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上 第二三九章 不眠之夜 文 / 落魄三哥
第二三九章不眠之夜
熱帶叢林,雅加達市區西南三公里處。
成毓傑帶領著紅尖特種部隊五十名隊員,小心翼翼的在密林裡行軍,眾人身上的迷彩和叢林幾乎渾然一體。
快走到叢林的邊緣,成毓傑豎起了拳頭,示意眾人停止前進。
不需要隊長下達命令,滿臉滿身都是迷彩的分隊長羅迪,便打手勢招呼自己分隊的隊員們在周圍警戒。
隊伍中間的三十多名紅尖隊員們,連忙將肩上扛著的81mm日式迫擊炮炮管、炮架、以及炮彈,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
成毓傑舔舔乾涸的嘴唇,握著手中的突擊步槍環顧四周。劉偉等幾名狙擊手,已經像猴子一樣,靈活的爬上了幾棵大椰樹,並舉著狙擊步槍開始警戒。
三十多名攜帶迫擊炮炮管、炮架、以及毒氣彈的兄弟們,正坐在密林中央氣喘吁吁的閉目養神。爆破手周軍竟然摸出了一把匕首,坐在那裡刮著下巴上的鬍子。
離天亮僅剩三個小時了,眾人經過半夜的艱苦跋涉,終於抵達了出發陣地。
這一帶對成毓傑來說是非常的熟悉,出了密林的橡膠園,曾經就是他家的產業。但出雲**佔領印尼後,便粗暴的據為己有,還把極力反對的老父親打成了重傷。所幸的是,出雲**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國參加抗戰,否則全家上下將無一倖免。
儘管大家攜帶了這麼多的裝備走了大半夜,但成毓傑還是低聲的命令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周軍你快帶人在周圍佈置雷區;羅迪,荷蘭軍營就在前方三公里,咱們的迫擊炮射程不夠,還需要潛行一公里才能進行攻擊。」
「是……隊長!」
周軍連忙招呼手下的隊員們,擰上一包包地雷在叢林邊緣佈置雷區,以延緩攻擊行動結束後荷蘭軍隊的追擊。而羅迪則點了點頭,與幾名操縱迫擊炮的隊員們一起,蒙上帆布在手電的照射下研究地圖。
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凌晨兩點半了。成毓傑堅定的注視著身邊的報務員,低聲說道:「給葉先生報告,紅尖部隊已經抵達出發陣地,預計三小時後開始攻擊行動。請葉先生通知獨狼,做好接應的準備。」
再前進一公里,就意味著大家將失去叢林的掩護,就會完全暴露在空曠的田野上。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他們再也找不到像密林外那樣,駐紮著三千八百多荷蘭軍人的軍營了。
任務能不能順利的完成,完全取決於大家能不能在十分鐘之內,用六門81mm日式迫擊炮,發射出最少一百五十發毒氣彈。能不能在荷蘭軍隊反應過來之前,安全的撤回叢林。
畢竟荷蘭海軍以及鷹鼻國皇家海軍的軍艦,就停泊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這裡完全覆蓋在他們的大口徑艦炮射程範圍之內,更何況誰也不能保證那些毒氣彈能否發揮作用,軍營裡的荷蘭軍人會不會出來追擊。
可以想像,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務。就算大家的行動一帆風順,那也將會面臨著荷英飛機的轟炸,以及周圍駐軍的封鎖圍剿。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新加拉惹叢林中的戴笠,上海龍華機場的韓立國,沖繩東南別墅裡的老狐狸們,以及遠在地中海的李浩,都緊張的等待著雅加達傳來的消息。
「葉先生,紅尖部隊已經安全抵達了出發陣地,攻擊行動兩小時四十三分後開始。成隊長請您通知獨狼,準備接應大家撤離。」
戴笠重重的點了下頭,冷冷的命令道:「給獨狼發電,讓他四小時後按計劃行動。另外給成毓傑發電……如果撤離行動失敗,那就按二號方案行動吧!對了,告訴他,兩百萬印尼華人將永遠記住他們,兄弟們的家眷……我會當著自己的親人一樣照顧的。」
以幾十條性命,給印尼華人換取一到兩年的時間,在戴笠看來是值得的。隨著李浩那份電報的到來,戴笠把這次破釜沉舟的攻擊行動,便進行了再次的修改。
在他看來,無論紅尖特種部隊有多麼的精銳,想完成攻擊後從荷英封鎖區突出重圍,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就算他們能僥倖逃脫那也將傷亡慘重,更何況等待他們的是印尼政府軍的圍捕。儘管在李浩的一再強調下,戴笠做出了相對周密的撤離計劃。但他的內心深處,對紅尖部隊能否安全的脫險依然沒有任何信心。
