連續作戰的頑強作風,圓滿完成聯軍司令部交給的任務。

    我們的兵力與敵人相比非常懸殊,即將來臨的暴雨,又讓我們得不到空中支援。但是,擊敗敵人的機會也不是沒有,因為所有的奇跡都是人創造出來的!更何況我們有著精良的武器裝備,有著充足的補給物資,有著他們始料未及的強大炮火!」

    計明遠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舉起右拳,鏗鏘有力的喊道:「弟兄們,一師和三師,已經在三寶壟和泗水給我們樹立了榜樣,現在就看我們二師的了!大家有沒有信心打敗那些手持三八大蓋,血腥屠殺過我們同胞的印尼土著?」

    「有……!」

    已成為海外華人保護神的琉球海軍陸戰隊二師官兵們,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中武器,慷慨激昂的高喊了起來。雷鳴般的怒吼聲,在305高地上空環繞。

    士氣很高昂,讓雄心萬丈的計明遠非常之滿意。點了點頭之後,便轉過身來,示意參謀長下達命令。

    「除二團三營、三團二營留在原地接受空投物資外,各單位立即出發!」

    霎時間,鐵甲洪流浩浩蕩蕩的向西開進。陸戰隊員們全副武裝,像塔林一般挺立在軍車中,神態嚴峻,如臨大敵。通信車輛,保障車輛,救護車輛尾隨其後,各負其責,有條不紊地展開。

    而蘇加泉則帶著三十來名紅尖隊員,分乘兩輛吉普車和四輛叢林豹裝甲車,抄近路趕到車隊的最前面,一馬當先的為二師主力探道。

    開戰已經六天了,遠東聯軍的表現一直中規中矩,按部就班的穩打穩扎。甚至連幾天前,在三寶壟和泗水的兩場登陸戰中,都沒有使用在敵後空降的花俏戰法。而今天,老成持重的韓立國,不得不面臨著一場豪賭。

    賭贏了,110線以東將再無戰事。賭輸了,琉球海軍陸戰隊二師一萬多官兵將埋骨異鄉。

    「韓司令,計師長的擔心很有道理。我們不能顧此失彼,韓軍一師和二師一樣不能出問題。」梁棟放下了計明遠半小時前發來的電報,對窗戶邊沉思的韓立國說道。

    暴雨天登陸有多麼危險?能見度不足十米的雨林行軍有多麼危險?在所羅門群島主持了大半年適應性訓練的韓立國比誰都明白。正如計明遠所擔心的那樣,如果慕梭掉轉了槍口,那南線集群近兩萬韓軍官兵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手背是肉,但手心更是肉!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一萬六千多名陸戰隊員身陷重圍嗎?他們能堅持到天氣放晴嗎?韓立國很矛盾,矛盾到了極點。

    放棄這個作戰計劃現在還來得及,只需要下令計明遠部向左側海邊前進。那停泊在迫桑加蘭港的商船隊,就可以在海軍艦艇的掩護下,讓陸戰隊二師從海上安全撤離。但這麼一來,南洋華人自衛軍將陷入無窮無盡的游擊戰。最起碼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付出幾萬甚至十幾萬軍民傷亡的代價,去清剿叢林裡那些神出鬼沒的游擊隊。

    「秦處長,慕梭現在在幹什麼?」韓立國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對著一邊整理情報的秦吾聒問道。

    對聯軍情報局來說,印共中央沒有什麼秘密。兩年多前,葉先生那未雨綢繆的準備,讓聯軍情報局掌握了印共機關使用的絕大部分無線電通訊密碼。十幾個多個華印混血的無名英雄,更是在印共的各部門內身居高位。

    「三十分鐘前,他給淡滿光、馬格朗和帕基斯的駐軍,下達了打援的命令。」秦吾聒將一封剛翻譯好的電報遞給韓立國,並繼續說道:「另外還給梭羅市委下了死命令,要求梭羅的民兵和游擊隊,就算打剩下一個人,也得繼續堅守。」

    「哼!」韓立國冷哼了一聲後,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他是下定決心了。」

    梁棟站了起來,說道:「跟我們一樣,慕梭現在也是別無選擇。自外南夢戰役打響到現在,他們是一敗再敗。如果再不打個翻身仗,那他怎麼對上上下下交代?」

    這個世界真奇妙,為了把110線以東地區的印共主力吸引到西爪哇地區,聯軍司令部明知道印共在那裡布下了天羅地網,還是得下令陸戰隊二師往裡面鑽。

    而為了鼓舞印共上下的士氣,明知道圍殲陸戰隊二師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並可能丟失東爪哇地區的一些城市,慕梭也得硬著頭皮打這一場惡戰。

    美國顧問團和各國記者團,下午就要到三寶壟了,這意味著國際局勢不允許遠東聯軍把仗拖泥帶水的打下去。經過一番權衡後,韓立國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切齒的說道:「給計明遠發電,告訴他們堅持就是勝利;另外,取消原定的南線集群加布棉登陸計劃,改在班圖爾地區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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