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上 第三六五章 牢不可破的戰略同盟 文 / 落魄三哥
第三六五章牢不可破的戰略同盟
宮城島是座花園式的校園，點綴得五彩斑斕，顯得生氣盎然。一座座別具風格的教學樓，在翠綠欲滴的樹兒和嬌羞欲語的花兒的裝飾下，更平添了一份勃勃的生機，形成了一種人工美和自然美的景色。
東海聯大國際政治研究所就坐落在宮城中央公園的山頂上，一身學生裝束的巴列維國王，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海外留學生，跟隨胡適走進了研究所小會議室。
儘管琉球共和國小得不能再小，但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內從無到有、從弱到強，還是很值學習的。得知共和國的所有政策都是在大學島制定之後，巴列維國王便帶著他的「白色革命」，請大學島上的老狐狸們幫他參詳參詳。
這對東海聯大國際政治研究所來說，也是一個學習研究的機會。畢竟伊朗的國情與戰火紛飛的祖國，有著很大的相似。接到委託後，梅貽琦、胡適、張伯苓、蔣夢麟、傅斯年等人便組織東海聯大各學科的師生，把巴列維國王的「白色革命計劃」，迅速分解並進行研究。
並根據在琉球的執政以及制定台灣騰飛計劃過程中積累的經驗，對白色革命進行了全方位的剖析。
「國王陛下，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招呼巴列維國王坐下後，傅斯年便用一口流利的英語笑問道。
對自己制定的全面改革計劃，巴列維國王是非常有信心的。但他還是希望能聽到不同意見，畢竟這個計劃關係著伊朗的未來。
還沒等與眾人打招呼就要進入正題，讓巴列維國王有點吃驚。一邊暗歎琉球的辦事效率，一邊抓起了紙筆，點頭示意研討會可以開始。
培養新人是老狐狸們主要的工作之一，今天的政治研討會自然也以年輕人為主。梅貽琦、胡適、張伯苓、蔣夢麟、傅斯年、曹汝霖六人則坐在一邊，捧著茶杯微笑的看年輕人表現。
國王，對面看著自己的竟然是位國王！這讓虞少明研究員多少有點緊張。當看到校長們鼓勵的眼神後，還是捧起了他一夜的研究成果，不無緊張的說道：
「國王陛下，我們認為，世俗化是現代社會取代傳統社會的先決條件和必要內容。恕我直言，貴國的現狀與歐洲中世紀末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如果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宗教問題，那您的全面改革計劃很可能會全面失敗。」
這一點在得到李老闆提醒後，巴列維國王已經注意到了。而且還在傅斯年和胡適的幫助下，制定了一套完善的伊朗文化大革命計劃。
但這個計劃屬於絕密，巴列維國王不認為傅斯年等人會告訴眼前這位略帶靦腆的年輕學者。也正因為如此，虞少明研究員的開場白讓巴列維大吃一驚。畢竟能看出其中危機的人，絕不是個等閒之輩。
巴列維國王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虞先生，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看法？」
「國王陛下，貴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民族問題，地區差異問題，貧富懸殊問題，宗教問題，政黨問題，地緣政治影響問題，比比皆是。全面改革就是整個社會的變革，無論什麼改革都會觸犯到一些人的利益。
您的改革動作那麼大，必然會遭到很多利益被侵犯人的反對。如果他們站在宗教勢力一邊，再有國外勢力的支持，那貴國很容易陷入內亂。而那時您的改革才剛剛開始，人口占70的貧困農民還沒能享受到改革的成果。您想想，一但發生那樣的情況，您的改革還推行得下去嗎？」
虞少明的這番話，讓巴列維國王非常慚愧。要知道他那時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些問題，如果不是李老闆及時勸阻，那白色革命已經在伊朗鋪開了。
「虞先生，那您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巴列維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可把虞少明給難住了，作為一名循規蹈矩的學者，他根本拿不出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但巴列維國王的問題又不能不回答，便直言不諱的說道：「國王陛下，恕我直言，您父親禮薩汗通過立法的形式，保護在地主的既得利益，以強化王朝與地主的政治聯盟。
在更牢固了貴國封建主義在鄉村的統治，制約著商品貨幣關係的擴大，和自由勞動力市場的形成，是現代化進程的最大障礙。