相對行動失敗或者敗露來說,死幾十個人算不得什麼。權衡利弊後,戴笠便制定了魚死網破的二號方案。一旦紅尖部隊撤離時被荷英軍隊咬上,那紅尖部隊的撤離方向必須改變,不再是一號計劃裡的海邊,而是印尼政府軍最近的軍營。
死人他是見多了,已經對死多少人完全麻木了。相對國內八年抗戰來說,死這點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雅加達南五十公里外的茂物,是印尼政府軍控制的地區,這裡也是印尼政府軍與荷英軍隊對峙的最前線。
蘇登就是獨狼,自從他打入印尼政府軍之後,便憑藉著豐富的馬列主義知識,成為了一名印尼『共產』黨員,而且還擔任著共和軍第七師三團四營五連的一個副連長。
他的官運之所以這麼亨通,完全有賴於大筆金錢的開道以及印尼『共產』黨的支持。正因為如此,他在連裡還有個不公開的身份,那就是印尼gcd黨小組組長。
鑒於現在的印尼gcd與印尼右翼政黨在蜜月期,營裡和連裡的長官們,對蘇登在軍中發展gcd組織的行為,並沒有多加干涉。
火鍋主義的生命力極強是眾所周知的,蘇登很快就把連裡的八十多名印尼土著吸收進了組織,並就此成為五連的地下連長。
為了等待葉先生的電報,蘇登徹夜未眠的守在營地外樹林裡的電台邊。現在他終於接到葉先生的命令了,立即掩埋好電台往軍營的方向走去。
「誰……口令?」北邊三公里就是荷蘭軍隊的控制區,所以哨兵就算在夜裡也非常的警惕。
蘇登連忙喊道:「是慕巴嗎?我是蘇登……真沒想到你小子夜裡還這麼精神啊。」
「原來是副連長啊,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啊?」見原來是平易近人且毫無架子的蘇登副連長,慕巴連忙放下手中的三八大蓋咧嘴笑了起來。
「嗯,昨天不知道吃什麼吃壞了肚子,這一夜折騰的,都跑六趟樹林了。」蘇登走到慕巴的身邊,掏出香煙點上說道。
印尼政府軍沒有廁所,大小便隨地解決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蘇登不但是軍官,而且是連裡的黨小組組長,慕巴自然不會懷疑什麼。反而眼冒綠光的盯著香煙,貪婪的聞著煙草味道。
見慕巴這副饞樣,蘇登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把手中的煙盒遞了過去,笑道:「想抽了嗎?想抽就說一聲啊。」
「副連長,我怎麼好意思總抽您的煙呢?嗯……這煙的味道真好,是堅果國貨吧?」慕巴手忙腳亂的點上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後,尷尬的笑了起來。
對蘇登來說,慕巴並不是什麼外人,他也是自己發展的gcd員之一。考慮到天亮後的行動,便嚴肅的說道:「慕巴,我替你站會崗,你現在就去通知組裡的成員出來,我要開個緊急黨小組會議。」
毫無疑問,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蘇登就是黨內的最高領導,完全有權利召集大家開會。慕巴見排長有正事,連忙把槍交給排長,並好奇的問道:「排長,是不是上級有什麼指示啊?」
「昨晚接到上級通知,命令我們天亮後迎接一位首長。為了保證首長的絕對安全,這件事必須嚴格的保密,千萬不能讓那些政府軍的軍官們知道。」蘇登故意警惕的看了下四周,並嚴肅的說道。
慕巴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連忙說道:「行,我現在就進去把大家叫出來……您先等著。」
「動靜小點啊!千萬別把其他人給驚醒了。」
不一會,慕巴從營地的帳篷裡,鬼鬼祟祟的領出了六個人來。不等他們開口,蘇登便把手中的步槍交給慕巴,隨即揮手示意眾人跟著自己去外面的樹林。
作為黨小組組長,蘇登在眾人心目中的威信是崇高的,沒有過多的廢話,蘇登便直接道出了會議的內容。聲稱天亮後有一個首長從荷占區過來,要求大家配合自己前去接應。
接著對六人分配了任務,要求大家組織三十個人,兩個小時後乘連裡的兩輛日式卡車跟自己前往。同時要求大家帶足武器裝備,以防不測。
眾人經過一番研究,決定在不驚動其他軍官的情況下,等天亮後,以去五公里外營部拉給養為由將兩輛卡車騙出來。同時組織大家在營地門口待命,一旦卡車開出營地,便爬上卡車前往接應地點。
看著大家溜回營地分頭準備,蘇登頓時皺起了眉頭。幾個月的相處,他們已經與這些人打成了一片,甚至在很多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現在好了,葉先生的命令來了,他將要把這些人送到荷蘭軍隊的槍口下,為紅尖部隊的兄弟們背黑鍋。