與西方基督教國家不同，貴國想在短時間內實現現代化，不但面臨著神權問題，而且還面臨著皇權問題。這兩個問題如不能得到妥善解決，那您的改革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
文化大革命能解決神權問題，但皇權該怎麼解決呢？難道真要退位不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巴列維國王並不認為虞少明在危言聳聽。
因為農業是伊朗傳統社會的經濟基礎，鄉村人口約佔全國總人口的70。封建生產關係在伊朗鄉村長期佔據統治地位，大地產與分成制的結合，構成鄉村經濟的基本模式。全國1900萬公頃的耕地中，近90屬於在外地主所有，由無地農民耕種。
而那佔用90土地的在外地主，不是教會人士就是巴列維王朝賴以統治的基石。對付宗教勢力有很大的風險，對付地主階級的風險更大，更何況巴列維國王自己就是伊朗最大的地主。
巴列維國王哪能同意虞少明的意見，立即舉起手邊的白色革命計劃書，反駁道：「虞先生，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把土地租賃或賣給農民。切斷城市中地主與鄉村的聯繫，讓他們轉變為城市資產階級。」
虞少明身邊的管文葉研究員立即站了起來，嚴肅的說道：「國王陛下，您認為白色革命是「國王和人民的革命」，但在我們看來，只是您一個人的革命！
您的土改政策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合作社的廣泛建立。享有租佃權的農民從國家購買土地的同時，必須加入合作社。每個合作社包括2—3個自然村落和約數百農戶，構成鄉村基本的行政單位，最終隸屬於政府。」
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巴列維國王也不例外。管文葉的話音剛落，便急不可耐的質問道：「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給農民土地不對嗎？」
管文葉搖了搖頭，一針見血的說道：「國王陛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真正目的是採用自上而下的改革，維護傳統的權力模式。通過土地改革，將貴族限制在城市的範圍。
一旦合作社如願的建立，那就標誌著您取代了地主，成為鄉村社會的真正主人。而農民由長期依附於在外地主，則轉變為直接隸屬於您的孔雀王儲！」
越說越離譜了，再這樣下去簡直就要高喊打倒王權統治了！巴列維國王可是琉球共和國的財神爺，哪能輕易得罪啊！梅貽琦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的想出言提醒。
還沒等他開口，胡適便在他耳邊低聲提醒道：「月涵兄，稍安勿躁，如果他因為這點事情生氣，那他就不是國王了。」
梅貽琦這才意識到這只是一次政治研討會，便微微的點了下頭，繼續旁觀年輕人們的交鋒。
「這位先生，伊朗的國情很特別，您不能用常規的眼光來衡量我們。」巴列維國王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迅速冷靜了下來，溫文儒雅的說道：「我國人民都是信仰伊斯蘭教，而且信仰是什葉派的不同派別。我國所處的位置在冷戰最前沿，可以說是東西方政治文化交匯的節點。
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王權，伊朗很快就會因為宗教問題，政治問題而四分五裂，甚至很可能會回到幾年前被英蘇兩國佔領的狀態。」
巴列維國王站了起來，走到小會議室的牆邊，指著地圖，繼續說道：「各位看到嗎？如果沒有王室的統治，伊朗也會與朝鮮和越南一樣，被那個兩個強大的陣營分裂。」
「國王陛下，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攻擊王室的意思。」管文葉走到了巴列維國王身邊，急切的解釋道：「我們只是認為，您的土地改革太草率，不但很容易會被政治反對者攻擊，而且還會造成意想不到的社會問題。」
巴列維國王懵了，暗想給無地農民土地怎麼會出問題？不等他道出疑問，管文葉繼續說道：「國王陛下，您考慮過沒有，那些地主失去土地後會幹什麼？」
「轉變為資產階級，開工廠，搞商業！」
管文葉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除了農民之外，貴國是不是還有一大批巴扎商人？」
「嗯，伊朗的階層很簡單，除了地主貴族，就是巴扎商人和農民。」
「國王陛下，據我所知，貴國的教育程度普遍較低，現在的大學生還不到兩萬，中學生也只有六十多萬人。那些地主大部分是文盲，您認為他們能從事什麼類型的實業？」
不等巴列維國王開口，管文葉便繼續說道：「很顯然，他們只能從事技術含量低的行業，或者直接轉變成商人。您試想一下，如果他們開一個現代化麵包房，那就會導致二十名巴扎商人失業。那麼多資金無處投資的地主，會給巴扎商人們造成什麼影響？」
巴列維國王立即回道：「管先生，農民有了土地後，很快就能富裕起來。到時候的市場會很大，我想這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管文葉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國王陛下，理論上我們可以這麼認為。但操作起來的結果恰恰相反，長期受雇與地主的農民，很難一下子就能形成生產力，甚至還有可能造成糧食生產量劇減。
而且您計劃中的合作社，與蘇聯集體農莊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我們沒有看到蘇聯農民富裕，只看到了蘇聯的糧食越來越少。國王陛下，農民沒有糧食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沒有市場，沒有市場那就沒有商業。
最終的結果會導致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現在還能勉強度日的巴扎商人，很可能會成為真正的無產階級。」
巴列維國王徹底的懵了，這才發現自己的全面改革計劃，不但會成為政敵攻擊的借口，而且還會讓伊朗的情況變得更糟。
見巴列維國王大汗淋漓，不知所措的樣子。胡適連忙站了起來，走到巴列維國王身邊，笑道：「國王陛下，一家之言，不可當真。」
「不，胡校長，虞先生和管先生說得很有道理。」連李老闆那麼古靈精怪的人，都對這些滿腹經綸的校長教授言聽計從，巴列維國王更是認為自己有必要多聽聽他們的意見。
巴列維國王定了定心神，緊握著胡適的手，鄭重的說得：「胡校長，我給國際政治研究所捐贈兩百萬美元的經費，麻煩您安排大家盡快到伊朗考察一下，幫我制定一套台灣那樣的發展計劃。」
琉球能發展成現在，靠的就是伊朗資金。巴列維國王的石油股份對伊朗來說是杯水車薪，但對琉球共和國來說可幫了大忙。儘管老狐狸們見錢眼開，但這個錢怎麼也不好意思收。
梅貽琦立即走上前來，嚴肅的說得：「國王陛下，您能相信我們，是我們東海聯大的榮幸。不過這筆經費萬萬不能收，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國王陛下，您是博文的結拜大哥，我們是一家人嘛，談錢見外了。」曹汝霖也走了過來，倚老賣老的笑道。
西方國家對伊朗的任何幫助，都是附帶了許多政治、經濟條件。而琉球則不然，通過李老闆的牽線搭橋，伊朗已經與琉球結成了戰略同盟。巴列維國王便不再堅持，而是激動的說道：「謝謝，謝謝各位前輩。」
梅貽琦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潤田前輩，要不讓你們琉日友好協會和國際政治研究所一起去伊朗調研，爭取一個月內掌握第一手數據。」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安排。」
琉球的效率讓巴列維國王很是羨慕，見曹汝霖走出了小會議室，連忙說道：「梅校長，我現在就通知他們把飛機開到沖繩機場來。」
巴列維的話音剛落，老狐狸們頓時笑成了一團。見巴列維莫名其妙的樣子，胡適連忙解釋道：「國王陛下，制定發展計劃需要大量的數據。我們這次去調研的人，您的飛機是肯定坐不下的。」
「胡校長，你們準備去多少人？」
「四千人左右，東海聯大各學院都要去人。還麻煩您通知下國內，讓他們配合調研團的工作。」
巴列維國王這才明白台灣騰飛計劃，為什麼進展的那麼順利。對琉球共和國擁有這麼多各型人才羨慕不已的同時，更堅定的發展教育的決心。要知道伊朗近兩千萬人口，卻只有一萬六千多大學生。
巴列維國王沉思了片刻後，懇求的說道：「各位校長，我國四十萬中學生即將抵達琉球，還請各位多操操心，幫我把他們培養成合格的人才。」
「國王陛下，我們會盡量的。但您也應該看到，我們的師資力量很有限，真的不敢打什麼保票！」伊朗中學生的水平普遍較低，蔣夢麟並不認為三年的時間就能讓他們成才，便苦笑著說道。
「蔣校長，教授我已經派人去歐洲招募了，而且還聯繫了猶太復國組織的本裡安先生，他也答應動員一批猶太教授來支援我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下個月就能迎來八百名教授。」
這可是件好事兒，大學島上現有六百多名中外教授，如果再有八百名教授加盟，那大學島的師資力量將成為亞洲之最。
梅貽琦頓時欣喜若狂，並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國王陛下，如果真有那麼多教授學者加盟，那三年內給您培養四十萬大學生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